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幼清沾沾自喜道:“我就知道。”
他讓人哄高興了, 又纏着薛白答應自己裝作不知道他失憶這回事兒, 薛白盯着他若有所思地說:“不是不可以, 但……”
幼清稍微睜圓眼睛。
薛白的神色淡淡,“倘若本王現下并不知曉你失憶, 便只能按照以往的方式來和你相處。”
幼清好奇地問他:“那以前我們是怎麽相處的呀?”
薛白握住幼清的一只手,而後擡起來放至唇邊,親了親他的指尖,“這樣。”
幼清縮回來手, 臉又有點紅,胡亂嚷嚷道:“我不喜歡!”
薛白定定地望着他, 目光無波無瀾, 他平靜地說:“不喜歡便算了, 我會告知岳丈,你失憶是本王自己的發現的。”
“爹爹才不會信的。”
幼老爺總是說薛白的壞話,說他這裏不好,那裏不是,簡直一無是處,肯定發現不了自己失憶的。幼清抱住薄被蹭去,冥思苦想了好半天, 才委屈巴巴地:“那、那我忍着點好了。”
過了一會兒, 幼清又說:“可是說不定我就和你翻臉了。”
薛白嗓音沉沉道:“你可以先試着習慣本王在你身邊。”
幼清疑惑地問他:“怎麽習慣?”
薛白回答:“岳丈和岳母不在時, 本王多親近你一些。”
幼清眨了眨眼睛,當即就決定下來了,“好的呀。”
他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 自己又把自己賣了,而且還喜滋滋地想:計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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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幼老爺不知道打哪兒買來一籮筐青蟹,正準備扔給後廚煮了,幼清偏要搶過來玩,他趴在桌上欺負兩只被細繩捆着的青蟹,手指頭戳幾下蟹鉗又收回來,幼老爺看得心煩,“給我。”
“不給。”
趙氏坐在旁邊嗑瓜子,給幼清攢了滿手的果仁,然後慢悠悠地對幼老爺說:“他又吃不了,你就讓他玩玩算了,省得饞得要命。”
幼清慢吞吞地問道:“我吃不了?”
趙氏點頭,掃了一眼還沒顯形的肚子,“你這才兩個月,還沒懷穩,吃不得。”
幼清頓時就蔫巴了,“你們吃螃蟹,我只能吃草,不公平。”
趙氏忍着笑問他:“你倒是說說看,我們什麽時候讓你吃草了?”
幼清不講道理,白生生的手指頭戳着青蟹,他悶悶不樂地說:“藥草煮出來的藥湯也算草,你們老是逼着我喝。”
說起來幼老爺隔三差五的謊稱身體不适,讓自己身邊的侍女去王府的後廚熬藥,實則是給幼清煮的安胎藥,黑乎乎的,吃多少顆蜜餞都還會苦得吐舌頭,幼清當然不愛喝,能逃就逃。幼老爺聞言讓他給提醒了,又來招惹幼清,“待會兒我們吃螃蟹,你就看着喝藥。”
幼清才不看,扭頭就把兩只青蟹提溜到池塘放生了。
再一回來,摸上王府的沈栖鶴正翹着二郎腿,跟趙氏耍貧嘴,把人逗得樂不可支。一瞄見幼清,沈栖鶴就搖開手裏的折扇,高深莫測地說:“幼清清,馬上我帶你蹭吃蹭喝,去不去?”
幼清好奇地問道:“到哪裏蹭?”
沈栖鶴回答:“詩會。”
“不去。”幼清當即搖了搖頭,他不愛念書,胸無點墨,去了一準兒讓人嘲笑,“詩會最不好玩了,而且我又作不出來詩。”
“所以你是去蹭吃蹭喝,其餘的風頭就交給我來出了。”沈栖鶴指着自己,得意地說
“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什麽?”
幼清莫名其妙地說:“你是人呀。”
“……”
沈栖鶴用折扇敲幼清的腦袋,磨着牙說:“我可是咱們村兒裏唯一出來的狀元郎。”
幼清不認輸,“那我還是我們村裏唯一的王妃!”
沈栖鶴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狀元郎就可以打人了?
幼清捂住腦門兒給趙氏告狀,結果趙氏只是笑了笑,懶得摻合他們的笑鬧。她往幼清的小荷包裏塞了幾把瓜子兒,揮了揮手開始趕人了,“要你去你就去,你自己胸無點墨就算了,起碼讓肚子裏的那個往後出息點。”
沈栖鶴一聽,來了興致,盯着幼清的肚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幼清清,不如以後我來做他的啓蒙先生。我把我的畢生絕學傳授給他,保準他考中進士,平步青雲。”
“為什麽要考進士?”幼清奇怪地問道:“當世子不好玩嗎?”
“……”
沈栖鶴面無表情地說:“伯母,往後清清肚子裏的那個生出來了,你們可別讓他來養。”
趙氏笑吟吟地說:“別只笑話我們家清清,你自己也是個不靠譜的。”
說完,她把兩個人送到府門口,并且再三交待沈栖鶴看着點幼清,注意他的飲食,沈栖鶴答應得倒是幹脆,轉臉就趁趙氏不在,欺負起她兒子,捏着幼清的臉啧啧嘆道:“你怎麽屁事兒這麽多?”
幼清煩死他了,差點跟沈栖鶴打一架。
不過沈栖鶴嫌棄歸嫌棄,到了舉辦詩會酒樓,見到往來的人多,還是任勞任怨地護把幼清護在身後,不讓旁人撞着他。
“沈兄,許久不見,真是稀客啊。”
“喲,瞧這衣冠楚楚、風流倜傥的模樣,這不是我們的狀元郎沈兄。”
……
沈栖鶴的狐朋狗友多,出言恭維的人也多,他一面和人打招呼,一面壓低聲音給幼清介紹;“這個黃衣服的葉公子,家裏鑄劍的,和你一樣人傻錢多;那個藍衣服的是魏公子,你離他遠點兒,就是一個暴脾氣,專愛給人開瓢;看見坐在窗邊飲茶的那個公子沒有?據說是京城第一才子,驚才絕豔,你多瞅幾眼,給你肚子裏的那個沾點墨水兒。”
幼清嘀咕道:“那還不如直接喝幾口墨水。”
沈栖鶴搖了搖折扇,從幼清的小荷包裏撈出一把瓜子兒,才扔進嘴裏,餘光就瞟見被人簇擁而來的莊秋桐與陸嫣,他一拍大腿,趕忙撞了幾下幼清,興致勃勃地說:“莊小姐也來了。”
他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大,生怕幼清不曉得莊秋桐是誰,貼心地解釋道:“我記得莊小姐屬意你家王爺好多年了,結果偏偏讓你給截了胡。”
“喜歡王爺?”幼清下意識眨着眼睛問道:“她是不是中蠱了呀?”
幼清實在想不通,下意識念叨着說:“這個王爺好窮,連背着我在外面偷偷養人都沒有錢,為什麽會有人喜歡他呀?”
沈栖鶴被幼清噎了一下,險些咬到舌頭,他過了好半天才艱難地說:“……大概莊小姐就是喜歡他窮。”
幼清才不相信,他喜滋滋地說:“可是我這麽有錢,喜歡我的人也有很多。”
說着,幼清要從小荷包裏摸瓜子,結果卻摸到了沈栖鶴探進去的手,別說莊小姐,就連薛白都是沒有瓜子兒重要的,幼清慢慢地擡起眼,怒氣沖沖地指責沈栖鶴道:“你又偷拿我瓜子兒。每回我想湊熱鬧都沒有瓜子兒吃,肯定是你偷偷拿走的!”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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