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手指
遞給江渡, 江渡看着他手裏的衣服,愣了幾秒後接過:“多少錢,我打給你。”
柏頌:“微信轉給我。”
江渡:——
他早就删除了柏頌的微信, 他提這個要求, 無疑是讓他把好友重新加回來。
“把銀行卡號給我。”
“不, 我只接受微信轉賬。”柏頌一如既往地不要臉。
江渡:……
他冷着臉,沒有理會他,轉身走進浴室。
換上衣服, 江渡走出來,這衣服的尺碼明顯過大, 他只得把袖子往上卷。
柏頌已經穿好了衣服, 身着灰色絲質襯衣,面容俊朗,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看起來越發如斯文禽shou。
他坐在餐桌前,桌上放着早餐。
擡眸朝江渡說道:“過來吃飯。”
“不用了。”江渡冷着臉,朝房門口走去。
“江渡。”柏頌從身後喊住他:“你不會以為, 我們只有這一次吧?”
江渡氣得扭回頭:“你什麽意思?難道我還能跟你有下一次?你少做夢了!”
“我不用做夢,你也擺脫不開我的。”柏頌的額頭挺闊,鼻梁高挺,薄唇中總是含着幾分譏諷意味。
他總是這般,自信淩冽。
如尖利的刀刃,能破開一切, 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
緊咬着後槽牙, 江渡能隐約感受到口腔裏咬出來的血腥味。
他蹙眉站定許久, 終于擡手, 拉開套房門走出去。
拖着酸疼的身體回到公寓, 江渡才回想起來,他把手機落在酒店裏。
算了,回頭他再去買一只新的。
倒在床上,江渡疲憊地閉上眼,蓋上棉被。
……
“這位是新來的轉學生,柏頌。”班主任介紹着身旁的冷硬少年。
少年身形高大,眸光銳利,一副生人勿近。誰要是靠近,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江渡對這少年感到害怕。
萬萬沒想到,老師居然讓他做同桌。
當穿着藍白色外套的少年朝他緩緩走近時,江渡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快壓得他喘不過氣。
愣愣地看着柏頌在他身邊坐下,他的袖子向上卷起一截,能清晰地看到手腕處的紋身。
那是一串看不懂的文字。
柏頌的目光殺過來,吓得江渡抖個機靈,跟小雞似得不敢動彈。
一直到下課,江渡都是在心驚膽戰中度過,這位同桌實在是有點吓人啊。
下課鈴響,柏頌起身離開座位,江渡才仿佛結界被打破了一般,長松口氣。就連坐在他後面的女生都忍不住探出腦袋問他:“江渡,你那位同桌看起來好可怕。”
“你們懂什麽?”徐錦添扭過頭,一臉輕蔑:“他可是柏頌,蟬聯三年理科競賽冠軍的人。”
“不,他已經不能用人來定義,他是神。”
江渡:——
“神人?”他冷不丁問出句。
徐錦添并沒有回答,而是目光灼熱地看向江渡身邊,柏頌不知何時走回來,手中捏着一瓶橘子汽水。
他微微垂着眸子,用俯視的目光,冷冷打量着江渡。
也不知他從哪裏聽到,是不是誤會自己在排解他。
江渡心下一緊,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柏頌你好,我叫徐錦添。”前座巴巴湊上去,朝柏頌伸出手。
柏頌連個眼神都沒給他,依舊直勾勾地盯着江渡。
這讓江渡猶如如熱鍋上的螞蟻,莫名焦躁。
這樣一名有紋身的少年,居然是蟬聯理科競賽冠軍的學神。
“柏頌,你可能對我沒印象了,我去年跟你一起參加過理科競賽的。”徐錦添繼續說道。
柏頌‘啧’了聲,蹙眉朝他道:“你很煩。”
徐錦添:……
其餘同學紛紛垂下頭,生怕惹大佬煩。
江渡正襟危坐,不敢吭聲。
他也怕呀~~~
“江渡。”班長從座位上扭頭:“你待會兒跟柏頌一起去領書吧?新版的化學教材你不是也還沒領,正好你們一起。”
江渡扭頭看了眼柏頌,朝班長道:“我一個人可以。”
班長遲疑地看了眼柏頌,再看向江渡:“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柏頌的也領過來?”
“沒錯,”江渡肯定地點點頭,随後扭頭沖柏頌道:“我可以幫你領,放心吧。”
柏頌眯着眼,一臉深思地看着他。
江渡則從椅子上嗖地站起,蹭蹭往教室外走。
他的腳步飛快,好像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般。
走進教務處,江渡表明來意,老師直接給了他一大摞書。
“老師,我就是來領化學教材的。”江渡不敢置信。
“知道,這本是你的。”抽出最上面一本薄薄的化學書,老師又拍拍下面的厚厚一摞:“這些,都是你代領的那位柏頌同學的。”
沒想到柏頌的書有這麽多。
江渡十臉懵逼。
他誤解了班長的話,他只是缺了一本化學教材,但柏頌可是一本沒領。
想到他之前辛苦把書抱回去,胳膊差點擡不起來的結果。
這書……不領也罷。
“老師,我還是先回去,等會兒再來領吧。”江渡打退堂鼓。
“怎麽回事?一會兒領一會兒不領,當我好玩呢?”老師不耐煩:“走走走,我忙着呢。”
江渡沒法,只得把一大摞書抱在懷裏,吃力往外走。
上課鈴響起,走廊上的學生們開始跑動起來,着急往教室裏充。
江渡一時不察,被人側身撞過,随即書撒了一地。
沒看清是誰撞了他,走廊上便只剩下他一個人。
呆愣了下,江渡俯身将書一本本收拾起來。就在他伸手撿起面前的書時,一只手伸出,跟他的指尖觸碰在一起。
他也想撿起地上的書。
溫熱的指尖摩擦,就像是觸電一般。
江渡擡起頭,目光錯愕。
柏頌的臉距離他很近,他的鼻梁高挺,睫毛纖長,目光淩冽,連下颌線的弧度都是那般優越。
不可否認,柏頌長得很好看。
跟溫白流的漂亮精致不同,柏頌極具攻擊性,濃烈肆意。
“上課了。”見江渡久久沒有回神,柏頌嗓音低啞地開口。
“嗯,我把書撿一下。”江渡答得自然,随即想到:“這些都是你的書,本來該你搬的。”
柏頌:“要我說謝謝嗎?”
江渡頓了頓:“……不客氣。”
柏頌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眸中意味深長。
兩人一起将書撿了起來,柏頌伸長胳膊,他的胳膊很長,腕過腰線,胳膊處根根青筋顯眼,充斥着張力。
“放上來。”
江渡随即将所有書整摞塞進柏頌懷裏:“謝謝。”
柏頌:“不客氣。”
兩人走進教室,正好是化學課。
見兩人并肩進來,又見柏頌懷中抱着一堆書,随即了然:“去領書了?”
“對。”身旁的紋身龍傲天對老師的态度居然很是恭敬:“同桌帶我去的,不好意思老師,我們遲到了。”
“沒關系。”化學老師向來嚴厲,居然輕易就放過了柏頌:“如果有需要幫助,可以找班長或者你同桌。”
江渡:?
“好。”柏頌點點頭,大喇喇走進教室。
江渡跟着他的腳步,回到座位旁。
翻出化學書,認真聽課。
柏頌卻一點沒有想好好學習的表現,将書放到桌上後,背靠在椅子上,大喇喇地叉開腿,單手塞進褲袋裏。
中二Bking氣質屬實拿捏地死死。
江渡偷偷瞄了眼柏頌的腿,目光正好落在褲dang處。
好……好大一團。
像是窺視到不得了的秘密,江渡趕忙收回視線。
紅着耳根子認真寫筆記。
等到下課,班長徑直走過來,朝柏頌說道:“柏頌,你需要住宿嗎?如果要住宿,就填一下住宿申請表。”
江渡正埋首寫卷子,忽然,感覺自己的腳被人踢了下。
擡眸看去,只見柏頌目光邪肆地看着他:“你住校嗎?”
“嗯。”江渡下意識點頭。
“為什麽住校。”
“高中課業緊,住校可以省點時間寫作業。”
班長驚訝地看着兩人仿佛很熟悉般一問一答,絲毫不像剛見面認識。
一個嚣張如大佬,一個陰郁如小鹌鹑。
這畫面……莫名地CP敢爆棚。
班長情不自禁地捂住嘴,他好像磕到了什麽。
“我通校。”
柏頌給出令人意外又情理中的答案,他這模樣,也不像是會跟人和xie共處。
江渡莫名松口氣,他還真的害怕柏頌會說要跟他住同一間宿舍。
沖着柏頌這幅大佬模樣,住宿生活注定波瀾四起。
“好,那我報給老師。”
班長離開前,對江渡說道:“對了江渡,柏頌還沒定校服,你剛定過熟悉流程,不如就你帶他去定一下。”
柏頌這張冷臉,并不是誰都能hold住。
班長将這個任重道遠交給江渡,自己拍拍屁股:“辛苦你拉。”
江渡:——
“額,其實我也是自己去定校服的。”他撓撓鼻子:“要不我把教室名字告訴你,再給你畫個地圖。”
“你肯定找得着。”
被當成路癡的柏頌定睛看他,許久後緩緩開口:“好。”
江渡扭過頭,埋首寫卷子。
他中途轉學過來,原先就因為病假底子薄弱,很多知識點沒有吃透。帝城高中的進度又快,他需要費更多力氣去鞏固前面的知識,再複習後面的內容。
雖然溫白流會教他,但現在他住校,只有周末時間可以。
而這段時間溫白流肉眼可見地忙碌,只能在錄節目的間隙替他補課,江渡很費勁地想跟上溫白流的思路,多數總歸還是需要自己內化。
他不想讓溫白流失望,便得更加努力地去做。
“這題,”一根手指伸過來,在他的卷面上輕點了下。手指纖長,指骨分明:“答案是C。”
江渡的動作頓了頓,回頭去看那道題。
重新演算遍,還是得出他之前的答案B。
江渡蹙着眉,不明白自己哪裏算錯了:“奇怪……”
“你的輔助線畫錯了,從C到α,而不是到B角。”柏頌嗓音冷淡,但聽他這樣一說,江渡茅塞頓開。
“啊。”他趕緊拿出橡皮擦,将原本的輔助線擦掉,依照柏頌說的,重新畫了一條輔助線,馬上算出柏頌所說的C。
“果然是這樣。”
他看向柏頌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崇敬:“謝謝你啊。”
就在江渡繼續低頭寫題的空檔,徐錦添扭頭捏着本習題冊,娴熟地放在柏頌桌上:“柏神,這題我不會,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
柏頌無縫拒絕。
徐錦添當即愣住,不明所以:“你剛才不是還給他講題了?為什麽不能給我講?”
“不為什麽。”柏頌冷冷道。
徐錦添臉上挂不住,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黑,悻悻地扭回頭。
聽到柏頌那句‘不為什麽’時,江渡忍不住撇頭看他。
他也有些好奇,柏頌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為啥主動指出他卷子裏的錯誤。這位大佬可一點不像會多管閑事的模樣。
“看什麽。”唬走了徐錦添,柏頌對江渡同樣沒有好臉色。
江渡立時如小鹌鹑般扭過頭,垂下眸不敢做聲。
一直到放學,帝城高中從高一起便要求所有學生不管是否住校都要參加晚自習。
而柏頌徑直從椅子上站起,一本書都不拿,便一去不複返。
其餘同學只能用仰視的目光看着他離開。
待柏頌走後,後座立刻湊上來:“你敢相信,柏頌坐我前面我連個屁都不敢放,就怕熏着他把我胖揍一頓。”
“你也太誇張了吧,柏頌看起來像黑shehui,人家可是學神!”
“我知道啊,可是他氣場太強了,一點不像是同齡人。”
“那當然,他也不可能只是普通同齡人啊,那可是大佬,學神!”
“江渡,這麽好的資源你可得把握住,讓大佬教你學習,事半功倍。”後座出主意。
請柏頌給他補課,的确是件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事。
江渡蠢蠢欲動。
翌日。
柏頌上完第一節課才慢悠悠走進教室,江渡正伸長脖子往門口探,見柏頌進來又忙不疊地低頭。
像個害怕被抓包的小孩兒。
柏頌的腳步頓了頓,旋即恢複正常,朝座位走去。
班長趕忙過來詢問:“柏頌,第一節課你不在,瞿老師問起你了。”
“嗯,不認識路,遲到了。”柏頌言簡意赅。
對他而言多說個字都是浪費口舌。
“哦,原來如此。”班長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那鬼話:“還有作業你還沒交。”
巴巴地看着柏頌,等柏頌把作業交過來。
而柏頌沒有動作,只是微微側着頭看江渡。
“幫我寫一下作業。”柏頌說得理所當然,令人咂舌。
江渡都被他的厚臉皮震驚,懷疑地問了句:“你說什麽?”
“幫我寫作業。”柏頌左手從褲兜裏掏出來,放在桌上輕敲。他的腕骨凸出,手腕纖細,指節修長,手背上能看到一根根青筋。
這樣一雙手,不用來寫作業,用來幹點別的事都是se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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