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留下活口!”
不消片刻,殺手基本被控制,封堯在殺手被誅盡之前,沉聲低喝。
他此言一出,眼角的餘光瞥向了奉天殿下方,頭上冠冕的流珠晃動,映着浮動的光,将他的眸色襯得晦暗不明。
“皇、皇上……嗚嗚嗚……”
衛冬兒受驚過度,從封堯懷中擡起頭來,見帝王清隽的面頰上沾染了血漬,她稍稍一愣,似是被吓到了。
下一刻,封堯放開了衛冬兒,對紫俏使了眼色,将衛冬兒推給了紫俏。
紫俏面上毫無他色,內心卻是一番熱鬧的戲碼。
她是習武之人,自是看出了皇上不久之前的舉動,在最為緊要關頭,皇上一掌将楚司寝推下了奉天殿,如此,才有足夠的精力護着太後與衛昭儀。
那在皇上心裏,楚司寝與衛昭儀,究竟孰輕孰重?
一個是無論如何也要推開之人;另一個是全力相護之人。
紫俏摟住衛冬兒,勸慰道:“昭儀娘娘莫要害怕,無事了。”
衛冬兒被攙扶了下去,臨行之際,她頻繁回去看,發現封堯的視線掃視全場,但不止一次望向奉天殿下方,順着帝王的視線看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一眼就看見了楚家兄妹。
衛冬兒雙手捂着胸口,秀眉緊鎖。
太皇太後、衛太後,以及被驚吓到了其他幾位妃嫔也陸陸續回去休養。
今日雖發生變故,但登基大典算是圓滿完成,加之刺客被盡數制服,就算是有人心存不滿,也無濟于事。
封堯留在京都的兵馬便是最好的輔政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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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哲走上前,抱拳道:“皇上,僅剩下了三名活口,已被堵住唇舌,免得自盡。”
封堯收斂眸色,握着青峰劍的那只大掌,手背青筋凸起,另一只手緊握成拳,遲遲不松開,劍眉無意識的蹙成了一個“川”字:“關押地牢,不要讓他們輕易死了,能問出多少東西是多少,直到榨幹為止。”
帝王嗓音清冷,極輕極淺,卻透着不可忽視的愠怒與殺意。
風哲抱拳應下:“是,皇上,末将領旨。”
奉天殿的秩序很快恢複如常,殺手的幕後勢力沒有查清楚之前,群臣不敢妄議。
玉鸾還在楚玄鶴懷中,楚淩也急急忙忙奔了過來,父子兩人似乎并不關切帝王安危,一心記挂着楚家的姑娘。
封家男子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楚家的兩個女兒總不能都折損在封氏皇族手裏!
“孩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楚淩捋着黑色續髯,眼眸往上一挑,正好對上了封堯的視線,這又故作沒有瞧見,側過身來,索性不與帝王對視。
封堯:“……”
新帝眼中暮色沉沉,對汪裴使了一個淩冽且略有些怒意的眼神。
汪裴立刻會意,仿佛是帝王肚子裏蛔蟲,高聲唱禮:“禮畢!退朝!”
是以,文武百官各回各的位置上,楚家父子亦然。
玉鸾離開了父兄,瞬間就收斂了淚意,說不哭便不哭了,她回到封堯身側,帝王輕飄飄瞥了她一眼,見她斂着眸,眼底泛着粉紅,明明哭過,也大概十分委屈,卻不看他一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的呼聲,響徹天地。
自此時此刻起,封堯便是正式入皇家玉碟,位列帝位。
登基大典過後的宮宴,臨時取消,以免又會發生任何突然行刺事件。
封堯逼宮那日,但凡投降,不反抗的宮人,皆沒有趕盡殺絕。故此,宮廷的細作還比比皆是,并沒有徹底清理幹淨。
葉琛幾人被宣見入禦書房議政。
封堯坐在龍椅上,臉上血漬尚未擦除,汪裴倒是遞上了濕潤的棉巾,但封堯視而不見。
那張清隽的面容上,因着沾染上了血漬,而顯得格外邪魅。
“皇上,據探子來報,已能夠篤定陸長青已離開京都,今日刺殺理應與陸長青無關。”
“皇上的登基大典,該來的朝臣皆來了,無一缺席,至少表面上沒有大臣提出任何置喙。”
“不過,倒是不少老臣還在四處走動,試圖讓太上皇垂簾聽政。”
“……”
葉琛幾人斷斷續續說了半天,封堯似乎并不感興趣,又或者,他們所言,皆在封堯的意料之中。
而就在衆人正說得興頭上,封堯突然開腔打斷了,道:“葉琛。”
他喊了一聲,随即就從龍椅上起身,走向大殿中央。
葉琛愣了一下,見帝王朝着自己走來,他以為封堯又回到了年少時候,将他視作知己好友,這難道是要開始器重他了?
就在葉琛心跳加速,滿目期盼時,封堯在衆人始料未及之下,一掌擊在了葉琛肩頭。
這一掌,與封堯在奉天殿劈向玉鸾那一掌同樣的力道,一般無二。
下一刻,葉琛一個踉跄後退,他極力站穩,卻還是跌倒在地,又滾了兩圈。
封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沉聲問道:“朕這一掌到底如何?說!”
風哲:“……”
汪裴:“……”
崔景辰:“……”
皇上究竟還是何意?
眼下是讨論武藝的時候麽?
葉琛還沒回過味來,接連咳嗽幾聲,完全不明其意,但對上帝王肅重的眸子,他猛拍龍屁,道:“咳咳咳……皇上這一掌,可謂是铿锵有力、威武雄壯、氣壯如牛,給了臣一個措手不及!”
眼下的帝王,已不是當初的四殿下,伴君如伴虎啊!
虧得葉家世代從醫,到了他才算是真正入仕,此刻,葉琛尚且可以自行判斷身子骨是否出了問題。
封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眉心愈發緊蹙,十分不耐煩的揮袖道:“今日就到此為止,都退下吧。”
他無端煩悶。
待內殿再無旁人,便來回踱步。
汪裴見狀,大概又猜出了所以然來,試問,皇上幾時這般失控?就連前幾日揮兵逼宮時,亦是面無他色。汪裴自主主張,道:“皇上,楚司寝去掖庭歇着了呢。”
殿外的千步廊下,崔景辰似乎明白了什麽,擡手輕輕拍了拍葉琛的肩頭:“葉大人,委屈你了。”
葉琛一手捂着自己受傷的肩,滿臉迷惘。
他又做錯了什麽?
皇上如今當真是愈發不講理。
繼前幾日被迫改名字之後,葉琛今天算是又受了“重創”。
作者有話說:
玉鸾:說吧,到底要怎樣?給個痛快。
封堯:朕想要什麽,你能不清楚?
玉鸾:???!
汪裴:急事了太監啊——
葉琛: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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