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紅酒
柏頌見他倔強着臉, 說不吃,就不吃。只得無奈搖頭,咬着蘆筍。
吃完飯, 還是柏頌自己收拾餐桌, 江渡連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盤腿坐在客廳中間,玩游戲。
等他收拾好走出來,江渡咬着唇角, 神色緊張地盯着屏幕,手上的動作不停。
“诶呀, 糟糕!”
慢悠悠走到江渡身邊盤腿坐下, 柏頌的手搭着江渡肩膀。
江渡不為所動,繼續盯着屏幕玩游戲。
倆人都沒有說話, 一人打游戲,一人安安靜靜地摟着他。
等到江渡打完游戲,伸了個懶腰,渾身僵硬。
“我要回去了。”江渡說着, 正要起身,被柏頌反壓在地毯上:“現在你玩好了,可以輪到我玩了嗎?”
江渡擡手推着柏頌的胸口,但柏頌的胸膛堅硬,根本推不開。
“你要玩什麽?”他皺着眉。
“玩……成人游戲。”
低下頭,封住江渡的唇, 柏頌不給他一點反抗的機會。
黑色卡宴緩緩在樓前停下, 柏頌扭頭看着副駕駛座上的人。
江渡緊閉着眼, 頭歪向一邊, 眼睑處帶着青痕。
昨晚讓他累慘了。
柏頌摸着唇角, 輕輕嘆息。念了十年的人,終于來到他懷裏,他真的用了畢生的忍耐力去克制。
對于江渡而言,還是有點難以承受。
江渡緩緩睜開眼,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昨晚被柏頌鬧到很晚才睡,本來柏頌讓他請假,但他不願意,強撐着起床上班。
結果車在半路便睡着了。
“到了?”江渡揉揉眼,扭頭看向窗外。見車子已經停在大樓前,不解地問:“怎麽不停到地下車庫去?”
柏頌:“因為我見不得人。”
江渡:——
員工們幾乎都會從地下車庫上樓,的确兩人同時從車庫上樓更容易被熟人撞見。
從大樓門口下車,江渡先進去,柏頌随後進,不易引人聯想。
柏頌同意了秘密的情丨人關系,還真的說到做到。
江渡有些動容,看着柏頌委屈巴巴又不甘的臉,完全不符合他這張大佬臉。
意外地……有些可愛。
心底莫名湧上一股沖動,江渡湊上前,在柏頌的臉頰邊輕吻了下。
“這裏,應該沒人會看見吧。”
說罷,他趕緊縮回身體。
開門下車,腳步慌亂地往前走。
看着他強裝鎮定的背影,柏頌忍不住擡手撫摸了下臉頰,輕聲失笑。
“阿渡!”岑就目睹車內的一切,如遭五雷轟頂。
江渡,主動親吻了旁邊的男人?
他是喜歡男人的!?
瞬間的狂喜和憤怒交雜,讓岑就目露紅光,牙呲欲裂。
江渡的腳步忍不住頓了頓,看向岑就。
岑就怒氣沖沖地朝他走過去:“那男人是誰?”
質問的語氣就像是遭到背叛的原配夫人。
江渡抿着唇,冷冷看着岑就:“這不關你的事。”
岑就氣不打一處來:“阿渡,我關心你。”
江渡冷冷往後退了步:“你越矩了。”
他說話聲音向來溫柔,這次也沒例外。但江渡的嗓音中,透着距離和冷漠。
似乎将岑就拒絕在百米之遠。
岑就心底産生慌亂:“阿渡……”
“岑就,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跟誰在一起,都不關你的事。”江渡的嗓音清冷。
“我不是這個意思。”岑就看着江渡身後的車子緩緩駛離,可恨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究竟是誰偷他的家!?
“阿渡,我怕你被人欺騙,受到傷害。”岑就試圖好聲說話。
“我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江渡的臉色依舊很冷:“希望你不要再說這種過界的話。”
“不然,我們沒得做朋友。”
江渡說完,掩去臉上的疲色,朝大樓裏走去。
只留下岑就暗暗咬牙,攥緊手中的拳頭。
臨近下班,江渡看到備忘錄,才想起他要去機場接溫白流,匆忙拿着東西準備離開。
被柏頌堵在辦公室門口。
“我有事。”
江渡匆忙走過他身邊,準備離開,被柏頌一把拉住胳膊。
“我真有事。”他蹙着眉,嗓音不自覺地放軟:“溫先生回來了,我要去接他。”
柏頌略一思索:“我跟你一起。”
江渡愣了愣,沒想到柏頌會提議一起去。
“你……”他張了張嘴,沒能拒絕。
于是倆人相攜離開設計室。
小河坐在自己工位上,伸長了脖子看江渡和柏頌離開,八卦之心頓起。
“江哥和我男神肯定不簡單,感覺有貓膩!”小河對身邊的人說道。
身旁的人輕輕搖了下頭:“你看江哥跟誰都有貓膩,要是讓江哥知道,估計要打si你。”
“不不,我可不認為江哥和岑就有一腿,他倆絕無可能!”
小河對岑就怨言頗深。
溫白流走出出機口,便見到江渡站在顯眼位置。
他模樣清秀,身形高挑,已經全然不複之前瘦削單薄的模樣。
江渡的長相,雖然不是第一眼驚豔型,皮膚白,臉型流暢,眼睛很亮,越看越耐看的類型。
而江渡身邊的人——
溫白流眯起眼,定定地看着他。
一頭黃毛,目光淩厲,充斥着侵丨略的氣場,耳朵上挂着好幾個耳釘,放浪形骸的模樣。
柏頌。
在腦海裏搜索出這人的名字,溫白流更沒好臉色。
見到溫白流,江渡便走上前,拎過他手裏的小行李箱。行李箱只在他手裏過了一秒,又被柏頌接過。
柏頌的目光大喇喇地對上溫白流的,手摟住江渡的腰。
而江渡只是意思性地掙紮了下,便沒有動靜。
如此明顯的宣誓主權,溫白流就算瞎眼也感受地出來。
“這是誰?”他冷冷朝柏頌瞥了眼。
江渡:“溫先生,他是柏頌。”
“我還真不記得了。”溫白流為難地捏着額角,苦惱地說道。
柏頌也沒惱,唇角勾起輕笑:“我跟江渡以前是同桌,曾經和你見過幾次面。時間一長,你不記得我很正常。”
“以後我們可能經常見面,你就不會忘記我。”
柏頌沒臉沒皮,讓溫白流忍不住咂舌,用目光看向江渡,眸中意味明顯:你上哪兒找來這麽個玩意兒?
将男人圈在他腰上的手拿開,江渡還是那副在溫白流面前順從的模樣。
“溫先生,你餓嗎?去吃東西?”
溫白流收回目光,毫不掩飾對柏頌的不喜:“我不跟他一起吃。”
江渡:……
他略有為難,卻堅定地扭頭看向身旁的人:“要不,你先回去吧。”
柏頌唇角輕抿,他就知道,在這人的心底沒人比得過眼前的男人。
“好。”大方地點點頭。
反正這姓溫的再重要,枕邊人的位置還是他的。
“回家記得給我打電話。”親昵地在江渡額頭又輕吻了下,不忘在溫白流面前宣誓主權。
果不其然,溫白流看他的目光越發嫌棄。
等柏頌離開,溫白流便問道:“你跟那人怎麽回事?”
當初他們關系很好,好到讓溫白流以為那是江渡最好且唯一的朋友。但随後柏頌不見蹤影,江渡失魂落魄。
這就足以讓溫白流對他沒有好臉色。
不管出于何種原因離開,難道連知會江渡一聲的時間和精力都沒有?
沒消息,就是不在乎。
現在居然憑空冒出來,還跟江渡摟摟抱抱,一看就關系不清白。
江渡垂下頭,對于溫白流的摘指無話可說:“我跟他……現在是情丨人關系。”
“他提的?”溫白流以為柏頌威脅他。
沒想到——
江渡的嗓音更輕:“我提的。”
溫白流:……
低低譏笑一聲,溫白流挑起鳳眸:“江渡,你出息了啊。”
江渡的腦袋快鑽進地裏。
“走吧,我餓了。”溫白流邁開腿,率先往前走。
對于這個話題戛然而止,溫白流沒有繼續提,讓江渡有些錯愕,轉身跟上他的腳步,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看到他那副糾結的臉色,溫白流好笑:“這不是你自己的決定麽,你有什麽可猶豫的。”
江渡:“你生氣了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是生氣,不同意你這麽幹,你就能跟那個小中二斷絕關系,不再往來?”
小中二是溫白流對柏頌的稱呼,一直都沒變。
當他這個稱呼出口,江渡也愣了下,仿佛什麽記憶破土而出。
“走吧。”溫白流沒好氣:“你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說明你很喜歡小中二。”
旁觀者清。
依照江渡的脾氣,能跟人發展成為不光彩的情人關系,卻又允許他在自己重要的人面前動手動腳,旁若無人。
看不清自己心的人,應該是江渡。
聞言,江渡愣了愣,跟上溫白流的腳步。
一身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氣喘籲籲地走過來,模樣有些狼狽,依舊難掩他的俊美無俦。
“阿白。”
溫白流只淡淡瞟了眼莫沉淮,撇了下唇,管自己繼續吃東西。
莫沉淮在他身邊坐下,态度誠懇:“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
溫白流的屁股往另一邊挪了挪,并不打算理會他。
莫沉淮緊跟着挨過去,就跟一只害怕被抛棄的大狼狗。
“挨這麽近幹什麽,一邊兒待着去。”溫白流不耐地推開莫沉淮,叉子裏的肉‘啪嗒’掉進盤子裏。
這叫到嘴的肉……掉了。
莫沉淮的臉色也跟着僵硬了下,小心看溫白流的臉色。
溫白流面無表情地放下筷子,再平靜無波地雙手環胸,好似一切都是那樣正常。
江渡捏着餐盤,思索他是不是應該先避開。
這麽多年,莫沉淮早該摸清了溫白流的忌諱,還是耐不住在虎口拔牙。
這叫做欠。
“莫沉淮,我好好一個影視項目,你為什麽插手?莫氏集團向來不涉足傳媒行業,TOP娛樂你只持有股票,沒有執行權,你忘了?”溫白流終于開始算賬,冷哼一聲:“不但把我的項目攪黃,還假惺惺要注資。”
“我是拉不到融資,讓你給錢?”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你TM是讓我變相帶資進組!”
江渡:……這麽多年,莫沉淮還是改不了在溫白流面前幹蠢事的習慣。
默默起身,準備去結賬。
“你幹什麽去?”沒想到溫白流的目光瞄到江渡。
江渡的身形一頓:“我……我先去結賬,你們慢慢聊。”
溫白流眯起眼,一個眼刀子飛過來,江渡趕忙道:“叔叔不是我喊過來的,這不是預謀啊!”
“是啊,江渡向來站在你這邊。”莫沉淮無奈扶額,他讓江渡給溫白流遞話,江渡都不肯。
但凡他跟溫白流的矛盾,江渡無條件站溫白流。
溫白流撇了兩人一眼,冷笑着勾起唇,将牛排叉進自己嘴裏。
吃完飯,溫白流被莫沉淮強行拉走。
“莫沉淮,你膽兒肥了?你想幹什麽?”溫白流氣呼呼。
架不住莫沉淮的強勢,以及江渡的不作為。
目送兩人離開,江渡默默将手插丨進褲兜裏,走出飯店。
柏頌的電話很有默契地打過來,江渡擡眸,看着暗紫色夜空中的星辰耀眼,他緩緩接起電話。
“喂。”
“在哪裏?”柏頌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星途酒店,”江渡鬼使神差地跟了句:“溫先生被叔叔帶走了。”
柏頌在那邊低笑:“你別亂動,我去找你。”
江渡聽話地點點頭:“好。”
坐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江渡感覺自己就是被抛棄的小孤兒。
流線型卡宴緩緩停在他面前,從車上下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那人邁着沉穩的步子,在江渡面前站定。
江渡依舊坐在臺階上,定定看着柏頌。
柏頌略帶無奈:“還不起來嗎?”
朝他伸出手,江渡也跟着伸出來,握住他的。柏頌只是稍稍使力,便把江渡從臺階上拉起。
腳步一個踉跄,沖進柏頌的胸口。
倆人鼻尖相對,溫熱的氣息互相交丨纏。
柏頌的呼吸明顯變得濃重,目光深邃。
“可以親嗎?”低沉的嗓音問道,柏頌垂眸看着江渡的唇角:“我想接吻。”
江渡的臉色微微泛紅:“拜托,就算是成年人,也不該這麽直接吧?”
柏頌低笑了聲,俯身吻住江渡。
夜色濃重,猶如一塊深紫色的幕布。間或星辰閃爍,讓人迷醉。他們于星光下接吻,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就像是一杯紅酒落肚,讓江渡的氣息變得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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