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神, 外面有人,請快點起來。”寧安按住神的後頸, 俯身, 在他耳邊提醒,裙子已經皺得不能看了,用手都拍不平, 由此可見神蹭的幅度有多大,比最能拆家的哈士奇還鬧騰。
“我……”被打擾的不悅讓神皺起眉頭,剛要說出消滅他的話, 對上寧安焦急的面容, 不情不願地放松下來,讓她将袍子拎上去, 覆蓋好。
他的身體只有寧安能看能摸。
“你是誰?”厚實的黑帳篷映不出外面的人影, 寧安只能從聲音判斷出是一名年輕男性。
“我是冬日之神的神侍彌亞,冬日城的城主說他将一件神主的重要物品遺落在你這,希望你能将它歸還于我。”
這位自稱神侍的彌亞沒有莽撞地闖進來, 規矩地在外面等着她的回應。
回憶了一下前段時間的事情, 寧安從記憶的角落裏搜刮出一片雪亮亮,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她望向懶懶地趴在毯子上的神,那片雪茸花已經被他捏成随風而逝的黑煙了。
“對不起,因為是很重要的物品, 所以心情有些急切, 深夜打擾,請你原諒。”清冷如山間泉水的聲音讓寧安下意識地一抖, 任何會給她帶來寒冷聯想的事物都讓她心裏有點發虛。
可是對方的态度又很好, 寧安選擇坦白:“東西被不小心毀壞了, 我不知道是很重要的東西, 你可以找冬日城的城主,我只能說抱歉,沒有辦法複原。”
外面好久都沒有傳來聲音,似乎被震驚到了。
“寧安小姐,那片雪茸花是神親手凝結出來的,我想知道,是誰毀壞了神物?”彌亞說出的話都像是帶着寒風呼出的冰冷氣息,寧安往後縮了縮,抱緊自己的背後。
“是我的神主。你也許聽過他的神職。”
這是寧安第一次向其他神侍透露神的存在,她會得到什麽樣的反應?
“我知道了。寧安小姐,遵照神谕,如果雪茸花被那位大人毀壞,在神主召回我之前,我會一直跟随在你左右。”
什麽?
寧安坐不住了,她掀開簾子,隔着五、六步的地方,站了一個白袍男性,個子很高,戴着兜帽,看不清臉,但是垂落的頭發是白色的。
和她一樣的雪白。
“寧安小姐,晚上好。我是彌亞,很高興能在此與你相見。”他摘下兜帽,寧安一愣,還以為看到了冬日之神,仔細觀察卻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硬要說的話,雖然容貌有五分相似,但是對方身上并沒有那種神性。
那種漠視他人的高傲神性。
還有他的左耳上墜着瑩亮的小雪茸花。
太有禮貌導致寧安的情緒也平複了下來,和氣地開口:“我是寧安,你已經知道了。我不用你跟着我,請你回去。”
“神谕不可違。”彌亞雪色的睫毛顫動,像是舞姿蹁跹的白蝶,輕輕地墜向大地,望向她的銀色眼眸卻溫和如春水泛濫。
明明是應該是冷淡的色彩。
“你要跟着也可以,但是不要讓我的神主看到你。以及,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幫不了你。”寧安看出了這位冬日之神神侍的倔強與執着,能提前警告已經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我明白。感謝你的提醒。寧安小姐,好夢。”彌亞略一點頭,退向密林深處,就像一場方睡方醒的迷夢。
頂着一頭霧水,寧安回到帳篷裏,塔蘭每晚都要去“巡邏”,但她覺得這只是一個借口。
他應該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這裏只有她和神兩個人,也許在更遠的某處,彌亞正在看着他們,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神,剛才的那個人,您認識嗎?”
“不認識。”
看神半點不在乎的樣子,寧安明白神侍是真的神侍,不是神明假扮的。
這麽想有些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一位受人尊敬的神明怎麽會跟着她?
只是對方相似的面容總讓她覺得心裏毛毛的,現在确定之後就舒服多了。
“神,該休息了。”寧安将軟綿綿的被子往身上一蓋,一滾,幾層疊加就把自己裹成了一個不能動彈的蠶寶寶。
自從上次跟神抱着睡,半夜卻被壓迫感弄得胸前隐隐作痛,她就發明了這招,效果不錯,神也很滿意。
“寧安,我喜歡你這樣。”神的手一撈,寧安就來到了他身邊。
他的神侍手腳都被捆住,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眼睛眨啊眨,好像在疑惑他怎麽還不躺下來。
每天的例行觀賞時間,寧安還沒有習慣。
她和神四目相對,她沒有玩誰眨眼誰先輸的游戲,因為神一直盯着她,金色的眼睛如同光芒永不熄滅的太陽,她有點抵抗不住。
用眨眼來掩飾心慌。
過了一會,她往被子裏縮了縮頭,試探性地問:“神,把熒光石收起來吧,已經很晚了。”
神睫羽輕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将照明的石頭收起來。
黑暗絲毫沒有降低他的感知能力,他看到寧安閉上眼睛,漂亮的紅色被掩蓋,沒有覺得不悅。
“寧安……”
“嗯?”寧安将手努力伸出,拽着被子,往上拉了一點點,心理上好像能更暖和一點。
彌亞就像一陣凜冽冬風,将秋日的清爽通通驅散了,讓寧安恍惚又回到了極寒時刻。
神将她又往他的方向攏了攏,因為被子裹得好,神不能和她的腿糾纏在一起,只能搭個手臂,她覺得這很不錯。
“寧安,我覺得你……很可愛?”神自己也不确定,他将問題抛給了她。
默默将被子又往上提了提,遮住下巴,寧安想了想,判斷這個話題并不危險,可以繼續讨論:“您為什麽這樣覺得?因為,我長大了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很想要把你藏在我的身體裏,我可以代替被子裹住你。”神沒有把話說完,他還想将她露出來的臉龐都染上他的氣息,她要是哭的話,他就用她不怕的人類形态舔幹淨,這樣表面上沒有了,但實際上還有。
她不會發現。
寧安不知道神在打着多麽危險的主意,她認真地給神說明了他是做不到的:“神,女性的肚子才可以藏另一個人,那是她的孩子,小寶寶,你不可以。”
被否定的神被寧安提到的另一個詞吸引,他冷不丁出聲:“寧安,你會有孩子嗎?”
……
寧安沉默,她為什麽要和神探讨生理知識。
“我不知道,之後再說吧。”孩子什麽的還太遙遠了,她從沒想過。
“寧安,你不要藏另一個人。如果真的想要的話,我幫你藏。”神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卷着她的頭發,說出了讓寧安呼吸一滞的話。
……
也許她應該讓塔蘭給神補習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神,我好困,睡覺了,晚安。”寧安果斷結束這個話題,打了一個哈欠,睡遁。
“晚安,寧安。”
第二天,寧安在陣陣香氣中醒來,她不明白塔蘭為什麽會做那麽多好吃的,每次都勾得她一咕嚕爬起來。
“寧安小姐,我在旁邊找到了一個偷窺的下流人,真是糟糕的行徑。”塔蘭一身勁裝,四肢的位置綁了硬甲,和一邊被綁起來,白袍委地的彌亞形成鮮明對比。
“啊,這個……”寧安和塔蘭解釋了一下目前的狀況,畢竟也是神侍,他膽子也太大了。
和神一樣無所顧忌。
塔蘭将一種紫色的果子切好,手中的刀利落地紮進木板裏,裂縫綻開,看得寧安眼皮直跳。
“寧安小姐,你太好心了。要是他是壞人的話,半夜去偷襲你和大人該怎麽辦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彌亞擡起頭,語氣平靜:“我不會做那種事。”
“哦?”塔蘭抽出腰間的匕首,走到彌亞面前,饒有趣味地問:“你是在暗示我會做那種事嗎?”
“塔蘭……”
“寧安小姐,他居然這樣污蔑我,你覺得是不是該懲罰他?”塔蘭快速截住寧安的話,小巧的匕首在指尖翻轉,眼角下垂,弱化了貓瞳帶來的詭異感,要是忽略他手中的利器,還真能多幾分可憐。
寧安的視線轉了一圈,神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塔蘭在委屈地望着她,彌亞垂下頭,一副任憑她決定的态度。
“這樣吧,我教你們玩一個游戲,石頭剪刀布,你們倆誰贏了就聽誰的。”寧安可不想摻和進去,就讓命運來決定。
“好。”
彌亞答應了,塔蘭冷哼一聲,随即乖巧地應下:“我都聽寧安小姐的。”
寧安自動過濾了塔蘭的話,她才不信。
結果是彌亞贏了。
塔蘭很不服氣,但在寧安的注視下,也只能願賭服輸。
某種意義上,好像是正義戰勝了邪惡?
寧安将發散的思維收攏,沒有管他們倆之間達成了什麽約定,拿起一個雕成花的水果,咬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塔蘭……為什麽是苦的?”要不是這個果子早就切好了,寧安會以為他在報複她。
“這個啊,對寧安小姐很好哦,馬拉獸一胎要生20多個孩子,全靠它補回營養,不然就會死掉。”塔蘭面不改色,在寧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自己也吃了一個。
“塔蘭,之前吃的東西裏,也有營養豐富的嗎?”寧安做了一個深呼吸,嘗試冷靜,應該不會吧。
“是啊,每餐都有,寧安小姐放心吧,你會長得很好,我準備了好多,足夠吃很長時間。”
寧安看着對方真誠的綠眼睛,朝他伸出手。
塔蘭咦了一聲,猶豫了幾秒,出了“剪刀”:“我贏了?”
“塔蘭你個壞東西!”寧安本來想給塔蘭一個過肩摔,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就像對付冬日之城那兩個白袍人一樣,他把塔蘭給丢了出去。
“寧安小姐,這種果子一般是給受了重傷的人或者孕婦吃的,如果您身體情況正常的話,不應該多吃,對身體有害。”彌亞端詳着剩下的紫果子,緩緩說出了讓寧安僵硬的話。
寧安看着塔蘭朝她不安地眨眼,好像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生氣,深深地覺得自己太笨了,就算看着比神聰明,但本質上他還是神的一部分。
她需要一個正常人。
“彌亞,你會做飯嗎?”
“我會。”
“神,我們再找一個會做飯的吧,我想換換口味。”
神沒有異議:“好。”
塔蘭怔怔地望着她,半晌,默默地站到她旁邊:“寧安小姐,你再丢我幾次,不要讓他留下來好不好?”
“不,我怎麽知道你還會不會給我吃奇怪的東西。”寧安冷酷地拒絕了塔蘭的請求,金發少年臉上有紋路凸起,他緊緊捏着匕首柄,瞳孔閃爍着奇異的綠光,就像在極力克制。
“寧安小姐,小心。邪物,有可能會失控。”彌亞冷靜地擋在寧安面前,耳邊的雪茸花搖晃,微微發亮。
“你這個混、血、怪、物……沒有資格說我。”塔蘭臉上的紋路越來也多,幾乎覆蓋了整張臉,清朗的少年音也變得嘶啞。
彌亞聽到塔蘭對他的稱呼依舊冷靜,紋絲不動:“我只是指出事實,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塔蘭沒有看自己,而是望向還有點懵的寧安。
“寧安小姐,我,我的模樣,怎麽了嗎?”
寧安扯了扯神的袖子,示意他趕緊應付一下他的“一部分”,她受不住他這股瘋勁。
“寧安,怎麽了?”
“神,讓他恢複之前的樣子吧……”既然彌亞知道神的存在,她也沒必要用虛假的稱呼。
神奇怪地看了一眼她,手指微動,片刻之間,塔蘭融化,變成了兩根觸手,一根尖端有珠子,一根有黑色絲線垂落。
“寧安小姐……”
它們在叫她,甚至還帶着委屈傷心的哭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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