36

仇恨,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呢?

就在我拖着表弟回房間的路上,我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有人說愛極生恨,也有人說愛恨交織,也許從生下來開始,愛與恨便是兩種不斷在轉化的極端,主宰着我們的人生。

在我走之前,我的房間的燈是開着的,但是現在,好像掩耳盜鈴一般,我的房間一片漆黑。

但是也有一些仇恨是盲目的,沒有任何理性可言,宛如一潭泥沼,令人只能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嘆了一口氣,但是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而将自己陷于這種仇恨之中的人,也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表弟醒了過來,看着我正要說什麽的時候,我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同樣的,這種人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

“你是不是在想,在那麽多書籍和U盤之中,哪一個裝的是真正的合同呢?”我打開燈,說道。

走之前整理的整整齊齊的房間現在又是一片狼藉,月封站在中間,臉色不善的看着我,糾結了一會之後,他突然朝我沖了過來。

表弟出手了,這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展現實力——就在月封要打到我的時候,他往我這邊邁了一步,伸出手擋住了月封的攻擊,然後毫不留情的将人狠狠的掼到了地上。

“我酆家,便是被爾等如此不放在眼中?”表弟冷哼了一聲,“那麽,就要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且慢。”就在此時,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嘆了口氣,“非關,你真的要為他說話?”

“......”撐着傘的非關苦笑了一聲,“如今,他是我最後一個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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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話就不對了。”我笑了起來,說道,“他是月靈,你是鬼啊,要說是族人......我可找不到你們之間相似的地方。”

“三餘......”非關臉色一白,看着我,突然說道,“非關懇請家主。”

“要我放過他也可以。”我說道,“其一,便是讓阿懿将他變為和你一樣的族類,如此一來,我便也承認他為你的族人,至于第二種方法,我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麽。”

“一定要如此嗎?”非關低低的說道。

“我一向寬容待人,”我嘆道,“你一定要我這麽直白?”

“何必與他廢話?”表弟看了我一眼,十分不滿道。

“哈,”我搖了搖頭,“既然他已經是個鬼,那麽便讓他做個明白鬼吧。”

“切,你還是這麽多事。”表弟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那麽,”我越過了一片狼藉,找了兩把完好的椅子,讓我和表弟坐了下來,月封仍然被表弟的術法壓制的動彈不得,只能在地上擡頭死死的盯着我。

“就讓我們從頭開始吧。”我坐在椅子上,說道。

事情的過程很簡單,也很複雜。

首先是月封。

“據我所知,”我說道,“月靈族出現于魄寒霜存在之前,那麽就有了一個這樣的推論,就是即使沒有魄寒霜,從理論上來說,月靈族也是可以繼續存活的,至于為什麽後來全死了呢,理由不用我說了吧。”看着他們兩人,我輕輕的笑了笑,“應該是你們在過于優渥和富足的環境中被魄寒霜控制了,所以遺忘了自己的本能了吧?”這麽說來也是蠻拼的。

“這又能說明什麽?”非關皺了皺眉,說道。

“這嘛,看人咯。”我聳了聳肩,“非關,你對我撒謊了。”

“如果玄玉真的能傷你如此之重,”我說道,“那麽就在剛才,我為你撐傘的時候,你又是如何做到不被傷害呢?”

“......”非關沉默不語。

“想必你受傷那段記憶,應該是你給我的幻覺吧。”我苦笑了一聲,說道。“所以郭耆和阿懿才會那麽無動于衷,這樣一來,我便不會對這記憶深信不疑。”

“但是我的傷勢卻不是假的。”非關挑眉說道。

“至于你為什麽會受傷......”我嘆了口氣,“是月封造成的吧。”

非關聞言,不禁後退了一步,他震驚的看着我,“怎麽會....”

“你真的覺得....”我搖了搖頭,“就算我離開幻境的時候是很虛弱,而且并沒有如何離開幻境的記憶,但是你真的覺得.....我就能因此相信,我是被一個連姑父都不認識的陌生人所救嗎?”

“這是你犯下的第三個錯誤。”表弟優哉游哉的說道,“但是你最大的錯誤,仍然是對我哥智商的錯誤預估。以及我和他之間關系的錯誤解讀。”

“我們的關系确實不需要離間——”我笑眯眯的補充道,“因為根本就沒有可以離間的餘地。”

“所以在你認為我們在冷戰,在較勁,在暗自陷害的時候——”表弟說道。

“其實,我們在布局。”我說道。

這是一個局。

“在你選擇閉門不出,只憑借着一本書來傳遞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失了一籌了。”表弟說道,“在那時,透露出不完全的信息,只會讓你失去可信度。”

“我會更傾向于完整詳細的敘述。”我笑道。

“然後就是那個家夥。”表弟用下巴點了點地上的月封,語氣中帶着一絲嫌惡,“一個連基本禮儀都知道不全的家夥,就算是月靈,也沒有這等人。”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出生在月靈覆滅之後的月靈。”我說道,“唯有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環境與文明,一個人才會變得如此不肖他的族群。”

“而你自稱是他故友,這又是一大破綻。”表弟說道。

“既然是故友,那麽依照他的年齡來看,你們的時間完全對不上號。”我說道。

“一個鬼,哪怕是要修成人形,”表弟冷冷的說道,“至少也要幾千年,這孩子被我剛剛摸過骨,頂多也只有上百歲的年紀,怎麽可能是你的故友?”

“想必這個故友,”我嘆了口氣,“是說的故去的故吧。”

“然後這便連起來了。”表弟說道,“幾百年前,你終于找到了這個遺孤,想辦法讓他可以自行吸收寒氣而活,但是這個辦法不長久,為了他你耗費了太多的元氣,在回複的時候遭到仇家追殺,再被我媽救下,成為管家.......是這樣沒錯吧?”

“......哈。”非關愣了又楞,突然笑了出來,他向我和我弟行了一禮,說道,“家主和小少爺果然神機妙算,非關自嘆不如。只求能看在非關侍奉過兩位的份上,饒過這孩子一命。”

“......你又何必。”我嘆道,“這本就不是你策劃的,這幾年來你一直深居簡出,怎麽可能與他有聯系,想必是他自行前來,而你不知道如何處理......”

“非關是幫兇,自然逃不過責任。”非關淡定從容的說道。

“......”我看向月封,“你呢?非關對你這麽多年的養育教導之恩,你便就這麽棄他不顧麽?”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他無關。”月封冷哼一聲,說道。

“倒還有點擔當。”我笑了,說道,“說出你所知道的,我便既往不咎。”

“你想知道什麽?”月封問道。

“為什麽你要魄寒霜。”我靠在椅背上,十指并攏,問道。

“因為魄寒霜是我月靈至寶,自然不應該放在一個外人手上。”月封回答的毫不猶豫。

......哪怕是一直養育自己的人麽。“第二個問題,”我閉了閉眼睛,“為何來我的卧室。”

“因為我要找魄寒霜。”月封毫不遲疑的說道。

“.......呵。”我輕笑了出來,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要,找,魄,寒,霜?”

“......”随着我的話語,場面沉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我垂着眼睫,冷冷的笑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我輕聲說道,“而且要相信,這絕對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

似乎是第一次見我發怒,便是連非關都不再像之前那樣淡定從容,迎着月封求助的眼光,他極輕微的搖了搖頭。

“我,我......”月封委屈的抿了抿唇,說道,“我是來找.....”他低下頭說道,“合同的......”

“還有呢?”我挑了挑眉,“是誰讓你來偷的?”

“這個....我不知道啊。”他有些慌亂的說道,“我一直沒看清他的臉,總之是他讓我這麽做的,說這麽做之後,就能讓非關回到我身邊,然後月靈可以複興......”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房間裏的人?”

“房間裏的人?”月封驚訝的說道,“沒有啊,我來的時候這裏什麽人也沒有,燈也是關着的....”

糟糕!!我突然站了起來,問非關道:“魄寒霜在哪裏?!”

“怎麽了?”非關問道。

“你一直被困在迷陣裏可能不知道,”我說道,“你的父親,也就是之前瘋掉的那個月靈族族長,他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部分真相揭露,但是并不是全部。

今天終于有時間來寫一寫作者有話說了_(:з」∠)_

我想大家也知道其實這篇文啊非常非常的冷。。。。想過很多次放棄啊坑啊什麽的,因為學業問題還要日更。。。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基本上都是淩晨睡的_(:з」∠)_然後一放假果然就生病了什麽的哈哈哈....TvT

寫現耽的時候朋友就跟我說這個競争比較激烈啊讓我有心理準備什麽的,現在一看果然不假啊哈哈.....

特別是我這個作死狂魔啊,好死不死的還喜歡不按常理出牌,诶嘿。

我以前沒有寫過像樣的原創耽美,也不知道大家眼中的攻或受是什麽樣的,嘛不過因為我也看耽美,所以我想難得有這麽一個機會要不然就幹脆寫一個自己心目中的攻好了?

然後就有了這樣一篇文,和鄷三餘這個攻。

他可以不霸氣側漏不冷淡鬼畜沒有一點架子沒有一點節操(在吃上),甚至意識到了金手指的存在都沒有去用。但是在大事發生的時候,他總是站在最前面,是最靠得住的人。馬雲說,女人做到極致,是化柔為剛,男人做到極致,是化剛為柔,面對一無所知的老宅,和老宅裏那一群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一群人,三餘沒有強勢的插入自己的規則,而是選擇了去了解,去融入,然後再像春風化雨一樣,慢慢的改變着所有人。這樣是受嗎?我覺得不是,相反,我覺得這正是一個攻應該做得出來的事。正如古時候的君子一樣,寬容溫和,卻有着自己的底線與原則,在這樣一個充滿了非正常人的老宅之中,作為一個毫無能力的普通人,我覺得他已經做得夠好了。在我看來,越是艱難困苦的環境,才越能體現出一個人身上美好的品質,正如君天子所說,‘天不助人,唯自助爾。’天賦與環境固然重要,可是若沒有自身的努力,哪怕有天相助,亦是枉然。

到目前為止,他的身上仍然有很多謎團,作為一個曾經身處雲端之上的人,他現在是一個失去了所有天賦與能力的普通人。

感謝一直支持我到現在的你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陪我一直走下去,直到他戰勝了所有阻擋在眼前的迷障與困難,重新回到雲端上的那一天。

謝謝。

晚安。——夏天有點冷于10.6淩晨【我覺得我走着都能睡着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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