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走過春秋(八)
兩百餘斤的野豬在羲和看來不過是力氣大脾氣兇的兔子,平常走兩招就讓它斷氣,算不上難事。但礙于自己身上的新衣裳,只能設下陷阱耐心等待,而後站在一旁射兩支冷箭即可,輕松惬意,只需多花些時間耐着心思引野豬上鈎而已。
羲和拉着野豬一路引人逐隊成群的看,從山下到城裏,似乎生了護隊義軍的跟随。這讓她的心情很好,仿佛回到了當年成人禮拖下一只狼王的情形。
民風樸實的春秋感情豐富,哭笑皆在一念之間。
她不可避免想到了陳仲文欣慰,陳大感動,亦或者是周妘敬佩的目光。她想了太多,卻唯獨沒想到這個。三人面面相觑,她甩手将野豬丢給了周妘,“你為何在這?”
尋他那個偏心的父親?
“趙子見過恩客,是陳家主公喚人來接我的。”
依舊是一身收腰的衣裳,清秀臉龐勾着淺淺笑意,沒有半點紅塵俗氣的趙子笑着看向那頭平躺死絕的野豬,“恩客好厲害的身手,竟然能在這野獸中來去自如。”
趙子仿佛頭一回見那樣顯得自如而熟悉,語氣裏充滿了欽佩和仰慕。
羲和受用的扯了下嘴角,“還好。”
周妘忍笑,女子裙鋸束腿不适,她卻走得行雲流水牽着羲和有些髒亂的衣裳看,“這頭野豬時先生一人狩的?可有傷到哪裏?”
“沒事,你是來接他的?”
“正是,主公說婢只能在府中侍奉先生,平日諸事要緊,不若送一個有功夫方便走動的來。”
士家的落魄子弟說送就送,未免太不正經了。羲和皺眉,垂首看着周妘,“不用了,我身邊有你就夠了。”
周妘驀地紅了臉,“婢只能侍奉起居。”
這件事情不讓當事人說,是不可能回轉的。羲和倒不是不習慣有人侍奉自己,只是不喜歡毫無由頭的被塞人來。她擡腳要進去,就被周妘拉住衣袖,她杏眸輕眨,“先生,主公正在見客,不若先生先回去換一身衣裳?”
羲和低頭看了眼沾上泥土的鞋面,“行,這只野豬送到夥房裏給大家打打牙祭。尤其是我來時打傷的幾個家奴,要多送一些算是作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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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周妘怕她真的有傷,緊張的步步跟随幫着盥洗,眼珠子一直在羲和身上打轉。羲和也不羞,倚坐木桶裏搭上雙臂,長腿擡上桶邊歪頭問,“你看得清楚?”
似乎女子盥洗是要講究一些,浴桶裏倒了些香薰,還撒了花瓣。
周妘只能隐隐看到露出來的四肢,還有那隆起一半的胸脯。先生手蕩着水玩耍,水花漣漪讓胸脯前的兩顆若隐若現,俏皮好看。明明都是女子,可這樣白皙身子露出來,周妘羞紅了面,點了頭,又搖頭。
羲和福至心靈,知道她的意思,笑着站了起來。
水嘩嘩的響起,白皙修長的身子玲珑有致,擡起兩臂來還慢慢的原地轉圈圈,羲和再問,“看清楚了?”
小臉羞得通紅,周妘狠狠點頭,垂下眼連看都不敢看,“先生快坐下,不要貪耍受涼。”
羲和白了一眼,真是個封建迂腐的古人。
盥洗出來,羲和又換上那件紅衣,紮進腰帶後摸着扁平肚子,覺得真是饑腸辘辘。
“先生,主公說不知先生喜歡什麽,就讓鋪子裏送來女子的衣裳發帶。還有一柄長劍,讓先生能暫時應付着用。”
從頭一回送來衣裳,陳仲文就露出不迂腐而超前的時尚眼光來。大紅大黑的衣裳套在羲和山上,都是好看的,只是各有千秋罷了。羲和聽了前面欣喜,得知還有長劍後更是大喜!
這才是所謂的驚喜罷!
她固然嘴上不說,但還是記得那日匆匆離去時陳仲文說的話。她愛其心切,當即催着要看劍。周妘見她如此,當即從離間床榻前的漆幾上捧來長劍。她捧着有點沉,如今世道正行鐵兵器,劍柄雕花既精致又威風,置在手上是實足的重。
羲和見她出來,迫不及待上前拿到手裏,掃過一眼便提着長劍走出屋中,屋前是一處院子,這兩天搬來了兩盆花。
下了梯子,亮出劍光。
長劍足有二尺一寸長,劍身鐵薄,刃如秋霜透出股寒光冷氣,襯得劍柄上一只猛虎威嚴俊朗,真是一把好劍!
羲和芊指在刃上拂過,喜得兵器的心情難耐,手中信手挽了兩道劍花便開始舞了起來。她沒用過長劍,但是刀斧用了不少,再加上這幾天偷師學習,順着招式出手自然就顯出幾分霸道剛猛,全然不如模樣的俏麗。
只見那紅衣飛旋,劍晖宛若夜光,舞起紛飛。偏偏身形迅龍驚世,疾如雷霆電馳,門戶大開大合,招式有進無退,霸道有如悍将狠人,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舞過十招,羲和收劍,“好劍,就是輕了些。”
“不過讓我和恩客比比?”
跟着到了院裏的趙子看得熱切,不想能夠看到這樣氣勢的武練,神情早已躍躍欲試。眼看羲和收劍,竟是也打開一劍,劍尖相對而去。
羲和不退反上,劍刃相迎纏繞而去。趙子士家出身,自幼襲學武藝,輕巧借力躲過。
一人劍來勢神妙,沉若泰山壓頂,氣勢如虹絞人心魄。
一人劍剛柔并濟,神采飄渺,仿似輕巧卻有幾分撥動乾坤之道。
兩方比劃起來,不多時趙子落了下風。
羲和喜歡出而有力能一招斃命,且她動作敏捷,縱然是趙子技術多變也抵擋不得,更受不了交手時的力氣。
趙子退了兩步,面色又驚又疑。那野豬身上的傷口不多,他還以為是施展巧計才得來的。
“好!羲和趙子真是好身手!”
陳仲文在旁窺看,身後跟着芈伯安而來。
“還好,謝過仲文之禮。”
“劍落在了應得之人手裏,是應該的。”
羲和謝過了,回頭趙子,“你身手還可以。”
“不及先生。”
趙子收了劍,抹去嘴裏那似笑非笑的語氣,鄭重道了一聲先生。
羲和挑眉。
陳仲文是得知她回來特意過來的,他沒想到兩人進門就碰了面,當即拉着往前院廳堂去,“今日有事商議,正好有羲和的野豬作宴,一定要喝上兩杯!”
她對這酒沒興趣,回頭看着與芈伯安一般亦步亦趨而來的趙子。
“羲和莫要誤會,這趙子并不是樓裏的人,且有些身手功夫可以防身。我想他又與你一般年輕,叫他作陪又可以調遣差事是正好的好事!”
羲和皺了眉。
陳仲文覺得趙子凄慘便幫着提攜一把,可羲和是女子,難保不會介意趙子曾在秦樓楚館裏厮混,正想着念叨一番他的可憐,“他生父”
“可以。”
“嗯?”
“他那身手不是花架子,倒是可以拿來使喚。”比起張裘,趙子的臉也确實更好看。
“羲和不嫌趙子?”
“上回見他,不像是個風流放蕩之人。”就算是,那也是他和別人兩廂情願。
“風先生說的極是。”
與其說是送給羲和的禮物,倒不如說是拉拔趙子一把罷了。陳大數次提起趙子,去到喝酒的時候總會多多照顧。趙子的生父知道他想要和風先生送禮時,把趙子推出固然氣憤,卻也欣喜覺得是個機會。
羲和大約明白一些,加上陳仲文又忽然正經的稱呼先生,牙齒酸了酸,腳步快了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可以用飯?”
“來時豬肉都切了,快了快了!”
陳仲文這話不過安慰,四人到時人還沒齊,但是廳堂滿滿的幕僚幾前盡都擺上了瓜果和酒。羲和認識的人不多,坐下來就拿了個李塞肚子。
廳堂本就在議論事情,主公一來,議論得就更厲害了。
“真是可恨,咱們站在周天子腳下,憑什麽要給亂七八糟的小人管制?”
“就是,納稅貢品不上,和他幹屁關系?”
兩個濃眉留須的壯漢一邊喝酒,一邊謾罵。旁側斯文儒雅的周子昂避開兩人,眉頭緊鎖,“他二人言語難聽,但胡國小厮着實不像話!”
“是也!胡國不過一屆一國,也未得諸侯認可,本就不是正統。竟然還敢霍亂四周,踩上主公美名而上,可恨至極!”
李子吃了一個又一個,幾上的盤子幾欲空下才得知事情。原來周邊有個人硬掰和周天子有血緣關系後建立胡國,并且野心勃勃的吞噬四周企圖壯大國力,與世間諸侯霸主一同分割天下。
因為是小國,兵力緊張的緣故,吞噬的法子都是小打小鬧的搶東西,或者靠着舌頭安個莫須有的罪名來。
後山鎮甚至無意間被打了兩回,這讓原就低調以備後來大事的陳府遭了殃,衆人還沒表示不滿卻收到勸投的書簡。
陳仲文有心要衆人怒,書簡互相傳遞後紛紛罵起。
芈伯安也都扯着脖子紅着臉罵人,書簡質感粗糙,羲和接過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不認識,她這才想起自己并不識字!
恰逢身後傳來一句,“書簡拿倒了,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羲和轉圈圈:我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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