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3)
擡頭從書裏出來,看着程語說了一句。
程語覺得,這個時候她該興慶,然後客套的說幾句話,轉身離開,再也不見。
可是,命運中總會出現可是這個轉折點。她的五官要比她的腦子更快了一步,說出來的
卻是“走什麽,就因為你瘸了,不能再走路,就讓我離開。”
“我們這樣子不會有未來的,你能忍受我一時,能忍受一輩子跟這樣的我在一起麽?萊尼,我已經都不了路了,這輩子我只能在床上呆着了,離開我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知道,維茨,離開這麽久,我很抱歉,不過,就算不是為了我,你也應該想想你媽媽。今天,是你媽媽冒着外出的危險來找我的,她又多擔心你,難道你不知道麽?”
“”
“維茨,我們都知道你走不了路,”程語說這句的時候,看見維茨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似乎在隐藏着強烈的感情,可是,這阻止不了她繼續說下去“癱瘓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母親的錯,悲劇是發生在了你身上,你卻因為不能行走就放棄了一切。你母親生了你,她希望你能夠健康快樂,沒有什麽看着自己的兒子如此,能讓一個母親更加難過的了,如果這一切非要發生,她寧願受傷的是她自己,而你,不幸是在你身上發生了,那麽現在的你,更是在這一切的不幸之後繼續折磨着愛你的人。”
“說了這麽多有用麽?反正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混吃等死,之前,我還能給你做面包,現在,我确實等着我家人做好的面包給我吃。”
“你就只認為你會做面包麽?羅斯福總統少年還小兒麻痹呢,人家天生疾病,都身殘志堅,誰能相信早點的他将來會成為美國總統,你麽,你相信?殘疾怎麽了,至少你還活着,你有什麽資格頹廢下去,讓你母親擔心,操更多的心,想辦法哄你開心?我,我就算不跟你再一起,也只能是因為你這樣的心态,讓人累,心累。”
“”
“萊尼?!”
“”
“我們沒有将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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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沒有将來。”程語說出了實話,看着維茨難過的表情,她突然一鼓作氣,“即使這樣,蝼蟻都尚且偷生,能活一天,就快了一天,誰知道下一刻世界會怎樣,外面,我們都知道,希特勒對你們的仇恨,難保有一天,你們被抓走,生命不保,我呢,因為跟你在一起,我也會被抓走,那麽,我為什麽今天還站在這裏?”
“維茨,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們都離開,離開這個國家,至少不要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
“這個世界都讨厭我們猶太人,即使是英國法國他們,都容不下我們,去哪裏都是一樣的。”維茨搖搖頭。
“也許可以試試美國。”程語小心的建議。
維茨沉默良久,“萊尼,你讨厭現在的我麽?”
“不讨厭,不過,我更喜歡以前的你。”
維茨笑了,對着程語咧嘴笑着,這些天來他的第一個笑容。
“萊尼,以後,我說不定會成為一個音樂家,到時我給你拉小提琴。”
“好。”程語嘴裏答應着,心地卻嘀咕着應該去給希特勒拉小提琴,用音樂殺人于無形。
不過依舊是點頭稱贊,這是一個不錯的未來計劃。
程語帶着笑容定下周三的日子裏回來看他,也希望他早點健康起來,盡管這個願望奢侈而遙不可及,兩人都揭過去不提。
維茨看着萊尼離開,心心念念的姑娘依舊美麗無比,自己卻已經醜陋不堪,不,她至少給了自己希望,也許,有一天,他能夠拉出美妙的曲子再次打動她,為了那一天,他應該不能在這樣下去。
“媽媽。”維茨轉頭握住母親的手,“對不起,這段時間讓您受累了。”
艾哈德太太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卻開心的笑着,邊笑邊流淚,“不會,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維茨點點頭,揚起笑容“恩,我會好好的,給您拉個小提琴怎麽樣?”
“好”即使是艾哈德太太,也實在不習慣聽自己兒子的音樂細胞亂發揮的作用。
程語出來之後,實在沒有心思繼續開店,走在大街上,看着旁邊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們從她的身邊走過,那些穿着制服更顯身材曲線的女兵們調笑着跟周圍的男士向一間小酒館裏走去。
就在程語準備拐彎的時候,一陣玻璃砸碎在地面的聲音吸引了她,也吸引了旁人,路過的行人都三三兩兩的停了下來,看着出了什麽事情。
大街上像是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聲音變的不再重要,直到一陣摔打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從酒館突然出現的一個男人臉色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緊接着,酒館裏出現了一個黨衛軍,他一腳揣上倒在地上的男人,狠狠的踩着。地上的玻璃紮着男人的身體,鮮血慢慢滲了出來。
即使這樣,他依舊沒有放過倒在地上的人,而周圍出來的幾個同夥更是鼓勵了他的态度,讓他更加狠歷的踩上地上的猶太人。
小酒館出來的老板,小心的陪在黨衛軍的旁邊,似乎說着什麽。其他人像是厭煩一樣扇開他。
之前那位金黃色卷發的少女,一身帥氣的制服,姣好的面容和誘惑的身材,卻帶着魔鬼的笑容。
“約翰,你怎麽就踩在了他胸上,呵呵。”
“寶貝,你想怎麽懲治他?嗯,我都聽你的。”
“哦,我怎麽懲治他,我可是一切聽元首的,這樣的害蟲,還是早早斷了根才好啊!呵呵,約翰,你說是不是?”
“哦,厄瑪寶貝,你真的是讓男人又愛又怕呀!我怕我這一腳踩爆了他的蛋,會不會滿地流着蛋黃啊?”
“呵呵,我可不知道會不會流,要不你試試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街區附近的人,或在屋子裏幹活,或在路上行走,都在這一天不約而同的聽見了一個男人凄慘的喊叫,帶着巨大的痛苦,叫破了嗓音的嘶喊讓陌生人都渾身一顫,到底遭遇了什麽,才能發出如此痛苦的聲音。但是,衆人都只能麻木的轉過頭,似乎要裝作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只是錯覺。
距離最近的老板,目睹了這一切的過程,耳膜裏聽見的不僅僅是這個自己店裏幫忙的猶太人的聲音,旁邊那個出主意的女人的笑聲也是随着這樣的慘叫傳進他的耳朵,魔鬼的笑聲。他渾身都開始打顫,對着旁邊的這個女人不自覺的顫抖。
而這一切卻無法避免,他被迫只能目睹這一切的發生。同為男人,他都感覺自己要下半身失禁了,旁邊的姑娘她到底有多很男人啊,才能出這樣的注意。
而殘忍對待猶太人的儈子手,看着地上的膿液,嫌棄的看着自己的鞋子沾染上了一些粘液,在地上呲了呲,看着地上的男人捂着自己的下半身,似乎又痛苦的不敢接觸,只能是手使勁的抓着大腿,用力的掐着似乎想要忘卻這樣的痛苦。施刑的男人擡頭看了看自己喜歡的女孩,看着地上男人的痛苦似乎贏得了她的歡樂,約翰感同身受的想了想,要是他們倆在一起,萬一惹着她不開心了,自己的下半身,豈不是???
想了想,約翰渾身一抖,不敢再往下想去。他看着厄瑪的笑容更覺的詭異了,扭了頭,試圖放松自己的肩膀,對着同夥“走吧,走吧,今天掃興,去別的地方。”
他的同伴,男士們看着這一切,雖然知道約翰是為了讨好厄瑪,不過還是感覺不舒服,都贊同的離開,留下的幾位女士看着男士離開也跟着離開,“厄瑪,走了。”旁邊的姑娘拉着還在看的厄瑪跟上了約翰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18
那個猶太男人疼痛的滿地打滾,正值正午午休的時間,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看見這樣子的場景,有人露出同情的面容扭頭離去,有人看着他的現狀,拍手稱快,幾個小孩甚至在他周圍跑來跑去,大膽的也會上去踹上一腳。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拉他,不敢将他扶起來,甚至也沒有讓他挪到邊上。
路人選擇忽視掉,看不見他,拒絕他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
程語離他不遠,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那種慘無人道的行為另她難受,她以為她知道歷史,有了心理準備接受這殘酷的歷史和種族的問題,可是,今天還沒有開始打仗呢,集中營什麽的都沒有開始,就能看見這樣的一面,未來有多殘酷她不知道,只知道,在這一刻,她內心帶着強烈的氣氛,讓所謂的黨衛軍去死吧,狗屁雅利安人,一個瘋子帶着一群瘋子禍害這個世界咒罵充滿了整個胃,似乎自己的內髒都僵硬在裏面。
即使在強烈的咒罵那些施暴的人,可是,眼下怎麽辦?
像是陌生人一樣置之不理?她猶豫了,怎麽辦,放棄吧,她的內心吶喊着,你能幫他們一次,不代表能一直幫下去,沒看見今天那些黨衛軍麽,屠殺還麽有開始就如此慘無人道,你自己肯定幫不過來忽視他,任他倒在地上生或者死?突然想到了那個曾經的報道,小孩子被車子碾過,路人忽視的行走,直至一個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将小孩子從車道上救了回來,這樣子看着他無動于衷,自己跟那些人有什麽兩樣?
可是,如果幫了這個猶太人,她要面臨什麽?
這個時候的身體都是僵硬的,沒了之前去看維茨的那種勇氣,她甚至只能在大街上跟那些陌生的行人一樣看着,什麽都做不了。
最終,她上前跨出了一步。再一次,她選擇了幫助這個人,權衡了現在的危險性,反猶政策還不是那麽的苛刻的情況下,盡自己的力量,不做讓她自己後悔的事情。
快速走過去,拉住他的兩臂,朝臺階上面拖去,遠離車輛的危險,小心的不再次受傷。
“先生,你有什麽人能緊急聯系的沒有?”
男人斷斷續續的報了一個地名,程語确不清楚這個地方在哪裏,焦急的想要他再重複一遍。
可是這個人已經昏迷過去。
“小姑娘,給你,這是地址。”不知何時,店主打開門,招呼她給了一張紙條,在看見了外面她的行為後,快速的字跡潦草的寫了一串地名和姓名。
程語看着地上的人,起身迅速的找尋紙條上的那些人。
進入平民窟一樣的地方,下水管道在馬路的邊沿,所有的垃圾都沿着這條管道傾倒,排洩物的味道熏着整條街道,她走進的時候,周圍的人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高高低低的樓房,跟加蓋的城鄉結合部一樣雜亂無章,沒有了底邊,程語根本無從分辨這個方位。鼓起勇氣,她找了最近的旁人問着,得到的答案不是搖頭,就是遠遠的躲開,似乎她更像是瘟疫一樣的來到這裏。
異類,對這些猶太人而言,來到這裏的她就是異類。
嘗試了多次而失敗告終的程語甚至開始埋怨這些猶太人,大難臨頭,為什麽他們自己人都不幫助自己人,明明她是好心,冒着風險的來到這裏,而這些,也是冷漠的拒絕掉。
程語讨厭這個樣子覺得自己似乎是多此一舉了。
正在猶豫中,兩個男孩和一個中年婦女跑了出來。
看着她,那個女人焦急的神色問道:“我是安娜,是不是猶大出了什麽事情?”
“我父親怎麽了?”
程語快速的解釋他受傷還在酒館外面。
那個女人聽見後扶着自己額頭“天啊,天啊!我早說了不要去那裏打工,他偏偏不聽,現在出事了怎麽辦啊!”
“媽媽,我和雅各去找爸爸,你先回家照顧妹妹好麽?”哥哥扶着自己的母親,焦急的說着。
“我和你們一起去。”盡管聽到丈夫被打的消息如此不安,不過依舊堅持和自己的兒子去找丈夫,安娜在小兒子的攙扶下,跟随着腳步朝出事的地點走去。
程語默默的從轉角的地方離開,大衛看了一眼離開的程語,轉頭繼續走去。
這個插曲,在程語一路回家的時候,心髒都一直在跳,甚至有些驚吓,慌張的看了看四周,似乎也沒有在意她,這才逐漸放下心來放緩了腳步。
今天她看見的不單單是一個歷史上被同情的種族,更是人性的麻木。猶如封建王朝裏的人民,在階級統治下茍且偷生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導致泱泱大國遭受外來國家的侵略,即使現今的國土早已奪回了主權,确也是經過了血的洗禮才促就而成的。
随後的日子裏,程語發現越來越多的猶太人被欺負,雖然沒有最初那一幕驚心動魄,卻也足夠她難過許久。
那些被壓迫的人,不是沒有反抗,可是,少數的反抗卻遭來更大的打擊,連帶着那些收留了一些猶太人或者跟猶太人有聯系的日耳曼人也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
程語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堅決不出去亂看,亂晃悠,她怕自己一個心軟就害了自己。
偶爾,費倫帶着她去酒店裏用餐,高檔的餐廳,優雅的格調,帶着小牛肉的鮮香,吸引着她的口水和注意力。
“吃的怎樣?”費倫放下刀叉,拿起一張餐巾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渣滓,擡頭看着她,關心的問着。
“很好啊,食物很好吃。”程語漫不經心的回答着。對于肉來說,許久一頓的吃到,要比經常能夠吃更香氣四溢。
“你似乎沒什麽食欲?”
“嗯?沒有啊,牛肉很好吃啊。”程語放下餐具,擡頭解釋道,不解的看着費倫。
費倫看着眼前的女孩,開始于她的接觸雖然是巧合,随着自己的興趣,對她越來越不想放手,他試着接納她,可是,最近聽來的報告,越發的讓他皺緊眉頭。沒有人不讨厭猶太人,難道她不知道?還是,專門找事?
“我聽說你最近救了一個猶太人。”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這樣陳述的語氣透漏着說話人的心情。
程語看着對面的男人。相處這麽久,依舊讓她害怕,冷漠的表情,冰冷的制服,對猶太人的排斥,如果自己不是萊尼,這個人可能早就把自己崩了吧。
費倫非常不滿意對面的萊尼面無表情拒絕跟自己說話的态度,心裏頓時起了一股無名火,“說話!”
程語吓了一跳,餐廳的人聽見這樣的高聲,都紛紛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不滿打擾了這優雅而安靜的氣氛。
程語吞吞吐吐的開口,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回答:“我只是幫他找了他的家屬來,讓他一個人在大街上也是有礙觀瞻的。”不知道自己給的解釋是否讓費倫滿意,可是卻不敢說實話。
“最好這樣,萊尼,你要看清你現在的身份,不要做出有違身份的事情,到時候,我可保不了你。”費倫嚴厲的說着,希望對面的這個女孩能收到教訓,18歲的年紀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希望她走向了歪路,這樣子,對他和她來說都不好。
程語聽見後,恩了一聲,不在說話,抓起手裏的刀叉想要繼續,卻發現自己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她放下手裏的餐具,低頭看着眼前的餐盤,一聲不吭。
費倫看見後,也沒了繼續吃飯的興趣,“既然這樣,今天就回吧。你的那家店還是好好經營吧,如果你覺得猶太人是可以随随便便幫的話,那麽那家店幹脆還是交還給國家。”
程語擡頭看着他,她以為她和默克爾大叔之間的交易也是一場公平的交易,甚至也許可能會幫了默克爾大叔,他沒想到原來,費倫在中間的作用。
這下子是什麽心情都沒有了,她點點頭,不願再多說什麽,轉身告別。
費倫看着她興致不高的樣子,卻沒打算哄她,他從來就沒哄過人,也不打算,跟在他身邊,必須要跟對政策。
程語漫無目的的走着,不想回家,也不想去藥店,什麽都有費倫顧慮着,去與不去又什麽區別。要是現代,有個富二代男朋友,幫着她開店什麽的她還能感激一下,可是對方可是黨衛軍,她是□□員好不好,雖然是2008年入的黨,可是放到現在來說,就是他的政敵。
大街上到處貼着征兵廣告,帥哥美女雲集在一起,沒有什麽神奇的化妝術,顯然這個時代的美人都是真材實料的美人。
看着這個時代特有的發型,她還是覺得男的真該好好改改發型,這樣子的偏分頭,不管是三七分還是二八分,拿她爺爺的話說就是漢奸頭。想到這,她又郁悶了,爺爺啊,現在你孫女周圍都是比漢奸還嚴重的法西斯啊!也不知道您老人家在何方?哈,程語想到什麽突然樂了起來,貌似自己爺爺現在比自己還小吧!她要是回中國,說不定還能看着親愛的爺爺參加抗日戰争呢,到時候要提醒他早點多買房置地,将來房價可是漲的厲害,她都買不起啊!
作者有話要說:
☆、19
春天的風早已經吹到世界的角落裏,驅走了整個德國嚴寒的冬天,不在的潮濕寒冷的天氣,明媚的陽光溫暖着每個站在地面上的人,帶着希望和活力。
程語已經在德國度過了一段時間,适應了當地人的口味,學着他們的說話方式,甚至開始每周一次的去教堂裏,盡管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裏面交易和祈禱,卻也認真的聽過神父說的分享與見證,那些神跡在人身上的事例和那些古老的故事。
每天如上班一樣的開店,藥品的價格定的不高但也不低,時而碰見斷貨的現象,也沒有刻意的再去找其他的渠道。
這個時候沒有令人恐慌的醫藥關系,也沒有針對處方藥和非處方藥那麽嚴格的細分和審查,對于她這種半路出家的非專業人士,心裏倒是擔心不已,生怕自己賣錯了什麽。
程語這一陣子乖的不能在乖的了。
即使關門下班,她也是快步的走回家,開始做飯,費倫要求的飯簡單而單一,不需要她費什麽腦子。家裏的菜和肉開始充盈起來,時不時的費倫會派人将這些送來。她對費倫這個搭夥在她家吃飯的人盡量滿足着對方的口味,不多話,不眼神交流。所以對方要求的一切都快速的完成,連米飯也離開了桌子。而這些,卻讓她感覺他在這裏存在的氣息越來越嚴重,這種發現讓她恐慌,好像動物世界中自己的領地被占領一般,害怕自己的秘密變的透明。她開始盡量躲着費倫,遠離他的視線。
費倫看着萊尼再一次給他食物,那種避開眼睛,打算快速轉身離開他的身邊躲在小屋子裏不出來,他抓住她即将離去的手,不讓她逃脫。
“你就這麽讨厭我,不願意跟我見面?”
“”
“說話!”
說什麽?她跟猶太人的關系似乎越來越深,似乎總會有意外出現,她卻有無法真正的狠下心來裝作看不見,總是心存僥幸,而且還跟維茨的關系那,默克爾大叔的店鋪,甚至偷偷賣藥幫一些猶太人,這些能說麽,給一個黨衛軍說還是跟一個蓋世太保說,然後呢,是不是自己也要被抓。
她什麽都不能說,也不敢說。
對面的費倫等着她開口,她卻依舊回避着他,集聚在心裏的不滿在這時,随着耐心一點一點的消磨,開始變成了怒氣,他自認對她,乃至安德魯都很好,像是那種問題兒童早該了結了,活着也是浪費了國家糧食。而他暗中的幫助乃至明面上的,對她做的這麽多,她還是如此的态度甚至要比最初時更加冷淡,沉積在心裏的不滿開始上漲,付出的用心,對方居然無視其的存在。
“萊尼!我說話,不喜歡重複二次!”費倫生氣的說道。
氣氛一下的沉悶了下來,空氣似乎停滞在這一刻凝固不動。費倫發現自己的音量高了些,感覺到氣氛的僵硬,覺得可能自己吓住了對方。看見對面的程語低着頭,露出細白的頸項,像是天鵝一樣優雅的微微彎曲,帶着皮膚上自然的細嫩,感覺膚如凝脂而讓人想要觸碰,她慢慢擡頭,看着他,眼睛裏充滿了防備、謹慎、小心、擔心、害怕各種情緒的表情似乎都在那張臉上透漏出來,可是無論是哪一種,費倫都沒有看見感激和愛戀,都沒有他想要的那種表情。
“我只是個小老百姓。你是當官的。”我們氣場不和的。
費倫聽見之後,笑了,他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萊尼,即使你對自己懷疑,可是不要對我的眼光懷疑,我知道的軍銜,官階,地位,我也知道有關你的一切,十五歲喪父,十七歲喪母,之後你和你弟弟相依為命,在外工作能力不夠,自身條件又不是出彩的那個,周圍的鄰居和你們沒有要好的,你們獨自生活在這棟小樓裏,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也沒有會關注你,沒有人會出席你的葬禮,當然,根據你現在的情況,你弟弟到時候也出不起錢置辦葬禮,所以如果有那麽一天,你就只能埋在後花園裏了。”
費倫說完這些,看着程語,嘴角微微上揚,帶着歡愉的笑容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個自己喜歡的小寵物一樣,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終于乖乖的聽話,而自己在這良久的訓練期間,終于找到了一個馴服的方法,他接着說下去:“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麽?”
程語搖搖頭,那個人會這麽聊天,這已經是說恐怖故事了吧,還有,那個後花園是怎麽回事,她家就只有前面一點小空地,哪裏來的高端洋氣上檔次的後花園啊!
話說,費倫既然知道自己那些事情,他到底要說什麽?開頭就這麽兇悍的葬禮問題,還有戶口調查,到底是要做什麽?找特工還是要她做什麽不能見人的事情啊。
總之,本來以為的想法,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你的一切我了解的清楚,也掌握在手裏,如果沒有我,我想你現在的生活估計和那些街道上見的妓女差不了多少,你可以出賣身體去換取食物,養活你弟弟,或者,進到軍工廠裏參與生産,當然,那些工資我覺得養活的了你,安德魯肯定也是無法自己養活自己的。還有什麽?哦,對了,你的那個猶太小朋友,我最不喜歡你接近的人,猶太人,男人。萊尼,我想說,你是覺得自己會有多幸運嗯?!靠着這個小猶太人給你接濟點吃的就開始放縱自己跟他談戀愛,是想死麽,違法法律的事情你這麽願意做?”
就在剛剛那一刻,程語還是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費倫後來的一席話,讓她又多想了。
不過,她依然乖巧的搖頭,她确定自己是聽懂了。
費倫得到一個答複,一個令他不算滿意的答複,卻勉強是他要的效果。
看着前面的姑娘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只是點頭搖頭的回應自己,覺得似乎是自己拿出了對待那些政敵的态度,可能吓住她了,無奈的搖頭外加嘆了口氣。
程語看着他的表情,看見他那種嘆氣就像是訓斥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應為不好好學習寫作業,家長在訓斥苦口婆心教導之後沒有得到應有的保證,心疲力盡之後那種無奈的感覺,為毛?程語怎麽覺得他比自己還委屈,搞的好像自己罪孽深重似的,明明被威脅恐吓的是她好不好?!?
費倫伸手摸了摸程語的頭發,一堆金黃的卷發随意的紮在頭上,拿着個繩子随意的綁着,一直都是短直發不用打理的同學,頂着這一頭的阿波羅似的卷發,每天只能任她如08奧運鳥巢一樣環保了。
費倫摸着,似乎也察覺到紮手的感覺,怎麽都沒有覺得是在安慰一位年輕的女士,而是有種同性別的感覺,不,一定是自己的錯覺了。
低頭擡起她的下巴,看了看,沒有喉結,臉側沒有胡茬,沒有任何跟男性特征有關的東西,确認眼前的是個真真實實的性別女之後,安慰自己剛剛是錯覺。
他放手離開,卷起一陣風,帶着冷空氣離去。
程語還站在原地,剛才神馬情況,這輩子加上輩子,她都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怎麽剛才那種動作像是皇宮選宮女,大老爺看着小妾一樣調情,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着等待他臨幸的女人的那樣挑選。
靠,果然有JQ。
程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腦子凝固成漿糊不在轉動,什麽唯物思想、科學觀、榮辱道德、和諧問題都通通忘到了腦後,自己學過的所有教育科學裏面,可沒有這種情況啊!
這一天,她只森森的記得自己被威脅了,不,準确的說是被警告了。
那個最後的問號,經過她腦回路的運轉,發現自己似乎可能是被貼上标簽了。
你是好人,可是我不适合你???
發張好人卡,不不,在這個年代了,似乎沒有這麽個卡。
我不喜歡你,請你別在煩我了。
砰~
還是算了吧,那樣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怎麽辦,大概只能涼拌了,除了這個詞,程語還沒什麽新詞能安慰自己的。
她該怕費倫的,可是有怎麽感覺不太怕。
這是什麽概念?
在她一路又溜去看維茨的路上,問着自己,自問自答着各種問題。
“艾哈德太太!晚上好。”
程語禮貌的敲門後問候了維茨的母親。
艾哈德太太表情驚恐而慌張的朝四處看了看,安靜的只能聽見風的聲音,卻讓她神經都在緊繃中。
她看着外面的情況,天黑的街道上寥寥無幾的行人都步履匆匆行走,昏暗的地方樹木叢生,高高低低的灌木叢圍着幾家的院子生長着。
“快進來。”艾哈德太太一把拉住程語,将她扯進了屋子裏面。
夜晚,他們在餐桌上點着蠟燭,艾哈德一家人都圍坐在餐桌上,神情肅穆的盯着蠟燭,互相之間都沒有交談,似乎對他們來說,惟一神聖而可做的事情就是對着那根點燃在中間擺放的蠟燭。
艾哈德太太從進屋之後,就放開了程語的手,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般,獨自一人快步走到餐桌旁,回到她自己的位子上坐下,閉上眼睛嘴裏默念着。其他人也紛紛閉目開始沉思。維茨的妹妹嘴裏也如母親一般小聲的說着。
“神啊,保佑我們,不要在受到那些不公正的對待,請讓他們歸還我們的面包店吧。。。。。。。”
“神啊,寬恕他們的罪過,讓他們早日認識到你。。。。。。。”
。。。。。。
維茨帶着程語來到自己的屋子裏,遞給她一杯水,“今天因為特殊情況才這個時候禱告。”
“沒什麽,有信仰很好!”程語不在意這些,甚至她饒有興趣的看着剛才的一切,她從來沒有什麽信仰,也沒接觸過這些,今天,算是她第一次來到一個信仰的家庭,之前,她一直認為家族成員之間圍繞在一起禱告神秘而虔誠,現在看完,依然覺的不可思議。她覺得各種神似乎都那麽不靠譜,神似乎沒有幫助他們逃離災難和大屠殺,事實上,整個歷史裏也沒有哪次如這般災難深重。
“你似乎不信神。”維茨擡頭看她,她站着的高度對他這種坐在床上的人來說,依舊有些高。
“我,大概不信吧。”程語想了想,如果神的存在,那麽就不會看着你們将面臨那麽慘的人生,他在你們絕望的時候沒有奇跡,只是不知道你們。。。。。。
程語覺得日子一天天的近了,她自己也越來越膽小了。外面的世界令人害怕,到處都是蓋世太保,早在黨衛軍在侵略他國的時候犯下的罪孽深重,而國內早已局勢緊張。
沒有了自由言論,沒有了民族平等,更沒有那些希望改變歷史的軌跡,似乎一切都朝着那歷史的車輪裏走去,深重的壓進泥土之中,留下沉重的教訓與災難。血與肉化為塵埃随着雨水滲進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
☆、20
38年的夏天來的來的異乎尋常的快,似乎春天還沒有踏足,就揮着衣袖偏偏遠去。快的來不及讓人抓住他的衣袖。
程語看着外面安靜的街道,即使是白天,商品也是寥寥無幾,沒有21世界大衆化的消費,購物的趨勢都被限制了,創新和自由似乎不存在這個時代物質文化裏。
她在的這條街道是最早開始清理的街道,對于猶太人的政策也執行的異乎尋常的快。
她看着這裏冷清寂寥的畫面,覺得自己就是處在一個靜音的世界裏,自己在電視銀幕裏扮演着一個配角,幹脆就是個背景牆,裏面一個孤獨的小姑娘站在猶太人的店面前,看着門外,及不會招攬生意,也沒有買主光臨,這是她的世界,卻有什麽都不屬于她~~~~~
逐漸,一些穿着顯眼的制服半大不小走進前面的一間屋子,很快,幾個成年人從車裏下來,停留在房子外,門口的幾個高個子的少年很快迎接他們上前,表情是那麽的激動而熱烈。
“先生,非常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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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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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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