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鬥智鬥勇鳳翎衛
王莽在這處黃土連天的邊關小鎮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
他待人謙和,不挑吃用, 雖然有時候顯得好奇心強烈, 但也比先前那副病怏怏, 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的樣子好了太多, 幾個被留下照顧他的随從軍士也都盡量順着他來, 有什麽就說什麽, 很快王莽就了解到了自己的境況。
原來人當真有死後的世界,那按理他也該在這裏做皇帝才是, 還是因為他最終沒能在皇位上死去, 被亂軍攻破國都又死于亂軍, 才會投到這樣一個清貧小官的身上?
王莽想不通,但他這個人一貫就有一樣好處,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會太挂在心上。
了解到這具身體是要去一個剛剛收服的小國樓蘭為官, 任的還是最苦最累的修路官,王莽沒有半點懈怠,感覺到自己身體差不多能夠支撐下去了, 就催促軍士收拾行李盡快上路,無論什麽時候, 他都是很勤快的。
又花了半個月的路程進入綠洲, 王莽剛好是和姬越派來樓蘭的天使同一天到的,天使先到,王莽後腳差一個時辰赴任。
衛青這些日子又和玉憐見了幾次面, 他本是奴隸出身, 對于玉憐的情況其實沒有太多在意, 又見她雖然經歷了數年折磨,心志卻很堅定,在女兵中頗有人望,加上他也不怎麽适合去管女兵,就提拔玉憐做了個千夫長,管理那一營兩千多名女兵。
雖然也會有士卒在背後議論什麽千夫長千人騎,但經過幾次嚴厲責打之後,軍中的氣氛算是慢慢沉澱了下來,衛青不是那等不把人當成人看的将軍,從前征伐塞外時,駐軍之所附近總是會有很多貧女行娼,軍士趨之若鹜,他卻只覺悲哀,不忍為之,甚至不忍見之。
事實上,衛青已經确定了,這一批女兵應該就是陛下派來給軍士消遣的,遠在西域,操練辛苦,長久的寂寞容易滋生叛亂,有個發洩的渠道是件好事,但在明确旨意下達之前,衛青還是命人把守女營,禁止男兵出入。
姬越派來的天使名叫秦杉,并不是單為傳旨而來,還帶着督軍的任書,入營之後宣了禦旨,就取出自己的任書與衛青過目,笑道:“卑職秦杉,字長宣,往後三年就是将軍的屬下了,這是卑職的任書。”
衛青還維持着接旨的姿勢,看上去有些走神了。
秦杉奇怪地看了看他,忽然見随同接旨的人裏有個明顯是女兵打扮的人,他雖然沒有見過玉憐,但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笑意收斂,轉而帶上幾分銳利,道:“請将軍盡快派人捉拿細作,當衆行刑,以儆效尤。”
衛青頓了頓,說道:“謹遵命。”
主将營帳中随同接旨的人多是軍中将領,本不該有千夫長在列,但基本上每個将領都會有一兩個親信下屬,像是黑豬,他的兩個兄弟都是千夫長,但無論什麽時候都跟在他身邊,玉憐雖然是千夫長,但也掌管女營,時不時就會來奏報女營事宜,這次正好在列。
眼見衆人都望向她,玉憐白皙的臉龐上露出些許慘然之色,卻還對衛青笑道:“将軍,妾是罪族之女,因父入罪,沒入女闾,一生飄零,數年折辱,本以為能夠像諸位将軍一樣用命掙個前程出來,洗刷崔氏一族的罪名,可陛下容不下妾,妾唯有以死明志。将軍深恩,只待來世再報!”
說完,她就拔出了腰間的劍,狠了狠心,架在脖頸上,剛要自刎,就被離得最近的黑羊從背後飛踹一腳,劍落地,人向前撲倒,正臉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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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有些凄涼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
黑羊幾步上前一腳踩在玉憐背上,解了腰帶把她的手反綁在後,見衆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黑羊一邊綁人一邊大聲地說道:“這女人是秦人細作!陛下要她當衆行刑而死,她還想自己了結,我呸!臨死還在挑撥離間,将軍和她有什麽關系就深恩,還來世再報?”
黑豬先前也覺得這女人怪可憐的,聽了自家兄弟的嚷嚷才反應過來,連忙跟着點頭。
衛青原本有些沉郁的心情也被這一腳踹飛了,他看向玉憐,被黑羊制住之後又用布巾堵了嘴,明白自己連最後的作用都起不了,那張芙蓉似的臉上終于狠狠扭曲了起來,眼裏帶着恨意,見衛青在看她,玉憐別過臉去,咬破了嘴唇,鮮血滴在營帳的地毯上,滲開一片。
營帳中衆人經黑羊這一提醒,也覺得玉憐的話茬不對,将軍的為人大家都清楚,別說消受個女奴,就連樓蘭國中選了好些個美女來送給他,他都沒肯要,哪裏會和一個細作有什麽關系。
一片鬧哄哄的聲響之中,秦杉一直注意着衛青的舉動,見他雖然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太多憐惜之意,又很快定下了行刑時辰,這才重新堆起笑容來。
玉憐很快被當衆行刑,因為她在女兵之中的人望頗高,一時很難查清女兵之中有沒有被她策反的細作,秦杉認為但凡有嫌疑可以全部處死,衛青拒絕了秦杉的要求,這個時候清查很容易出冤案,造成兵心不穩,他也是久戰的将軍,知道細作長期無法聯絡,就會成為廢棋,說實在的,哪家軍中沒幾個細作,一旦開戰,重要的還是為将者的操作。
除了處理細作,姬越的旨意裏還包括正常訓練女兵,如有欺辱者一律宮刑後送歸原籍,奴軍罪加一等,子孫不得改籍,士卒有婚配者不得在樓蘭另娶,違者同罪,如今樓蘭也是晉國的一部分,樓蘭子民也要按晉民算,這是她的原則。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玉憐的事,這幾條旨意才是最讓衛青感到震驚的,畢竟将士在外,一般情況下要有甜頭,如果有戰事,好處就更大了,按照軍中不成文的慣例,攻破城池之後,是要允許将士在城中搶劫一天的。
但這是由于軍中困苦,長久的壓榨之下必然要給一條發洩渠道,可是姬越給士卒的待遇并不低,撇去那些武卒不提,奴軍的待遇可以說是比武帝朝都要豐厚,改籍的希望在前,軍饷月月按時發放,更沒有家人的後顧之憂,要做只是每日操練,比起從前在士族手底下做牛做馬好了太多。
就像寒門官員容易眼皮子淺,朝公款伸手,而士族占據肥沃良田,壟斷商業,富得流油,所以極少貪污一樣。
姬越雖然對士族的豐厚身家有一點概念,但她也沒想過只是頭一批處理了幾十家最嚴重的士族,就清理出整整十年國庫的收入,她本來就是不愁錢糧的清平之君,這下可好,直接升級成為大富之君。
士族辛辛苦苦搜刮民脂民膏長達千百年,一朝沒入國庫,充盈了姬越,虧損了自己,這種舍己為君的精神姬越希望全體士族都有,但基本上所有的士族都希望自己沒有。
真正握權的三公九卿安靜如雞,甚至三公之中韓家最快倒戈,不僅将壟斷多年的茶葉生意貢獻了出來讓朝廷專營,還飛快地賣了十好幾家販賣私鹽私茶的沿海大族。
不是韓闕骨頭比別家士族軟一點,而是他認為如今士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要麽努力順應時勢,把自己變成陛下的形狀,要麽折戟沉沙,倒在歷史的車輪下,這要怎麽選還用人教嗎?
反正曹操是不用韓闕教的,在趙家人哭天喊地下搬出了趙家的全部藏書,憑着崽賣爺田不心疼的無私精神,頭一個響應社稷號召,趙家子弟眼淚蘸墨,用一張張輕薄的紙張将家族千百年來傳承下來的珍貴藏書抄錄下來,由家主帶頭貢獻上去。
魏家主魏灼倒是猶豫了不短的時間,他很清楚自家在陛下的心裏地位是有,但絕對到不了不可或缺的程度,眼見另外兩家都已經表明立場了,才緊随其後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盜童案之後,姬越沒有讓任何人緩過氣,她緊接着任用窦英清查各家士族侵占良田之事,晉國六十二郡共六百多家士族涉案,八千鳳翎衛奉旨出京,馬蹄所到之處士族驚惶,百姓歡騰,因魯地前車之鑒,無一地敢反。
姬越對士族缺乏尊重,極少下令士族自裁,大多是鬧市行刑,後來就有士族學乖了,在鳳翎衛上門前準備好毒酒,一杯下去倒了頭,也算是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體面,造成很多鳳翎衛攜屍歸京的失利,鳳翎衛漸漸也學乖了,下決心和士族鬥智鬥勇,時常不帶車馬,半夜悄悄摸上門抓人。
這就是後世鳳翎衛也被稱為夜行衛的由來。
自七月始到十月中旬,姬越十四歲生辰前五日,最後的一批二百多名士族在都城曲沃上繁街鬧市前車裂,還田于民,收天下藏書入國子監,在後世史書上被稱為“士族之變”的裏程碑式歷史事件終于落下帷幕。
此役,士族傷亡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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