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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羽茜的童年是落寞和無助的。

童年時期,一對父母忙着生計問題,根本就沒空關心孩子是不是開心呢!一結婚就被江羽茜的爺爺奶奶分出來單過,雖然有一處土牆的房子,可是沒米沒鹽,生活艱難。還是靠着江羽茜的外婆和母親這邊親戚的接濟,才硬是撐了過來。那時生計問題是放在首位的,孩子的出生算是拖累吧。

再加上,兩個人新婚不久,江羽茜就出生了,兩個人還沒有作為父母的覺悟。想想現在的二十一二歲的孩子,還在上大學就可以知道。而且,第一胎就是個女兒,江羽茜的母親也受到了來自她奶奶的更多壓迫和嘲諷。一個丫頭,在農村人眼裏是沒什麽作用的。江羽茜爺爺這一支,只有江羽茜的父親這一根獨苗,傳宗接待似乎十萬火急。

可是她奶奶自己卻喜愛女兒,江羽茜的父親雖是獨子,并沒有得到她更多的關注。只要家裏有好東西,她想起來的只會是已經嫁出去的大女兒、二女兒和仍在家裏的小閨女。從江父一結婚就被分家就可以看出,他并不得寵愛。

可是,到了江母這裏,江奶奶就因為江母頭胎生了女兒,就給她臉色看,并出言嘲諷和打壓。江羽茜到現在都沒能明白,都是從他一個肚子裏出來的,她怎麽可以這麽偏心呢?而且,江羽茜十分明白,真正有孝心的就她父親一個人罷了。其它幾位姑姑,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可惜,江羽茜什麽也做不到。出于江奶奶的偏見,江羽茜出生近五年裏,江奶奶都對她視而不見。兩家人比鄰而居,天天碰面,卻一個好臉色都沒有。

在江羽茜的記憶裏,她還小的時候,爺爺奶奶成天板着臉,生人勿近。從小到大,江奶奶硬是一次也沒抱過江羽茜。直到江羽茜的弟弟出生,江奶奶再也沒有了挑剔江母的理由,日子才算是安穩了些。

可是,日常的小摩擦還是頻繁發生。

現在,江羽茜畢業大半年了,還沒找到工作。江奶奶每次都是冷嘲熱諷,幸災樂禍。滿嘴都是紅兒(二姑家的孩子,比江羽茜大一歲)上次來給她買了箱牛奶,外孫女婿又是多麽的争氣,一個月四五千的工資(關鍵是這倆都沒上過什麽學)。就算是二姑帶着她的兩個近幾年才超生的雙胞胎,和紅兒家的兒子過來蹭吃蹭喝,也高興的伺候着,沒有怨言。

也許,江奶奶的樂趣就在于給自己的兒子添堵也說不定。江羽茜冷眼看着,二姑冷鼻子冷眼的,出嫁的姑娘也不害臊的在家裏搜東拿西。不是女兒女婿都争氣,姑父每個月也有四五千額收入嗎?還稀罕老人家裏的這些不值錢的東西?

說到底,這些東西也是江羽茜家的。江爺爺和江奶奶老早就在她上小學的時候,就和他們并作一家子了。分出去的時候,他們很決絕,但在一家人稍稍緩過氣的時候,兩個老人又提出了合并戶口的事。

沒想到江父居然答應了!這是江羽茜最難理解的事情。孝順是應該的,但是不能愚孝!這也是江母一直抱怨和不滿的根源所在。和并不慈祥的奶奶一起生活,弄得現在家不成家,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江羽茜停下腳步,捏緊拳頭,自己父親的這一生就是一個悲劇。到底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呢?難道他們就不是奶奶的兒子和孫女嗎?吃穿由自己父母供着,揮霍着自己父母的血汗,卻從沒有一句好話,一聲誇獎。還嫌不滿足的,在親戚鄰居裏講壞話!

“奶奶,您的心,大約是石頭做的吧!”江羽茜面無表情的打斷江奶奶的高談闊論,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人的雙眼。雙手捏緊,指甲掐進掌心裏,生生抽痛。

“…江羽茜你說什麽呢!不好好出去找工作,在家混吃混喝,你還有理了?”穆桂芳抖動着臉皮,陰沉地喝道。湊到一起的其他幾個老太太對視一眼,尴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呵呵,實話實說罷了。您不就是拿捏着我爸,四處糟蹋我們家嗎?我們少你吃還是少你穿呢?十幾二十年了,就算是一只貓一條狗,也能培養出感情,可惜……”江羽茜悲哀的搖搖頭,眼裏帶着憤怒和恨意,不給江奶奶說話的機會,江羽茜接着道:“我爸就是太愛面子,太軟弱,才給了你機會,從今以後,您還是和你的那些貼心的女兒們一起過日子吧!”

“江羽茜,今天你膽子到是大了不少!你們說說,哪有孫女這麽長輩說話的?”穆桂芳氣憤的指着江羽茜,作勢就要動手。

“算了算了,總歸是小孩子,不懂事嘛!”

“咳咳,對呀,我們都知道桂芳你最是大度的了,別計較了!”

幾個老婆子見要動手,趕緊的拉着。小區樓下這麽多人路過,看見了多不好。而且,他們也不是多愛聽這個老婆子嚼舌頭,大家都有眼睛,鄰居這麽久了,還不知道這就是個偏心眼兒?

江羽茜看見江桂芳的一番作态,嘲諷的微笑,只是眼裏的仇恨讓人心驚,“您要是有個長輩的樣子話,我也會是個聽話的晚輩。您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對得起我爸爸嗎?呵呵,我們這家人,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你個賤胚子!你XXXX!老娘就是看不慣你們,咋啦?你爸是我兒子,我生的,我想咋樣就咋樣!呸!一家子都是一副沒出息的賤樣子,哪裏比得上紅兒他們一家!”穆桂芳斜着眼兒,雙手叉腰,鄙視的吐了口唾沫,指着江羽茜大罵!

江羽茜強忍着憤怒,紅着眼,死瞪着她,心裏不斷的诘問,這個人,真的是人嗎?

幾個勸架的也松開了手,面面相觑。

“我只想問問你,我爸是不是你生的呢?這麽折磨他,應該不是吧?”江羽茜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是無濟于事。

“喲?為你那個懦弱無能的爸鳴不平嗎?我忘了,你也是個懦弱無用的!你們一家,除了你媽頑固點兒,還真是一家子的軟蛋!哼!不過,從今天起,你們都可以滾蛋了,現在這套房子也變成了我的名字,再也不用……哎喲!你個死丫頭,你敢跟我動手?”穆桂芳滿臉猙獰的扭住江羽茜的揮過來的胳膊,左手死掐着江羽茜的腰。

“混蛋,你不是人!”江羽茜目眦欲裂,死命的掙紮,恨不得掐死這個老太婆。自己兒子的財産也要觊觎。他們付出的這将近二十年的真心,爸媽二十幾年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

她恨,恨死眼前這個人了!江羽茜已經完全被怒火燒壞了腦袋,她只覺得沉重的天壓下來,讓她不能呼吸。她只知道,拉扯着,揮打着,絕不放手。

“嘭!”江羽茜被江桂芳大力一推,撞到在花壇邊,頓時鮮血如注。

“不甘心!”這是江羽茜摔倒後,最後的意識。

“孩子!孩子!你怎麽樣?你說話!”

穆桂芳雙眼憤怒盯着江羽茜,頭發淩亂,臉上也到處都是抓傷,本來就衰老的臉皮很是慘不忍睹。

此時幾個大媽奮力的抱着她,讓她冷靜下啦。而另外的人趕緊的跑到江羽茜這邊,都慌張的喚着,可惜毫無動靜。

有人伸手在江羽茜的鼻子下探了探,臉色唰地一下蒼白,尖叫:“死、死了!”現場亂作一團,可惜這些都跟江羽茜無關了。她只是靜靜的躺在地上,躺在鮮血的湖泊中,一腔怨恨都化成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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