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走過春秋(二十三)
羲和還是去相看了, 不過她沒有盛裝, 依舊紅衣束發。
趙武牽着水娘, 那溫柔款款的臉色一沉,“我送你的衣裳呢?”
想到那些淺色繁花的裙裝, 羲和抱劍淺笑,“既然來看莊院,那自然這麽穿才好。”
水娘拉着趙武也笑。
在所有人看來過于柔弱, 長相只是清秀的女子如水一般浸透趙武的心懷。不過一笑,連着自己要說的話都不忍說出,免得拂了夫人面子的跟着離開。
真是個妻奴。
但好歹沒有一同笑着看自己,羲和也落得一身輕松自在。莊院裏自然比趙府舒服, 沒有那些來往大夫和外人, 都是一些家奴和農夫。至于趙武所言的年輕門客,她在遠遠的地方看到一眼後扭頭就走了。
現在沒成婚的年輕人才十餘歲,嫩得像是初出茅廬的小鴨子。除此若是遇到了二十幾歲還不成婚的, 這男人多半是有難言之隐。
還是莫要相識的好。
羲和施施然的躲開了人,卻不知那一群門客也是大松口氣。
“走了走了!”
“還好是走了, 你們不知家裏那母老虎知道我過來陪着相看, 昨夜真是掐着耳朵說了好些狠話!”
“你這個樣子,難不成人家還能看上你?”
“怎麽不會?”
“人家大姑娘還是主公義姐,還能追着你一個有婦之夫不成?”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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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子君你們倒是可以相看。”
幾個老油條笑呵呵的說笑戲谑彼此,末了說到一旁不言不語的年輕小子身上。不知是羞還是怕,年輕小子盡都紅着臉連忙擺手推說不看。
這若是女方得知, 估摸是要提劍殺過來的。
可惜她不知道。
家奴将聽到的跑去和主公說,趙武水娘兩夫妻正在湖邊垂釣,覺得這逃離朝堂的清閑日子很是舒心。
聞聽傳話後夫妻相視苦笑,趙武自責,“都怪我之前太魯莽,弄得人人都以為姐姐人奇醜無比,聽她健步飛揚,更覺得是個不可入門為妻的粗人。”
“良人莫要氣惱,越是難得遇見的才更見真心,信了民間謠言者可見也不是智者良人。姐姐性情,若不是遇到像你這樣的,她肯定也不會喜歡。”
“當真?”
“自然,良人當初與我不也是真情相待才做了夫妻?”
水娘溫溫柔柔的說着,說出趙武心中所想,又春風細雨的誇贊趙武。趙武心中暢快,摟着水娘更覺得娶妻之幸,“水娘說的對,可見那些人平日裏也不可全然信任。”
不可信的家臣算什麽家臣?
母親雖然不喜她,但是有些話說的不錯。男人家,總是要面子聽好聽的才會顯得可愛聽話。水娘如是想着,也很是高興。
作為夫人,她不希望有任何歪門邪道的小人親近良人。現在的晉國,早已不是當年霸王了。
水娘只有一個夙願,身子重起來後還有良人每日作陪,面色白皙紅潤,日子蜜裏調油的眨眼間肚子大了起來。
還挑食。
不是水娘挑食,而是肚子裏的孩子挑食。
水娘在床榻邊上趴着吐得天翻地覆,面容不過幾天就憔悴可憐,面頰消瘦無力。趙武在旁看着,叫着婢女和醫者來來往往,急的抓頭團團轉。
愛上喝酒的莊姬聞聲而來,怡然自得坐下,冷眼看到趙武那上蹿下跳的模樣,半晌道,“女人家懷胎生子本來不是容易事情,你着什麽急?”
“可這,這……”
“當初沒有你父親陪着,我也過來了。”
莊姬為公主,趙朔高居卿大夫,兩人門當戶對應該是相敬如賓的。趙武聽見這話,許是水娘模樣讓人心疼的緣故,他竟也心軟了一分。
醫者來往看診,都說趙夫人這是孕事害喜,只能吃點開解胃口的東西。
羲和趕來時,就見水娘細眉微蹙像是西子捧心樣,“我剛吃酸的。”
神色中還帶了些許渴望。
羲和看着有些饞了,“那我出門去買點東西,做一桌酸的?”
水娘白淨面容染上紅暈,“謝謝姐姐。”
羲和早就想出門了,眼見着趙武要叫人,她當做不知轉身就跑了。莊院這處不像趙府,地處有些偏僻,有些精細的東西都要在城裏買才可。
摸了摸小紅,帶着饑渴難耐的吉量一同,出了門就大步流星,頗有從此天涯海角的氣勢。
不論國君是否賢德,大夫如何争鬥,底下的老百姓日子依舊是要過的,街上的鋪子依舊敞開大門。
羲和從街頭到街尾遇到了不少人家,像是那家衣鋪的店家,遠遠看見後就熱情的走出來,“可算見過風健步你了,我這裏有好幾單的衣裳要等着送!”
“我現在有事,不能跑外單。”
“沒事沒事,就是鄰鎮的單騎。別人要兩個時辰,你只要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鄰鎮?”
想到過來路上離鄰鎮不遠,回去只要多走道彎路的功夫就能送到。快些回去正好是晌午,幾乎戶戶人家都在,不會耽擱太久還有生意可做。羲和心動的點頭,兩人談了工錢後,笑着錢貨兩訖。
兩人做生意最多,又知道是趙大夫的義姐,商戶對羲和是尤其放心的。
吉量馱着貨物漫步,由羲和在前面不疾不徐的走着。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親近吉量。一開始連這些貨物都不願意,好在一人一馬面對面的聊過豆子和精細糧草的來源和不易後,這才勉強答應。
不過吃得量也是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
羲和在大街上踱步,偶爾在鋪上來往。蔬菜瓜果一等,莊院裏面有的是。她主要是買些作料,順便出來喘喘氣。
穿過小巷口裏,有些百姓們就在家門前落地擺攤。這裏都是自家經營蔬果,還有一些山上摘下來的野菜。
有個老人家身前就擺了一把細葉綠藤,仿佛是雨後野草很不着眼。
卻像極了她以前挖的酸葉。
酸葉是她取的名字,顧名思義它渾身都泛着一股酸味兒。羲和蹲下來,還沒把細葉放到鼻下就聞到一股新鮮的酸香。
“這個怎麽賣?”
老人家也不多要,只是算了一把青菜的錢。
思量這酸葉是要上山采摘的,羲和也有些年月沒有見到了,因而闊手的多了一個錢幣。
老人家高興地直道不用這麽多,見到無法拒絕後又道姑娘心善,長得像天上仙女,定然會一輩子和和樂樂,遇到佳婿之類的話。
被這樣樸實的小長輩誇贊,羲和把話掐頭去尾的聽進了心裏,頓時美滋滋的,眼眸笑着了彎月牙。
直到幾個男人當了去路。
“這位姑娘,我們公子有請。”
幾個甲士擋道,雖不露兇煞之色,但是要帶長劍,長衣而行的身姿挺直立正,軍人之姿盡顯。
說話間,不免有些驚豔之色。
羲和平視幾人,面無動容,“好狗不擋道,讓開。”
“你!一個女子竟然言語放肆!”
甲士面色一凜,惱怒的預備要罵人,卻被領首甲士阻擋。他微微搖頭,向着羲和作揖,“我家主公有請,還望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主公?”
羲和冷笑,“我只認識一個被叫主公的,你又是誰家的?”
帶着甲士出行,多半是個皇親貴胄。羲和摸不準對方來意,領話的甲士也是不能回答,“我們主公就在這家酒樓裏,姑娘跟着進去一看就知。”
“我一介弱女子,跟你們進去,怕是進去了就沒命出來。”
羲和的手把上長劍,言語直接脅迫,“你們再不讓開,我就動手了。”
“姑娘不要誤會,我們”
甲士還在有言相勸,羲和已經挑出劍把幾要亮出一道黑光來時,方才莽撞的年輕甲士也跟着要拔劍相對。
氣氛一凝。
早早旁觀不對的百姓都退避三尺,幾人之處是一片空地。
酒樓裏有人伸出頭來,喊了一聲,“且慢!”
是一個貴族打扮的男子,年紀和趙武仿佛模樣,卻有些富态。他一聲喊,甲士們都收兵後退。
因為是樓上隔着些距離,羲和眯着眼睛仔細看,發覺這人的面相并不只是富态,還有些奇特。
竟然是帝王之相。
卻是個斷腳命短的蛟龍。
羲和猜到了這人的身份,在大街之上施施然的行了一個江湖禮,“草民見過晉君。”
晉君哈哈大笑,“姑娘真是才貌雙全!今日得緣一見,不若上來一敘?”
“晉君乃是侯爵,與你同席的都是天下諸侯。我一個草民上前,無功無德不敢壞了諸國情分。”
言罷,羲和反身上馬,笑道,“我有一句送給晉君。”
眼看着美人要跑,晉君怎能不答應?
“你說!”
“晉君有姬妾無數,卻還要出門尋獵,還是要小心免得日後有心無力!”
羲和說罷,大笑離去。
晉君頭一回尋獵不成反被女子在街上取笑!想到不久後普天之下都要被笑話,他大怒喝道,“給寡人把這女人抓回來!”
就是一個會點功夫的女人罷了,抓回來後定要她痛哭流涕。
晉君怒火沖天,卻不知自己離死也不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晉國有兩國特別好色的國君,一個是寵信屠岸賈,被趙盾趙穿殺的那個國君,一個是現在晉厲公。晉厲公是因為女人特別多,勾搭臣子老婆的時候被借機殺了。
晉國的版塊就快沒了,下面來個春秋一位大人物之後再走下一個時間。
主角從古到今,四舍五入約等于無限流的小說,只不過時間是有順序發展的,歷史的話前期大約不會變,但是不保準後面的故事發展。
59寫不來太快的,有時候打算快進,等到寫的時候又覺得不對勁,畢竟主角就是在醒來的日子裏努力活着,所以這篇文大概會是最長的。
雖然這文屬于速凍帶冰的地盤,但還是會努力的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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