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袒護（一）

姜初和袁霄你一言我一語的這期間，賀池的目光就像是陷在了姜初身上一樣，半點都沒移開過。

雖然他知道姜初開口可能只是單純地想怼人，但不得不說，這種有人幫他說話的感覺，确實是很好。

和柯一鳴幫他出頭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好。

先不說姜初這與他大同小異的境遇經歷，單說姜初這幾次三番的袒護。

賀池就足以因此，對姜初這個人報以十成的好感。

此時的賀池可以篤定，和姜初在一起的感覺，的确比以往大多時候都來得愉悅且自在。

只不過他不清楚這種好感是來源于什麽，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可以歸結于友情還是什麽其他的情感。

賀池就這樣想得出了神，以至于姜初回頭看向他時，他像極了上課走神被老師抓包的學生。

“抱歉，走神了，”賀池索性直接道歉，“你說什麽？”

“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姜初無奈地笑了，“別等我哪天不在了，你還學不會怼人。”

賀池這次倒是回得很快，他直勾勾地盯着姜初：“不在？去哪？”

姜初總覺得賀池有時候有點異于常人的敏銳。

就像現在，賀池的目光就莫名讓她有點心虛：“就……萬一被你們CBG裏什麽牛鬼蛇神氣跑了呢？”

話說到這裏姜初還不忘掃一眼袁霄，把這口大鍋扣在了袁霄頭上。

對“牛鬼蛇神”這點，賀池似乎隐約贊同。

但以防賀池多想，姜初還是連忙岔開話題：“不過說起來，你在你們基地裏不對付的人也太多了吧？”

賀池沉默了一會，說：“也不全是。”

“竟然還有人跟你玩得好？”姜初有點意外，眼神點了點一邊的柯一鳴，“你們柯隊？”

“不，”賀池直視着姜初，“你。”

姜初：“……”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姜初只以為答案中的人可能會是柯一鳴或者賀池的某個老朋友。

她只想八卦一下，但沒想過竟然會八卦到自己頭上。

姜初當即後悔：“算了，你還是當我沒問吧。”

氣氛突然有些尴尬，但柯一鳴反應倒是很快。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就對姜初說：“說起來，你們忙了這麽久還沒吃東西吧？”

“小初你有什麽安排嗎？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柯一鳴自來熟一樣地叫了“小初”，又補了一句：“叫你小初不介意吧？”

姜初心裏默默笑了一聲。

這個基地果然每個人都有幾百個心眼子。

不過柯一鳴這人她印象不差，剛才還在尴尬中救了她一把，她就沒當一回事。

“随便叫，反正我粉絲裏也有人叫我小初，”姜初聳聳肩，“我一會點個外賣就準備直播了，你們吃飯不用帶我。”

姜初婉拒了飯局邀約，于是柯一鳴轉頭問身邊兩人：“那你們怎麽說？”

袁霄：“我随意，聽你們的。”

賀池看了眼姜初：“外面太熱，我也吃外賣。”

柯一鳴猜到了賀池心思，又看向姜初：“那要不一起點個外賣？俱樂部報銷。”

雖說摳摳搜搜精打細算并不好，但省錢的事姜初還是從來沒有猶豫過。

于是聽到“報銷”兩個字，姜初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在等外賣的期間，姜初跟柯一鳴一起在訓練室折騰出了一個自己的機位。

起先姜初并不準備在訓練室這麽多人的環境下直播，但無奈她還有一個不可說的工作任務在，就只能半推半就地接受了這一選擇。

姜初調整完機位，其他幾人也各自歸位相繼開播。

一邊的賀池坐定後也不知想了什麽，給姜初發去了一條消息：[要不要一起打匹配？]

姜初回了一個：[？]

賀池：[教我罵人]

姜初：[哦……可以]

但兩人機位隔得有點遠，于是姜初想了想就問：[YY語音？還是微信？]

賀池想了想選擇了後者。

微信語音接通，姜初先開口說：“話先說好，別嫌我菜。”

賀池問：“你什麽段位？”

“國服鑽二，”姜初回答後見賀池停頓，又問，“幹嘛？嫌我段位低？”

賀池并不是嫌姜初段位低，恰恰相反，他對姜初的段位還有些意外。

“女生單排上國服鑽二挺厲害的，”賀池說，“你為什麽不專職當游戲主播？”

“純游戲直播哪有這樣賺錢，”姜初笑笑，打開游戲調整鍵位，“而且我也不是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罵人，我平時也正經直播。”

賀池：“播什麽？”

姜初思索一陣，開始細數：“平常就打打聯盟，心情好了唱唱歌，心情不好就放一部電影搞吃播……”

“有時候火了什麽新游戲，我也會播一下蹭個熱度。”

賀池：“比如？”

“這哪有什麽比如，”姜初笑了，“格鬥，解密……還有一些熱門的弱智搞心态游戲和恐怖游戲我也都玩過。”

“不過說實話，都沒什麽意思。”

“沒罵人有意思。”

賀池：“……”

……重新定義正經直播。

姜初調整完界面進入游戲房間，對賀池的沉默發出疑問：“你這什麽反應？”

賀池：“沒什麽反應，就覺得你愛好挺廣泛的。”

“是吧，我也覺得，”姜初選擇性裝傻，還不忘回敬一句，“我哪像你這麽無聊。”

賀池平白中了一箭，邊上聽牆角的袁霄則是笑出了聲。

但袁霄剛想出聲，就被姜初遠遠送來的一聲問候堵死：“聽人牆角爛耳朵。”

袁霄一口氣堵在胸口，似乎想找柯一鳴告狀，但這時候姜初又問候說：“嚼人舌根爛下巴。”

袁霄回頭看向姜初的方向叫屈：“初姐，我今天夠老實了吧，求輕虐。”

“我虐你了？”姜初沒理會袁霄的叫屈，只是嗤笑一聲，“你知道你這算什麽嗎？”

袁霄：“算什麽？”

姜初：“多行不義，天打雷劈。”

袁霄在訓練室裏此起彼伏的輕笑聲中長嘆一口大氣，但誰知一回頭連自己直播間的彈幕都在笑他。

[笑死我了，今年過年家裏對聯就貼這個，辟邪]

[初姐護夫，餃子哥你有難了哈哈哈哈哈]

[餃子哥狗糧好吃嗎？]

[突然覺得姜初還挺可愛的]

[我們初姐一直很可愛好嗎！要我說賀池就是仙品！眼光極好！]

……

吃不吃狗糧袁霄不知道，但他确實感覺自己像莫名其妙被人踢了一腳。

他正暗自敲着算盤準備再搞點什麽事情，但在賀池和姜初排進一局游戲的同時，他又被游戲裏一個ID吸引去了目光。

“诶，這個絕活哥……我好像在哪見過，”袁霄把電競椅挪到賀池邊上，點了點屏幕上一個名字，“我記得他是不是還和我們初姐有點過節？”

賀池看了眼那個人ID。

——絕世飛機哥。

沒聽過，沒半點印象。

但賀池很快又意識到了另一點：“你們初姐？”

袁霄戰術後仰：“一鳴都能叫人家小初。”

“而且都是一個俱樂部的同事了，怎麽就不算我們？”

賀池盯着袁霄過了好一會，他知道袁霄在敲算盤試探他，但現在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他重新看向游戲界面，問姜初：“要退嗎？”

姜初看着這個“絕世飛機哥”，緩緩揚起半邊嘴角：“別啊，退什麽。”

“不是要教你罵人嗎？”

“難得他不知道我ID還沒認出我，這麽好的素材擺在這，不罵兩句多可惜。”

姜初自己都不介意，賀池也就沒多說。

但他還是有點好奇姜初和飛機哥的過節：“他之前怎麽你了？”

姜初回想了一下說：“也沒什麽，就這傻.逼不信邪來找我罵他，然後罵不過不但不付錢還跟平臺舉報我。”

“智障一個。”

姜初說得雲淡風輕，讓賀池差點以為其中恩怨也不過如此。

直到他看見了自己的直播間彈幕。

——

[我一直以為飛機哥是個已經死在初姐黑名單上的人物]

[看來初姐在hook面前真的很節制了]

[不是姜初粉絲，但看這飛機哥不爽很久了]

[還有人不知道這飛機哥是平臺關系戶嗎？老是仗勢欺人打壓小主播]

[我記得姜初那會兒被封了好久吧，還是公開道歉才能複播的]

……

賀池頓了頓，臉色隐約沉了些：“你還跟他道歉了？”

姜初當即“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她刻意沒提這一茬，主要還是覺得在幾個直播間的觀衆前說自己給一個傻.逼道歉多少有些丢臉。

誰知道自家粉絲不争氣不說，賀池還就這麽說了出來。

姜初沉默下去，扯了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正當她準備給自己挽回一下形象，又聽賀池主動開了口。

“二級抓下，經濟人頭都歸你，”賀池言簡意赅，“能打嗎？”

作者有話說：

姜初：我承認，就這麽一瞬間，他是有那麽點小帥。

姜初：……就這麽一點，真就一點！

某蛋糕：（盯——）

姜初：哎我草我真是服了……很帥好了吧！

某蛋糕：嚯嚯~~你滴福氣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