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下午四五點時見! (28)

真的思量了一下,他也不是個不開明的男人,仔細想過後也覺得霍紫依的想法挺可行。但懷德公主恐怕不會這麽想,若是真把這個莊子賣了,總得找個更好的理由才行!

“賣莊子這事兒回京後再說,母親那邊要先知會一聲,免得被有心人給告了惡狀,又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宇文昱道。

霍紫依一聽,覺得也是!宇文昱這麽一說倒提醒她暫時還不能動王管事,教訓給一些是必要的,但趕他走就只會增加麻煩!不如就等着莊子一賣,交給新主子收拾這個王順!

**

次日,因霍紫依說要給孔家一個交代,本想帶她出門轉轉的宇文昱索性就留在靜思院看妻子如何管家!

有了霍紫依昨天的命令,今天上門來拜訪的都被擋在外面,只得先遞了帖子進來求見,至于能不能被侯爺召見就不曉得了。

吃過早膳,又與宇文昱一起陪着瑞哥兒玩了一會兒,霍紫依才讓人去叫王管事。

王管事頭晚得了教訓,又因侯爺也在,便表現得極為恭敬有禮。

“小人給侯爺、夫人請安。”王管事躬身行禮道。

霍紫依看了一眼宇文昱,後者微微點頭,示意所有的事都由着她的想法作主就是!

有了丈夫的首肯和支持,霍紫依心中更踏實起來!但在男人面前也不能表現出太強勢的一面,這點她還是要拿捏一下力度才好。

“王管事,除了莊子中需要人當值的緊要之處外,你先将莊內原有的仆役和雇傭來的臨時仆役都召到一個大院子裏去,帶上花名冊子等我和侯爺過去。”霍紫依吩咐道。

“……”王順怔了一下,本想問夫人要做什麽,但想起昨天霍紫依說的那番話,只得又硬生生地壓下了好奇,垂首應了一句,“是。”

下人們都想早些見到兩位主子,一聽管事派人傳話到莊子裏最大的金朗院去集合,一個個放下了手中不是很重要的活計,就早早的過來了!

雇傭來的臨時仆役也在召喚之列,每個人都好奇得很,自然也是一個不落的到場了。

待人都齊了之後,王管事派人去請武安侯和侯爺夫人。

Advertisement

宇文昱一身象牙白的錦衣玉帶裝束,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令年輕的丫頭、媳婦看了臉兒紅紅!

霍紫依穿着橘紅對襟繡大牡丹半袖褙子、淺鵝黃的裙子,周身配飾無一不精貴,整個人看上去貴氣十足!

屋檐廊下陰涼的地方擺了兩把椅子、一張桌子,當然是給主子們坐的。

宇文昱和霍紫依落座後,馬上有下人奉上茶水來。

“趁着正午日頭毒起來之前,我是想着快些把事情都解決了!”霍紫依喝了口茶後聲音清脆又清晰地道,“所以,還希望在場的各位配合!王管事!”

在場的仆役大約三十幾人,聽到侯爺夫人這段話後,一個個互相交換着眼神。

霍紫依說這段話可不像是新管家的少夫人底氣不足虛張聲勢的樣子,氣息沉重、吐字清楚,語氣裏透着不怒自威的感覺,讓人聽了就是心中一緊!

王管事上前回話,霍紫依問了在場幾人、當值幾人,然後就吩咐在場的仆役按着原有莊內仆役和雇傭仆役分開站立。

待人都分開站着後,霍紫依看了一下。雇傭仆役男女共十五人,全數到場,這令她很滿意!

“孔楊氏,你出來。”霍紫依叫巧芝與巧蘭的娘孔婆子站出來。

孔婆子佝着身子走出來,一副惴惴不安狀。

“你昨兒晚上求我給你們作主,說自己的女兒巧芝是被人害死或逼死的,你便說說哪些人害了你女兒、逼死了你女兒!你只要指出來,侯爺與我定是會為你作主!”霍紫依看着孔婆子道。

孔婆子哪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麽大!她只是受人撺掇想在這位年輕的侯爺夫人面前哭哭鬧鬧,拿捏住富貴人家怕醜事傳開的心思,得些銀錢罷了!她上哪兒找逼死自家女兒的人去!

“孔楊氏,你不必怕,盡管指出來就是!”霍紫依看着孔婆子不安地眼神亂閃地樣子,冷笑地道,“還是說,直接報官讓官衙的人親自來審,你才說?”

“哎喲,夫人可饒了奴婢吧!”孔婆子見自己躲不過,幹脆坐到地上撒起潑和無賴來,“巧芝啊!我那可憐的孩子啊!你死得冤啊!娘嘴笨,講不出大道理來,沒法子讓你死得瞑目啊!”

孔婆子這麽一鬧,下面的仆役們臉上就露出幾分看熱鬧和看笑話的表情!心想着孔婆子這般耍賴,就看侯爺夫人怎麽處理這事兒!

宇文昱眉頭一皺,他對孔婆子這種無賴的行徑實在是厭惡。

霍紫依卻只是撇嘴一笑,“孔楊氏,你這個樣子恐怕也沒辦法為女兒申冤,不如就報了官吧!莊子裏的下人倒也罷了,只是煩勞雇來的各位擔待些!當初說好的工錢照付不誤!但解了約之後如若你們還需配合着官差辦案脫不得身,也就不關我們武安侯府什麽事了!這醜話我是說在了前頭,所以日後誰也別說是我們武安侯府小氣或不仁義,欠了你們工錢之類的歪話!若是哪個這麽說了,就當是污損侯爺與侯府的名聲,別說我們不客氣的報官抓人!”

雇傭那邊的仆役一個個都倒吸了口冷氣,心裏暗罵孔婆子坑人!跟這種死了人的事兒沾上邊,以後還有哪家會願意雇他們!

孔婆子還在哀嚎,霍紫依卻是不理會,翻看了一下紅、藍兩本花名冊子後扔到桌上,對王管事道:“侯爺與我只是到別莊小住幾日,散散心而已,用不到雇這麽多外人來侍候!莊內一年到頭也沒什麽大事,閑着的人太多!”

王管事擡起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冷汗,嚅嚅地道:“夫人的意思是……”

“你先派人去鎮上将巧芝的死報了官,待官差到了給所有人留下名號、做了書記之後,就拟個名單給我!”霍紫依的眸光淡淡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下人,“外雇的仆役只留五名,均需是武安侯名下佃戶人家過來幫傭的,其他中人推薦來的一律不用!官差做了書記後,照常發放今日工錢,卻是不用做什麽事了!莊內下人二十三人,留十三人即可!剩下十人找人牙子來發賣了就是!若是自己有銀錢贖身契的,就按當初賣|身進來的原錢數贖身出去!家生子身契價與父母相同即可!這十個人由着王管事你自己挑!若是一家子拆分不開的,只管多往外挑,人手不夠再買進聽話的就是!南臨別莊雖說離京城遠了些,侯爺與我疏于打理,但如今我們來了,就不能再這樣沒規沒矩下去!”

“是……”王管事腿直發軟,是真沒想到侯爺夫人竟是如此狠辣的角色!

“侯爺、夫人!”陳棋抹着汗匆匆跑進院裏,朝兩位主子施了一禮後急聲道,“元王世子爺來拜訪,已然進了莊子。”

---正文3400字----

第二更晚了些,鳥兒的大姨媽……你們懂的……

208.事出反常必有妖

元王,是個苦|逼的皇子!他正是當今聖上的大兒子--楚江,母親是潛邸時的一名妾室。

元王的出生是極不受待見的,雖然先帝說禮王(現在的皇帝)府邸中可以有庶子先出生,但當時除了禮王妃之外還有側妃和很多身份高的貴妾,輪也輪不到一個臣下送來讨好禮王的女人先有孕生子!

是那個女人有了多餘的心思,偷偷将避子湯倒掉有了身孕!有孕頭四個月,這個女人一直稱病躲在院中不出來,直到顯懷瞞不住了,才刻意挑了個王妃辦宴的日子哭哭啼啼當着一衆高門內婦與千金的面請罪!事情一鬧開,又有皇命在前,想讓她打掉孩子也是不可能!若是孩子生前和出生後有什麽事,王妃與王府中其他女人也難脫幹系!

禮王被封為太子,就一直對這個庶長子不是很喜歡!登基後,早早給庶長子封了個“元王”的封號,又給了一塊離京城較遠的南方封地,打發元王離京了。其生母羅氏到死也只得個嫔位。

元王的婚事也很草率,為了讓他早些離京去封地,皇帝就将一個平姓三品官的嫡長女指給元王作王妃,這位平氏比元王還年長兩歲!元王世子就是王妃平氏所生。

南臨正在元王封地之內。論輩份來講,懷德公主是元王的姑母、元王世子的姑奶奶,宇文昱就是元王世子的表舅!所以,元王世子登門來拜訪“表舅”實屬應當!

宇文昱與霍紫依聽聞元王世子楚徹來拜訪,知道這與普通客人不同,攔在門外畢竟不好。

“侯爺,您先去接待世子吧,這裏的事我再囑咐幾句也就完事了。”霍紫依對宇文昱道。

宇文昱點點頭,站起身時看着王管事淡聲地道:“一切就都按夫人說的辦吧,若是有不服或不聽話的,也不用聽他們申辯,直接發賣了就是!別勞夫人為那種小事費心思。”

“是,侯爺。”王管事身子俯得極低。

宇文昱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然後就見這位翩翩佳公子順着長廊而去,眼角都沒瞥一下廊下的仆役們。話語無情得就像讓管事賣牛賣羊般不在意!

忠仆在主子眼裏是個寶,惡奴在主子眼裏就是連豬狗都不如的東西!

霍紫依也不多廢話,就讓王管事按着自己之前的吩咐行事,然後帶着自己的婢女和之前挑的四名仆婦回靜思院,她準備午後逛逛莊子,所以先得好好整理和休息一下。

侯爺夫婦一離開,聚在院子裏的下人們就炸開了鍋,忽啦一下就把王管事給圍住了!

“王管事,您可得幫我們向侯爺和夫人求情啊!我們在莊子裏侍候了這麽久,怎麽說轉賣就轉賣,我們也是人啊!當家主的不能這麽無情無義啊!”

“王管事,說好雇我們在莊子裏當差半個月的,這怎麽說不用就不用了!”

“王管事,求求您留下我吧……”

王順被衆人吵嚷得頭疼,就像捧了一塊燙手的山竽扔不得、吞不得!

“都別吵啦!”王順嚎了一嗓子壓下衆人的不滿,“侯爺與夫人都發了話了,你們哪個敢不從?”

一聽王管事擡出侯爺與侯爺夫人來,衆人就都有了畏懼心理!

“那……那你們莊子上死了下人,跟我們這些雇傭來的人有什麽幹系!若是真的叫了官差來查,以後我們還怎麽給別人家幫傭啊!”有人不服氣地嚷道。

王管事也因為巧芝上吊的事煩得要命,不由得就狠狠瞪向已經被巧蘭扶着也湊到跟前的孔婆子!

“你這婆娘被什麽糊住了心竅兒!就因為你拖累了大家,一會子我帶着你們娘倆兒去衙門裏告狀,這下子高興了?”王管事朝孔婆子啐罵道。

孔婆子本就心慌慌,一聽王管事這麽罵,嗷一聲又坐到地上開始哭嚎。

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了孔婆子母女,你一言我一語有勸有罵的,無非都是讓孔婆子息事寧人。

**

下人們亂成一團,霍紫依卻是不在意!她想王管事為了保住差事一定會圓滿地解決這些問題!

回到靜思院換了衣便的衣裙,讓奶娘給瑞哥兒穿好外出的小衣服,就帶着仆婦、奶娘與婢女去游莊子了!

這座別莊占地頗廣,有一個很大的蓮塘!

霍紫依由仆婦引路到了蓮塘旁,看着綠油油、大大的荷葉、開得正盛的荷花,就興起了摘蓮蓬的念頭!

“夫人,摘蓮蓬的事兒還是交給奴婢們來做吧!”夏果一聽主子想劃小船去摘蓮蓬,連忙制止霍紫依。

霍紫依看看瞪大眼睛、也是一臉興奮的瑞哥兒,因放心不下孩子只好作罷!心中卻暗想着下次一定要親自劃船下蓮塘!

夏實與一名仆婦劃了一條小船去摘蓮蓬,霍紫依搖着團扇站在岸邊眼饞地看着她們穿梭在荷葉之間,時不時還事事的指點着哪個蓮蓬看着大……

“這個時候看夫人倒不像上午時那般吓人了。”陪着來蓮塘的另一名仆婦撫着胸口小聲地道,“真是不知道我們能否留下。”

抱着瑞哥兒坐在亭子裏的秦奶娘看了那仆婦一眼,笑道:“這位姐姐只管放心,我們夫人看人一向很準。既然挑了你與另外三位姐姐在院子裏侍候,你們四個人差不多是都能留下的。”

那仆婦眼睛一亮,急切地向秦奶娘求證道:“真的?”

一旁的石奶娘則掩口笑道:“我們夫人啊一向是言出必行!若是忠心服侍,夫人是不會虧待人的,若是心懷不軌,我們夫人也是不手軟的!之前那六個來侍候的丫頭,人美是美,卻一個個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架子拿得比主子都大!夫人這是心善只是找四位姐姐換了她們,若是在京中其他高門大家,這樣的丫頭只管是罰了板子、叫了人牙子發賣出去,還說什麽允許自己拿錢贖了身契這種寬宏的話!”

那仆婦聽得心驚,有些不相信石奶娘的話,“京城裏……規矩那麽大啊?”

秦奶娘和石奶娘瞥了一眼那仆婦,一副“你很少見多怪”的樣子!

“罰了板子、找人牙子發賣那都是有福分留條命的!”石奶娘撇撇嘴道,“有多少就直接打死扔到亂葬崗子裏、或是不明不白死了的呢!”

“哎喲,阿彌陀佛!”仆婦雙後合什地閉上眼睛念着佛號,“難怪鎮上大戶人家做事的人都說富貴人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秦奶娘與石奶娘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暗想主子吩咐的事她們完成的還算圓滿!

夏實與仆婦摘了很多蓮蓬回來,還摘了幾片稍小的荷葉。

“今晚可以吃荷葉飯了!”霍紫依拿着荷葉笑道。

瑞哥兒見母親手裏拿着新鮮沒見過的東西,伸長手呀呀的叫喚着也想要。

霍紫依玩心大起,将一片荷葉倒扣在兒子的頭上當帽子。

頂着荷葉的瑞哥兒可真像年畫裏逗鯉魚的胖娃娃,逗得大家直笑。

将折下來的蓮蓬挑挑揀揀,由兩名仆婦懷裏抱着挑好的蓮蓬、夏實和夏果拿着蓮葉,一行人就準備回靜思院去。

“夫人。”夏果指着不遠處驚道,“有外人。”

霍紫依一愣,順着夏果的手擡頭看去。

只見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站在不遠處,正笑吟吟地看向這邊!

不是府裏的婢女,也不像是雇傭來的仆役,因為這名少女身上的衣飾要好上許多!

霍紫依站在了奶娘與瑞哥兒的前面,皺眉靜靜地望着少女。

兩個幾近同齡的女人對望了數秒後,還是穿着月白衣裙的少女先有了動作。

她先是遙遙的福了一下身,然後移着蓮步走到近前再福身。

“民女林溪,給侯爺夫人請安。”少女的聲音不卑不亢,又不失禮數。

果然不是下人,因為此女自稱“民女”。難道是別人獻進來給宇文昱受用的女人?

林溪直起身子,用瑩潤如寶石般的黑眸迎視着霍紫依的視線,微笑地道:“民女是随元王世子前來拜訪武安侯與侯爺夫人的。因侯爺與世子在聊正事,民女就擅自在莊子裏走動,還望夫人見諒。”

原來是元王世子的女人!

“原來是貴客,倒是我們招待不周了。”霍紫依的臉上浮起笑容,客氣地道,“既然林姑娘想逛逛莊子,不妨就由莊中仆婦帶你四處走走吧。”

“不勞煩夫人安排了。”林溪得體地道,“方才民女看到夫人興致高昂的在蓮塘旁指點婢女與仆婦折蓮蓬和蓮葉,覺得夫人并不似傳聞中那般不近人情。”

傳聞?不近人情?怎麽突然就冒出這樣的話來?作為客人未免有些失禮!

霍紫依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看着林溪的目光裏也有了幾分冷淡。

“林姑娘請慢慢欣賞這莊子裏的風景,我有些累了,就不陪着姑娘了。”霍紫依淡聲地道,“但姑娘是客,這伴婦還是要得,免得莊子裏的下人沖撞了姑娘,我便不好向元王世子交待了。”

說着,霍紫依讓姓錢的仆婦陪林溪逛莊子,朝這位林姑娘微微颔首後就帶着其他人離開了!

走得遠些了,夏果回頭看了看,發現林溪還看向這邊,不禁就有些不高興。

“夫人,您可聽出那個林姑娘的話中有話了?什麽‘夫人并不似傳聞中那般不近人情’!夫人您才來南臨三日,怎就傳出這樣的名聲了?那個林姑娘太有古怪!若是元王世子的妾室,身邊總得有元王府的婢女或仆婦跟随吧?若是世子的丫頭,未免也太端架子了!”

霍紫依垂下眼簾抿唇笑了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元王世子身邊的女子都不簡單,想必世子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方才林溪竟然用話試探她呢!霍紫依在林溪的身上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同類”氣味!

---正文3400---

林溪,穿越女,并不腦殘。

209.怨夫

南臨鎮客棧上房。

元王世子楚徹坐在桌旁,一只手抵在唇邊望着燭火沉思,屋內只有貼身侍衛抱劍站在一旁。

二更鼓敲過,屋門被人敲響。

冷衛擡了擡眼簾,放下手臂将劍在手中握緊。

“世子爺。”門口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

“進來吧。”楚徹原本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

門被推開,捧着托盤的林溪走了進來,托盤上擺放着酒菜。

将東西放到屋中圓桌上,林溪朝楚徹微笑地道,“想來是武安侯南臨別莊的事還沒處理完,所以諸葛先生和風大嬸還沒回來。”

楚徹起身走到圓桌旁坐下,微嘆口氣地道:“本以為武安侯只是憑着懷德公主的護佑和當年皇上對他的愧疚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但今日一見卻發現不是那麽簡單!明明年紀比我還小,卻是個心思深沉的人!”

林溪拿起酒壺為楚徹斟酒,柔聲地道:“武安侯年幼時便經歷奪爵奪府的羞辱,能長成今天這般性子卻也是正常。今日我在別莊裏也與武安侯夫人偶遇,發現侯爺夫人也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楚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擡眼看着林溪,“這世間還有比溪兒更不簡單的女人嗎?”

聽到世子對自己的“誇贊”,林溪只是淡然地笑笑。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間又豈是只獨我一個與衆不同?”林溪大大方方地迎視着楚徹地視線道,“而能像王爺與世子這般肯賞識女子才華、并不覺得女人圖大謀荒謬的伯樂卻是不多!”

林溪想到霍紫依在蓮塘岸邊像個天真的少女一樣指揮着婢女仆婦采摘蓮蓬與荷葉,轉眼在看到自己後又豎起高傲冷漠之牆。這樣深沉的功底絕非一個十六七歲少女能夠運用自如的!

十七歲少女的臉上卻長着一雙三十歲女人才會有的“眼睛”!

“世子,他們回來了。”站在窗邊的冷衛淡聲地道。

楚徹與林溪一起看向門口,果然下一秒門就被敲響了。

進來的人是賀瘦子、諸葛朗和風大嬸,他們都是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并不引人注意。

“怎麽?那位侯爺夫人到底是報了官?”待三人向元王世子施禮起身後,林溪挑眉玩味地問道。

“鬧事的婆子在大家的逼迫下,只得自認倒黴,請管事幫忙去求情把事了了。”風大嬸開口道,“原還想着訛上幾錢銀子,卻被管事給罵得歇了念頭!那位侯爺夫人還真是個手段厲害、雷厲風行的人!”

賀瘦子與諸葛朗也混進了武安侯南臨別莊的雇傭仆役中,原本他們就是為了監視武安侯夫婦的動向才潛進去,不成想兩天就讓人家給踢出別莊了!

“世子、林姑娘,您們說那個武安侯是不是發現我們了?所以才讓他的夫人演這麽一出戲清了人?”賀瘦子多疑地問。

楚徹也是眉頭緊鎖,瞥了一眼林溪。

林溪望着蠟燭沉吟了一會兒,轉而看向楚徹問道:“世子爺是如何打算的?”

楚徹儒雅的眉目間染上了陰沉之色,一只手放在桌上緊握成拳,“先暗中觀察看看吧,如果宇文昱此行別有所圖,就不能放他們回京了!”

林溪垂下眼簾,心中想着若有機會還真想和武安侯夫人好好聊一聊!因為她總覺得這位霍氏并非一般的女人!

**

王管事的辦事效率是這六七年最高的一次!當他小心翼翼把篩選名冊呈給霍紫依,又把孔婆子不想告官、直接埋了巧芝的事禀報了之後,就惴惴地等着主子發話。

霍紫依拿着剩下的十三個下人的名冊掃了一遍,然後就放到了案頭。

“王管事辛苦了,就按着你的安排去做吧。那十名下人若無自贖身者,明天就讓人牙子領走!從明天起這別莊裏可得有個新面貌才是。”

“是,夫人說得是。”王管事讨好地附和道。

想來王管事經過了這次教訓,在他們離開前是不會再做什麽蠢事了,霍紫依也不是真要把這個幾年不關注一次的別莊打理得多好!而且她和宇文昱下一步的打算是要把南臨別莊賣個好價錢!

宇文昱接待了元王世子後,又根據遞上來的帖子接見了幾位地方官員及士族。

晚膳時分,宇文昱嘗到了荷葉飯,覺得味道很不錯。

富貴人家很少做這種花俏的食物,多是在菜色上下功夫。

“莊子裏的事解決完了?”飯後,宇文昱漱了口、淨了手,倚在榻上喝着茶水問。

“完事了,王管事辦事還是挺得力的,以前就是懶惰了些。”霍紫依接過夏實遞過來的茶水淡聲地道,“好端端的閑散放松日子竟就這麽白白浪費了兩天。”

宇文昱見霍紫依微嘟起唇有些煩悶地樣子,不禁笑道:“既然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明天開始我就帶着你在莊子和周圍轉轉。”

“好啊!”霍紫依眼睛就是一亮,“你可要說話算話,要教我騎馬!”

霍紫依可是對騎馬感興趣很久了!

“好。”霍紫依躍躍欲試的樣子逗笑了宇文昱。

果然出門是有好處的,霍紫依臉上的笑容明顯比在侯府時多了很多!

定下明日的行程,霍紫依就有些興奮,話題又聊到元王世子身上時,她就想到了古怪的林溪。

元王不受皇帝喜愛,多年未受召回京面聖,也未聽到朝中有什麽對元王不利的折子遞上來,所以今日的拜訪應是禮節性的而已!可林溪那“挑釁”的一句話總讓霍紫依有些隐憂。

怕又是自己産後抑郁症發作,胡亂起疑心,霍紫依就把林溪的事隐了下去,只和宇文昱聊起元王與世子。

宇文昱對那個比自己還大三歲的“外甥”首次見面印象還不錯,覺得楚徹看起來很儒雅,說話也很有禮,只是也覺得對方有幾分刺探的口氣。

“刺探什麽?”霍紫依皺眉問道。

“問了幾句京裏的事後,就一直問我們此行的目的,路上遇到什麽人什麽事之類的。”宇文昱喝着茶水淡淡地道,“這位元王世子比起元王來要精明能幹些。”

霍紫依透過林溪就能感覺到元王世子不是個簡單的皇族!

“阿昱,我們只是來游山玩水的,對不對?”霍紫依看着宇文昱,求證似的問。

宇文昱怔了一下,看着妻子瞬間嚴肅起來的臉失笑地道:“你又胡思亂想什麽呢?若是辦正事,我怎麽會帶你和瑞哥兒來冒險?”

只想着遠離京城的紛紛擾擾、派別之争,才選了這個較遠的別莊來,不成想路上還是遇到了麻煩事!

霍紫依神色一軟,歉然地道:“是我想多了。”

宇文昱放下茶碗,隔着榻桌拉過霍紫依的手在手心裏輕揉着,“你只管把心思放到照顧瑞哥兒和游山玩水上即可,太多的事就不要去操心了。不然就白出來了!”

霍紫依擡起頭看着宇文昱盛滿溫柔的雙眸,雙頰微熱地道:“我哪有那麽沒良心,除了把心思放到照顧瑞哥兒的身上外,也得……也得放在你身上一些才是……”這種肉麻話還是少說,她都快擡不起頭了!

手臂一緊,霍紫依的上半身被宇文昱拖過了榻桌,他傾身過來對着她的耳朵低語,“紫依的話聽得爺心裏熱乎乎的。自從有了瑞哥兒,只見你滿心滿眼都是那小肉球兒,爺回家來滿耳朵聽的都是關于瑞哥兒的這樣那樣,還當你有了嫡子就不管我了呢。”

霍紫依只覺得從這只耳朵開始冒火,灼浪瞬間襲滿全身!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霍紫依嬌嗔的想掙開,卻被宇文昱抓得死緊,“我……我哪有不管你了?”

宇文昱擡起手,在霍紫依握成拳的小手上輕輕咬了一口,露出怨夫本色地道:“有一日正在妙處,你聽到瑞哥兒的哭聲就心不在焉起來,還用力絞爺……”

“哎呀,你怎地臉皮這樣厚!”霍紫依氣惱的抽回手,臉跟火燒似的燙,“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啧!”宇文昱坐起身啧了一聲,覺得自己在妻子心裏還是沒有兒子重要!怨念!

轉而又想到曾想在溫泉池子裏與霍紫依好好享受一回真正的“魚|水之|歡”,哪成想又有個丫頭在溫泉外吊死……真是掃興!看來這莊子還真得轉手賣出去的好!

當晚,宇文昱給霍紫依上了一堂騎馬前的“訓練課”,他這匹精悍的駿馬硬是把個嬌滴滴的妻子給折騰得直喊着不學騎馬了!

“嗚……你壞死了……”女人哭泣地控訴。

“乖,騎馬都……這樣……”男人粗嘎的聲音透着絲絲壓抑的申吟。

“騙……騙人,馬才不會……嗯……”

“嘶!紫依絞得爺真舒服!再挺一會兒……嘶啊……”

“嗚……累……”

**

次日,霍紫依沒精打采的出了門,兩腿間隐隐作痛的感覺令她懷疑今天根本就不能騎馬了!

別莊西面是塊一望無垠的草地,正适合騎馬!

因主人不常到別莊來,所以莊內并未喂養馬匹,但宇文昱他們随行有五匹馬,經過兩天休息也恢複了精神,就被牽了出來。

宇文昱那匹馬是在去北疆時得的好馬,棗紅如火的身軀、四蹄卻是踏雪的白毛!一看就比另外四匹要高壯許多!

陳棋牽來自己騎的那匹馬,身量稍矮小些,看着就很溫馴。

奶娘與婢女們帶着瑞哥兒在支起的棚上裏邊坐着看主子們騎馬邊和陳棋他們烤栗子、玉米和土豆兒,完全就是來野餐的節奏!

宇文昱非常有耐心的教霍紫依上馬、遛馬,沒想到霍紫依天賦不錯,很快就學會了如何駕禦馬匹,除了馬奔跑起來時她身體姿勢稍有些僵硬外,其他都還好。

“果然昨晚教的對今日有用。”宇文昱與霍紫依并騎緩行時,打趣地道。

“你……你這淫 賊!”霍紫依又被氣得臉蛋兒俏紅,嗔罵了一聲宇文昱就揮鞭策馬而去!

“哈哈哈!”宇文昱就是愛逗妻子,看平時靈牙利齒的霍紫依聽到葷話就臉紅嘴笨的樣子實在是可愛!“你騎慢些,身子不疼嗎?”他揮鞭追上去。

霍紫依在前面聽到宇文昱又調侃自己,氣得回頭喊道:“你這個無良侯爺!別跟着我!”

一紅一白兩匹馬在草地上奔跑着,馬上的男女還時不時絆上幾句嘴,看得正在烤東西的随從們笑嘻嘻。

主子感情好,他們也高興啊!

霍紫依策馬跑了很遠,直到面前出現一條溪流才勒馬停下來。

滑下馬來,霍紫依走到溪邊抽出腰間的帕子打濕,然後在臉上抹了幾下。

聽到身後有馬蹄聲,她笑道:“你竟是比我慢……”

轉過身,霍紫依本以為會看到宇文昱和他的棗紅馬,卻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一匹通體黑得沒有半根雜毛的駿馬立在她的白馬旁,馬上的少年一身天藍繡金紋的衣衫,年輕又英俊的臉上挂着無害的笑容。

“你是誰?”霍紫依沒想到會遇上陌生人,也沒帶任何防身的武器!

“夫人莫怕。”黑馬上的人朝霍紫依禮貌地拱手道,“夫人不認識我了?”

啊?她應該認識這個英俊的少年嗎?霍紫依一時呆滞住。

這時又有馬蹄聲傳來,宇文昱和一個騎着灰馬的男子一同出現!

宇文昱翻身下馬走到霍紫依身旁,打量妻子全身上下無異狀後才松了口氣,旋即又有些生氣地道:“剛學會騎馬就狂奔,還要甩下我,也不怕出事!”

---正文4000字----

今天圖推?坑爹啊,鳥兒這個作者當得太…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圖推。

感謝哼哼希的提醒……今天萬更。還有一更三千字稍後奉上!

呵呵,有驚喜。

210.故意秀恩愛

霍紫依斜眼看了看宇文昱,心想他的馬比自己的馬好上數倍,卻還不是沒追上!怎地又賴到她頭上!

但當着外人的面,她還是當個恭順賢惠的妻子,不與丈夫頂嘴。

“他們是誰?”霍紫依輕輕偎在宇文昱身側,讓丈夫的身影擋去自己大半身子,然後小聲地詢問。

“舊識。”宇文昱咧開嘴笑着道,“你也應該認識他們才是。”

霍紫依茫然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