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程語今天的工作很輕松，相比那些外面幹活測體能的猶太人而言。

荷西從那天帶來一具屍體扔給她之後就消失了，走之前給她的人物就是解刨屍體。

盡管這些天荷西讓她盡可能的去了解人體構造，也曾觀摩了荷西的教學，但是，當她現在一個人面對眼前的死人時，她質想到，這個女人曾經跟她打過照面。

程語可不認為現在躺在停屍臺上等着她下刀子的死者曾經簽署了捐獻遺體之類的協議。面對她，程語覺得，即使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死亡，可是她仍是感覺對方就像是昏睡過去一樣。程語看着這個人，這個渾身□□的女人曾今也是一個有哭有笑的人，曾經被人思念牽挂，有靈魂在這世界上。然而現在，躺在這個沒有一絲生氣的地方，除了冰冷的儀器之外，就是滲人的背景音樂，而她也似乎只是一個裝載着器官的容器。也許，下一秒，連皮囊也無法保存。

她發呆的看着那具屍體。

“哼，這就是你該工作的态度？”猛然間，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傳了過來，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寧靜。

程語被這突然起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回過頭來，看見了那個黨衛軍，荷西的朋友，海姆。

“怎麽？”海姆一只手拿着鞭子，輕輕的敲打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帶着固定的節奏拍擊着，一邊看着她，嘴角扯出的笑容殘酷而無情。

“你是不敢碰這個屍體，還是不願意在這裏工作？”

“亦或者，你當初就是為了接近荷西才學的醫？”

“長官，我正在檢查。”程語為自己辯護。

“哦，我眼睛看到的似乎不是這樣啊。怎麽，想裝做不願碰觸，剛好趁着這個機會再向荷西提出要求？幫助你那些猶太朋友，偷藥？”海姆提高語氣，卻不急不慢的拆穿程語的話。每說出一句話來，就如同利劍一樣，穿透程語的膽子。

“怎麽，不回答了？還是，等着荷西來救你？”海姆看着她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樣子，更是認定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果然是有目的的。

程語忐忑不安的站在屍體旁，不敢挪動一步，也不敢為自己辯解。直覺上，她覺得就像是大學考試作弊，碰見了監考官抓了個正着，雖然沒有夾帶嫌疑，但是既然看見了她的行為有了指責，對待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閉嘴，等着監考的罵完了，再求情。要是當面反駁，那就是雪上加霜，火裏添炭，等着找死。

海姆似乎也沒打算聽程語解釋，他拿起手裏的鞭子撥動了一下躺在臺子上的女屍，之後，又用那個鞭子挑起程語的下巴。

兩人的眼睛直視着，程語可以清洗的看見他藍色的眼睛，猶如海底的深淵，帶着暴風雨一樣的驟然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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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你的身份。”

海姆放開程語，轉身看着周圍的空間布局，不甚滿意。

“去叫幾個人過來，把這裏布置的像點樣，好好的診所，弄的跟停屍房一樣，太不像樣了，從我那裏去般家具過來。”他說完，看見程語一副呆愣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還不趕緊去。”

程語迅速轉身離開，順帶關上了房門，遠離那個極品男。

找到工作倉裏的管理者，告訴他海姆的要求之後，那個叫利貝爾特的男人點了點頭，叫上幾個男人跟着程語再次回到那間停屍間。

程語看着海姆不在哪那裏，松了一口氣，珍愛生命，遠離海姆，這貨比毒品還恐怖，簡直就像是吃醋的丈夫。

咦，等等，程語縮在角落裏，偷偷YY，難道說自己在無形中發現了什麽？

波蘭某處

“報告”

“怎麽了？”費倫看着手下拿着一張單子走了進來。

“長官，萊尼小姐被捕了。”

“這是怎麽回事？”費倫的聲音提高了幾度，不可思議的看着對方，怎麽在這個時候出亂子。

“據說是窩藏猶太人。而且……”副官不敢說下去。

“而且什麽？”

“而且，舉報的是萊尼小姐的弟弟，安德魯.基辛格。”他一口氣說完，低頭。不用擡頭他也能知道現在的長官肯定生氣了。讓他想不通的是，就算萊尼小姐親猶了，舉報的人也不應該是她親弟弟啊，難道說姐弟倆已經是非常的疏遠了？

“安德魯？從哪傳來的消息？”費倫停頓了一會，站在辦公桌旁邊，拉開抽屜，取出一盒雪茄，一邊問道。

“是警察署說的。據說還有猶太人的供詞。”

“哼。”費倫聽見之後，氣憤的哼了一聲，想到那個讨厭的人，他就猜到對方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費倫沒有吭聲，靜靜的抽着那根雪茄。

“裏面的人說當天就被送走了，之後我們的人就失去的蹤影，現在沒有辦法找到基辛格小姐被發配到那個地方了。”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他頭疼的想到，可以想象，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的長官要生多大的氣，今天他估計也得陪着長官消火了，這下子，又要看着那些事情了，一想到那些事情，他除了對費倫佩服意外，真的只能佩服了，常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的忍受力，而且，有些事情，也只有費倫能夠發現，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誰也逃不過他的眼睛，這才是大家害怕的原因。作為他的手下，更是看到了更多的畫面，也知道了這位長官的為人。

可是，他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費倫說話，而是在哪裏靜靜的抽着雪茄，平時很少見費倫抽雪茄，現在基辛格小姐失蹤了，才聽到這個消息，費倫就在哪裏沉思，平時處理工作也沒有沉思那麽久的。果然，女人才是男人生命最重要的東西啊，哦，不對，榮耀是我們生命。元首萬歲。

費倫沒聽見副官站在那裏就有那麽多的心裏活動，而是在抽了半根雪茄之後，他掐滅了煙頭，擡頭交代事情。

在集中營的第十四天，日子不是一如既往，而是越來越艱難。度日如年都不足以形容在這裏囚犯的感覺了，每一次面對黨衛軍的時候，就意味着面對一次生命的考驗。一秒的時間也如靜默一個世紀，生命被踐踏的一錢不值，比糟糕還要更悲劇。

正午的太陽熱烈的照着，集中營裏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在了一起，體能測試的時間早已過去，點名也結束了，他們在一個不同尋常的時間段被集合在一起，面面相觑，互相猜測着。

直到被拉出來5個人，反手捆綁住，一字并排的站在他們面前，擡頭看見這幾個人的衆人，已經有人認出了熟悉的面孔，哭泣的婦女昏倒在地上，卻無人敢攙扶。

“今天，”海姆清了清嗓子，說話，“站在這裏，你們面前的5人，有誰知道他們”海姆那鞭子指指他們“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從這5人的面前走過，冷眼的看着下面。

“有誰知道？”

“哦，沒有人？”

“萊尼.基辛格”

“你來說說。。。。。。”海姆指着他身後站着的5個男人，他們的頭低垂着，幾乎要挨到前胸。

“我不知道”程語她看着那些人，不知道這次突然叫他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這些黨衛軍想要拿這些人怎樣？

這裏站着的五個人，他們可能因為任何的動作惹得那些個黨衛軍不喜歡，也許偷竊，也許藏匿了德軍不允許的東西，更也許，只是一次靶子。

“哦，那麽，有誰知道？”海姆看着底下的人，一群人站在那裏都是沒有任何呼應和動作的，看着自己同胞站在那裏，等待着被他殺死，卻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質問為什麽，這樣的種族，難怪地下而劣質。

海姆走過低頭站隊的人群，靠近海姆的幾個猶太人站在那裏都不自覺的顫抖。甚至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成的那種随時會置人于死地的死亡氣息。大膽的幾個女人，也許是新來的，擡着頭悄悄打量着海姆，那種俊朗有型的臉，勾起一個壞壞的嘴角，讓看到的女人一陣心馳神往。站在那裏的薇薇安看見距離她不遠處的程語，她想到昨天，親眼看見這個黨衛軍靠近了萊尼呆着的房子，她看見，那個黨衛軍很久才出來。

站在那裏的人，看着海姆走在他們的面前，走到這一步，洛在他的手裏，他們活着的5個人都已經知道今天自己将會面臨什麽樣的結局了。沒有活路了，策劃了許久的逃亡計劃，在最後一刻被人出賣而終結，而他們站在這裏，除了向天父乞求和禱告，在沒有什麽事情可做。

“我們在天上的父啊，願人都遵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就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都是你的，直到永遠。”

“耶和華啊，你為什麽站在遠處？在患難的時候，為什麽隐藏？惡人在驕橫中把困苦人追得火急，願他們陷在自己所設的計謀裏……他在隐密處殺害無辜的人。他的眼睛窺探無倚無靠的人……他屈身蹲伏，無倚無靠的人就倒在他的爪牙之下……耶和華啊，求你起來！神啊，求你舉手，不要忘記困苦人！”

“所有的人似乎都不打算說，對麽？”海姆冷眼看着那群人站在臺上默默禱告着，而下面的人一言不發的站着，那種沉默的眼神看着海姆，還有那種大英雄一樣無畏的眼神，都讓他煩躁，忍不住的想拿着鞭子狠狠抽打他們，想看着他們那種皮肉翻裂因為疼痛而叫喊的聲音。

“從昨天夜裏到今天清晨，我們的人數還是非常的齊全，但是，在這一個上午的工作時間，就有人突然的想要離開我們，離開你們這個集體，我不禁想到，也許有人在這裏故意刁難了他們，迫使他們不得不做出這麽個決定。現在，我，為了給你們一個機會，體現我們這裏還是有法律和公平的，我決定懲罰一些人。”海姆示意旁邊的人，“去，把今天跟着五個人一起工作的人一并處決了。”

“不，這跟他們無關……”

“你不能這麽做……”

“長官，我們沒有看見他們逃跑啊！”

“……上帝啊，請你聽我們的乞求吧，我的父啊……”

“準備”

“射擊”

“砰砰砰……”

所有一切的聲音都變的安靜而和諧的時候，沒有人在說任何的話。

“我希望，沒有下一次。”

沙土地上，倒下的二十人，鮮血很快滲進了土裏。

“我不能死在這裏，不能”薇薇安緊緊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擺，快要扣爛那層布料。

“這些拿去，剛好練練你開刀的技術，別再切破不改切掉的的。”海姆走過程語身邊指着那些人的屍體，随意的說道。

程語硬生生的轉過僵硬的頭，看着他的面容，即使看見了好些次，她也沒有現在這樣子感覺到冷血。原來，她們在這裏真的就是畜生一樣的生活，擺設一樣可随手抛棄的，沒有人命這回事，只有人頭數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繼續寫畢業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