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葉曦被迫聽了一個之前就隐約知道但因為主觀不想知道所以并沒有知道的很清楚的故事。
确切地說,是半個。
當那個阿姨說到“聽說那個男孩子心裏很怨恨”時,電梯到達了十六樓,門打開了。
葉曦趕緊打了聲招呼,落荒而逃。
走進樓道,身後的電梯門很快關閉,感應燈卻沒亮。
天色已晚,四下頓時一片漆黑。
葉曦平日或許不以為意,此刻卻慌張不已。他快步走到門口,掏鑰匙時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烏漆嘛黑,找東西十分困難。
他的心噗通噗通跳,手也不由自主打哆嗦。
大腦不受控制,反複播放方才那個阿姨對他說過的話。
這間屋子裏以前住着一個大學生,在學校裏受人欺負,又與家人不合,多年閉門不出,最後在浴缸裏割腕自盡,屍體十多天後才被人發現。
這間屋子,是所謂的“兇宅”。
葉曦在地上摸了半天,終于找到鑰匙時被那冰涼的觸感吓了一跳。
剛要起身,隐約聽見隔着一道門後,屋子裏傳來奇怪的聲響。
咯吱,咯吱,砰。
葉曦大氣不敢出,心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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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裏反複安慰自己,八百五十塊一個月,八百五十塊一個月。找遍整個市區,都再也找不到比這兒性價比更高的地方了。
等等,他現在也沒這麽拮據了啊。芝麻糊能賺錢的。
想到這兒,葉曦突然松了口氣。
對哦,家裏還有芝麻糊在呢,發出點聲音有什麽奇怪的。
他放下心來,把鑰匙插進鎖孔,還未轉動,心頭又是一緊。
那個阿姨問他,家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還真有。
一個外表二十多歲的男生憑空出現在他家,自稱是他的貓,能做家務還能掙錢,還有什麽比這更奇怪的事嗎?
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聯系?
葉曦滿心忐忑,小心翼翼轉動了鑰匙。因為動作慢且謹慎,幾乎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輕手輕腳推開門後,屋子裏并沒有傳來芝麻糊的歡迎聲。
葉曦悄無聲息的,他沒聽見。
不過家裏的燈照舊開着。葉曦往裏走了半步,傾身向客廳的方向望了眼,空蕩蕩的。倒是黑漆漆的陽臺上隐約能看見一個人影。
看身高體型,無疑是芝麻糊。
雖然心中頗多懷疑,可見到芝麻糊本糊,葉曦還是下意識感到安心。
“你在做什麽呢?”他一邊換鞋一邊問道。
“你回來啦,”芝麻糊立刻跑了過來,“今天好早啊。”
“在陽臺上幹什麽呢?”葉曦又問了一次。
“關窗,”芝麻糊說,“今晚好像會下雨。”
葉曦點了點頭,往屋裏走。
“葉曦哥哥,”芝麻糊跟在他後頭,一臉關心,“你臉色有點不對勁,是不是不舒服?”
葉曦擡手摸了摸臉。
估計是被吓白了,他想。
芝麻糊往前挪了一步,順着他的動作摸他的臉:“是不是太累了呀?晚飯吃過了沒?”
他的掌心暖暖的,葉曦原本因為驚慌而發涼的皮膚因為這份溫暖變得柔軟起來。
“吃過了,”他說着指了指大門,“外面感應燈壞了,一路走過來黑漆漆的,有點吓人。”
芝麻糊點了點頭:“沒事,隔壁發現了會去換的。”
葉曦心想,這種心态是不是不太好,像是故意占別人小便宜。
“葉曦哥哥你膽子好小呀。”芝麻糊笑道。
葉曦現在面色不發白了,發紅。
他撥開芝麻糊的手,走回房間,想換一身衣服。
芝麻糊倚在門邊看他。
這個家夥總愛做這種事。剛開始葉曦還會別扭,要趕他走。芝麻糊當然不配合,嘴裏還要嚷嚷“我還是貓的時候為什麽可以看”之類的強詞奪理。
葉曦實在鬧不過他,時間久了,便也随他去了。
“葉曦哥哥,你身上好白啊。”芝麻糊小聲說。
葉曦背過身去,不理他。
為了防止芝麻糊再胡言亂語,他搶在前面開口:“我今天回來的時候,遇到兩個人,住在我們樓上。”
“他們怎麽了?”
“他們說,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兇宅。”
“……”
葉曦回頭,觀察芝麻糊的表情。
他心理終歸是有些懷疑的,想要看看芝麻糊會有什麽反應。
芝麻糊微微蹙着眉頭,眨了眨眼:“啊?什麽意思?”
“那個阿姨和我說,這兒以前住過一個男生……大概就像……你這麽大吧,”葉曦舔了舔嘴唇,“因為一些挫折,輕生了。”
芝麻糊沒開口,依舊看着他,表情凝重。
“就在……”葉曦伸手指了指,“那邊的浴室。”
芝麻糊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看了看,接着非常明顯的哆嗦了一下。
“還好,”他拍了拍胸口,“我已經洗過澡了。”
葉曦被他提醒,瞬間呆住:“……我還沒洗。”
芝麻糊眨了眨眼,擡起手來:“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陪你。”
葉曦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我自己去吧。”
芝麻糊抿着嘴唇,不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曦忐忑地走進浴室,十秒鐘後,突然疑惑。
不對啊,他們家根本就沒有浴缸。
要說是出了事以後經過改建,也不太可能。這房子總面積小,浴室空間逼仄,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淋浴間,那點位置是塞不下浴缸的。
這讓葉曦稍稍放下心來。
他快速洗完,推開門,吓了一跳。
芝麻糊緊挨着門站在外面。
“你幹什麽!”葉曦問。
“……我怕。”芝麻糊說。
葉曦愣住。
芝麻糊拉住了他的手:“葉曦哥哥,不要留我一個人好不好?”
“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葉曦躺在被窩裏,雙手捂着臉,絕望地說道。
芝麻糊和他呆在同一個被窩裏,手腳并用,仿佛八爪魚一樣抱着他,不撒手。
“你睡你自己的被窩去。”
“我不要,太吓人了。”芝麻糊悶頭嚷嚷。
葉曦覺得自己仿佛被五花大綁,還特別熱:“你怎麽膽子那麽小?”
芝麻糊根本不否認:“所以你不能不管我。”
葉曦心想,我還懷疑你是鬼呢。
可這鬼現在慌張極了,皮膚燙燙的,心還咚咚跳。
“不吓人的。”葉曦掙紮着抽出一條手臂,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個安撫力度不夠。”芝麻糊說。
葉曦撇過頭,看了他一眼,心想,你還要怎樣?
芝麻糊終于擡頭:“……親一下?”
作者有話說:
覺得不安你就看看這篇文的T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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