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雪夜脫困

阿飛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客棧房間裏,手腳都被綁起來了動彈不得。眼前有三個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最前面那個人腰上有配劍,雙手背在身後,眯着眼看着她。

她是怎麽到這來的?

對了,他們在集市上等步瀾,她當時正低頭看攤邊的糖人,一擡頭卻發現有另一個“她”帶他們往另一個方向走,她正要喊住他們,卻被人從後面一把捂住了嘴,然後就意識模糊了。

阿飛在心裏咒罵了一聲,易容,迷藥,這不都是她擅長的東西,沒想到自己竟被這兩招撂倒了!

那個人走到她面前,蹲下,仔細地看了她一眼。

“将軍身邊還留了個這麽秀氣的小子啊,小子,你和步将軍的關系怎麽樣?”

阿飛冷笑了一聲,“哼,我說不好你會信麽?”

剛說完,卻突然感覺到冰涼的銳物抵着喉嚨,阿飛也立刻不敢動了。劍在她脖子上刮了刮,她甚至聽到了劍和皮膚摩擦的聲音,大氣都不敢出。

“不好?你可要想好,你們關系不好的話,我可就沒必要留你了……”說罷用劍擡起了她的下巴。

阿飛咽了口吐沫,顫抖着說道:“關系好,好得不得了!”

那人眯了眼,突然一把用劍挑開阿飛身後的手上的繩子,阿飛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那人就一把拽過阿飛的一只胳膊,手抵住了阿飛的手心。

“你要幹嘛……”話還沒問出口,阿飛就感到手心突然冰涼,似乎有什麽東西迅速地刺了進去。

阿飛收回手,卻看到手心只有一個非常小的紅點,她擡頭看那人:“你在我手心注入了什麽?”

突然整條手臂開始發麻,接着全身都開始發麻,手腳都脫了力,阿深吸了幾口氣。

“你就在這乖乖地等着吧,最好期盼着他來救你。哦,剛才只是向你體內注入了一根銀針而已,沒有什麽武功的話也就全身脫力,沒什麽事,武功越高的話反應可就越厲害哦。”說罷看了阿飛一眼。

“看你這樣,确實沒什麽武功。”那人又把手背到背後,對身邊的人說,“把她帶走,看好!”

“是!”兩個男子應了聲,重新把阿飛癱軟的手捆了起來,直接帶走了。

阿飛被堵上了嘴,扔在了另一個空的房間的牆角,帶他來的那兩人便轉身走了。

屋裏一靜下來,阿飛就感覺到剛才的麻已經變成了癢,全身尤其是手腳的皮膚好像被螞蟻咬一般,麻麻的癢,阿飛蠕動到牆邊,把手臂和背在牆壁上蹭,直到蹭出了痛意。

痛總比癢好。

不一會兒,阿飛就覺得身上癢意消散了些,看來這針毒是一陣一陣的。

阿飛軟軟地靠在了背後的牆上,心裏想着:早知道在街邊随便吃個什麽東西了,好餓啊。

午夜時分,山陰崗上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陰風陣陣吹過。

步瀾在離崗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停下,老孫在他身邊小聲說:“若是發生打鬥,我們就過去幫你。”說完,向後看了看。

步瀾搖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來應付。”

“步将軍,我知道我們衙門的人功夫都不怎麽樣,但是人多的話救阿飛的機會也多些啊。”

步瀾握住劍鞘的手用力地握緊了,他看了眼自己無力的右手,沉默了片刻道:“好,不過我叫你們時你們再過來,千萬別急于暴露。”

老孫答應了聲,步瀾便走出了巨石,迎着風上了山陰崗。

晚上風急,吹得他衣服獵獵作響,他小心地聽着四周。

——看來他們還沒來。

他一人靜靜地站在崗上,風吹起他的衣服下擺上下翻飛,背影看上去堅毅而孤獨。

沒過一會兒,天山竟開始飄雪了。一兩片雪花落到他青筋突起的手背,他的手不禁微微一顫。

步瀾擡起頭,心中卻在想,他們在這麽冷的午夜帶她出來,她會不會凍得發抖呢,她那麽怕冷。

沒過一會兒,幾個人的腳步聲傳來,步瀾心中估計着:六個人。五個人有武功,一個人沒有。

沒有的那一個……是阿飛。

步瀾已經站直了身體,向來人看去,無奈實在太黑,只看到一群人模糊的影子。過了一會兒,這一群人在五十米處停下了,有一個站了出來,走到了步瀾和身後一群人中間。

“步将軍好久不見。”那頭目抱拳,微微向前彎下了身體。

步瀾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冷笑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九王爺的人,确實好久不見。”這人是當今九王爺的心腹之一。擅用毒和暗器。

那人嘴角扯出笑,“沒想到将軍還認得在下。步将軍,九王爺特命在下請您回京一敘。”

剛說完,一陣劍風襲面而來,那人用一個飛镖迎上了步瀾直刺而來的劍,自己一個飛身往後退。

他的手心已全是冷汗,沒想到步瀾劍法這麽快,要不是飛镖的速度快,恐怕那一劍已刺入喉嚨。

“将軍你不管你那朋友了嗎?”他這句話沒說完,步瀾的劍就已經上來了。

那頭目有些措手不及,他準備了一大堆說辭威逼利誘,可是步瀾似是讨厭他說話似的,完全不給他說話機會。

他無奈招了身邊的人,旁邊的三個人也都加入了戰争,只餘一個人看着阿飛。四個人圍住了步瀾,但都有些害怕。步瀾作為将軍,最長于應付的就是以少敵多,他們都卯足了勁,向步瀾進攻。

那頭目觀察步瀾只用左手,心中迷惑不解,若他右手受傷,那僅憑一手,他又怎會一直主動發起攻擊,難道是故意的,在右手另藏乾坤?

四人戰一人,還是只有一只手的一人,步瀾越來越不占上風。

可是那頭目又越來越覺得他這是在用什麽計謀,只僵持着相互膠着的局面,也不敢占上風,先耗耗他的體力再說。

這邊阿飛看不清遠處的戰局,翹着腳看了看,只被身後的人往回拉了拉。

阿飛突然癱軟了下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綁着的雙手還被那人拎着,她“哎呦”了兩聲,對那人道:“我身上好癢,能不能把我帶到那邊那塊石頭邊去讓我蹭蹭?”

那人根本不理會,阿飛繼續哀號道:“那大哥,我就勉強在你身上蹭蹭了……”這人嫌棄地往後小退了一步,阿飛又急着道:“那你別拎着我的手嘛,讓我自己抓一抓!好癢啊!”

這人沒了辦法,只得放了拎着她手的繩子,阿飛兩只手還被綁在一起就在身上随便地抓了幾把。

“好了,大哥,你再拎吧!”阿飛把并在一起的手舉了起來,那人彎了腰來拉繩子,卻突然整個人癱倒在了阿飛身上,脖子上還紮着一根銀針。

“幸虧我出來時随身帶着銀針。”阿飛把他移到一邊,把手上的繩子蹭到他腰間的劍上,一割即斷了。

阿飛拔了他腰間的劍,站起身來。

這邊步瀾正與他們打得火熱,另一黑衣人也跑了過來要加入戰局,那頭目看了眼遠處卧在地上的人,對跑來的人說:“那個小子怎麽樣了?”

話未說完,面前的剛跑來的黑衣人已經出手。他腰間一把劍襲來,從腰側擦過,他一擡手便把這劍挑開了落到了雪地上,正欲再動手,步瀾已經一劍向他刺來,他正躲閃之際,脖子上卻一涼,阿飛的銀針已經刺入。

步瀾一把拉過阿飛,一腳把他踢給了那另外三個人。

那三人見頭目不省人事,也有了慌忙,步瀾冷冷道:“你們帶着他回去吧,替我對七王爺說:要想問我什麽事,就親自來找我。”

那些人也識相地帶着頭目要離開。

“那邊地上還躺了一個啊,這是借他的黑衣。”阿飛把黑色的上衣扔給他們,還做了一個鬼臉。

他們剛離開,步瀾把阿飛從上看到下,問:“你怎麽樣?有沒有……”

話沒問完,阿飛卻突然癱到了他懷裏。她緊緊地閉着眼,睫毛顫抖着。

大雪還在簌簌的飄落,崗上凜冽的風把他的衣袍吹起來,他的手臂卻只緊緊抱住了懷中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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