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師弟番外
我愛慕師兄,又怎麽忍心折辱師兄?
他一輩子撒過很多謊,唯獨這句再真心不過。他把他師兄放在心尖上,他怎麽舍得?
蕭寒是個怪物,他從出生起就知道這一點。
他的母親懷胎三年生下的他,在母親肚子裏的第二年他有了智慧并且傳承了父親所知曉的一切知識。這很不符合常理,但是沒關系,他是只怪,再怎麽不合常理都是合常理的。
所以在看到掌門身邊站着身上繞着龍氣的帝王之時,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久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确實是個不容于世的存在,對于這點他清楚得很。
果然,掌門見到他就開口說了一個計劃,一個要他去送死的計劃。蕭寒從小沒有痛感,對于死亡的恐懼比常人要弱上許多,便答應的毫無反抗。
他還記得那個頑皮的少年皇帝歪着頭看着他問,“你都不害怕嗎?我們可是要你去送死。”
其實要是按他的真實心意,蕭寒估計會歪着頭問一句,“為什麽要害怕死。”不過不行,他還有未達成的願望,于是他抿緊嘴角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若以我一死能換來江湖安寧,門派富足,有何不可?”
少年皇帝有趣地看着他,他的掌門師叔臉上不意外地出現了不忍的神色,他心裏安定下來。
“寒兒,師叔對不起你……”掌門師叔頓了頓,長嘆息一聲,“你……可有什麽心願?”
蕭寒低下頭沉默了半饷,擡起頭,臉上擺出了他拿手的隐忍哀傷的樣子,“我害怕,可叫師兄來陪我?”
掌門師叔想也沒想就答應道,“好。”
“謝掌門。”
蕭寒眼睛一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地笑,青山派的掌門似是受不住轉過身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蕭寒做了一揖,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前他聽到少年皇帝不屑地說,“這種精怪最會魅惑人心,掌門不要被他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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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掌門回答道,“我青山派的徒兒是如何品性,在下心中明白就不勞陛下操心了。”
品性?
他是何品性?
蕭寒一路走到師兄的房間,照常勤快地将屋裏打掃地幹幹淨淨。拿着掃帚走出去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這塊他日日來的地方許久,臉上有了濕潤的觸感。
他伸手一摸,是水,擡頭看了看上方,屋頂沒有漏水,這時他才意識到,原來這是眼淚。
原來,他也是會哭的。
“原來你這種精怪也會哭。”
蕭寒轉過頭,看到少年皇帝正在秋日金色的陽光之下看着他,“你跟你那無情的父親真不一樣,看來青山派果真是名門正派,竟能将你這樣的教化到如此地步,實在令人驚嘆。你甚至比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要來的有情有義。有趣有趣。”
有情有義?無情?
蕭寒覺得有些可笑,這皇帝知道的不少,但看來也不多。他做了一揖,裝成滿身正氣的樣子走了。
他的父親原是一個偏僻山中快成仙的無名精怪,為了得道而下山歷劫,卻不想卷入了江湖朝堂的紛争,在這亂糟糟的局勢裏他遇上了他的母親。
在某個血色染紅細雨的日子裏,他的父親對他正道出身的母親一見鐘情。
想也知道,正邪不兩立,女俠如何愛的上魔頭。
求而不得,便強取豪奪。
他的父親偏執太過,折磨愛人也折磨自己,還沒得道成仙先有了入魔之相,一身種類繁雜的術法盡變成了毀壞之術,性情也變得越來越古怪暴戾。
而他的母親每日對着強占自己的仇人猶如活在地獄,生不如死。生下他之前,她自殺過很多次,沒有一次成功的。
幸好她最後還是因為難産死了。沒有求生的意志,她死的那樣理所當然。
他的父親抱着他母親的屍體大聲痛哭了一夜,之後便滿帶着仇恨掐住了他的脖子。
蕭寒沒有痛覺,也不難受,他奇怪地看着眼前的那個人,單純地疑惑,“是你讓她一心求死,又讓她生下你的孩子。你早知道,凡人生下精怪的孩子甚是不易,可你還是要讓她生。如今這個結局你為什麽不怪你自己,要怪別人?你不是很愛她嗎?還總對她說你愛她超過愛你自己?”
說完這些話,蕭寒看到他的父親松開了他,紅着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說,“你竟然會說話,我都做了些什麽?”
他的父親瘋瘋癫癫的,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像個野獸一樣哀嚎一聲,殺了自己。
教主死得突然,魔教上下自是一陣動蕩。在這動亂裏,他被一位教衆偷偷地給抱走了。
抱走他的是一位少婦,她将他抱回家養着供奉起來。
養着他很是省力,因他不用吃飯便可存活,不需學習便通曉天文地理。
起初,這家人對他的異樣還是崇拜敬畏的,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份敬畏就變了。
尤其是當他們發現,他除此之外并無其他能力以後,他們對他就變成了徹底的貪婪。
有一日,他們的兒子得了風寒,也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傳言,那對夫婦以為他的身體可治百病,于是割了他的頭發給兒子入藥。
他們的兒子出于巧合好了以後,他們便更加迷信這一說法,以為他的頭發可包治百病。
漸漸地他們從取他的頭發變到了想吃他的肉。
他們以為,只要吃了他,就能長生不老。
年輕的妻子想着一家三口一起吃一起成仙,年輕的丈夫想要靠他的肉飛黃騰達另娶嬌妻。
于是在烹蕭寒的那一天,他們一家三口打成一團,最終活下來的那個男人在一片勝利的血肉模糊中看到了站在冰天雪地裏面無表情的蕭寒。
他突然停下了貪婪的步伐,整個人顫抖不已地跪了下去,仿佛突然清醒過來,“天,天神……這是天罰啊!我的兒啊!我的妻啊!”
說着,他自盡了,血濺到了離蕭寒鞋尖只有幾寸的地方。
蕭寒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的這個男人,他面前都是血污,身後一片純淨的白雪。他既不覺得惶恐亦不覺得開心,只是疑惑。
他最後,為什麽要停下來?
不過疑惑這種心情沒有困擾他多久,他就離開了這裏。
冰天雪地,他不覺得冷也不覺得餓,他沒有任何感覺,只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仿佛他必須要向前走。
十一歲的時候,他遇到了他的師父蕭芳芳,她把他帶回去又棄之不管,掌門師叔看不過去就讓大師兄帶着他。
青山派的大弟子連青是他們這一代弟子裏最優秀的一個,相貌堂堂武學天賦極高,小小年紀便已掌握了青山派的獨門劍法,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
蕭寒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因維護了闖禍的師弟而挨掌門的罵,那時的連青還未斂去銳氣,連低頭認錯眼角眉梢都有掩不住的少年意氣,俊的又青澀又張揚。
“你啊你!”掌門看着他一副樣子,訓得痛心疾首,“算了,你這麽愛出頭,來,這裏有個頭讓你出,這是你蕭師叔新收的弟子,以後就歸你管了。”
“為什麽呀,憑什麽師叔不管要我管!帶小孩子多煩啊!他爹媽呢!”連青顯然不願意,皺着眉抱怨道。
他這個年紀這個反應也是正常的,蕭寒漠然地站在一邊想,不過他總會妥協的,因為掌門主意已定,連青想反抗也沒用。接受之後他大概會陰奉陽違,但蕭寒不在乎。
事情的結果就像蕭寒料的那樣,一回到連青的住所,連青就把劍一摔大馬金刀地坐着對他說,“要我帶着你,行啊,我每日雞鳴時起床習武,你在那時就要給我做好早飯,之後中飯晚飯皆要做好送到我房中。晚上要把熱水燒好服侍我沐浴更衣。這些都得你親自做,不可由別人幫忙。”
蕭寒算了一下離這邊最近的井與可撿到柴火的地方覺得這并不是難事,只是要稍廢點功夫,便點頭答應。
連青聽他的回應一副氣炸了的樣子,揮着手就把他趕了出去。
那天晚上,蕭寒果真弄到了熱水擺在了連青的房間裏。
當時連青看着這熱水像是見了鬼,呆呆地盯着他說,“你,你這麽小一個人,怎麽把它們弄起來的。”
蕭寒一本正經地解答起來,“我是去山頂的井中取了泉水,又……”
“好了好了好了,停下!”連青一副怕了他的樣子看着他,“我就這麽……诶,纏着我的師弟很多,哪個像你這麽笨什麽都聽我的……氣死我了。”
說着氣吼吼地出門說,“這水留給你自己洗。”
蕭寒不解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想,這真是一個怪人。
第二天,他又照着連青的要求,天還未亮就起床燒飯,到了雞鳴時分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到他房間。
連青開門看到他的時候和昨天的樣子沒什麽太大的差別,都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吓,他吞了口口水說,“我說你不是吧?”
蕭寒不解,“師兄是指何事?”
“你……”連青一臉複雜地看着他,“你這麽聽話,是不是以前在家,父母非常嚴厲?”
“父母已雙亡。”
這是事實,蕭寒不覺得難受,也從未有人為他覺得難受,只是眼前的這位師兄不同。自他說完以後,他半天不曾說話,等蕭寒擡起頭來的時候,那人的神情已是和初見時飛揚的神采大不相同。
蕭寒不太能理解那種複雜的神色,那是他從未經歷過的。
“你……”連青頓了頓,想起什麽似的伸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紙包來,他從紙包裏抓出一顆糖放進蕭寒的嘴裏,“這是我在山下買來的麥芽糖,門中的師弟們都喜歡吃。”說着,他撓撓頭,似乎有點兒惱怒,“你進來和師兄一起吃飯吧。”
“謝師兄。”
“呃……不,不必謝。”
甜甜的糖在嘴裏融化,這是蕭寒第一次嘗到甜味,以前他只辨得出糖味。
他摸摸肚子,覺得這一切很新奇,于是他對前面的人說道,“師兄,我餓。”
“好嘞,開飯。”
從那天以後,他的世界漸漸地開始變得活色生香起來,曾經暗淡的顏色在他的周圍變得耀眼和分明。
從那天以後,他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師兄。
到了能動情的年紀,蕭寒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喜歡上了他的大師兄。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師門上下的弟子們都喜歡大師兄,他心胸開闊,見多識廣,武藝高超,風度翩翩。
不過是年紀到了心動而已,蕭寒并沒在意,過幾年這心動就會消失的,他看過許多例子。
人就是這樣,花心而短情,除了他父親那樣執念太重的妖,普通人就是該是這樣的。
青山派弟子每到十七歲就必須要下山歷練,歷練期一共七年,前三年每年回師門不得超過一個月,後四年則無規定只需每年在外呆滿半年即可。
他十七歲那年準備好行裝想要下山尋師兄,卻被他的師父蕭芳芳攔住。
“我當初看你可憐,将你帶回派中,但有一事我未相告。”許久未曾回青山派的蕭芳芳一身男裝,手中折扇一揮,看起來一副浪蕩子的模樣,“你是魔教餘孽,上一任老教主的孩子,我不忍殺你,将你帶回派中……”
“管着我……”
“不錯。”蕭芳芳将扇子一收正要說什麽便被打斷了。
“師父何必緊張內疚,你容我一條活路,又讓我習得武義,在青山派受盡照顧,已是仁至義盡。”
蕭芳芳惱羞成怒道,“誰,誰緊張了。”
“師父的扇墜都被你捏碎了,還說不緊張?”
蕭芳芳哼了一聲把扇子放好又說了幾句就轉身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說了一句,“哦,對了,你大師兄在江湖上名聲不錯,據說瓊花樓的花魁傾心于他,與他多有交集,美人配英雄啊。”
美人配英雄,蕭寒把理好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放回原處,他面無表情只是告訴自己會過去的,所有的癡迷與愛戀不過都是一時迷惑沖動,可是內心深處忽然理解了父親當年偏執的心情。
想要那個人,哪怕是用最肮髒的手段,只要擁有那個人就好。
他閉上眼睛想起了母親求死的決心渾身打了個寒顫。
這個這麽廣大而遼闊的世界裏有着這麽多的人與物與事,在這麽多的人與物與事裏,他所求不多,只有師兄一人而已。
蕭寒覺得自己不貪心,但既然他不貪心又為什麽還是求而不得。
“你知道,你若是答應了,會經歷什麽嗎?”
那天晚上,皇帝離開了以後有個身着華服的男子忽然出現在他的房間裏。那人出現的那樣悄無聲息又突然 ,仿佛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我可不信,你這樣的東西,會無私到白白送命,難不成這青山派當真正氣地能教化狼崽子裏的野性嗎?”那個男人冷冷地說,“你說吧,你有什麽目的,你想要什麽?”
“為了江湖道義,武林安定。”
“胡扯!你一生出來就把你的父親逼死,後來又将養你的一家屠盡,我可不信你有什麽善心。”
“逼死?屠盡?”蕭寒歪歪頭,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一彎像是天邊挂着的月牙,“我猜,你是新上任的國師?”
男人點頭,他驕傲的樣子逗笑了蕭寒,“明明也還是跟陛下差不多的年紀,又何須扮成這副模樣呢?”
那一瞬,眼前的男人,不,是少年憋紅了臉開始放狠話。
蕭寒看着眼前少年的樣子,懷念起了以前自己少時和師兄在一起的日子。
自從師兄去歷練以後,他們的交集就越來越少。最開始,大師兄還會隔三差五地寄信回來跟他講些江湖事跡,漸漸的,信就少了,再後來,他只能從其他師兄哪裏打聽大師兄的事情。
大師兄歷練滿了三年以後回來的依舊很少,回派中的日子屈指可數,而這些少的可憐的日子還要被分給很多人,他只能得一點點。
蕭寒很清楚,他只有一個大師兄,可對于大師兄來說,他不過是他衆多師弟中的一個而已。
終有一天,等那個人成了家立了業,做了江湖一代大俠拿了青山派的掌門之位,便怕是要見一面也難了。
少年問他,他想要什麽?
他想要什麽?他知道在那個人心裏自己再普通不過,他知道自己窮盡一生或許也沒辦法觸到那個人的衣角,但他不甘心,而這,不是一個好機會嗎?
是啊,像他們說的那樣,他确實沒那麽好,為了門派富足江湖安定可以如此痛快地去犧牲。
可他必須這樣,不這樣,怕是過不了幾年,自己就要被那個人忘了,他不想一輩子守着自己不可見人的心思就這樣看着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像是一只撲火的飛蛾,燃盡了生命只想在心上人留下一撮灰燼。
但這麽想着,做起來卻未必容易。
把大師兄抓來的第一天,蕭寒心中那點邪念突然暴起,如同燎原之火燒遍他的心間,他幾乎想要放棄自己僞善的面具就這樣要了那個人。但是一對上他的那雙眼睛,他就醒悟過來。
這樣做,他什麽都得不到,只能将兩個人都拖入地獄。
這樣想着,他眉眼一斂,擺出一個哀愁的姿态,于是收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看,他比他父親要聰明,他得到的不是仇恨,是更多的東西。
雖然這不夠,但也沒辦法要求其他了。
師兄被下春藥的時候,他知道,他就在一邊,那些矛盾而扭曲的心思讓他沒有阻止。
然而他最後還是忍住了。
“你可知,你魔教歷代教主都喜強取豪奪,你看看你那慫樣。”
他想到了他的父親,他想到了他的母親。
“歡愛,需得兩廂情願才好。我愛慕師兄,怎會如此折辱師兄。”
他愛他,怎麽會舍得如此對待他?
一切結束的那天,他說他要跟他一輩子一起過,蕭寒不信,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即便師兄說的是真話,到底只是情急之下做出的違心之諾,這樣的諾言,将就的了一時,将就不了一世。
他推開他的手。
自己于連青,今天之前是受過他關照的衆多師弟中的一個,此後便是他所有師弟中最特殊的一個。
如此,他便滿足了。
他不會重蹈父母的覆轍,他很聰明,他看到自己指尖劃過的葉子,葉子頓時化為飛灰。
蕭寒以前疑惑父親為何會執念到從成仙走到入魔,可笑的是如今的自己也終于走上了一樣的道路。
他讓劍刺入自己的心中,沒有疼痛感,就這樣,在一片麻木與困頓裏,他失去了意識。
蕭寒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國師府上,小皇帝和小祭祀都在一邊,看到他醒來兩人都顯得非常高興。
“我說這人已有了入魔的跡象,你還不信非要我救他!”
“但他明明就是個大好人啊!我也是聽了你的鬼話讓他卷進來,這麽好的好人現在到哪兒找去,我怎麽會讓他死!”
“哪個皇帝在意庶民的命的啊,你說你蠢不蠢!”
“你才蠢!”
兩人吵吵鬧鬧地在他床邊叽裏呱啦說了一堆,最後小皇帝一跺腳氣呼呼地走了,少年國師則是嘆了口氣嘟囔道,“敗給你了。”
“你睡了一年了,我廢了好大力氣把你救回來。還好你半人半妖又有上天眷顧,福澤加身,否則你就該死透了。”他轉過頭對蕭寒說,“不過我說你天資如此之好,要不要留在我這裏當我的下屬?”
蕭寒剛想張嘴說什麽就被小祭祀打斷,“算了,知道你不會。你師兄自你死後就離開了青山派,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他走得隐蔽,衆人遍尋他不得。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王土,便沒有皇帝不知道的消息。
你師兄一個人往南走,去了嶺南一個番民的村落,在那裏的深山上住着。他的衣櫃裏終年備着你的衣物,村裏的姑娘看上他,他也拒不接受。”
蕭寒聽到這話的時候直接愣住了,他不知道該做什麽回應。
“別一副傻樣了,我算了一卦,已經知道你的生平往事。之前我手藝不夠精,對你多有誤會,你……”他似乎想道歉,又拉不下面子,于是轉換話題道,“你跟你父親一樣,都是為情所困,還好你沒你父親那樣蠻橫卑鄙,我也算欣賞你。你如今有了入魔的跡象,在這裏留一年,學些法術控制一下,否則傷人傷己。學好了,再去找他吧。”
“哦,對了,你在天下人面前已死,便不可再活了。從此,你不可再出現在江湖,亦不能再入師門,這點……”
“我只求師兄一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哦?只求他一人?”國師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挑眉道,“若不是為了你師兄,其實師門如何天下如何,你真的在意嗎?”
“我是人。”蕭寒避而不答。
“你不是。”少年國師笑吟吟地看着他,一揮衣袖,整個房間的燭火都在一瞬燃起,照的滿室輝煌。
他從國師府出來以後便一路往南,快馬加鞭到了師兄面前。
那時正是山花爛漫時節,師兄站在一片花海裏,回過頭,看向他,奔向他,抱住他。
真心要以真心來換。
他父親用盡手段,把自己的一顆真心藏起來,卻還想着要從別人的胸膛裏掏出一顆心來,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蕭寒想,自己可沒那麽蠢。
他一只手摸上在他身上主動扭着腰肢的師兄。
“師兄,我心悅你。”
“我也是……嗯~”
那天晚上洗澡的時候,師兄又主動地在桶裏和他來了一回。完事了以後,他倆睡到了床上,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時候他聽到師兄在他耳邊悄悄地說,“師弟,不要再去想什麽天下,師兄以前說的都忘了吧,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想跟你好好的過一輩子,別再去……”
那一刻,他終于感到,他完完全全地擁有了這個人。
FIN
師兄:個死沒良心的,我待他多麽與衆不同,他居然只當我把他當成是普通師弟?喵喵喵?是不是傻?
師弟愛的其實很偏執,不過偏執的套路跟他爹不太一樣,有點歪,師兄就被人這種豁出命的套路給套路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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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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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