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撿到一只團子~
這本是一個無比尋常的夜晚。
好不容易從三臺手術中脫身,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的綠間,此刻唯一的想法,便是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他走在燈火通明的路上,暖黃的燈光在他身邊暈染開來,襯的他的面容愈發俊朗。黑而長的睫毛更是奪人眼球的利器,引得路上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向這邊張望。
只是這人身上的氣息太過凜冽,一時竟也沒有人敢上前搭個讪什麽的。
綠間冷着臉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随後又點開了常用的聯絡工具,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眼某人的動态。
那人最近一次發消息還是在三天前,照片裏水色頭發的青年笑的溫和,被他的學生們緊緊地簇擁着,卻仿佛有一種隐隐的光澤從他身上透露出來。
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澤。
已經兩日沒有任何動靜了,這實在有些不尋常。綠間纖長的手指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打了幾個字過去:你怎麽樣?我不是想關心你,只是随口問問。
一如既往地口不對心。
明明關心的不得了。
可是那人的頭像灰暗着,許久也沒有任何消息。綠間瞪了手機屏幕很長時間,像是要把手機整個吞進去,一路盯着它往家走。
這不科學,怎麽還不回自己信息?
他是了解那個人的,平日裏總是禮貌的不得了,哪怕被煩人的要死的黃濑每天用短信轟炸,也會耐心地一條條回過去。更何況,這個時間,學校早就該放學了。按理來說,他應該立刻回自己才是。
綠間冷靜地握緊了手機。
好想毀滅世界啊。
他順着熟悉的街拐了一個彎,不停地把按下去的手機屏幕給戳亮了,抿着嘴猶豫到底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可是如果打電話的話……會不會讓那人覺得自己其實很在意他?給了那人這種錯覺就不好了!
綠間傲嬌地想。
那人要怎麽樣其實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一點~點都不想知道那人每天在幹些什麽!
話雖這麽說,該不會是被黃濑那家夥或被陰險的赤司拐走了吧?
腦海裏湧動着各種各樣的猜測,原本就超負荷的大腦立刻開始停工抗議。青年無奈地用手按揉着太陽穴,不疾不徐向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路邊陰暗的角落裏,傳來了虛弱的嗚嗚聲。
那是種奶聲奶氣的聲音,可是聲音裏滿是委屈和痛苦,聽得人心猛地一軟,恨不得立刻湊上去看個究竟。
可是這裏說的人中,絕對不包括綠間。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為着這孩子是個要命的潔癖!
別說街邊角落裏的不明生物了,其實連他自己的病人,他都是嫌棄的。
每回都會不厭其煩戴上一層又一層手套,決不允許那些血液沾上自己的皮膚一點半點。
一日至少也要洗上三次澡,整個家中的地都是一塵不染,如果有什麽污漬,那綠間就算是不睡覺,也一定要卷着袖子揮舞着抹布将其打掃幹淨。
在這種情況下,指望他去看一看那個正在嗚嗚叫着的是個什麽東西?
開玩笑!
綠間只會頭也不回地走過去,繃着一張英俊的不得了的臉面無表情地回家!
嘛,事情本該是這樣的。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因為這次,本想從那個不明生物身旁走過的綠間,被那含着委屈的小奶音叫停下了腳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鬼使神差,便走過去,探頭仔細看了看。
一直叫着的是只黑白相間的小狗,圓乎乎的身體像是個團子,只是腿上似乎受了傷,正有氣無力癱倒在地上低聲嗚咽。
在綠間傾身下來查看時,那小東西也擡起腦袋去看他,随即就看到綠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劈中了似的猛地一顫,二話不說就伸手把它抱起來了。
小狗猛地一僵,随後下意識掙紮了下。
綠間不顧它的掙紮,無比嚴肅地将它平舉到自己眼前,盯着它的眼睛一個勁的看。
淺藍色的、水汪汪的、又圓又大的眸子。
怎麽看,怎麽和剛剛心心念念惦記着的某個人如出一轍。
他猶豫了下,随後左右看了看,果斷一把把小狗揣進了懷裏。
小狗:???
綠間冷着臉邁開長腿,二話不說地帶着自己剛剛撿回來的寵物回家了。
綠間覺着,自己一定是中了邪。
這只狗一定給他施了什麽魔法,否則怎麽解釋他完全不聽話的雙手和雙腿?
居然這麽就把一只髒兮兮的小狗給抱回家了……
這絕對是綠間二十五年來生活中的第一次。
他皺着眉,剛想把小狗放到地上,卻看着潔白的、一塵不染的地板犯了愁。
随即想了想,還是拎着小狗的後頸直接把它扔進了浴室。
髒兮兮的,雖然把它撿了回來,果然還是有點受不了呢。
所以……
綠間無比冷靜地把小狗平舉起來,注視着它那雙水色的、和某人如出一轍的大眼睛:“聽話,自己進去,洗澡。”
小狗:……
是什麽讓這個愚蠢的人類覺得一只狗能聽懂人說話?
他嗚嗚叫了兩聲,綠間滿意地把它拎起來,直接扔進了浴缸裏。
“很好,快洗吧。”
猝不及防入了水,小狗連着掙紮了幾下,毛乎乎的小爪子上粉紅的梅花墊努力想抱住池壁,可那沾了水的池壁太過光滑,怎麽抱也抱不住。
于是,綠間眼睜睜看着這個濕透的毛團子嘩嘩沉到水底了。
綠間:……
這個發展好像有點不太對。
狗難道不應該都會狗刨的嗎?
他的心裏泛起濃濃的疑惑,剛想上前勉為其難搭把手,就看到毛團子用兩只毛爪子捂住自己的嘴,緊緊地閉着眼睛。
這是在幹什麽?
綠間更加茫然了。
下一秒,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只小狗在水面上漂了起來!
綠間覺着,自己好像在看玄幻劇。
狗他見多了,會游泳的狗他也見多了,可像人一樣在水裏憋氣的狗……
不好意思,他孤陋寡聞,第一次見。
最關鍵的是,這個設定好像在哪裏聽說過。明明會漂卻不會游泳什麽的,好像和某個人有點像啊……
懷着各種複雜的心思,他一把把正像毛扇子一樣癱在水面上的團子打撈起來,直接拉開了那兩條胖乎乎的小短腿。
他這過分豪邁的動作引得小狗一怔,随即開始拼命掙紮起來。最後被惹急了,幹脆啊嗚一聲,吭吭哧哧用小奶牙咬住了綠間的手。
綠間無語地把手收回來:“我只是看看你的性別,沒必要反應這麽大吧?”
奇怪的是,毛團子似乎聽懂了,嗚嗚了兩聲把自己蜷成了個團。
本就毛茸茸的,這下更像個球了。
那、那也不行,這個地方豈能是你,說看就看的!
“但是剛剛,我已經看到了,”綠間無比認真道,“你是公的——”
話音剛落,他便被迎面而來的一只濕淋淋的狗爪擊中了臉。
軟軟的小肉墊打在臉上,并不疼,反而覺得肉呼呼的。綠間無比嫌棄地拽着小短腿把它扯下來,重新扔回浴盆裏。
“好好洗!”他冷着臉,對着滿臉無辜的小狗吩咐。
小狗在浴盆裏歡快地撲騰,完全無視他的這句話。
看不下去的綠間最後還是親自出馬,把這柔軟的小東西強行按到手裏,不由分說渾身上下揉搓了一遍。直揉搓的小狗全身都開始泛紅,連那厚厚的絨絨的毛都遮擋不住,這才拿了塊大毛巾将它一下子從頭蒙到尾,無比幹脆利落地拿着吹風機對着它一陣猛吹。
小狗實在太過嬌小,那吹風機的風力吹的它踉跄了一下,小腦袋歪到一邊,踉踉跄跄地站不穩了。
東倒西歪的毛團子。
綠間看着它,嘴角不自覺便有了些笑意,以拳抵嘴輕咳了一聲。
可是這樣的小動作也逃不過小東西的法眼,它嘴中嗚嗚地叫着,看向綠間的眼神裏滿是哀怨,好像在抗議對方這樣虐待自己。
那雙清澈的水色眸子和某人實在是像極了,再加上這樣可憐兮兮的目光……
即使是死傲嬌綠間也有點招架不住,雖然一臉的嫌棄,卻還是默默把風力調小了點,順帶動作輕柔的拿梳子幫它一下下順着毛。
……等等!我剛剛在做什麽!
反應過來的綠間猛地把手裏的梳子扔了。
不、不過是一只狗,有什麽要緊的?
哪裏有必要這樣伺候它?
顯得我好像很在意它似的……
不!不行,絕對不能給它這種錯覺!
于是,冷着臉的綠間無比冷豔地轉過了頭,留下一頭霧水的團子一個勁地叫喚,也沒把人叫喚回來。
無奈之下,只好自己用毛茸茸的小爪子一下下順着毛發,把自己成功撓成了一個無比蓬松的球。
走路都帶風、像是随時能飄上天的那種球。
球球動了動小小的腳爪,開始慢騰騰地移動。它輕盈地從放置着吹風機的桌子上跳下來,随後一步一步移進了卧室。
它實在是餓壞了,可是那個把它撿回來的家夥,一點喂它的意思都沒有。
毛團子就在他的腳邊左轉右轉,拿毛茸茸的尾巴去反複撲扇他的小腿,綠間覺出了些不對,不由得低頭看它。
“你怎麽了?”他冷着臉問。
絲毫也沒有考慮小狗能不能聽懂他說話這件無比重要的事情。
物種不同,要怎麽交流?
可是神奇的是,那團子嗚咽了兩聲,似乎聽懂了,咬着他的褲腳一個勁往一個方向拽。
綠間幹咳一聲,很是勉強地邁步跟着它走了過去。
最後的終點是廚房。
看着那雙寫滿渴望的眼睛,綠間終于遲鈍地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你餓了?”
小狗悲憤地叫了幾聲。
何止餓了!餓死了好麽!
怎麽能這樣,撿狗回家還不給狗吃的,小心我找動物協會投訴你啊!
看懂了它的控訴,綠間抱着雙臂冷哼一聲:“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這下,團子木着臉,徹底不想理這個明顯沒有智商的家夥了。
還好這個家夥雖然智商低,做飯的手藝卻是百分百的好,拿了冰箱裏的排骨和蔬菜,分分鐘便把色香味俱全的大餐端上了桌。
毛團子自覺地跳到凳子上,興奮地追逐自己的尾巴,眼巴巴地看着。
那紅色的醬汁……那濃郁的香氣……
它歪着腦袋,幾乎要流口水了。
可是綠間卻勾勾手,把一盤沒有經過任何後期加工的骨頭堆到他的面前。
“喏,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純粹歡脫,不要試圖和我說邏輯~那是什麽東西?早被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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