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個公主抱

看來不是“宮政和號臺風”,是“宮政和好太瘋”!

蔡斯年連忙阻止:“那多……”

“就這麽決定了,”宮政和叫來管家,安排一番,對蔡斯年說,“躺下。”

蔡斯年想說‘老子就不躺’,被他看了兩眼,心說‘跟個太瘋計較什麽呢’,就躺下了。宮政和給他掖了掖被角,忽然連人帶被團成一個條,扛在肩上站起身來就走。

蔡斯年像條魚一樣撲騰掙紮:“你幹嘛?哎,把我放下!”這成何體統!老臉都丢光了!

宮政和雖然是個上不了屋頂,喜歡穿仙鶴、梅花一類漢服的文官,而蔡斯年雖然瘦,也是個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但宮太瘋的臂膀居然很結實,紋絲不動:“小心碰頭。”

蔡斯年立即掙紮的幅度小了一點,被順利扛出了門,接着撲騰。宮政和卸貨一樣,把他交給另外幾個下人,下人們又好像古代送被子裹的全、裸嫔妃一樣,接過來一溜煙就跑了。

“送去主卧。”

“是!”

你說送我就讓你送,那老子的面子要擱到哪裏去?!

蔡斯年一胳膊肘怼開一個人,緊接着一屈腿,踩在另一人肩膀上,幾乎是整個人大鵬展翅一般淩空而起。此時正在屋外頭的長廊內,他長手一伸勾住楠木柱子,三下兩下,如同松鼠上樹一般繞了上去,一手撐在屋瓦上,猛地挺身一個後空翻,鴉羽落入夜色一般的穩穩落地,把頭往下一探,看向宮政和:“我在這挺好,不用挪了!”

“斯年,下來!”宮政和怒道,“你剛好了沒多少,又要吹風吹躺回去?”

晚上是有些冷,蔡斯年最痛恨生病,生病就意味着虛弱無力,難以自控,但他有蘇爾曼大夫,有恃無恐。

“不用給我挪窩了!”蔡斯年吼道,緊了緊被子,不願意被冷風吹進來,“就算挪,平常的就行,不敢住得那麽尊貴!”

宮政和當然知道他那點小九九,揮退旁人,站出來仰着頭跟他說:“我在書房睡!”

蔡斯年心想:哦,不在一起睡,那主卧應該是最豪華的,也沒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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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政和文绉绉地嘲諷他:“你是沉魚落雁還是閉月羞花,我還至于對你……”

嫌棄的音尾足可以繞梁三日而不散,蔡斯年讪讪:“這不是你突然又摸又抱,我誤會了。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麽好,看我病了心疼了?”

他自己又不喜歡誤會,又呈口舌之利說別人“心疼他”,宮政和冷笑一聲,心想:這個混不吝的。

“下來。”宮政和拍拍手,作勢要接着他。

蔡斯年光着腳在青瓦屋頂上走了兩步,腳皮一沾着那冷瓦就跟被冰錐紮了一樣,也覺得不可久待,笑道:“別砸扁你。”

宮政和板着臉又拍拍手,蔡斯年像是在冰錐上跳舞,給刺得倒換了好幾次腳,終于野貓一樣猛然跳了下去。當然,不會落在宮政和懷裏,但他忘了自己頭腦還發暈,身上還裹着大厚被,落地後一個踉跄,就要在地面上拍個人像。宮政和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他,把他像一根圓木頭一樣掄了兩圈,最終扭巴出一個正經八倍的公主抱,面無表情地往主卧走。

蔡斯年又要折騰:“哎,我能走路!”

宮政和:“你有鞋嗎?”

蔡斯年:“你叫人給我拿啊!”

宮政和:“我有手開光腦叫人嗎?”

蔡斯年:“我給你開!”

宮政和:“光腦在我裏衣內。”

蔡斯年只愣了一秒鐘,就開始扒宮政和的衣襟。由于沒有男女大妨之類的阻礙,他也沒想會出什麽問題,就沒再提出“把我放在旁邊長椅上,不就可以叫人了”之類的意見,不消一會,宮政和就被他撕扯得露出大片胸膛。

這片健碩的胸膛幾乎能貼着蔡斯年的臉,久經沙場的蔡斯年同志感覺到那人炙熱的體溫,随着手指傳到脖子,傳到臉上,但他還是久經沙場的,面不改色,只是聲音高了一些:“哪兒啊?沒瞅着啊!”

宮政和神情肅穆:“貼着心髒,你摸進去看看。”

蔡斯年“哦”了一聲,往裏摸了兩把,只覺得手感不錯,終于摸不下去了。

宮政和的脈搏在皮膚下,如同擂鼓,一跳一跳,鮮活地打在他的手掌上,幾乎順着手掌打通了他的奇經八脈,還帶着回響似的,震得他手腕很敏感的一處地方,還有不知為何連帶着十萬八千裏外的肩膀,和臀部某一個位置,都麻酥酥的,過電一樣。

蔡斯年簡直吆喝了起來:“沒有啊,你是不是诳我!”

聲浪帶得宮政和的眼角抽動了一下,睫毛微微顫了顫,淡定道:“嗯,按摩得很舒服。”

……不錯了,至少沒說十八摸得很舒服。

蔡斯年發覺自己着了道,冷笑一聲,心想:愛抱就抱,不用自己下地走路為什麽要拒絕?

他一向賤得很有品格,欠揍得很有水準,随時可以扯面子當大旗,也随時可以不要臉。

主卧也是古香古色的,有竹林般的清幽和熹微的氣味。雕花方桌上筆墨紙硯,方桌之外屏風挂畫。環顧室內,博古架、太師椅、八角幾、梅花凳……最中央一張拔步床,卻是很不古樸的king-size,枕頭松軟,被子早已準備好了,像是一團睡夢般的羽毛。

宮政和輕輕把蔡斯年往床上一扔,抽走他裹着的被子,又用床上的大被把他壓在下頭,終于告一段落,指示:“躺好,睡覺。”

從沒經歷過公主抱的蔡斯年還是有點懵,覺得宮政和吃錯藥了,半晌給出一個評價:“你真是閑的,胳膊酸死了吧。”

宮政和皺着眉頭看他,研究他究竟是怎麽長大的,怎麽沒被人打死。

他猛地把手伸進被子,抓住蔡斯年的腳腕往下一扯,蔡斯年趕緊像是溺水的人突出水面一樣,從被子下面翻出來,宮政和恰好一手撐在他腦袋旁邊,以自身和床面,為蔡斯年打造了一個悶熱而壓迫感十足的空間,勾了勾嘴角:“還有的是力氣。”

蔡斯年這個常年在老流氓堆裏生長的壞胚子,聞言立即腦補了一堆有的沒的,幾乎給腦補羞澀了。

他一搖頭甩掉那些臺詞,一拽被子,往後一縮:“哦,那我睡了,您老走好。”

宮政和直起身子,雙手攏在一起,又是從高處冷岑岑地垂眼看他,終于不溫不火地“嗯”了一聲,走出門:“睡吧。”

蔡斯年看着他沒影了,趕緊蹬了兩下腳。宮政和也不知道是不是運動過量,手那麽熱,燙得好像在他腳脖子上烙了一圈紅印子一樣。

突然門又開了,宮政和皺着眉頭出現在門口,指了指他:“等你好了,我就把你的留海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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