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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衡風看了他一眼,道:“你随便坐。”
姜晚走近,掃視了一圈衡風宮,啧啧道:“我是多久沒來你衡風宮了,亂成這個鬼樣子。”
步衡風懶得理他,拿出衣懷裏已然碎成兩半的雕龍玉镯:“天帝的玉镯被打碎了。”
姜晚一愣:“這可怎麽辦?司器宮能修好嗎?”
步衡風也不知道:“等我過會兒去問問,不過孟婆說他曾經在魔尊陵寒手上也見過這只镯子,陵寒和天帝有什麽糾葛嗎?”
姜晚想了一會兒:“除了三百年前打過一架,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兩人有想了一會兒,姜晚道:“這樣吧,你去司器宮修镯子,我去司文宮翻一下《天帝紀事》。”
步衡風點頭:“好。”
司器仙君見步衡風來,瞥了他一眼,自顧自修複着手上的一件靈器。
雖說天宮沒什麽人找他麻煩,但也有不少人和司命仙君一樣覺得是他引狼入室,導致了天宮現在這個局面。
步衡風也不多言,拿出了雕龍玉镯放在長櫃上:“司器仙君,玉帝的雕龍玉镯不甚損壞,不知你可有辦法修複?”
司器仙君一看是雕龍玉镯,也顧不得不理會步衡風了,拿起玉镯看了看,問:“怎麽碎的?”
“被靈力打碎的。”
司器仙君仔細地看着玉镯,知道事關天帝不能馬虎,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終放下镯子道:“這玉镯中原本有一道蘊含的靈力,可以感知天帝,但玉镯碎的時候這道靈力也被打散了,故而即使修複,它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玉镯了。”
步衡風暗自懊惱,當時為了方便玉镯感知到天帝,他能夠一眼就看到,故而帶在手上,沒想到就這麽将尋找天帝的機會白白丢失了。
司器仙君迅速将玉镯修複好,遞給步衡風:“衡風仙尊如此不小心,連這唯一的線索都能從你手中溜走,莫不是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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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衡風接過镯子,淺淡的眸子看着司器仙君:“你放心,我也很想找到天帝。”
不等司器仙君再嘲諷,他已經出了司器宮,朝司戰宮而去。
姜晚将《天帝紀事》借了回來,正在屋子裏翻呢,看他進來,問:“司器仙君怎麽說?镯子能修嗎?”
步衡風在他對面坐下道:“不行,镯子修好了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玉镯了,裏面那道天帝存着的靈力已經被打散了。抱歉,是我不小心。”
姜晚擺了擺手:“不怪你,天帝若是隕落必定天生異象,如今既然人還活着就一定能找到。”
步衡風點了點頭:“你這兒可有什麽線索?”
姜晚一邊翻着手裏的書一邊道:“沒有,天帝和前任魔尊陵寒的交集不多,就打了幾架,別無其他了。”
兩邊都沒什麽進展,步衡風追查孟婆的事到現在有些困了,回了衡風宮便睡了過去。
除了蓬萊仙山那一次應該是人為的入夢之外,步衡風幾乎沒怎麽做過夢,這一次卻入了夢,夢見的還是神魔大戰前夕。
那時天帝找過他,二人在落楓涯對弈。那披了霞輝的紅楓落滿了飄渺的山崖之巅,兩道白色的神仙相對而坐,在這一片紅葉翻飛中格外顯眼。
天帝落下一子,問他:“你會殺姬永安嗎?”
步衡風坦言道:“不會。”
落子的聲音清脆,天帝又道:“你不殺他如何化解這場大戰呢?姬永安複仇而來,端的是報複整個天界的心,你和他之間定有一個你死我活。”
步衡風搖頭:“我不會讓他毀了天界的。”
天帝道:“即使你現在不殺他,安知以後不會釀成大禍?到那個時候,他是生是死便不由得你了。”
步衡風落子不語。
天帝輕嘆一聲:“衡風,人活一世總有取舍,哪怕成了仙也不例外,你是衡風仙尊,莫要讓我失望啊。”
紅楓落滿了白衣,仙人無心理。
步衡風從夢中醒來有些奇怪,往常他睡着垂耳或者雪瞳總會在他身上,今天一只也沒有。
低頭一看卻發現腰間纏了一條赤色小蛇,不大不小正好在他腰間纏了一圈。
是縮小版的姬永安原型,不,準确的來說,是姬永安沒有蛻變之前的樣子。當初步衡風還誤以為他是赤練蛇。
步衡風剛醒,有些愣神,乍見這副場景,以為回到了三百年前剛救回姬永安的時候。
那夜的魔宮格外熱鬧,往常裏總是昏暗的,黑色和紅色是這個宮殿的主調。
今夜燈火通明,光明驅趕了黑暗,留下紅與金色,顯得富麗堂皇卻又好似煉獄。
大殿裏聚集了不少魔族,偌大的場地此刻像是一個拍賣會場,魔族們紛紛落座等着今夜的好戲開場。
“聽說今天有好寶貝,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拍賣場的口風一直都很緊。”
“緊什麽緊,那是你自己沒路子,我可聽說是‘煉銅’啊。”
“‘煉銅’?!那确實是好寶貝。”
此話瞬間傳了開去,魔族們的目光都變得熾熱了起來,仿佛對別的都不感興趣了,只想奪取那所謂的“煉銅”。
一女子身形曼妙,輕紗披在身上将那凝脂肌膚撩得若隐若現。
她款款走到中央的位置,一路上多少魔族頂着她,她也只是笑着,仿佛享受着來自四面八方不懷好意的目光。
在她身後,有四個黑衣人推着一輛鐵籠囚車,在光影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所有魔族的目光剎那鎖在了囚車裏那道蜷縮的身影。
小小的,是個少年郎,一身紅衣被打的破破爛爛,臉上灰灰的也有幾道血痕,頭發亂糟糟的。
在場的所有魔族都知道,這不單單只是一個小少年,而是擁有純陰體質的“煉銅”。
白雲如同一道屏障将凡世間和天宮劃分開來,透過那輕薄的雲層,隐約能看見天宮的渺渺。
一處院落裏種着一棵繁茂的梧桐樹,老樹根在地上盤根錯節,粗壯的樹根上倚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不仔細看以為是哪片祥雲纏上了老梧桐。
姜晚看着梧桐樹上的步衡風搖了搖頭,扔了一小顆石子過去。
步衡風夢中驚醒,卻不是因為砸他的那顆石子,而是…
他手上的白玉戒指突然亮了。
天宮裏每個仙人都有一樣物品是用來存放凡世間人們的祈願。
而步衡風已經上百年沒有收到過祈願了。
人間有傳言,求神求佛不要求衡風仙尊。
但是現在,他手中存放祈願的白玉戒指亮了!
姜晚看的驚奇:“這是哪個想不通的祈願祈到你這裏了?”
步衡風已經習慣姜晚怼他了,也不理他,只将祈願放了出來。
一團光影從戒指中浮現出來,在半空中映出幾行字:
求仙尊救命啊!我們村子有妖魔!
姜晚看着輕蹙眉的步衡風,問:“打算下去看看?”
步衡風顯然是打算去一趟的,且不說這麽久了終于收到了一條祈願,單是這祈願的內容,他就一定要去。
神仙收的祈願就是凡人的願望,廟裏供奉時許願,過節了許願,大多是求功名利祿,求福壽安康,很多仙君一籮筐一籮筐的祈願根本懶得調出來看。
既然凡間傳言不要求衡風仙尊,如今祈願到他這裏了,八成是走投無路。
步衡風從梧桐樹上下來,拍了拍姜晚的肩:“放心吧,我去了。”
步衡風尋着祈願的來源落到了一個小村莊。
此時此刻這個小村莊十分安靜,沒有雞犬相聞,唯有随風傳來的嗚咽。
步衡風在風中聞到了血腥味,順着摸了過去。
不少人聚集在一戶人家的院子裏輕聲說着,房屋裏還傳來痛哭的聲音。
“不是已經求衡風仙尊了嗎?怎麽還不來啊?”
“唉,我都說了求這一尊沒用!”
“其他仙尊又不理會,死馬當活馬醫呗。”
“那你看現在可好?白白生了希望。”
“再說了,就算衡風仙尊真的來了,也不一定解決的了,沒聽傳言說他是個廢物仙尊嗎?根本沒人找他的。”
院子裏的人輕聲讨論着,步衡風推開圍欄的門,輕咳一聲:“請問,是誰祈願的?”
院子裏的人瞬間目光齊聚,衆人倒吸一口氣,站在門口的人一身白衣沒有過多的紋樣修飾,墨色長發挽了一半在後面,有絲絲縷縷垂髫,散而不亂,
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衡風仙尊?”
步衡風點頭:“是的,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那人連忙道:“仙尊你可終于來了,咱們村子又有人被......好像是被妖怪吸幹了!”
步衡風注意到那人的用詞:“又?此事并非第一次發生?”
周圍的人都紛紛點頭:“是啊是啊,上次老王家的兒子不也是這樣死的嗎?還請了道士來做法呢!花了不少錢。”
步衡風又問:“上次是什麽時候?”
人群中的人道:“好像是...上個月吧。”
“對對對,就是上個月沒錯!請了道士做了法,就沒再出事了,誰知道今天又發生這個事情了,咱們祈願祈了好久,您可終于來了。”
這個祈願好久,想來之前都是在給別的仙君祈願,那些仙君都未曾理會,這才求到了他這裏。
步衡風倒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擡步朝屋子走去。
一進門便看到躺在正對着門不遠處的一個男子,已然不能用人形來形容了,如同一具幹屍,皺皺的人皮緊貼着骨頭,除卻一身人皮,已于骷髅一般無二!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的章節之前追更的小可愛可能看到過了,不要緊,因為我是把新劇情都加在了前面,這個部分往後挪了,回憶章過了之後就是很新很新沒有看過的劇情了,後面追的小可愛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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