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織女心(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的第一個故事來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第二天早上步瀾來的時候,茶館還沒開門。

茶館的大門上挂着一張大大的木板,上面寫着:姓步的不準入內!。

字還歪歪扭扭的,實在是不太好看吶。

但他看到的時候嘴角還是湧出了笑意,然後就淡定地坐下,像往常一樣。

其實他自己也很喜歡這個茶館,他這些天每天都坐在這裏,經常觀察來來往往的路人:走在荒漠邊緣的人總是那個模樣——

每個人都像蝸牛一般,背着自己重重的包袱和故事,行走在這荒蕪之地。臉上或絕望或疲憊。

他也喜歡觀察這個茶館的主人——他每天都是活蹦亂跳的,臉上總是帶着懶洋洋的笑,喜歡問:客官你要什麽啊。

阿飛的眼睛不同于這兒所有過路的人,他的眼睛是總是亮的,帶着生命的期盼與慈悲。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掩不住的光芒。

他一直坐到日上三竿,茶館都沒開門。他的手指緩緩摩挲着茶杯外粗造的質感。

終于他起身,走到了茶館的後院外圍的牆邊。

後院的牆頂端有着鐵的尖物。這對他來說沒什麽困難,十米高的城牆都征服過。

他輕輕一躍,腳尖踩着未被尖物覆蓋的地方,輕松地翻進了那個後院。

進來後發現一個盆在井邊,盆裏還有水和沒拿出的帕子。

看來,主人走的很匆忙。

可是他去哪兒了呢?

晚上,阿飛蹦蹦跳跳地回來了,嘴裏還哼着小曲。

手從胸前取出鑰匙,剛準備開門……

“你回來了。”

男人的聲音吓了她一跳。她捂住胸口問:

“吓了老子一跳!你怎麽在這?”

她自是沒想到這人這麽晚了還會在這候着。

他沒說話,手覆上了長滿了鏽的門。

阿飛在後面看的目瞪口呆

——老子明明鎖門了!他怎麽一推就開了!

她自然不知道他早就在裏面走過一圈了……

“我說你這人這是……你信不信我上衙門告你騷擾!”

剛說完,她就發現屋裏有一個人影趴在桌子上。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他去點了燈,待屋裏亮起來,阿飛才看清——是個女人,身上衣服弄得很髒很狼狽,趴在桌子上。她走到她面前才看到她臉上也有淺淺的劃傷的口子。

“你不會也送個人給我治吧……不好意思,沿着這條路直走左轉,燒餅鋪右手邊就有家醫館,不送。”

他正要說話,桌上趴着的女人卻醒了,她慢慢地把頭擡起,看了阿飛好久,轉頭看步瀾,問:“這是茶館主人?”

“你好,你說得對,我就是茶館主人,可不是‘醫館’主人哦。”

那女人遲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阿飛說的是什麽,她搖搖頭說:“不是,我身上的傷不要緊,我只是想在這暫宿一晚。“

“我是從鄰鎮過來的,要去北邊投靠一個親戚。可是來時雇的那馬車車夫起了歹心,要将我賣走,我趁他不注意從他那逃了出來,到了這兒。下午來的時候只有這個少俠在,他就先讓我進來了,說等這茶館的主人回來。舉頭無親,這又是晚上,只盼能在此留宿一晚,明日我再找馬車趕路。”

阿飛聽了之後沒說話。

步瀾看向阿飛,發現她正在盯着那女人看。

片刻後阿飛開了口:“你的眼睛……?”

“哦,小女子有眼疾,看東西看不清,應該是快要盲了。小哥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只有有個地方讓我待一晚就行了。這大堂也可以的,剛才我就是在這等着睡着了。”

“好吧。”

阿飛答應地很爽快。

“不過應該只能趴在大堂睡了,委屈一下姑娘了。”

“恩,謝謝小哥。”

步瀾看了阿飛一眼,阿飛忽略掉,去後堂燒熱水。

步瀾跟上了她,在她身後悠閑地說:“你一個男子漢讓人家一個姑娘睡大堂。”

“你也是一個男子漢,怎麽沒給人家姑娘一個好住處?大、将、軍?”

步瀾沒有驚訝,他告訴她名字的時候就準備好了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我住在破廟內,無能為力。”

“幫不上忙就別說喽,我好歹給她一個能避風避雨的地方呢。某人自己都沒有呢。”

她說話實在犀利,步瀾一時回不上口。

阿飛把水壺放好,回頭看着步瀾。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去?”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然後張口說:“我有些餓。”

阿飛覺得從那天救了他就是個錯誤……這個男人現在真的是得寸進尺了。天天在這喝茶就算了,現在還擅自往茶館裏救人了,好吧,更過分的是他居然在她面前說他餓了,一副要她給他做頓飯的樣子!

然後他拿出了錢,還說:“外面那人估計也要吃。”

阿飛最後還是妥協了,他說得對,外面那個女人看起來吃了不少苦,估計也沒吃上什麽東西。

她随手炒了兩盤小菜,熱了三個饅頭,端來了一盤花生米。

大堂的女人看到後很感激,三人坐在桌子上,開始吃飯。

阿飛也給自己添了雙筷子,在那夾花生米吃。

步瀾吃的第一口,他淡然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然後……

然後,很淡定地喝了口茶水,就開始嚼。

那個女人也夾了一筷子,然後……

她喝了“好幾口”茶水,就着饅頭咽下了。然後看了步瀾一眼……

那眼神在說:少俠如此淡定,小女子佩服……

步瀾禮貌了回了個眼神:過獎,就是鹹了點……

是的,鹹了點,不過鹹的絕逼是一大點!比西瓜還大的一個點!

阿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他們倆都在吃也沒什麽反應,就專注地想自己的事了。

只不過……

為什麽他們倆都跟她搶花生米吃呢?面前花生米的盤子很快就吃光了。

那女子沒吃幾口就謝了阿飛,然後洗手去了。

步瀾一直淡定地一口茶水、一口菜得把半盤菜給吃了。

阿飛看了眼正在低頭喝茶的人:“姓步的,你幹嘛喝我那麽多茶水?這茶都是要錢的好吧!”

步瀾:“錢我以後補上。”

兩人還在瞎扯着,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響。

兩人都連忙往後院走,剛到就發現那個女人栽倒在了後院。身後的架子也倒下來了,東西散落了一地。

現在天黑了,她眼睛不好,這後院又那麽亂,也難怪摔倒了。

阿飛立刻就上前扶她,剛扶起來,那女人就退後了一步。

阿飛明白了,自己現在還是男人的打扮。

“男女有別”嘛!理解理解~

可是女人走路時開始一拐一拐的,她的腳踝受傷了。

等到了大堂,阿飛跑回了屋子,帶回了一瓶藥酒,丢給了那個女人。

“自己塗點吧,不亂動的話明天就會好了!”

“謝謝。”

那女人開始用手沾了藥酒往腳踝塗。

“你是做針線活的?”阿飛問。

那女人怔了一下,點頭說:“嗯,以前是。”

“怪不得看你手指都是繭……那你眼睛以前是好的嗎?”

“嗯,不過三個月前就開始這樣看不清了。”

阿飛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說:“能讓我看看嗎?”

女人想了想,還是點頭了。

阿飛輕輕掰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又看了下她的耳後,然後兩個手指點上了她的脈搏。

“姑娘,最近可有胸悶的狀況?”

“……确實有。”

“你看的大夫怎麽說?”

“小女子沒去看大夫。”

“哦?眼睛可是一輩子的事。”

女人卻輕輕地笑了,然後禮貌地說:“恩,謝謝小哥提醒。”

阿飛盯着她又看了一陣,又道:

“姑娘,勸你一句:心事郁結極傷身;有心事便要解,否則以後遭殃的可不只是眼睛咯~”

她又笑了:“何從去解?人心若是想解便能解,我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阿飛沒回了,笑着說:“姑娘可會飲酒?”

“沒有怎麽喝過。”

“無妨,不如一同小酌兩杯。”

阿飛直覺告訴她,一個還不錯的故事應該即将來到。

阿飛打開酒罐時,酒香立馬溢滿了整個屋子。

步瀾動了動眉頭,問:“你從哪得的好酒?”

阿飛說:“是好酒不過不是陳酒,是我自己釀的,不過幾年,但是釀酒用的可是秘方哦。”

阿飛給女人倒了一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步瀾把杯子遞過去,阿飛撅着嘴看了他一眼,“就給你倒一杯!”

說完,給他也滿了一杯。

步瀾品了一口,回味了一會兒說:“确實佳釀,阿飛好手藝。”

阿飛哼了一聲。

女人也喝了一口,喝的有些快了,咳了兩聲。

阿飛說:“我這人吧,有個愛好,喜歡聽故事。我這人呢也有個手藝,就是釀酒。遇到有緣人我才會拿出我的酒,姑娘既然喝了我的酒,可要給我講故事。”

女人聽了這話,笑了笑,笑的竟有些凄涼。

她沒有直接答阿飛,抿了一口眼前的酒。

三岔口茶館,阿飛與步瀾一同傾聽的第一個故事就這樣展開了卷幅。

“我以前是在布莊做工的。我們布莊做活的有兩種,一種是在坊前售布,為來客量身形尺寸,偶爾也會推薦介紹些新的款式給顧客;一種便是在坊後收到送來的客人的尺寸來裁衣。”

“我是後者,前者便如小妍。小妍與我住一室,她人長得很秀氣,也很會說話,她便在前臺售布量體,推薦衣服,而我向來善手工,做的衣服針腳也較精細,一般有大的客人定做,都是我來做的。而且我常會設計一些樣式的衣服,擺在前面由人介紹。”

她又喝了一口酒,卻沒有嗆着了。

“我現在回頭想,原來命運當時就早有指向。我原以為我在這個故事裏是受到傷害的人,而到頭來,我原來不過是一個故事裏多餘的人。”

來福布莊,在鎮上最繁華的一條街上,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在這做衣服,布莊雖小,做出來的衣服卻總是很精致。很多年輕公子也喜歡來這定做衣服,因為這兒的衣服款式通常都很新。

而蘇苑,則是布莊的靈魂人物了,一般要求高的衣服都必須出自她手。布莊人的印象中,她仿佛一直都是坐在後院的裁縫房,低着頭認認真真地縫着手中的“作品”。

而那一年,布莊來了一個新人,也是個小姑娘,喚作小妍,與蘇苑一室。

小妍樣貌清秀,就被任命到前面去推薦布料衣服去了。

蘇苑也挺喜歡這個活潑的小姑娘,兩人很快就熟識了,成了好朋友。

現在的蘇苑回頭想,如果當初沒有與小妍同室而熟識,抑或是,沒有遇見過“他”,那該有多好。

可這僅僅是“該”有多好。當人們說這話時,真實的故事總讓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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