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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不負責了吧。」

說着握了握拳，大有幫鯉鯉教訓九曜一頓的意思。

鯉鯉急忙轉移話題，問道：「三太子，你不忙麽？」

既然九曜忙得□□乏術，但為什麽哪吒卻依舊悠哉游哉地到處閑逛？

哪吒理所當然地答道：「我不是降妖君使，前幾天只是閑得無聊，所以才去幫幫忙，那可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對了，鯉鯉，我已經打聽到了，你明天就能下山。」

「明天……」低聲沉吟着這個時間，鯉鯉的眉間鎖得更緊。

好快呀，只剩最後一天時間了……

明天，自己就必須離開星君，返回人界。也許，再也見不到星君了……

「不開心麽？」哪吒捏了捏鯉鯉的臉蛋。

鯉鯉不想說話，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難過麽？」哪吒又問。

這次，鯉鯉連搖頭的動作沒有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不知道在想什麽。但從他陰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在想一些非常痛苦的事情。

哪吒和鯉鯉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短短的相處之中，他已把鯉鯉的性格摸清了七八分。只要鯉鯉一皺眉，他就知道鯉鯉一定是在煩惱九曜的事。只要鯉鯉一開心，他就知道九曜一定表揚鯉鯉了。鯉鯉的一舉一動，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與九曜息息相關。

這次鯉鯉居然這麽難過，難過得就像魂魄散盡的空殼一般……

哪吒斷定，一定是九曜做了什麽。

「三太子，謝謝你關心我……」鯉鯉真誠地說。雖然第一次見面時，鯉鯉只把哪吒當成一個游手好閑的纨绔子弟，但現在卻慢慢發現，他雖然脾氣暴躁又喜歡惡作劇沒錯，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又溫柔又體貼的好人。

☆、第 200 章

「鯉鯉，你舍不得九曜吧？」分離将至，深愛九曜的鯉鯉不難過才怪。

「但是我只是星君的負擔……」就算舍不得，又有什麽辦法？星君根本不想把自己留在身邊，如果自己死纏爛打，反而會更令星君反感吧？

「鯉鯉，上次告訴你的事，你還記得麽？」哪吒忽然問道。

「什麽事？」鯉鯉愣了一下。

「就是觸犯天條的事……」哪吒湊在鯉鯉耳邊小聲說。

鯉鯉沉默了。他記得，當然記得。

但他現在卻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繼續留在天界的必要了。

如果星君這麽讨厭他的話……這個天界，根本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還不如早早下凡，和以前的妖怪朋友們好好歡聚一場。都已經三百年了，不知道以前的朋友已經修煉成什麽樣子了，他們一定修煉得比自己更接近人類了吧？

鯉鯉魚鳍狀的耳朵輕輕動了動。只有這雙不人不魚耳朵，是他最失敗的地方。

哪吒見鯉鯉不說話，便急着追問：「鯉鯉，你有什麽打算沒有？你想到觸犯什麽天條了麽？」

哪吒以為鯉鯉還想留在天界，卻不知鯉鯉早已心念成灰。

昨晚九曜說的那一席話，已把鯉鯉最後的一絲勇氣都擊成碎片。現在的鯉鯉，連與九曜見面的勇氣都沒有了，談何留在天界？

「鯉鯉，你該不會是已經放棄了吧？」哪吒見鯉鯉情緒低落，猜出他已萌生歸意。

鯉鯉還是沒有說話，望着自己的腳尖沉默着。

「鯉鯉！鯉鯉！」哪吒鄭重地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了幾下，似乎想把鯉鯉游走天際的魂魄重新搖回身體似的。

「三太子，我覺得……我覺得……我還是下山吧……」鯉鯉輕輕擡眼，用就快哭出來的眼睛盯着哪吒說。比任何人都不願離開九曜的他，現在卻要親口說出決定下山，那種痛苦，也只有鯉鯉自己心裏明白。

看到他這幅比哭還難過的表情，哪吒忍不住心疼地皺了皺眉，問道：「鯉鯉，你真的舍得離開九曜，自己下山麽？」

「但是留在這裏……只會讓星君更讨厭我而已……」所以下山只是別無選擇的選擇。

「鯉鯉，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我覺得你和九曜都怪怪的。」

「星君有什麽怪怪的？」剛才哪吒也說，九曜魂不守舍，好像天快塌了似的。星君到底怎麽了？有什麽煩惱麽？雖然鯉鯉昨晚已被九曜無情拒絕，但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九曜的情況。

「他……好像很……很……很落寞。」

哪吒想了半天，終于決定用「落寞」兩個字來形容九曜的惆悵迷惘。

「為什麽？」

鯉鯉更加疑惑，心想：自己下山以後，星君不是應該高興麽？為什麽反倒落寞了？

哪吒翻了一個白眼，有氣無力地道：「我怎麽知道為什麽。不過本太子倒是第一次看見九曜這麽……這麽落寞的表情，就好像被誰甩了似的。鯉鯉，不會是你昨晚把他甩了吧？」

「怎麽可能，明明是星君把我甩了！」鯉鯉瞪大眼睛。

「什麽？」聽到真相後的哪吒大吃一驚，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星君……星君說……他根本不喜歡我，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只是打發時間而已。」鯉鯉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起來。自己最不願記起的話，又在耳邊重新回響了一遍。那種痛苦和絕望，帶給鯉鯉成倍的煎熬和痛苦。

「鯉鯉……」哪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第 201 章

「昨晚星君明明抱着我，對我說，不想讓我走……但為什麽轉眼間，就說他根本不喜歡我，一切都是我誤會了……到底哪句話才是真的？我已經不知道了……」

當突然被九曜抱住，聽他說出那句「我也不想放你走」的時候，鯉鯉宛若置身夢境般幸福。但後來那些殘忍無情的話，卻把那短暫的甜蜜全部摧毀。

現在回憶起來，覺得那句「我也不想放你走」就像自己的幻覺一樣。連鯉鯉自己都無法相信，星君真的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

「鯉鯉，你別管九曜怎麽想。」哪吒緊緊抓住鯉鯉的肩膀，「你就是因為太在意九曜的想法了，所以才會這麽痛苦。你別管九曜他想幹什麽，你為什麽不先問問你自己的想法？」

「問自己？問什麽？」鯉鯉不明白哪吒的話。

「問你自己想不想留下來。」哪吒戳了戳鯉鯉的心窩。

心窩傳來一陣輕痛。問自己？自己的答案是什麽？鯉鯉有些恍惚，一直以來，自己總是圍着九曜，以九曜的喜好作為自己的行動的唯一準則。就連這次也是如此，因為九曜的幾句話，自己就像一只被主人厭惡的小狗似的，夾着尾巴逃走了。

「鯉鯉，其實你很想留下來吧？」哪吒已将鯉鯉看穿。

鯉鯉慢慢擡起頭來，眼中那層薄薄的淚水已經不知去向。就像忽然看清了前程一般，鯉鯉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他迎着哪吒的目光答道：「三太子……我，我想留下來……」

如果可以把九曜昨夜的話排除腦海，那麽鯉鯉的答案一定是「留下來」這三個字。

但九曜的話卻時時刻刻幹擾着他，令他猶豫不決，逡巡不前。

「這就對了，鯉鯉，只要你想留下來，本太子就有辦法幫你。」哪吒的嘴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奸笑，就像奸計得逞的狐貍一般。

可惜鯉鯉并未注意到哪吒表情的變化，而是急迫地問道：「三太子，你可以讓我留下麽？」

哪吒得意地叉了叉腰道：「那當然，還是那四個字，觸犯天條。」

「觸犯天條……」其實鯉鯉心底有點怕，但為了星君，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觸犯天條就觸犯天條吧，他豁出去了。

「本太子已經幫你想好觸犯什麽天條了。」哪吒壓住鯉鯉的肩膀。

鯉鯉咽了咽口水，等待哪吒繼續說下去。

雖然九曜對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熱，陰晴不定，但鯉鯉就是決定死心塌地喜歡九曜。只要能和星君在一起，無論他把自己當成寵物，還是發洩品都沒有關系！

想到這裏，鯉鯉捏了捏拳，拿出破釜沉舟的覺悟。

「鯉鯉，」哪吒蹲下身子，湊在鯉鯉耳邊小聲道，「本太子已經為了你想好了，你要觸犯的天條就是——□□九曜。」

☆、第 202 章

「什麽？」鯉鯉腦內一白，有種突然被雷劈到的感覺。自己居然相信哪吒會有什麽好主意，沒想到他只是在尋自己開心。鯉鯉生氣地瞪了哪吒一眼，譴責他的胡言亂語。

但哪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點子馊，還很認真的鼓動鯉鯉道：「鯉鯉，你想呀，□□天界要員可是一條大罪，這條罪名夠把你在日仙山關一輩子了。這條罪名大雖大，但無論對你對九曜還是對整個天界，都可謂百利而無一害。九曜那個天界浪子，早就該有人來收服他了。鯉鯉，為天界除害這個光榮而已艱巨的任務，現在就交給你了。」

說着哪吒拉起鯉鯉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視鯉鯉的眼睛。

鯉鯉只覺頭裏一陣一陣的暈眩襲來。哪吒剛才那一席話，差點把他氣得昏厥。

「這不可能！」鯉鯉大吼起來，甩開哪吒的手，怒氣沖沖地轉頭離去。

一邊走，一邊在心中狠狠咒罵哪吒。可惡的三太子，自己居然相信他會有什麽好主意。結果卻是叫自己去……去……去……唉，不提也罷。

鯉鯉甩甩頭，想把盤旋在耳邊的那幾句胡言亂語甩開。

「鯉鯉，你不要走，不要走呀。」哪吒一陣小跑，追上去拉住鯉鯉的胳膊。

「放開我！」鯉鯉氣得推開他，用更快的速度向前跑去。

「鯉鯉！」這次哪吒幹脆把鯉鯉直接抱入懷中，看他還能往哪裏逃。

「三太子，我是真的想留在星君身邊，你不要拿我開玩笑。」鯉鯉嚴肅地警告哪吒。

哪吒為自己辯解道：「我也沒有開玩笑，我發誓我也是認真的呀。」

「認真？」鯉鯉冷笑，他看不住哪吒有哪點認真。

「果然還是不行麽……」哪吒忽然發出這樣一聲沉吟，那副不正經的表情也稍微收斂了一點，變得嚴肅起來。

鯉鯉還以為他有什麽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專注的望着他。

誰知哪吒卻道：「以你和九曜的體型差距，讓你去□□九曜肯定行不通。不如……改用□□怎麽樣？正好本太子有一劑靈丹妙藥，保證幫你馴服九曜，讓他成為你的囊中之物。」

「三太子！」鯉鯉的眼睛可以噴出火來。

「就這麽決定了，鯉鯉，包在本太子身上。」哪吒拍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三太子，你不要亂來！」鯉鯉知道哪吒是個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人。

「鯉鯉，你放心，本太子不會亂來。為了天界的光明，為了幫你留在日仙山，更為了一雪前恥，報仇雪恨，本太子會精心密謀，一舉成功，哇哈哈。九曜，你就受死吧。」

一陣大笑之後，哪吒丢下鯉鯉，踩着風火輪，登天而去。

「三太子！三太子！」鯉鯉急得一陣大叫。怪只怪自己不是燕子精，不能長出一雙翅膀追上去，只好眼睜睜看着哪吒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再也看不見了。

什麽為了天界光明，為了幫自己留在日仙山？都是幌子而已。

剛才哪吒的那一大通發言之中，只有一句話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他只是報仇而已。

哪吒踩着風火輪，邊飛邊想：哼哼，九曜，當初你為了逼本太子打開結界，竟然不惜搬出太乙真人和我爹的名號來威脅我。今天本太子總算找到報仇雪恨的機會了，就讓你被小鯉魚□□，毀了你的一世「攻」名，哇哈哈。

☆、第 203 章

鯉鯉為了給九曜報信，特意趕去入山口尋找九曜。

但鯉鯉靠自己的兩條腿一路跑去，哪能趕得上哪吒風火輪的速度？

當鯉鯉趕到入山口時，那裏的小仙官告訴他，星君早就被哪吒帶走了。

「有沒有說去哪裏？」鯉鯉氣喘籲籲地追問小仙官。

小仙官道：「沒說去哪，不過既然是三太子把星君帶走的，那應該就是去什麽花天酒地的地方尋歡作樂了吧？」

其實三太子在天界的浪名和九曜差不多，所以倆人才能成為朋友吧？

「唉，明明今天這麽忙……」小仙官疲憊不堪地嘆了口氣，似是對九曜和哪吒有些抱怨。

「糟了……」鯉鯉的心跳越來越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對了，你是鯉鯉吧？第一批下山的名單已經公布了，上面有你的名字。你快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可以下山了。」小仙官也認識鯉鯉，看來鯉鯉在日仙山已經出名了。

下山本是一件喜事，但鯉鯉一點也不高興，他現在心裏只有九曜星君。

不知道哪吒那個胡鬧的三太子，到底會對星君做什麽……

擔心歸擔心，但是鯉鯉不知道他們的下落，根本無從找起。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告別仙官，默默地向回走去。

那一天過得特別漫長，鯉鯉心神不寧坐在池塘邊的亭子裏，焦急地等待着哪吒和九曜的歸來。但是中午過去了，下午過去了，一直等到傍晚時分，始終沒能看見他倆歸來的身影。

「星君……你到底在哪裏？」鯉鯉急得團團轉。很想出去打聽一下星君的下落，但又害怕自己一走，哪吒就把星君送回來了。鯉鯉只恨自己不會□□術，不然就可以把自己分成兩個，一個留在府裏等星君，一個到入山口去找仙官打聽消息。

夜越來越深，困意向鯉鯉襲來，鯉鯉趴在亭子裏的石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有人在耳邊呼喚自己的名字。

「鯉鯉……鯉鯉……」好像是哪吒的聲音。

鯉鯉頓時精神一凜，刷的一下睜開眼睛，激動地盯着哪吒喊道：「三太子！」

目光一轉，看見三太子的肩膀上還挂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仔細一看，正是九曜。

「星君？」鯉鯉一見九曜星君，雙眼都放出亮光，撲上去搖了搖九曜的肩膀，邊搖邊喊，「星君，你怎麽了？怎麽了？」

但是九曜一動未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看來已經沉沉地昏迷過去。

從九曜身上傳來一股濃濃的酒味，但又不像喝酒喝醉了，而像是吃了什麽迷藥。

不用問，這一定是哪吒幹的好事！

想到這裏，鯉鯉氣憤地瞪了哪吒一眼，嚷道：「三太子，你對星君做了什麽？」

哪吒把九曜從肩膀上卸下來，放在涼亭的石凳上，一邊喘氣一邊說：「累死我了……」

說着還捶了捶自己被九曜壓得發酸的肩膀。沒想到九曜這麽重，哪吒一路把他扛回來，可吃了不少苦頭。九曜倒是睡得好，昏昏沉沉的，什麽都不知道。

「呼……」哪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死了，差點累死本太子。」

「三太子！」鯉鯉見哪吒不回答他，不由有些生氣。

☆、第 204 章

哪吒坐下來，歇了一會兒氣後，才邀功似的講道：「鯉鯉，你看，本太子沒有騙你吧，總算幫你把九曜迷昏了。」

「迷昏了？」鯉鯉眼前一黑，差點昏倒，「三太子，你到底把星君怎麽了？」

「沒怎麽，只是喂他吃了點藥而已。」說着捏着九曜的下巴，仔細檢查起來。

見九曜的确睡得很沉，哪吒這才放心大膽地舒了口氣。

「三太子！你怎麽能這樣！」鯉鯉真的非常生氣。

但哪吒卻不以為意，拍了拍鯉鯉的肩膀，鄭重交代道：「鯉鯉，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什麽交給我！三太子，你們今天到底哪兒去了？」鯉鯉揮開哪吒的手，擔心地扶着九曜的肩膀。九曜趴在石桌上，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哪吒到底下了什麽藥，居然讓九曜睡得這麽沉。等星君醒來以後，不把三太子的皮剝掉一層才怪。

休息了一會兒，哪吒已經緩過氣來，氣定神閑地道：「我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喝酒而已，九曜好像有心事似的，不停喝酒。等他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本太子再趁機在他酒杯裏面下藥，這才順利得手。鯉鯉，怎麽樣，本太子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吧？」

哪吒明明只是為找九曜複仇，但居然還說得好像幫了鯉鯉大忙似的。

「三太子！沒人讓你給星君下藥！」鯉鯉氣得低吼起來。

看見星君昏迷不醒，鯉鯉擔心得不知所措。他焦急地拍了拍九曜的臉，不停低喚着：「星君？……星君？」但是怎麽拍都拍不醒九曜，看來九曜真的睡得很深。

「鯉鯉，你明天就要下山了，一定要抓住今天這最後的機會。」哪吒換了一個舒服的方式坐在石凳上，鄭重地叮囑鯉鯉。

「三太子……」鯉鯉不想和他講道理，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急得都快哭了。

「怎麽了？」哪吒不知道自己哪點惹他傷心了。

「你怎麽能這樣？」

「我怎麽了？」哪吒無辜地問，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錯事。

「下藥就是不對……」鯉鯉瞪着他。

哪吒舉手投降，「好吧，我承認我不對，但現在下都下了，你總不能浪費我的一片苦心吧？鯉鯉，本太子真的是為了幫你……」

「三太子！」鯉鯉一聲低喝打斷他，「不用你多管閑事。」

這句話口氣很重，令哪吒臉上的笑意轉眼冰凍。

「好好，本太子就是多管閑事，不礙你眼，告辭了。」說罷還真的轉身就走。

鯉鯉也不管他，任他大步離去。反正就算哪吒留下來，也只是幫倒忙罷了。鯉鯉的滿腹心思都在九曜身上，考慮着如何才能把九曜喚醒。

「星君……星君……」鯉鯉望着石凳上的九曜發愁。

他試着扛了扛九曜，但是太重了，根本扛不懂。只能用拖的，但是喝醉後的九曜比平時重了很多倍，連拖都拖不動。要把九曜弄回房間，簡直難如登天。

「星君……你醒醒，醒醒。」

不知道哪吒用的什麽藥，藥效居然這麽好，能把一向警惕性高的九曜迷昏成這樣。

無計可施之下，鯉鯉只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把九曜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

☆、第 205 章

對鯉鯉來說，九曜真的太重了。鯉鯉差點被他壓扁，剛走了兩步便已氣喘籲籲。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後，鯉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比他高一個頭的九曜成功從涼亭搬回房間。當鯉鯉把九曜放倒在床的時候，已經累得氣喘如牛了。

星君……你真的好重呀……

鯉鯉終于理解為什麽哪吒把九曜扛回來時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鯉鯉現在的狀态也比哪吒好不了多少，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連根指頭都不想動。

星君倒好，睡得又沉又香，一點也不知道別人的辛苦……

「星君……」鯉鯉微微轉頭，望着身旁熟睡的九曜，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夜晚本來就已非常寧靜，九曜的宅子更是靜得連風聲都顯得非常恐怖。

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中，鯉鯉可以非常清晰地聽見自己激情躍動的心跳聲。不過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太累而心跳加速，還是因為看見了九曜安恬的睡臉才心跳加速，也許兩方面的原因都有吧。

此情此景，令鯉鯉回憶起幾天前的清晨。

那天早晨，自己醒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靜靜地盯着九曜的睡臉。見九曜睡得很熟，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于是起了一點色念，情不自禁地把嘴巴湊了過去，想偷吻九曜一下。哪知就在鯉鯉快要得手的時候，九曜卻突然把眼睛睜開了，吓得鯉鯉差點魂飛魄散。

現在……又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在藥物作用下，九曜一點知覺都沒有……

鯉鯉有點心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行！不行！鯉鯉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把自己從妄想狀态中打醒。

如果現在偷襲星君，不是正好中了哪吒的詭計麽？自己怎麽能做出這麽卑鄙的事！

想到這裏，鯉鯉後背一直，從床上坐了起來。

「星君……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攪你了。」雖然知道九曜什麽都聽不見，但鯉鯉還是小聲地向九曜告別。接着拉開床上的被子，幫九曜蓋在身上。

然而正當鯉鯉想要滑下床去的時候，床上的九曜卻忽然動了動。

「星君？」鯉鯉一眨不眨地盯着九曜，還以為九曜就快醒了呢。

但九曜只是微微轉了個身，就又一動不動了。這一轉身的動作，令鯉鯉剛剛為他蓋上的被子從他身上滑了下來。于是鯉鯉湊過去，把被子為九曜拉好。

哪知九曜忽然又動了一下，雙臂展開，竟把鯉鯉緊緊抱入懷中。

「星君？」鯉鯉吓了一跳，連掙紮都忘了。不，不是忘記掙紮，還是不願掙紮。九曜的臂彎之中，說不出的溫暖，鯉鯉根本一點掙紮的欲望都沒有。

「嗚……」九曜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這聲嗚咽有些痛苦。

「星君，你醒了麽？」鯉鯉在九曜懷中輕輕擡頭，好不容易才看見了九曜的臉。

九曜依舊雙眼緊閉，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鯉鯉推了推他，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鯉鯉……」九曜忽然低聲念出鯉鯉的名字。

☆、第 206 章

鯉鯉的動作頓時停滞，不敢置信地盯着九曜的嘴巴。自己沒有聽錯吧？剛才星君好像叫了自己的名字……不，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不想有任何多餘的期待，鯉鯉甩了甩頭。

星君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了，他一點也不喜歡自己。他和自己在一起，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既然如此，他又怎麽會在昏迷中呢喃自己的名字呢？

「星君？」緊緊被九曜抱入懷中的鯉鯉，不知如何是好。

從理智方面來說，他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九曜的懷抱。但從情感方面來說，在被九曜抱入懷中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失去所有抵抗能力，心甘情願地沉迷在九曜的體溫中。

鯉鯉象征性地輕輕掙紮了兩下，但九曜不但不肯松手，還無意識地把雙臂抱得更緊。

當鯉鯉小小的身軀完全被九曜抱入懷中後，鯉鯉已經幸福得就快吐泡泡了。他把頭輕輕靠在九曜的胸膛上，靜靜地閉上眼睛，沉浸在九曜的懷抱之中。

被九曜抱在懷中的感覺真幸福，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在這一刻該多好……

自己明天就要下山了，就這樣被星君抱一晚，當作最後的回憶也不錯。

鯉鯉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更舒服地蜷縮在九曜的懷中。忽然，鯉鯉不小心蹭到了九曜下半身的某樣微微發硬的東西，頓時吓得雙眼圓睜。

星……星君居然……居然是□□狀态！

鯉鯉立刻明白過來，一定是三太子幹的好事，低聲在心中咒罵道：可惡，三太子到底給星君下的什麽藥？是迷藥還是□□呀！

「鯉鯉……」九曜微微開啓的唇瓣之間，又傳出這樣兩個低低的音節。

這次鯉鯉聽清楚了，星君真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心中瞬間湧入一股暖流，鯉鯉覺得全身都無比溫暖。但片刻的感動之後，卻又變得陰郁。

鯉鯉不停告訴自己：不能有任何幻想！不能有任何幻想！星君明明已經說過不喜歡自己，自己就絕不能誤會下去！

「鯉……鯉鯉……」

但九曜那一聲又一聲低沉的呼聲，卻把鯉鯉的理智片片擊散。

那一遍又一遍叫着自己名字的聲音，就像咒語一般，令鯉鯉神志恍惚起來，出神地凝視着九曜的睡臉。

九曜的眉頭微微蹙緊，看上去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

星君是在做噩夢麽？在夢裏，他到底看見了什麽？為什麽這麽痛苦？

看着九曜雙眉深鎖的模樣，鯉鯉心中也傳來陣陣刺痛。他情不自禁地向九曜靠去，輕輕在他張開的嘴唇上，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這次，他終于偷吻成功了。

九曜柔軟的嘴唇，一點也不像會說出那樣生硬刻薄的話。

星君，怎麽辦？我還是好喜歡你……鯉鯉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又在九曜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他已經迷上這種嘴唇柔軟的觸覺了，伸出舌尖，在九曜的唇邊輕輕舔動起來。

「嗚……」九曜發出微弱的□□。

鯉鯉做賊心虛，立刻停下嘴上的動作，出神地凝視着九曜的表情。

☆、第 210 章

「星君，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鯉鯉驚慌失措地說。

九曜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看了看鯉鯉的唇邊殘留的淫靡白液。

根本無須解釋，一切都已一目了然。

「這到底怎麽回事？」九曜簡直快瘋了。要不是他剛剛蘇醒，聲音聽上去軟綿綿的，只怕他的叫聲早就把房頂吵穿了。他居然在意識全無的情況下，被鯉鯉……被鯉鯉……唉……

鯉鯉急忙解釋道：「星君，你被三太子下藥了，我看見你很難受……所以才……才……」

「算了，算了……」九曜緊緊捂住自己的頭，什麽也不想說，什麽也不想聽。要怪只怪自己疏忽，居然上了哪吒的當。

「星君，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而已……」

「夠了，你什麽都不必說了。」九曜不停搖頭，似乎想把剛才那場噩夢徹底遺忘。

「星君，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鯉鯉害怕九曜生氣，急忙滑下床去。

「鯉鯉……」九曜忽然一把拉住了他。

「星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鯉鯉急得眼淚滾滾，煞是可憐。

「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你。」九曜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又加大幾分，捏得鯉鯉陣陣發痛。

「星君，我明天就要下山了，以後你再也不會見到我了，我……我再也不會打攪星君了……」鯉鯉的話聽上去就像訣別一樣。

「鯉鯉！」九曜打斷他，大聲糾正道，「就算下山，我們也有機會見面！」

「什麽？」鯉鯉頓時怔住。

「就算下山……但我們也有機會見面……」九曜又慢慢地重複了一遍。

「星君，你還想見我麽？」鯉鯉以為九曜已經恨他恨得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了呢。

「鯉鯉，你恨我麽？」九曜忽然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我為什麽要恨你？」鯉鯉一點也不明白，疑惑地望着九曜。

「因為……因為本君說了很過分的話……」

明明說了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話，但為什麽鯉鯉卻可以原諒他？

「星君只不過是說出實話而已……」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抱怨什麽。

「不，不是實話！」九曜忽然把鯉鯉拉入懷中，緊緊抱了起來，在他耳邊低喃道，「……全都不是實話，全都是我騙你的……什麽不想抱你，什麽打發時間，全都是我騙你的……鯉鯉，鯉鯉……那都不是真的……」

「星君？」九曜的話令鯉鯉更加迷惑。

「鯉鯉……」九曜收緊雙臂，牢牢地把鯉鯉抱入懷中。明天，他就要下山……明天，他就要離開自己……只要想到這短暫的時限，九曜的心就想被勒緊了般難以呼吸。

「星君，你讓我不要誤會你，但你為什麽要說這些令我誤會的話……」鯉鯉明明已經無數次地告訴自己，絕對不要妄想星君會喜歡自己。但現在，這樣緊緊被九曜抱入懷中，這樣靜靜地聽他低喃，感受着他的低溫和戀戀不舍，自己……自己……真的越來越期待……

也許星君心中，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自己……

☆、第 211 章

「鯉鯉。」這一刻，九曜很想開口挽留他。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多少小妖做夢都盼望可以重回自由，重歸人界……難道自己要眼睜睜看鯉鯉放棄這次的機會麽？自己真的有這個資格麽？

鯉鯉……對不起，真正該說對不起的，其實是我……

最終，九曜依舊什麽都沒說，只是更緊、更緊地抱住了鯉鯉。

從他臂彎傳來的力度和溫度中，鯉鯉似乎已經感受到了他想說的一切。

「星君……」鯉鯉的眼眶很熱，不停打轉的熱淚燙着他的眼球。

以前總認為看見星君的聲音，和星君生活在同一個地方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現在才終于知道，「分離」遠比「相聚」更加容易。

星君，能夠喜歡是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就算以後再也無法見到你……我也會時常想起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希望你也能偶爾想起我……

＃

分離的最後一夜，鯉鯉和九曜都很安靜。

沒有什麽情話纏綿，也沒有什麽約定誓言，只有緊緊收攏的雙臂，和互相重疊的體溫。

對鯉鯉來說，這就已是九曜送給他的最貴重的禮物。

長夜慢慢走到盡頭，曙光在東方天空明亮，新的一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降臨。

鯉鯉必須離開的時刻終于到了。

縱使不舍，縱使心痛，但規矩就是規矩，天庭指令一下，無人可以違抗。鯉鯉當初的罪名本就很輕，加上已服滿三百年的刑期，所以被天庭批準成為第一批重返人界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