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秉着一定要完成替一只名為“喵喵”的貍花貓尋找它五個孩子的鏟屎官們的艱巨使命,夏侯旬在周一放學這天下午五點半,站在校門口等喵喵和它孩子們目前的鏟屎官。

在此之前,他下午去教室安安穩穩地上了三節課。

一向在課堂不是睡覺就是懶散地靠着椅子手支起下巴眼睛沒有焦距地看前方黑板的校霸,下午三節課居然都規規矩矩地坐着,沒睡覺,校霸他非常認真的在聽老師講課。

當然沒人知道次次考試吊車尾的校霸大哥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當時孟騷包和周華就不淡定了,因為這麽規矩聽話外表包裝得像個三好學生的校霸令他們感到很不适應,不僅不适應甚至懷疑這是個假貨。

下午五點半的黃昏,秋風瑟瑟,勉強挂在樹梢的枯黃葉子随風擺動,垂落地面的葉子被風卷起,不知道要被卷到什麽地方才停下。

一中校門口的學生挺多,買小吃的,聊天打趣的,騎着自行車耍帥的,角落裏還有膩歪的小情侶。

孟騷包和周華從麻辣燙店面裏出來,兩人手裏各拿着一瓶可樂,冰的,冒着寒氣。二人在店門口,一邊喝一邊看着夏侯旬的方向觀察。

“你說旬爺最近是不是吃錯藥了?不覺得他像是要抛棄我倆在改邪歸正的路上一去不複返了嗎?”孟騷包說着,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嘿呦,那個出來的妹子是我的菜,漂亮啊!”

周華看過去,嗤笑一聲,“很一般啊!你眼睛到底什麽時候瞎的?要我說你說的那巧克力香草才漂亮!就是看着有點太單純了點兒,我tm都不敢冒然去撩啊。”

“別,巧克力香草你就別想動了,不知道咱旬爺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嗎?他還給人倒垃圾,我去,他高中三年就沒值過日!還不都是我們給他掃的,想想也是夠了,旬爺可是剝削了我們整整三年啊!太慘了!”

周華搖搖頭,歪着嘴笑兩聲,“還真是,我倆這抖m的屬性是不是沒跑了?”

“滾蛋!老子怎麽說也是一中一霸,是抖s!”

“……”

這聲兒中氣十足的,附近的人都聽到了,周華覺得丢人,嫌棄地走遠了一些。

孟騷包眼睛盯着校門口那兒走出來的墨柔,就很不淡定,因為墨柔從口袋裏掏了個糖果什麽的,塞給夏侯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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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很不淡定。

操啊,多麽純情的小學妹!多麽青春美好的畫面!可主角不是他……

“我去,他倆啥時候這麽熟的我們怎麽不知道啊?!”

“我特麽,有糖吃我們也要吃啊!”周華邁開腿走過去。

“……”

墨柔出來之後,一眼就看見站在校門口的夏侯旬,他單手拎着一只黑色的包,挎在一側肩膀上,背懶散地靠着一面牆,長腿騷氣又筆直,額頭前的碎發被風吹起來又落下去,運動校服穿在他身上居然意外的很修身……

她小跑過去。

夏侯旬察覺到自己衣袖被人扯了下,回頭,一只小不點兒站在他後邊,擡頭看着他,笑起來的時候臉蛋兒的蘋果肌看着很可愛。

她今天綁了馬尾,用綠色發帶做修飾,簡單又清新,頭發綁起來後露出白皙纖瘦的脖子。

“你在聽什麽?”她問他。

啊,聲音有點啞。感冒了?

夏侯旬将耳塞取下,随手收進校服口袋裏,指指一家文具店,道:“去那邊說話吧。”

他往前走了幾步,側着腦袋問:“剛才你說什麽?”

墨柔跟在他後邊,咳嗽一聲,“我問你在聽什麽。剛才喊你你也不理,我以為你忽然就聾了。”

“……”

夏侯旬啞然失笑,“在聽英語小作文。提升一下自己的英語聽力。”

“真的假的?”墨柔眼睛睜大了一些。

夏侯旬知道這小丫頭不信,拿了耳塞出來,塞一只到她耳朵裏。

忽然的舉動令墨柔愣了會兒,她站着沒動。夏侯旬給她塞耳塞的時候,微微彎了彎腰,腦袋低下,塞耳塞的動作伴随着他帶着些暗啞的聲音。

“你感冒了?”

她聽見他這麽問。随後他直起腰,拿了随身聽出來,調試了一下音量。

剛才的音量還挺大的,墨柔差點沒聽見他問什麽話。剛才,他塞耳塞到她耳朵上時,帶着些涼意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耳廓。随後她的耳根子,莫名其妙就紅了。

她一手摸了摸左耳的耳塞,将耳塞在耳朵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看着夏侯旬敞開的運動校服,點頭,“有點感冒,昨天出門時間太久了,回家就有點咳嗽。”

夏侯旬沒說什麽,伸手将她耳朵裏的那只耳塞又取下來。

墨柔有點沒反應過來,“你怎麽就……拿走了?”

“就是讓你聽一下,我真的是在聽英語小作文。你要是還想聽的話,”夏侯旬将随身聽遞給她,“拿回去聽?”

墨柔的眼睛都放光了,雖然也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麽開心,家裏明明就有很多聽英語的設備。

“那你借給我了,你拿什麽聽啊?”

“我可以去網吧聽。”

墨柔鼓着腮幫子,“你是想去打游戲吧?”

夏侯旬笑了一下,沒否認,“老板猜得真準。”

“……”

墨柔非常想拯救這個網瘾少年,把随身聽又塞回他的校服口袋裏,連耳塞也一塊兒塞回去,“那我不借了,你用這個聽吧。下回月考還有半個月,別去網吧玩兒游戲了,你班上的溫涵宇都拿到保送名額了,你要是不想被他氣死的話就也拿個名額。”

“啊這……”

夏侯旬盯着小姑娘那嚴肅又認真的表情,想去網吧的那顆心竟然有點想收回來了。但網吧他還是得去。

“小丫頭,你這是在教訓我?”夏侯旬收起剛才溫和無害的表情。低頭和她對視。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目光清冷又疏離,還帶着一絲玩味。

雖然他表情變了,但墨柔卻覺得他沒有什麽吓人的,她認為自己和他已經算是有點熟的關系了,他肯定會看在熟人的面子不會和她斤斤計較的。

“我沒教訓你啊,是在給你提建議。你要是想去網吧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控制時長,不能通宵什麽的。”

“……”

夏侯旬又笑了,直起身子,看了眼那邊的孟騷包和周華一眼。“看來老板真的挺關心我的?”

“你說是……那就是吧。”墨柔小聲回了句。

“既然有人關心我,那我就聽話一點吧。”

“……”

夏侯旬笑着,攤開手心,上邊是剛才墨柔塞給他的一顆用彩紙包着的軟糖。他還沒吃,一直攥在手心裏。剝開糖紙後,他扔進嘴裏,咀嚼,咽下去。

“巧克力味的?”他問了句。

“你覺得味道怎麽樣?巧克力有點苦,我猜用的是純度很高的黑巧克力做的。”

墨柔話音剛落,孟騷包和周華終于按耐不住地湊過來,伸手,嬉皮笑臉地問她要糖。

“還有沒有糖啊學妹!我們也要吃啊!怎麽能只給他一個人吃呢!我們也是你學長啊!”

“是啊學妹,你不能厚此薄彼吧!看我們沒糖吃多可憐!”

墨柔:“……”

她翻了翻口袋,蹙着眉毛,“可是剛才那是最後一顆糖了……”

孟騷包:“……”

周華:“……”

看到兩人略顯失望的表情,墨柔又道:“家裏邊還有很多,我明天給你們帶多點過來行吧?”

孟騷包狂點頭,“好啊好啊!學妹,反正你也不上晚自習,我帶你去玩會兒臺球怎麽樣?”

周華也湊上來毛遂自薦,“別聽他的啊學妹!我帶你去打游戲怎麽樣?拳皇會打嗎?春麗适合你!不會沒關系我教你啊!”

兩人說完後才發覺旁邊沉默許久的夏侯旬周邊都是駭人的低氣壓,低氣壓的漩渦還越擴越大,氣氛沉重詭異到快要壓死人……

于是兩人秒慫,試探的小腳“蹭”一下就收回來,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裏看見了“好像撩錯妹子了現在跑還來得及嗎”這後悔萬分的情緒。

夏侯旬将随聲聽和耳塞收進包裏,随手将包往背上一甩,眼睛看着一顆樹葉唰唰掉的樹的樹幹,話卻是和墨柔說的。

“你不用上晚自習?”

一中的外宿生可以申請不上晚自習,這是住校生羨慕不來的待遇。

“嗯,我班上有幾個和我一樣的外宿生不上晚自習的。”

“你家裏一般規定你幾點到家?”

“要是去找同學,一般不能超過九點到家。”墨柔想到了什麽,看了眼孟騷包和周華,對夏侯旬道:“你想帶我去打游戲還是玩兒臺球?”

夏侯旬挑一下眉毛,“看你意願。”

墨柔有點興奮,上前一步,笑嘻嘻地望着他的臉,“那教我玩兒夾娃娃機吧?”

夏侯旬:“……”

孟騷包和周華在“有可能被打死”的緊張的氣氛裏沒忍住笑出聲。

四人乘公交車去了鎮上十字街文化宮後邊的商業大廈。八層到十層都屬于電玩城範圍。

剛進電玩城,就看見有人在玩兒爵士鼓,音樂是Beyond的歌,那玩家坐在椅子上,手腳并用地打得不亦樂乎,完全不管周圍過往的人,雖然樂感其實很一般,節奏也跟不上,但人家就是十分投入,打到音樂節奏高潮的地方,那人手裏的棒子居然飛了出去。

飛的方向是墨柔一行人那兒。墨柔來不及反應,身旁的夏侯旬迅速地伸手接住那棒子,扔回到那打爵士鼓的玩家手上,那人不好意思地說了聲抱歉,之後繼續忘我地敲擊……

墨柔拍着心口,覺得好險,夏侯旬再慢點兒,她的臉可能就要被飛過來的棒子打腫了。

往裏邊走幾步是許多排游戲機,玩兒拳皇的人很多。離得最近的一人玩兒的是草薙京的角色,大招很酷炫,墨柔在邊上看了好久。

雖然其實并沒有看懂。

她很少來電玩城,之前都是和龍七七去,都是玩兒娃娃機之類的,後來搬到洪桐鎮她就沒再來過。

夏侯旬指着一臺空着的游戲機,問她,“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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