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神奇的試鏡
“啊?”蔡斯年說,“……行,是長了。”
“嗯。”宮政和關門走了。
這回真消停了?蔡斯年看了一會門口,見沒了動靜,舒了口氣,又蹬了兩下腿,窩在被子裏,心想:舒服啊。
然後又想:宮大少爺,宮大政客,屋頂都上不去的宮文官,這一通的又摸又抱,最後還來一床咚,是想幹什麽呢?
蔡斯年本性是心大的,但越長大周圍越複雜,變得沒事就大大咧咧,有事就喜歡琢磨,人格有些分裂。思來想去好一陣子,最終得出個結論:宮政和這別是想泡我吧。
不會的不會的,他何德何能,讓宮大政治領袖屈尊來泡。
那就是一時感興趣,玩一玩暧昧游戲?反正是“夫人”,玩一玩,無傷大雅。
這個答案似乎更加靠譜,蔡斯年有了思量,覺得不太喜歡這種玩火的游戲,他內心深處,感情是聖潔的、純粹的,少有的值得尊敬、值得奉獻的高尚存在。但是對方如果真的玩,他作為一個有格調的體面人物,也應當多少奉陪一下。不必動感情,也不至于下流,只能算風流。
‘我人真好,’他心想,‘還陪變态控制狂娛樂。’
變态控制狂這兩天似乎要改善他的生活條件,這不能改變他變态控制狂的本質,但不妨礙他享受。
‘那就娛樂吧。’蔡斯年想,笑了笑,‘比一比,誰更能找樂兒。’
霍大導演看了蔡斯年早年的發瘋作妖,對他産生了興趣。
蔡斯年看了霍大導寫出來的半本劇本,覺得有點意思,像看到引人入勝的小說,追到了最新一期的連載一樣,興致勃勃地想要知道後續。
河希禮一直在兩邊跑,你拉一把,我拽一下,終于把二人抓到了同一舞臺上。他看着蔡、霍二人在導演休息室內無言相對,然後互相散發着一些興趣,感覺自己勞苦功高,能力超強,雖然有點像個倒貼姻緣的月老。
蔡斯年說:“我一直尊敬霍夫曼導演您,您的才華,深刻的思想,對人生悲苦的體悟,真是讓人震撼。但是我之前只看了前兩集的劇本,覺得主角簡直像個大腦殘障人士,覺得您的格調、水準都這麽高,怎麽能挑中這樣的劇本?那天來的時候,确實非常傷心,說話做事都太不着調了。”
“這些天看了後續的情節,感覺果然是您挑中的本子,內心特別後悔,求您一定要給我個機會好好為那天的失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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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斯年高傲的時候真是高,低姿态的時候真是低。他也不說“一定要讓我來演男主角”這種要求,專注于捧臭腳和道歉,抱着“既然決定要做事,自然要先擺正态度”的心态,恭維完後,又跟霍夫曼聊了劇本,摸清了霍夫曼心中名字很長的王子的形象,尤其讨論了幾場難度最大的戲,有引申到戲劇與文學,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把對方唬得一愣一愣的,差點當場跟他拜把子。
河希禮在旁邊看着,臉上沒什麽表情,內心裏目瞪口呆,覺得蔡斯年像一個能力超群的外交家,或者說,更像談吐優雅的大混混,這口才和交際能力,是一個“混世魔王”的“混”,絕非池中物。
霍夫曼導演最後都聊害羞了,皺紋舒展開,銀色大圓眼也柔和許多:“我了解了你之前的經歷,挺喜歡你這個人的。”
蔡斯年為他的審美大感驚訝,他也看過原主之前的各種新聞,真是丢人現眼,活脫脫一個從精神病院重症電擊室裏跑出來的,這時不禁又有些懷疑霍夫曼的品味,笑容淡了一些,心裏盤算着自己到底有多想看劇本後續。
河希禮知道霍夫曼的工作流程,跟他說:“那今天正好,先安排蔡先生試個鏡吧。”
誰知道霍夫曼像是吓了一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改……改天吧!”
蔡斯年奇怪地瞄了他一眼,霍夫曼卻把臉轉到一邊去,看不見眼睛,聽不見他在想什麽。河希禮就以為霍夫曼還是有所遲疑,立即用上渾身解數,讓他答應讓蔡斯年試鏡,而且時間自然是越早越好,最好是五分鐘後。
霍夫曼說:“那……那你就在這試,我叫編劇他們上來。”
“哎,不用,現在想必也正在安排別的演員試鏡吧,我去後面排着就好,”蔡斯年笑着,“這個角色很複雜,很有深度,我也要盡力演到能讓您滿意才是,請您一定多指教。”
通過河希禮的表述,他認為霍夫曼對于邀請他來演戲是很有誠意的,可能都不會有別的人正在試鏡,因此試探一下,而且覺得就算有,應該也不會有幾個人,分量也不會重,不然霍夫曼怎麽有時間在這裏聊這麽久呢。
他去看霍夫曼的眼睛,霍夫曼似乎在思考什麽,就是不看他,只讓他聽見一句心聲‘應該也沒幾個人,就去裏面的那間……’
三人終于起身準備去試鏡。
蔡斯年把自己放在一個求職者、求教者的位置,被求着的人自然春風得意、喜笑顏開。我客氣,你也客氣,兩人就能你來我往,相處友好;如果我客氣,你卻不客氣……只好打你個花兒為什麽這麽紅,叫你明白什麽叫給臉不要臉!
兩人有說有笑地下了樓,是良性循環的第一種情況,不必大動幹戈,甚好。
河希禮在後面看着,搖頭,心想:這人成精了。
蔡斯年笑着轉頭找他,正聽見河希禮心裏那句玄幻主題的評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吓得小河同志趕緊念《般若波羅密心經》辟邪。
沒過五分鐘,蔡斯年就笑不出來了。
他們上樓時坐得直梯,沒看見這一層整個掏空,是一個大空間,裏面坐着好幾排小鮮肉,站着還有幾撮,一邊有一長牌排評委席一樣的桌子,坐着幾個人,正在審視一個人跳大神。
那人先是如同狂風裏的狂犬病人一般扭動,又如翻身農奴得解放一般跳躍,最終仿若西子捧心,吭的一聲跪在地上,最終如同把膝蓋跪掉了一般撲倒在地,英勇就義,如同死去的巨型鱿魚,黏糊糊地癱在地上,不動了。
評委席上一排小眼睛和小眼鏡交頭接耳一番,對那人說:“很有表現力,回家等通知吧,下一個!”
那人好不容易爬起來,瘸着腿走了。
“這是在幹嘛?”蔡斯年驚恐地問河希禮。
河希禮表情很尴尬,艱難地說:“似乎是在……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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