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來到戰國(四十七)

吉量無論如何都畫不出來樣子又說不出來大概, 被耍了的羲和一氣之下沒有做工具, 點名就要他頂替磨豆子以工代勞。

磨豆子看似懲罰, 實際上也是好事。這個勞工對吉量而言輕巧, 更不要說幹着活的時候還能偷吃一些, 故而打了個噴嚏并無拒絕。只是等他真的繞着小石磨打轉,四肢長腿繞在一同差點絆腳時就不高興了。而走遠些轉着大圈子,漸漸地頭也暈了。

羲和在忙碌中擡頭, 看他漂亮的眼睛裏有些發散,頓時笑了起來。

挑選所謂的黃道吉日, 牌匾挂在門店上被紅綢掀開。吉量在後面一面磨豆子,一面踩爆竹。因為被無所不用其極還勒令不能偷吃,吉量顯得沉悶低落。

反之開張大吉, 羲和笑逐顏開。

店面大門并沒有敞開,取而代之的是門板被改裝成了自上而下能打開的橫板。伸手取下截口,橫板向外展開,再一一擺上新鮮的熱豆腐。

因為是一個人, 又是頭一回親自正經守在鋪子裏做生意,所以豆花飯那樣的營生暫且不做考慮。若是生意好的話, 還不如把豆腐的各色産品和小吃都研究出來的好。

羲和特意換上淡青色的衣裳, 鴉色青絲濃密輕輕挽起些許後攏在身後綁了個大辮子。頭上并無首飾唯有露出的一根紅發帶, 只是她唇紅齒白兩眼靈動, 竟也襯得她清清淡淡的清麗之色更是生動。

讓人絲毫想不出她獨自在屋舍奮戰,差點沒把頭給掰下來綁才好。

羲和翹着唇輕輕一笑,向着來人, “本店開門大吉,頭三日一斤則送兩個豌豆黃。”

一個陌生女子進進出出,不過幾日就将那鐵公雞似的東家轄制住,且對着店鋪大刀闊斧改造。街坊鄰裏早已好奇不已,再加上人都有貪便宜的心理,聞之趨之若鹜。縱然是不會買,也要過來走走看看。

賣的是新鮮東西,做生意的是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豆腐仙女?”

“豆腐是什麽?”

“哎呦,這姑娘長得……”

因着豆腐聞所未聞,羲和便笑着解釋這是吃食,放在肉菜裏一同炖着,或者做魚湯時加進去鮮美無比。再加上還有豌豆黃等,這都是羲和親手做的吃食。雖說以前經驗不足,但是日經月累的嘗試,她自認還是好吃的。

有婦道人家見了羲和說的極好,笑着買了一斤來嘗。羲和裝的時候問是炖還是做湯,又簡單的說了幾句。

但買的不多,羲和吆喝幾聲後不着急。很快這一茬的觀衆看完了,下一茬的觀衆又來了。

沒錢的看新鮮,有錢的買新鮮。買菜的婦道人家來來往往,街道上幾家店鋪漸漸地人也多了起來。

羲和端來高凳子坐在鋪子前面,沒有人的時候搬來一籃子的木簡,拿起一個就開始刻字下去。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一來是練習刻字,二來是溫故而知新,卻常常有不同見地與思量。她原來是沒有這麽勤奮的,只是前些日子路徑宋國,聽聞了孟子的消息。

手握孔仲尼心得書簡的羲和不同,孟子從未見過這位前輩卻是早年受教備極遵崇,學得儒學之後與孔仲尼一般游歷列國。他的前輩開創儒學,一生摸索其中道理,而孟子遺德餘烈傳學之心赤誠一片。

不知是否與當年孔仲尼身後千人同行般壯觀?

但孟子有一句,羲和很是認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此一句在諸夏之後的幾千年歷史都在講訴這句話,為此有繁華富強也有兵荒馬亂,有士家大族也有骨肉分離。這些君君臣臣潮起潮落,說來說去就是為了那張椅子,你為權利去,我為權力來。周而複始,但要強盛鼎立,總是脫不了這句話的。

孟子四處周游,因為羲和北上得急,一路上愣是沒有遇到。因而心裏有些想法,卻也沒有實現。但是儒學之道她早已心記,如今只是自我融會貫通一遍,再想想孟子糅雜後推崇而出的學論。

但不論如何,儒學的仁政之理禮樂足矣,但少了那份法制。雖然以後奉承的儒學亦是如此,但其中有些極為微妙的差異,這份差異在孟子這裏就能看出來。這并非說不好,畢竟所謂哲學都是個人見解,再加上在其位謀其政,不同人角度不同自然就有不同。

原來拿着書簡只是将孔仲尼的原話刻下兩句,但是思量再三又想到了法制極端的衛鞅變法,腦子裏竟然奇妙的想到了許多,一時之間更是文思泉湧而來。

但這不耽誤做生意,她腦子靈活記性也好,寫下來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給有緣人看到,也算是為這些盡力而已。旁人要買就給錢裝好,不要她也不管的自顧自忙。

看着靜靜坐在那裏恍似一幅畫的女子,不過幾日來往人竟是多了起來。

羲和不管這個,一連做了三日的促銷贈送。現在的人吃食花樣很少,更不要說還是和燕國口味不同,卻很不錯的點心一等。

吃過的念着,自然就會過來再買。再加上點心羲和會做的不止是豌豆黃,故而兩三天換一種,品種價錢都會挂在門牌前。

不知道的也沒關系,總有街道小巷的小兒們光着屁股唱,唱的不是豆腐,而是正大街有一個豆腐仙女。

唱那仙女天仙下凡,唱那顏色無雙……

總而言之,最不要臉的話都放在自己身上。唱的好了,生意多了,羲和自然就會在收攤的時候打開小門,送上一點做的豆腐。小二們笑嘻嘻的接過,像是端着金子似的半天才走出巷口離去。

每每如此,被迫守在後院的吉量嘲諷的打了噴嚏。

羲和懶得理他,這婦道人家買的吃食總是有限的,再看大街之上有男子在衣鋪等來往後一擲千金後再使喚着家奴來買一斤豆腐。羲和當即算了其中差價,這才連忙讓小兒們換了歌詞。

被人看算什麽,有錢賺才是正經事。

羲和倒了一杯水,就在後院石頭旁蹲着數錢,一個兩個三個……

數着數着,她的眉眼笑成了彎月。

豆腐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吉量的工作量上來,每日就圍着石磨團團轉着。羲和則算着日子,每個月裏休息兩日,順道可以上山去踏青,說不定還能瞎貓遇到死耗子恰逢了吉雲草?

羲和努力的持續了樂觀精神,這日挂上休息的牌子便領着吉量出門而去。

看似連綿起伏仿佛一樣的山間,因為氣候地境不同,羲和深入其中後雖然沒有尋到吉雲草,但也發現了一些南面極少遇見的兩味草藥。因為秦緩也曾念念有詞,但他不大适合形單影只的沖進野林之中,故而只是對着她望洋興嘆常常寄以厚望。

可以想想這個送到秦緩面前,這個老小子會有多高興了。

羲和小心的連土一同挖起,用葉子包好之後放在竹簍的一處。因為這樣的意外之喜,羲和對此處的興趣大增,以至于一整日裏都在其中流連忘返。直到次日晌午時分,吉量将她送到山下後拔腿就跑。

把他帶出來,羲和就不指望他會乖巧的跟着再回去。

逗弄着讓他憋悶了一個月,羲和對那匆匆離去的身影白了一眼,背着碩果累累的竹簍回去了。只是山腳下到城鎮之中有些距離,羲和緊趕慢趕的回去也用了差不多兩個時辰。

好在上山而去生怕弄髒素衣,她穿着一身半新的紅色衣裳。就算有些泥土痕跡,遠遠看着也不顯得落魄狼狽。

甚至行走之間,還有些說不出的潇灑之态來。

有人也背着竹簍,裏面發出嘶嘶的聲音。他慢慢地走在後面,忽然傳來一道馬兒受驚的長嘯聲。

彼時馬兒受驚,同車的馬兒自然也不免俗。偌大的街道頓時被馬車橫着霸占,且有些橫沖直撞而來。偏生街道上行人衆多,眨眼間驚叫聲起。

羲和回首,只見背竹簍的人吓得跌落地上。而馬車上車夫奮力拉扯馬鞅,同車的人扶穩的扶穩,幫忙的幫忙。有人吓得四處亂竄,也有人驚得原地不動。她不得不提聲指着方向讓他們離去,一面拎走差點被踩的孩子們。

她忙得幾欲□□無術,偏生每日流動的守衛還不見身影,馬車上幾個蠢得竟然轄制不住。

治病還要治根。

可惜吉量跑了。

羲和跑了兩步,越到馬車之上一把拉住馬鞅。馬兒本來就驚了一下,長嘯着擡起腳來。馬鞅在手上栓了幾圈,緊緊勒住在手心裏。她本就有一身力氣,自信能夠将這件小事制止住。但馬夫并非這樣想,車上人也是這般,哪怕自己站不穩也要爬起來企圖幫上些許。

四馬驅使,一旦失了性子就難以穩住。羲和不得不紮緊雙腿,勒住馬鞅用力收緊。馬兒受力,越起的馬蹄眼看着前傾後生生挺住,不等羲和放下心來身後哎呦一聲。

長身而立的男子身子一歪,竟落到了羲和的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發現羲和的姿态很牛叉啊,哈哈哈

這個男的我想寫很久了,八百年了終于出來了,猜猜他是誰?提示,他是質子。

端午節廣東這邊很濃重,每年都是最近都在準備,今天大早上更是咚咚咚的想,劃龍舟的人是最多的了。

戰國時候的重量單位分別是斤和镒,一斤為十六兩、一镒為二十兩。這兩個單位有差異,但是又沒有任何的關系,當時的人都是亂用的。

镒也是秦始皇時候的通用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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