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慢慢成長

變成病毒隔離區後,學校的學生比繁盛時少了一半,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放學時間也提前到下午五點,社團時間為一個小時,六點之後,學校就不可以留人了。

“我擦,什麽鬼題目!這破試卷太難了,出題的人還有沒有良知?!”

劉小吉捧着英語書咆哮着,那顆BOBO頭生無可戀地趴在書桌上:“慘了,一道題都沒做對,再留級下去,‘三連霸’完全不是夢想……”

劉小吉,高一一班學生,名字簡單明了,好像父母随口胡謅出來的。但擱他身上,就徹底變成名副其實的“留小級”,還好高一1班墊底的不只他一個,成績再爛,後頭還有個好哥們在背後撐着。

翟星辰同志拿過他的試卷,翻了翻:“看不出啊小吉,後邊沒布置的作業都做了。”

“诶?你還沒走啊?”

劉小吉雖然比翟星辰大幾歲,因為留級了兩次,剛好被安排在翟星辰班裏,兩人一見如故,成績互相墊底,很快就成了鐵杆的哥們:“兄弟,你不會又沒忘了吧,19頁明明是昨天布置的。”

“是嗎,沒什麽印象。”翟星辰翻着試卷:“最近英語課聽得好費勁,測試卷也沒答對幾道,跟你一樣滿江紅。”

“不怕啦,你的化學和生物那麽高分,完全可以把平均分拉一下。”

“算了吧,個位數的怎麽拉……”

星辰眼神渙散,咬着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劉小吉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于好朋友的恍惚十分上心。“對了,你上次說的社團報名費解決了嗎?如果需要錢,我這裏有一點。”

“謝謝啊,錢已經夠了。”翟星辰笑笑,“倒是被另一件事煩着,你知道哪裏有招打工的人嗎?”

“你想找工作?”

“嗯,總覺得吃着用着家裏的,不太好。”男孩懶洋洋地把手墊在後腦勺:“誰知道打籃球也燒錢啊,早知道選個剪紙什麽的社團就好了。”

“得了吧,我們學生除了晚上,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打工。你不是說過,家裏人不允許你夜晚出門嗎?”

“說的也是,因為怕晚上有吸血鬼。”翟星辰反問,“不過小吉,你是不是去酒吧打工來着,難得你不怕?”

劉小吉是個例外,他一點都不害怕吸血鬼,甚至與很多交好。白天是窮學生,晚上是酒吧唯一的人類,他過得挺不容易,好在客人都知道他是蘇池航的人,不敢打他的主意,所以一路也沒出什麽岔子。

在酒吧打工的事,劉小吉他只告訴翟星辰:“其實沒有那麽可怕,我覺得可能是誤會,或者說是偏見。”

少年憨厚地摸摸鼻子,“他們大多數長得跟人一模一樣。吸血鬼雖然因為能力不同,分為三六九等,卻繼承了他們做人時的性格,有善良的,冷漠的,也有兇殘嗜血的。反正在我看來,性格溫和的吸血鬼一般很少攻擊別人,都挺好相處的。”

“吸血鬼本來是人類?”

“可以這麽說吧,就像傳染病一樣,被吸血鬼咬到的人,要麽因為身體機能的抵觸死掉,要麽血液裏多了某種病菌,會時不時發病。發病時,他們就需要吸人血來維持生命,但不是每時每刻都需要的。有的人甚至可以堅持一兩年不碰血呢!”

“那種人很少吧!”

“嗯!我們老板有個朋友,能忍兩年。”

“他不會發病嗎?”

“會啊,發病就忍呗,人家對自己夠狠,只喝動物血,全忍下來了。”

“好厲害!我猜他肯定是個意志力很強,身材壯碩的大老爺們。”

劉小吉笑:“爺們是爺們,但不壯碩,長得很好看的,我們老板迷他迷得要死。”

“哎喲,搞得我也好想認識一下,哈哈。”

他還以為吸血鬼都跟三年前包圍自己的僵屍一樣。“那些行屍走肉的,走起路來咯吱咯吱響,搖搖晃晃那種的,也是吧?”

“當然。”劉小吉想起那些連親人都分不清的異類,心裏不是很好受,“他們是最低等的僵屍,已經被病毒控制了大腦,沒有思維,也沒有感情。唉,他們會走來走去,也是被血液吸引着,那樣活着,真的還不如死掉算了。”

“也是啊。好可悲。”

六點的鈴聲打響,學校逐漸被黑夜吞沒,劉小吉匆匆離開學校,推開Bloody Cross的大門。

還未到營業點,酒吧空無一人,他慶幸地拍怕胸口,沒有遲到。雖然蘇老板的要求不高,對自己也很好,但他很珍惜這份工作,因為這是自己唯一留在蘇池航身邊的機會,絕對不可以丢掉。

劉小吉換好衣服,開始站在吧臺裏擦酒杯,斜對面飄來一陣鬼畜的笑聲,他一下子郁悶了,白眼從眼邊翻到天邊,——讓蘇大老板自動從邪魅狷狂切換成瘋癫狀态,觸發條件只有一個人。

“卧槽,需要錢?你被窮鬼附身了?”

蘇池航捂着胸口,一副心痛得看不下去的樣子:“航哥的心好痛,航哥的心在滴血……要知道你在航哥心裏,一直是風塵不染雨露不沾的天使!天哪,誰來告訴我,你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雲谲的臉依然很冷:“到底有沒有我可以做的工作?再廢話我走了。”

“着什麽急啊。”

蘇池航一屁股坐到對面,把煙松松垮垮地叼在唇邊,挑逗地把煙噴到雲谲腮邊,“你說要多少錢?多少都可以,只要你願意陪航哥睡一晚,要再多的錢,航哥都出得起。”

“陪【睡?就你這破酒吧?”

蘇池航把他的手貼在心窩處:“只要你要,明天立刻轉到你名下。”

雲谲甩開他揩油的手:“行,就拿它給你的賤嘴買單。”

蘇池航見慣了他要殺人的表情,反而賤兒巴拉地看着他,眼光在他的身上來回掃,好像已經把對方扒【光了一百八十次。“別不識貨,爺的舌頭燦若金花,能打櫻桃梗,法式長吻三小時不斷氣,多少人等着航哥的嘴讓他們爽呢。”

“你再貧多一句,我就把它割了,和你的□□一起喂狗。”

“小樣兒,別害羞,我就喜歡看你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

“害羞?”雲谲锃亮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事實證明你眼瞎,并且不止一只。”

兩人正準備大打出手,劉小吉連忙把雞尾酒放在男人面前,“蘇先生,這是新做的雞尾酒,您嘗嘗。”

少年長着一副乖乖的學生樣,白白淨淨的,蘇池航沒舍得吃他,把他當成吉祥物養着。“味道還可以。既然是血腥瑪麗,咱這酒是不是少了點什麽?”

“诶——?我試試!”

被他這麽一說,劉小吉立馬拿起杯子去試,剛觸到杯沿,手指就被人輕輕握住,蘇池航很自然地含住他的食指,咬破少年嬌【嫩的皮膚,擠出幾滴新鮮的血液,滴在半透明的冰酒混合物裏。

“嗯,好甜,這還差不多。”

蘇池航朝小吉笑笑,眼睛卻從未離開過雲谲半步。“你再調杯過來,給你雲哥放點「糖片」。”

所謂的糖片,也叫作血凝劑,是由死者的血液和抑制劑制造而成,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緩解吸血病的發作。蘇池航知道雲谲需要這個。

“既然不想跟我調【情,咱就說點正事。”蘇池航翹着二郎腿,“聽說你又忍了很久?僅靠血凝劑來維持病情,沒複發可以說是奇跡了,說出去都沒人信。不過這臉色,啧啧,也太蒼白了點,跟要死了似的。”

“讓你給我介紹工作,扯這些幹嘛。”

“沒有猜錯的話,從上次推了任務之後,我就沒見過你殺人了。”

雲谲知道他要說什麽,不是很耐煩:“不想接就不接,跟找工作有半點關系麽?”

“關系大了去了。工作屁大點事,費得着什麽心,我現在關心的是你的身體,雲谲,你丫真忍得!”

雲谲面無表情:“也沒有多難忍。”

“沒錯,是不難。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在賭,一次比一次忍得久,下個階段就可以忍過五年七年,對吧?還他媽嘚瑟上了,我靠,航哥心肝兒疼啊——”

蘇池航心疼看着他,手指似有若無地劃拉兩下對方的脖頸,“雲谲,不是哥說你,有欲望就得發洩,就好比性【】欲,沒女朋友還不去夜店,活生生把自己往死裏憋,那叫牛嗎?那叫作死!——得,別瞪我,等你嘗到苦頭,別來求我。”

雲谲油米不進,蘇池航被氣得挺嗆,眼神裏卻透露出佩服來:“行了,我不說你,說回工作的事兒。就和以前一樣,剛好我手頭上有幾個單子。殺一個人換一萬五,多的五千塊算我給你,再加一年份的血凝劑。”

雲谲搖頭,“有沒有別的做?我不想走舊路。”

當時殺人是解燃眉之急,如果可以,他也想坐在辦公室裏,看看文件朝九晚五的,但他沒讀過書,雖然識字,卻什麽文職工作都做不來。

之前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家裏多了個人,要吃飯要讀書,別的地方工資太低,根本養不活兩人,雲谲沒辦法,才想到讓蘇池航幫忙找找門路。

“為什麽?”蘇池航問:“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多了去了,這活兒能賺錢,又可以喝上血,一舉兩得,很好啊,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是啊,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反正擱蘇池航的理解,做一回是做,做兩回也是做,第一次可以糾結,現在還來矯情個鬼?不應該有不滿才對。

雲谲摩挲着掌心,确實沒有,他也想不到別的可以做。因為他不知道除了殺人之外,自己還能做得來什麽。

可是可以嗎?

翟星辰也不小了,十五歲,剛好是個成熟的年齡。殺人來的錢,卻拿來供翟星辰讀書,讓他知道會怎麽想?

雲谲不清楚自己在計較什麽,或許,是心裏過不去那道坎,想要在小孩面前保留基本的尊嚴,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讓翟星辰知道,自己曾經有多髒。

想到這,他堅持地搖搖頭:“別提那茬事了。能不能讓我在這工作?比如……做酒保之類的?”

“酒保?”蘇池航差點被一口酒嗆到:“誰請得起您啊。脾氣暴得跟牛一樣,又倔,不把我這一畝三分地拆了就不錯了。”

“我是認真的。”雲谲說得很真誠:“如果犯錯,随時把我開了,我沒有意見。”

“嗯……”

好吧,仔細想想似乎也不錯,蘇老板忍不住猥瑣起來,如果雲谲能成天在自己面前晃着,穿着緊身制服,銀色馬甲包裹着纖瘦的腰線,緊身的黑色西裝褲,嚴絲密縫地貼着雙【腿……

噢,媽的,蠢蠢欲動了。

“以你的姿色,根本不需要那麽辛苦嘛。”

蘇池航清清嗓子:“我們這兒有少爺,每天還一千出頭呢。這麽着吧,你不用出來賣,陪我睡兩個晚上,每個星期一回,哥給你開工資,比當酒保賺得多。”

“滾犢子。”雲谲操起酒杯,砸向蘇老板的帥臉,“我是腦子缺根筋才會來找你。”

男人樂得哈哈笑,輕松躲過酒杯,舔了舔下唇:“親愛的,你惱羞成怒的樣子,真他媽帶勁!”

雲谲很煩,踹掉面前的咖啡桌,走了出去,蘇池航惡趣味地摸了摸下颌,追了上去:“別生氣了,我開個玩笑。這裏烏煙瘴氣的,只要你忍受得了,明晚正式過來上班,工資給你開三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在晉江發文,算是見識到“不能描寫脖子以下的情節”的厲害之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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