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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文武廢，幢幢耆老殘，”雖然一身現代總裁裝束，但是周身氣勢不減，郭耆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一笑。

這哪裏是什麽正常的辦公大樓？分明便是一出人間煉獄！

只見無數知名不知名的兇獸朝他撲了過來，郭耆看着，并不動手，身後蓮花上前一步，手中的未知器械轉了一個方向，一柄只在未來才會出現的光劍便出現在手中，幾下激光掃過，洶湧而來的妖獸便被切做了好幾半。

無論時間長遠，空間變幻，李蓮花始終是郭耆的劍，既為劍而又為盾，而郭耆所要做的，便是給他一個可以永遠追随下去的方向。

僅此而已嗎？有時候看着總是一如既往的擋在他身前的李蓮花，郭耆想道。

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情發生，也許他們永遠只是這樣的主從關系吧？

這柄名為‘李蓮花’的劍，将一直被郭耆握在手中，替那人鏟除前方的所有障礙，并義不容辭。

只是，世事難料啊......

看着前方不斷斬殺着妖獸的背影，郭耆幾乎是帶着嘆息的說出了最後兩句，“光陰往來客，異鄉孤旅人。”

“蓮花，布陣。”郭耆說道。

在陣法這方面，哪怕是君天子再世，恐怕也要對在陣法中浸淫千年的郭耆嘆為觀止，老宅周圍的所有陣法均是他主持布下的，在看到淩霄樓的時候，他便發現了淩霄樓本身便是一個立體的陣法構成，此時看到妖獸無休無止，他便借助陣法本身，打算來一個陣中之陣來反轉局勢。

只是，如果讓他就這麽成功，那麽事情也太美妙了。

衆所周知，陣法，是需要配合的，以郭耆之能，他已經将陣法精簡到只需要兩個人就能施展，除非李蓮花受到什麽大的刺激無法配合，那麽郭耆是絕對不會輸的。

但是很可惜。

此時此刻，這棟樓裏，便是有着一個這樣的，足以撼動到蓮花的存在。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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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遇到過對手的激光劍遇到了對手。

那是一把看上去平平無奇，卻抵擋住了切開妖獸如同切白菜一樣的激光劍的劍。

對于郭耆來說，那把劍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了在看到那把劍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預料到了即将發生的事情，但是他卻只來得及喊出一句——“蓮花！”

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這把劍——”在看清那把劍的時候，蓮花呆住了。

“你是誰？”蓮花看着面前拿着劍的人說道。

面前的人與他有着一模一樣只不過成熟了幾分的樣貌，有着與他一樣的劍法和身手......

“李蓮花。”那人挑眉說道，“你又是什麽人？”

“我......”李蓮花目光渙散，他無助的回頭尋找郭耆的身影，“少舒，我.....是誰？”

“......”郭耆只覺得晦澀難言，想說的答案就在喉中，卻說不出口，他看了蓮花一眼，移開視線。

“我.....”一時間，蓮花看着一語不發的郭耆，“你還是......”他奇異的沒有說錯，一邊說一邊搖頭一邊後退，“我到底是.....”他的眼神逐漸失去了清明，心神失守，身上的異術開始作用，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在空中，千年之間的記憶開始回溯，倒流，然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無數個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如同狂奔着的洪流沖擊着名為理智的堤壩，這感覺蓮花以前也曾體會過，但是這回不一樣。

避而不答的問題，成為了這堤壩之上的一條細縫，然後，這千年間從未崩毀的堤壩，便在郭耆的那一眼之中崩毀了。

蓮花發狂了。細碎的劍氣彙聚起來，在大樓之中形成了一道龍卷風，以蓮花為中心擴散開來。

“蓮花！”郭耆擡起頭，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可是卻被凜冽的劍氣隔絕在外，不得法。

“不知道在下為貴客準備的這份薄禮如何？”空中傳來了步天衡含笑的聲音，“時隔千年，想必這對主仆見面，場面一定十分感天撼地。如今看來，也确實如此。”

說話間，步天衡一身白衣，拿着一柄無字的折扇，于黑暗之中款步而來。

蓮花失神，陣法被破，郭耆作為陣眼無可避免的受到了傷害，他壓下胸中翻騰的氣血，強笑道：“那少舒必是要讓安排下這一切的步總看到最後才是啊。”

“你要留下我？”步天衡驚訝的說道，“你已身受重傷，還想留下我？”

“......呵。”一縷血無法抑制的流出了嘴角，郭耆笑道，“要知道郭某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千年之內，某既無事，便将假想之最糟糕的情況全都想了一遍，而這，也正好在其中。”

“難道你想過你會做出這樣的反應？”步天衡訝道，他搖搖頭，“我本以為自己之手段已是毒辣之至，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郭耆是如此的算無遺漏。

“想了這數千年，”郭耆淡淡一笑，“想明白的，不想明白的，早就已經足夠清楚了。”只是他不想去承認罷了。

“一邊拒絕承認一邊又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步天衡看着自己周身的‘鎖’，“你對自己也正是夠狠的。”

“困于韶光中之日久，”郭耆看着身處于劍之旋風之中的那人，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出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自然無謂生死離殇。”

“說得好！”步天衡拍掌道，“殊不知他又會不會樂于見到你如此呢？”他看了一眼處于風暴中心的蓮花，笑道，“現在他狂亂的區域越來越大了，你還有思考的時間。”

“比如？”郭耆挑眉道，“比如将你放開麽？少舒一向寬厚，”他微微一笑，将三餘的句子偷過來說道，“這種時候自然是多一人是一人。”

“你就沒考慮過他複原的可能性？”步天衡問道。

“......”郭耆看着那風暴，沒說話。

“我知道了，原來這幾千年，你連這種情況都想得到，卻從來沒有想過解決的辦法麽？”步天衡又說道。

“豎子勿要妄斷。”郭耆冷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道，“如果我說要将他複原，代價就是三餘的命呢？”

“這嘛。”步天衡拿着扇子的手頓了頓，說道，“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

“呵，”郭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就算穿的再像，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放棄吧。”

“...是麽。”步天衡握緊了扇子旋即又松開，苦笑道，“可是年深日久，我已經忘記原來的我應該是什麽樣子了。”

“可悲。”郭耆搖了搖頭，繼續看着那不斷擴大，将周圍的一切席卷進去摧毀的風暴，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那把劍呢？

步天衡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當年天下第一的劍修佩劍，月溪劍，不見了。

“那把劍是你的人？”郭耆皺眉問道。

“人，是我的，劍，不是。”步天衡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白，“難道是他......不好！”

“連手下人都約束不好，”郭耆看着他的神态已然明白了幾分，嘲諷道，“一開始還覺得有幾分智謀，現在看來不過泛泛尓。”

“彼此彼此。”步天衡回道。“倒是你，知道他如今身處于危險之中也如此氣定神閑，當真也是一個好下屬的表率啊。”

“呵呵。”

“哈哈。”

兩個人相對笑了幾聲，就在風暴已經蔓延到出去的路只剩下一人寬的時候，突然大打出手。

他們一直在等的，也正是此時。

原來在蓮花失控之後，步天衡被郭耆所控，兩人你來我往之間互相試探彼此的底牌，然後随即發現了疑點——人是步天衡安排的，但是那人手上的劍卻不是步天衡安排的，結合之前劍靈的事件，讓郭耆有了一個猜想，那就是步天衡的人裏面有叛徒。

而步天衡也想到了這一點，并且他比郭耆掌握的情報更多，轉念之間，人選便确定了下來。

知道三餘可能步入一個陷阱之中的時候，誰最先從這裏脫出，那麽就贏得了勝利。

但是如何能保證另一個人能永遠的待在這裏呢？

這就是郭耆和步天衡打嘴仗的原因了。

他們你來我往之間，誰都在等着風暴擴大到只能容一人通過的時刻。

郭耆雖然能将步天衡留下，卻無法讓他不使用自己的功法，步天衡雖然能使用自己的功法，但是離開的時候如果有人在背後暗戳戳的陰一下自己，也要吃上很大的苦頭。

所以他們便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等待，并決定在那一刻決一勝負。

冷血嗎？

狂亂中的蓮花不知到何時才能恢複，而三餘還有挽救的可能。

他們也只是做了最好的選擇而已。

步天衡操縱着空間裏的元素朝郭耆攻去，郭耆身形飄逸，左挪右閃，宛如仙人一般飄逸出塵，躲過了所有的攻擊。

郭耆伸出手，指尖一道光織成了細密的網，侵占着步天衡周圍的空間，步天衡無法掌控郭耆正在操作的能量，但是卻能更改使用之後的能量，一時之間，兩人戰了個旗鼓相當。

也就在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線響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六級前的最後一更。

忍不住來818郭耆和李蓮花這兩人。

郭耆看似将蓮花囚禁，蓮花卻反過來也限制了郭耆。互相将對方置于不可能被解開的死循環之中。

也不知道在這漫長的時光裏，到底誰成了贏家罷了。

雖然一直自稱是時光的困獸，其實真正困住他們的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