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美味

趙開花也不回答他們，等弄完兩大捧竹蟲，才道：“開心，行了，砍得多了，村民們該發現了！”

趙開心趙啞巴都停了下來，看着趙開花的神色越發的怪異。

趙開花也不搭話，将瓦罐拿了下來，道：“這裏面是一些能吃的野菜，都熟了，可是沒有鹽，你們湊合吃點！”

趙開花好奇了：“姐，野菜不都被村裏人吃完了？哪兒來的野菜？”

“那些喂豬的豬草中，有一部分是人也可以吃的，開心，姐以前在山上割草的時候太餓了，吃過，不信你嘗嘗？”

趙開心将信将疑的神過了腦袋，咬了一口，雖然青澀，沒有鹽味，但是對于餓了肚子的趙開心來說，也算是美味，便驚喜道：

“姐，很好吃啊！”

趙開花點點頭：“嗯，啞巴哥，你也來吃點，我們回家肯定沒飯了，一定要吃點的。”

趙啞巴也點了點頭，走過來圍着瓦罐拿兩根細細的樹枝做筷子，吃了起來。

趙開花亦然，雖然吃了一些之後，三人幾乎把湯也喝了，然後趙開花才将瓦罐清除幹淨，繼續放在火上。

在趙開心與趙開花的注視下，趙開花将那些白白胖胖的竹蟲一個個放進瓦罐內，撲成一層，很快，“噗嗤噗嗤”的聲音在瓦罐內響起，再然後，一陣陣的香味便随着瓦罐傳了出來。

趙開心驚訝極了：“姐，好香，有肉的味道。”

“這本來就是肉啊！”趙開花哭笑不得，然後用樹枝在瓦罐李挑出一個烤的差不多的，道：

“開心，來嘗嘗！”

趙開心看着蟲子，試探了一下，洩氣道：“姐，我不敢吃，這真的能吃嗎？”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很好吃的，很香，來試試！”

趙開心又試探了下，還是不敢，趙啞巴已經上前一步，一口吞掉了那竹蟲，一瞬間，陣陣清香融入嘴巴，比起剛剛吃的青草，這蟲子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啞巴哥，好吃嗎？”

趙啞巴點頭，趙開心試了試，然後才将第二只放入了口中，咀嚼了幾下，她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

“哇，姐，真香，好好吃，原來這就是肉的味道啊，開心還沒吃過肉呢！”

趙開花聞言，心疼了一下，在趙家，她們是都沒有資格吃肉的，唯一能吃肉的日子是過年的時候，然而，即便是過年，孫氏連個油星子都不舍得讓他們碰，更何況是吃肉，今天，還真的是趙開心第一次吃肉呢。

“開心，沒事，姐以後會讓你吃到肉的，吃到各種好吃的東西！”

“真的嗎？”趙開心十分開心：“姐，真的嗎？”

“嗯！”趙開花鄭重的點了點頭，是告訴趙開花，也是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讓自己走出這大山，然後過上好日子。

趙啞巴也點了點頭，表示相信。

接下來，幾人将那些竹蟲吃了一大半，然而趙開心還要去抓，打算繼續吃，卻被趙開花阻止：

“開心，第一次吃肉不能吃太多，姐剛才給你們吃點野菜也是這個理，你的腸胃還沒有适應這種東西，吃多了不易消化，我們下次再來吃，好不好？”

趙開心點頭：“姐，我信你說的，我知道你不會不舍得給我吃的，我還想給娘帶一點，但是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心疼，而且還會告訴阿娘跟爹爹，到時候我們就吃不到了對不對？我懂！”

趙開花點點頭：“趕緊把這火滅了，然後把火頭子埋起來，不能被人發現了，這瓦罐我們藏起來，下次再用！”

“好！”趙開心點頭答應，然後很快忙碌起來。

趙開花亦是點了點頭，心情很不錯，她其實也想給周氏帶點吃的，可是開心啞巴還小，能夠接受她的新理論，能夠保密，若是周氏……

她的性子，自然是做不到這些的，到時候整個村子都知道了，肯定要遭殃，恐怕以後大家都吃不到了，還會把她這個吃蟲子的看做怪物。

想了想，趙開花決定将自己藏起來的小半塊兒窩窩頭給周氏，至于這些東西，等到合适的時機再告訴她吧。

這麽想着，趙啞巴以及趙開心已經将一切都準備就緒，兩筐豬草已經被裝滿，天上的月亮已經升至半空，已經亥時了。

趙開花笨拙的背着簍子帶着趙開心趙啞巴往回走去。

路上蟲鳴之聲不斷，空氣很好，春夏交界之時，更是溫度适宜，其實這樣的生活是以前自己最向往的。

田園雅居，寂靜美好，若再有一個漢子能夠供自己差遣……

想起漢子，趙開花就頭大，距離王大胖來提親，就剩下兩天了，然而，好像這個村子還沒什麽動靜。

看來需要去找找那個算命的道士了。

她記得，道士是在前一天到達的，也就是說，後天道士要去王大胖家裏了。

若是自己的醜名傳不出去，是不是只能從算命道士身上下手？

趙開花開始想着要如何行動，到了家，果然不出所料，沒有人給她留飯，趙開花與趙開心回了自己屋子，趙啞巴只能住在房檐下面，一個破舊草席，甚至沒有一床被子。

不過他習慣了，趙開花送去的薄薄的被子他硬是不要，又給送回了屋裏。

半夜，所有人都睡了，她的門又響起，趙開心麻溜的打開門，果然看到周氏端着一碗稀得不能再稀，一眼就能看到碗底，表面零星飄着幾個菜花的湯，萬分愧疚的道：

“開花，開心，來，吃點。”

趙開心剛想說點什麽，想了想，回頭看趙開花。

趙開花欣慰的笑了笑，道：“娘，你是不是沒吃？這是你的飯吧？”

周氏低着頭，眼中含着一泡淚：“娘沒事，娘扛得住，你們吃……開花，都是娘不好，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沒事，娘，我們吃過了！”

趙開心一下子吓住了，不是說不能說給娘聽嗎？怎麽姐先說了？

而周氏更是擡起了頭：“你吃了什麽啊，別騙娘，快吃，娘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