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雀躍的韓和
少府掌宮廷內需, 雖然也豢養工匠,但想要大批量制作還是要由司空經手。
姬越先批定下兩千輛木牛流馬,五百諸葛連弩, 木牛流馬在軍中試行,至于諸葛連弩, 姬越準備配發給一部分鳳翎衛用。
木牛流馬一出, 曹操沒什麽反應。
諸葛連弩一出,曹操還是沒什麽反應。
沒辦法,他還活着的時候,蜀國還用不上木牛流馬這樣便于長期行軍的設計,這套設計是諸葛亮在多次北伐時才搞出來的, 而諸葛連弩屬于在漢時連弩設計的基礎上進行了改工, 屬于守城器械,軍中機密, 他上哪知道這個去,倒是先賢諸葛孔明的名頭一出, 他就打了個激靈。
說實話, 曹操沒見過諸葛亮, 和他的交集也沒有太大, 但還是知道有這麽個人存在, 是劉備的一名謀士, 他還派人去招攬過, 沒有得成。
原本的少府病重多日, 忽然好轉的消息不是很難打聽, 思及自己也是這麽來的, 曹操對諸葛亮的警戒拉到了最大, 和少府交接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新少府, 确認這人和原本平平無奇的少府有了質的差別,曹操也差不多确認了,面上帶笑,心裏一個又一個疑問冒出了尖。
諸葛孔明在這裏,那麽別人會不會也來了?誰會來?孫仲謀?劉玄德?
倒也不怪曹操心裏只有政敵,而是他現在有些懷疑這裏确實是他前世所聽聞的人死後會去的世界,他巴不得這兩人速死。
除此之外,他還想到了很多人,長子曹昂,侄子安民,典韋,志才,郭嘉,荀……思及此,竟有些隐隐心熱,哪怕不得見面,只要知道他們還活在這個世上的某一個地方,他就忽然生出一種落地安家的踏實之感。
不僅曹操在打量諸葛亮,諸葛亮也在打量他,第一眼見到這人,他就生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表面來看,三公之命,相國之運,位極人臣,可以說是極好的相了,但仔細一看,這是個英年早逝之相,再仔細一看,是壽終之相,也就是俗稱的死相,現在卻活生生站在這裏。
諸葛亮起初有些奇怪,等到送走這位大司空,他無意間經過少府的整冠鏡,這才意識到,他所還魂的這具身體也同樣是壽終之相。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年關将近,今年刑事過多,家家戶戶都想去去晦氣,再加上各家各戶少有沒分上田地的,所以準備得比往年都要隆重,村裏的豬早早殺了分肉,姬越也讓少府殺羊宰牛,分發群臣,這是往年的規矩,意在天子賜喜,與臣同食。
姬越自己是不喜歡吃牛肉和豬肉的,牛肉味重,豬肉味臭,倒是羊肉的膻氣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這也和晉朝嚴格控制鐵器有關,平民百姓家中多用陶鍋,大一點的酒樓食肆也最多只有幾口銅鐵鼎鍋,愛惜還來不及,蒸食與煮食最不傷器,此外就是烤制,宮中倒是不限這個,但人手不多,哪有那麽多創新。
目前最大的創新來源于麗夫人,她的構思極為精巧,從面食甜點到各種對肉的烹制方式都讓宮中的禦廚大開眼界,但姬越對此興趣不大,在她看來,只能宮中獨享的東西屬于額外的奢侈,偶爾嘗嘗鮮也就夠了,但凡習慣了安逸奢靡的生活,人也就差不多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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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是因為這些東西吃起來費事,不如羊肉或蒸或烤切切片就能就着奏牍吃,方便。
姬越批了兩個時辰的奏牍,到後面還剩下一疊差不多二十卷,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把韓和叫進來伴讀,今日從一早起她就覺得腹下有些疼痛,喝一盞熱茶就好一點,沒一會兒又疼,喝點茶又好了,她懷疑是昨天受了寒,也沒當成一回事,直到發現媚娘忽然大變的臉色。
姬越順着媚娘的視線看去,見是椅子上的雪緞坐墊染了一灘血,她下意識地伸手向後一摸,摸到滿手的血。
媚娘怔愣片刻,忽然看向姬越身邊臉色都沒怎麽變的順意和幾個年紀偏大的宮人。
順意連忙小聲地對姬越道:“陛下,是行經血了,是否把兩位側殿的郎君先請出去,再宣禦醫來?”
姬越點點頭,順意連忙讓兩個宮人一個去側殿把韓和魏懸打發出宮,一個去宣姬越從小用慣的女醫許娘子。
韓和這些日子在明光宮可謂如魚得水,他相貌極為出色,性情也顯得溫柔可親,許多上了年紀的宮人都更喜歡他,至于魏懸,白張了一副清俊出塵的面孔,卻是個悶葫蘆,每日只知埋頭處理公務。
韓和對自己的進度十分滿意,上一次陛下已經開始叫他的字而非全名了,只要再進一步得到陛下的青睐,到時候他就是陛下身邊最紅的仔!
只要想到自己以後站在陛下身後,就連三公九卿行禮都可以不避,也許還有機會像麗夫人那樣為陛下泡茶端飯,或許還能伺候枕席,韓和就恨不得出去跑兩圈。
他近來已經不和那些癡迷她的士族女郎們糾纏了,雖然家主的話很模糊,但他向來是個人精,很快就自己推測出了真相,陛下應該不光喜愛女子,還對長相清秀的男子有癖好,姜君之前得寵也應該是出于這個原因,而他現在失寵了,這可就讓他來勁了。
魏懸是個悶葫蘆,也就是條長得好看的鹹魚,哪有他善解人意,士族郎君雌服君王也不是丢人的事,古時這種事情不是多了?他不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陛下身上,只要保持清醒,不沉溺在虛無缥缈的帝王寵愛裏不知好歹,盡量在得寵期間獲得最大的利益,讓獲利和付出成正比,讓男人睡一睡又有什麽的?這是他的抱負!
韓和臨走時回望明光宮,見陛下竟然不是像平日那樣低頭處理公務,視線似乎有些偏向他的樣子,他心中澎湃難言,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做韓妃。
姬越則完全沒有注意到離開的兩個背景板。
兩個郎君走後,殿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安靜,媚娘這時也反應過來,原本的麗夫人應該是知道的,不僅麗夫人,這宮裏知道這事的人看上去不少,她面上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以免露出太多破綻,但這又令她如何平靜得下來?
知道是行經血,反倒把姬越一開始見血的驚疑壓了下去,她又坐回椅子上,見媚娘神情平靜得有些過分了,忍不住笑道:“朕也到了行經之年,夫人怎麽比朕都吓得厲害?”
媚娘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笑道:“還不是陛下平日裝得太像,妾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姬越想了一下,媚娘說的應該是她裝男子太像?但真要說刻意去裝成男子,她還沒有過,只是格外注意衣着上不露破綻,倒是很奇怪,除去這些從小就知道的宮人,幾乎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的性別,連姜君都是母後臨終時才知道此事,還恍惚了幾日。
等到女醫來為姬越處理了一下行經之事,換了一張軟墊,姬越又坐回椅子上,媚娘回過神來,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象,坐在那裏的仍舊是少年帝王,大晉天子。
對于媚娘知道這件事,姬越沒什麽反應,按照她的部署速度,甚至都不需要繼續遮掩下去,順其自然就夠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媚娘都有些走神了。
她想到自己,也想到那個反叛了她的女兒,她對兒子無比苛刻,對女兒的疼寵卻是真心,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讓女兒繼承皇位,因為只有真正坐上那個位置才會明白,做女皇太苦太累,看似萬人之上,但越到雲端越是孤寂,那些李唐舊臣無時不刻不想造她的反,無時無刻不想着恢複李唐江山,即便是昏君都有忠臣,但她的龍椅下跪着的只有鷹犬和李唐臣子。
她能做女皇是基于無數個機緣巧合,如果先皇沒有病重,如果她沒有從政的經驗,如果她的兒子裏有格外厲害的,如果她登基時不是那麽個年紀,如果……太多個如果疊加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個女皇,但她知道,那個男人的天下只能容下一個意外,容不了她的女兒。
來到這個世界,親眼見到一個少年明君,日日相伴輔政,說愛慕是假的,她已經過了情情愛愛的年紀,更像是當成極為出色的兒孫來看,但忽然有一日,姬越給了以前的她一個答案。
女人能做皇帝嗎?
為什麽不能。
她說太平公主沒有本事管理天下,可她從未給過她和皇子一樣的教育,她用女官,卻從未讓女官與朝臣并列,她為女皇,卻斷定女人不能成皇。
連她自己,為了死後的安寧,還是說出此身仍為李家媳的遺言,她從皇帝做回皇後,被她親手打斷的男兒脊梁,最後再由她親手接上。
不知不覺間,原本的置身事外成了設身處地,她看着姬越處理政務的挺直背影,眼裏帶上了深深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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