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步衡風擡手,指尖白色靈力溢散,查探着地上的屍體。

良久收回,步衡風皺了皺眉,是被吸幹精血而亡,真的是一滴也沒剩下,如此這般,一月一人,想來是有跡可循的。

步衡風出了門,外面的村民想圍上來卻又不敢圍上來,只等步衡風走出來一些,才問:“仙尊,怎麽樣啊?是不是有妖怪作祟?”

步衡風在屍體上探到了魔氣,基本上可以肯定是魔族之人所為,只是這魔族之人是哪一個,又為何要這麽做,不得而知,之後想來還會有動作。

步衡風道:“在下需要将那人引出來,只是如你們方才所言,他是一月作亂一次,恐怕要抓他有些麻煩。”

周圍的村民連忙道:“仙尊,您可一定要幫我們滅了這千殺的啊!”

“是啊,都已經殺了兩個人了,咱們是個小村子,也沒多少人,仙尊啊,救救我們吧。”

“救救我們吧!”

周圍的百姓說着就要給步衡風下跪,步衡風眼疾手快一把将帶頭的那人勸住:“除魔衛道本就是在下的責任,各位放心,在下定然竭盡所能。”

他已經許久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了。

“謝謝仙尊,謝謝仙尊!”

步衡風看了一眼身後那具幹屍,道:“你們将這位公子的屍首安頓好吧,短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在下需得回天宮詢問一些事,查出作亂之人究竟是何人。”

辭別村民,步衡風回了天宮,直入司戰宮,姜晚在院子裏喝酒,将他埋在梧桐樹下的其中一壇酒挖了出來。

“這麽快就回來了?解決了?”姜晚看見步衡風進門,問。

步衡風搖了搖頭,在他旁邊坐下:“你知道魔界有誰是需要吸人精血的嗎?或者什麽功法?”

姜晚皺了皺眉,喝了一口酒,在腦海中飛快搜索,良久搖了搖頭:“魔族和我交手過的都是在三界極有名氣的,據我所知應該沒有吸人精血的,至于其他無名小卒,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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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在步衡風意料之中,畢竟他來詢問不過是想碰碰運氣,看看姜晚會不會有線索,既然沒有……

步衡風身上的白玉戒指再次亮了起來。

姜晚瞥了一眼:“你這上百年不開張,一開就來倆,還是連着的。”

步衡風也是皺了皺眉,将祈願調了出來。

又是被吸幹了精血,地點還是,剛才那個村子!

步衡風立馬下了界,只聞滿村哀聲。

才走到出了事的那家門口,便聽見有村民小聲議論着:

“那個衡風仙尊到底靠不靠譜啊?”

“又死了一個,怎麽辦啊?”

“要不咱們再求求別的仙君?”

“之前求了那麽多回,沒人理啊,就衡風仙尊來了,咱們還能求誰去?”

“之前都傳求神求佛也不要求衡風仙尊,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瞧瞧,之前一個月死一個,現在一個月死倆啦!”

“話也不能這麽說,這妖魔做事誰知道呢!”

“那也有可能就是因為衡風仙尊得罪了許多妖魔,咱們村的妖魔剛好和他有仇,咱們找了他,引火上身哪!”

緊張地氣氛在村子裏蔓延開來。

步衡風在門外遠遠望了一眼,裏面死的依舊是個男子,正值青春年少,也是被抽幹了精血變成了幹屍。

看來他算錯了,他不該僅憑時隔一月作亂就推斷那人短期內不會再出手。

步衡風對村民道:“抱歉,是在下疏忽了,不過為今之計是盡快抓住作亂之人。”

衡風仙尊畢竟是神仙,就算村民們背後再怎麽議論,看見他來了,仍舊抓着他當稻草:

“仙尊啊,求求你趕緊把那妖魔抓起來吧!”

“這也太可怕了…”

“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誰來救救我們,老天爺啊!”

步衡風寬慰道:“各位放心,在下既然接了各位的祈願,一定會抓住他給各位一個交代的。”

圍在門外的人們逐漸散去,步衡風輕嘆,卻見一個小童趁着大家都離開了,拉住步衡風的衣角,眼中是天真無邪。

“你是神仙嗎?”

步衡風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腦袋:“是啊。”

“那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步衡風微微一笑:“自然。”

“神仙,我相信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村子!”

“好。”步衡風望着小童,眼中滿是溫柔與堅定。

夜沉如水,星河點綴着深沉的夜幕,若隐若現的光似要與羲和争輝。

步衡風給自己施了個法術,隐去了自己身上的靈力,在村中的角落靜靜等着,現下沒有別的線索,只能碰碰運氣,看看能否等到那人現身。

明月被一抹雲遮蓋,天地間剎那暗了下來,驀地有一縷魔氣在村中一角突兀地顯現。

步衡風當即朝那裏奔去。

黑暗中有一人手中握着一截長長的東西,滿是血色,好似被鮮血浸泡過。

沒有月色,沒有燭火,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卻見那人魔氣就要環上正熟睡的男子,也是青春年少。

步衡風憑空化出舒雲劍,也化開了那抹遮擋了月色的雲,冷冽的劍光倒映出步衡風溫潤的面容。

那人擡手用赤骨擋住步衡風的劍招,轉身便想逃走,步衡風好不容易等來了人,豈會容他離開,舒雲劍直指那人後背。

那人察覺身後殺意,轉身再次用赤骨擋開,被震得手有些發顫。

步衡風運轉靈力,舒雲劍周身宛若結了一層冰霜,擡劍再度朝那人劃去,破空聲驚擾了月色。

那人心中警鈴大作,赤骨的顏色越發深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鮮血,他擋住了步衡風要落在他身上的劍,卻被步衡風的力道生生破開木門,倒退出了院子。

二人在院中纏鬥,吵醒了沉睡的村子,村民們漸漸摸了過來,院中的那戶人家率先被吵醒,剛要出來查探。

步衡風分心道:“莫要出來!”

步衡風劍光伴着月光,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帶起血色。

那人似乎用了什麽法術,遮住了面容,看不真切,步衡風同他打架,暫時無法分心去破解他的法術。

村民漸漸圍攏了過來,步衡風的話語夾雜了靈力傳遍村子:“不要靠近這裏。”

步衡風見那人欲逃,一個旋身來到那人面前,一掌将他拍得鮮血直噴了出來,步衡風側身躲開,捆仙繩朝那人甩了過去。

卻見那人手中忽的多了一個孩童,赤骨卡在孩童的脖頸處:“你再動,我就讓他變成幹屍!他可太小了,雖然精血太少,不過也好過我今日白來一場,這位仙君,你想看他變成幹屍嗎?”

步衡風及時收回捆仙繩,神色一凜:“你放開他,我放你走。”

那人嗜血般笑了:“這位仙君好生聽話,比其他的仙君還要唠叨幾句爽快多了。”

步衡風盯着他,以免他突然出手。

所幸那人化作一縷黑氣消散了。

步衡風閃身扶住那孩童,周圍村民這才圍了過來。

一個婦女連忙抱起孩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我,一眼沒看見他,他就闖禍了。”

“原來仙尊沒走啊!”

“多謝仙尊!多謝仙尊!”

步衡風搖了搖頭:“只是那人還是未能抓到,他應該是回魔界了,在下這就得離開了。”

“好好好,仙尊快去吧!”

“仙尊可一定得抓到他啊!”

步衡風點頭,白光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他禦劍趕到魔宮,魔宮今夜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像是在舉行什麽宴會?

步衡風斂了身上的氣息,瞬間換了一套黑袍,英姿飒爽代替了白衣的溫潤如玉。

只是他的氣息可以隐藏,身上卻并無魔氣,守衛果然将他攔下:“你是什麽人?!”

步衡風想了想,道:“我的魔氣被剛才那個拿着赤骨的小子吸走了!我正要找他算賬呢!”

難得的兇狠語氣。

那守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旁邊有個魔族跑過來道:“老董,壓軸的‘煉銅’上了!走走走快去瞅瞅!”

“好嘞!你進去吧!”

魔界的制度沒有天宮那般嚴苛,可以說十分松散,打架尋仇數不勝數,他們根本不會來管,都是自己解決。

步衡風也不多言,直接朝裏面行去。

大廳裏是環形的滿座賓客,正中央便是那曼妙女子,纖纖素手握着一個精致小巧的拍賣定音錘,百無聊賴地看着四周不斷舉牌報價的魔族。

步衡風一眼便看到那個囚籠裏關着的少年郎,似乎被打暈了過去,縮在籠子裏一動不動,步衡風輕輕皺眉,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順便環視着四周,查看有關方才拿着赤骨的那個魔族。

“哎我說,你這一天到晚修煉暢通無阻的,要什麽‘煉銅’啊!”

“我想把修煉速度再提一提不行嗎?”

“你這是浪費!暴殄天物!”

“哼,有本事你就加價!”

“這‘煉銅’看着滋味不錯,我跟!”

步衡風大致明白了一二“煉銅”是何物,聽着周遭的污言穢語,步衡風又望向了囚籠中的少年,心中一嘆。

最終囚籠中的少年被一個渾身是毛的魔族拍下,那人拉了囚車就往外走。

步衡風又掃了一遍周圍,并沒有看到赤骨的下落,拍賣會結束了,大家都各自散去,步衡風悄悄跟上那個渾身是毛的魔族。

在離魔宮有一段距離後,步衡風舒雲劍出鞘,寒光在幽深的叢林中一閃而逝,那大毛反應極快,堪堪躲過步衡風這一劍,而後身形一轉朝步衡風面門拍來。

步衡風腳尖輕轉擦過大毛這一掌,繞到他身後,大毛快速回頭躲過步衡風的掌風,倒退半米化出原型。

那是一頭雄獅,滿身棕色的長毛,原是妖修成魔。

雄獅怒瞪着步衡風,朝他沖了過來,步衡風舒雲劍浮在身前,轉瞬間化作千萬把劍光直朝雄獅飛去,如萬千流星在夜色之中分外耀眼,點亮了這幽暗的叢林。

雄獅頓時被舒雲劍劍光包圍,封住了周身所有命門,眼見逃竄不急,在步衡風劍陣中頗為狼狽。

“我記住你了!”雄獅大約知道步衡風為何而來,也或許是拍賣會之後總有這種事發生,雄獅化作一縷魔氣消散,逃之夭夭。

步衡風無意殺他,只想救下那少年,在魔宮外動手已是兇險,現下動靜鬧得如此之大,需得趕緊離去才是。

步衡風一劍斬斷囚車的鎖鏈,收起舒雲劍,将囚車內蜷縮的少年抱了出來。

“站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這位仙君,今日你和這‘煉銅’都得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回憶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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