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姜妩剛剛放松地閉上眼睛,一團裹挾着男人冷香的暗影便将她籠罩。

顧覃川雙手撐在姜妩的頭側,濕潤的潮氣氤氲蔓延。

姜妩睜開眼,撞進顧覃川如深潭般濃稠的黑眸裏。

“生理期能洗澡嗎?”顧覃川的聲音低緩柔和,沙沙的磁性帶着點勾,撓得人心癢癢。

姜妩微微點頭:“能。”

顧覃川側身躺在床上,給姜妩讓出位置:“去吧,把水溫調高點,別着涼了。”

“嗯。”姜妩起身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半起的姿勢保持了片刻後站起來,看眼了床單。

顧覃川看着床單上那一團豔麗的紅,說:“沒事,我叫服務員換一套新被單。”

好尴尬。

姜妩拿起手提包,臉頰滾燙地走進浴室。

顧覃川望着姜妩尴尬的背影,覺得女人真不容易。特別是職場女人,即便身體不爽,也要若無其事地完成工作。

陸澤那小子還耽誤她的休息時間,顧覃川想到這,眼裏浮現出強烈的戾氣。

顧覃川要阻斷一個明星的生路,像捏死螞蟻一樣容易。娛樂圈在資本的操縱下變成供大衆娛樂的一個特殊群體,顧覃川尊重藝術家,但不屑所謂的流量明星。那些拿着高薪酬卻連起碼的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的人,看着就招人煩。

陸澤是不是這種人顧覃川暫不清楚,但他膽敢染指姜妩,顧覃川不會容他放肆。

姜妩洗完澡出來看到顧覃川慵懶倚靠在酒櫃前,右手端着小半杯紅酒輕輕搖晃。

床單已經換過了,潔白的不染半點塵埃。

姜妩不太想坐,把包包放在茶幾上,對顧覃川說:“你暫時回避一下。”

“?”顧覃川晃酒的動作一滞,疑惑地看着姜妩。

“我叫助理送衣服來了。”姜妩說。

顧覃川品酒的興致瞬間消散,皺眉道:“我見不得人?”

“我們的關系……”姜妩遞給顧覃川一個“你懂的”眼神。

顧覃川無法接受自己像個偷情的男人一樣,慌亂地躲進衣櫃或窗簾後面。

“姜妩,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向大衆宣布,你是我的女人?”顧覃川煩躁地喝光紅酒,把酒杯狠狠地放在酒櫃上,放出一聲脆響。

“所以對我有什麽壞處?”姜妩歪頭看着顧覃川,難以理解一貫冷靜的他怎會說出這種無腦的氣話。

“我靠上你這棵大樹,只會對我有幫助,商業資本不看僧面也要看你的佛面,我以後談項目會輕松很多。就算今後你甩了我,我被你這個名牌包裝過,身價只會水漲船高。”

顧覃川也偏着頭,松軟的額發劃過眉骨,帶着一股冷意:“既然百利無一害,你為什麽不來抱我的大腿?”

姜妩的答案是:“我不喜歡做沒有挑戰的事,舒适圈會使人精神堕落,男人就靠這點掌控女人。”

“說得冠冕堂皇,不過是犯賤。”顧覃川氣得口不擇言。

姜妩的眸色倏然變暗,覆上一層厚厚的寒霜。

“我是犯賤,你早就知道了不是?我賤得明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還捧着真心讓你踐踏。你不犯賤?明知道我們是合作關系,卻對我越來越在意。你為什麽要在意我?是丢了任你擺布的玩具覺得可惜,還是你找不到比我的身體用起來更舒服的女人?”

“你不用纡尊降貴來遷就我,無論你做什麽事,裝出什麽所謂的風格,你在我眼裏早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你戲演得再好,我也能一眼識破,你別忘了我是做什麽工作的!”

顧覃川怒極反笑,邁開長腿走到姜妩面前,大拇指指腹碰了碰姜妩的臉頰,眼神黯沉,聲音溫柔中帶着危險氣息:“什麽樣的男人讓你有安全感?陸澤那樣的?”

姜妩轉頭拒絕他的觸碰:“開什麽玩笑?陸澤是我弟弟。”

“現在不是流行姐弟戀麽?”顧覃川微微阖眼平複紮心的痛,“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沒有和你共喝一杯奶茶,共穿一件衣服。陸澤是現在娛樂圈裏的頭部演員對吧?聽說他有上千萬粉絲,很了不起。”

“你想對他做什麽?”姜妩見識過狠辣的顧覃川,他一旦失去耐心,自己身邊的人便很危險。

顧覃川正要說話,門鈴聲響起。

姜妩轉身去開門,顧覃川卻伸手攔住她:“我去。”

顧覃川打開門,姜妩的助理将手裏的袋子遞出:“老……”板字沒說出口,就被眼前的男人驚呆了。

“您是……”晟世財團的顧總啊,助理擡頭看了看門牌,沒錯啊,是2518。

顧覃川接過裝衣服的口袋,說:“我是你老板的男人。”

助理推了推眼鏡,一臉震驚加迷茫。

“辛苦了,明天你會收到加班費。”說完,顧覃川直接關上房門。

姜妩收到助理發來的信息:老板,衣服被顧總拿走了。

姜妩回複:沒事,我在和他談項目,他喝了點酒亂說話。

“你在和我談什麽項目?”顧覃川将衣袋丢在沙發上,轉身将姜妩逼到電視牆上,“或者說你想和我談什麽項目?我沒在娛樂圈做投資,如果你能說服我,我不介意撒點小錢。”

姜妩用手抵着他結實的胸膛,擰眉道:“娛樂圈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顧覃川的手穿過姜妩的後頸,托着她的頭,眯起眼睛,渾身泛濫着易燃易爆的氣息:“你聽過佛光普照嗎?作為商人,能賺錢的生意我都可以做。你我之間已經有過合作,我很滿意你的辦事能力,到目前為止,我們的合約還在有效期內,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顧覃川,你一定要逼我嗎?”姜妩轉頭,不看顧覃川。

姜妩曾經挑戰過顧覃川男人的尊嚴,也被顧覃川狠狠收拾過。兩只刺猬過冬,離遠了會冷,湊近了又被雙方的尖刺紮得很疼,最終兩人為了獲得彼此的溫度,找到了和平相處的方法,但現在顧覃川越陷越深,正在打破這種平衡。

顧覃川偏頭靠在姜妩的耳邊,嘆息道:“明明是你在逼我。”

過電般的酥麻從耳畔迅速席卷全身,生理期的心理敏感背叛了姜妩抵抗的意志,鼻端充斥着顧覃川強烈的男人氣息,耳邊還有他輕而灼熱的呼吸聲。

姜妩難受地仰起脖子,抗拒的手失去力氣,軟軟地搭在顧覃川浴袍的腰帶上。

“姜妩,你是需要我的對不對?”顧覃川一邊吻着姜妩的脖子,一邊用誘人的聲音蠱惑她,“你順從的時候像昙花,綻放出剎那驚豔的美。你抵抗的時候像帶刺的玫瑰,明知觸碰你會紮傷自己,卻讓人忍不住想采撷。”

“我對你已經放棄底線,你為什麽不能為我敞開心扉。你說我是個沒有安全感的男人,可你又何嘗是讓人有安全感的女人?我曾經只想要你的身體,但我現在貪得無厭,想要你的全部。給我,好不好?”

姜妩沒有回答,她解開顧覃川的浴袍,順着牆壁蹲了下去。

在她張嘴的時候,顧覃川一把将她撈起來,緊緊抱着她:“別這樣!”

顧覃川現在舍不得傷害姜妩半分,為了融化她,顧覃川已經燃燒了所有的熱情和力量,但姜妩仍然不溫不火。

姜妩靠在顧覃川的肩膀上,目無聚焦地看着前方,問道:“顧覃川,你愛我嗎?”

“我喜歡你。”顧覃川不會為了哄姜妩開心,而輕易說出“愛”這個字。

愛是精神默契和靈魂共鳴,需要兩個人共同完成。而喜歡可以是多方面的,外貌吸引,身體吸引,才華吸引……

喜歡是愛的起點,愛是喜歡的升華。現在顧覃川是剃頭擔子一頭熱,談何愛?沒資格。

“你很誠實。”姜妩說,“很多男人說愛我,愛成了一種很廉價的東西。”

“我的答案你滿意嗎?”

姜妩不隐瞞對顧覃川的欣賞:“滿意,你比庸俗的男人好一點。”

顧覃川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在你眼裏我只是比庸俗的男人好一點?”

“你曾經連庸俗男人都不如。”

“……”

行吧,我們都一樣。別人把我們當成寶,我們把彼此當根草。

“你身體不舒服,上床躺着。”

顧覃川作勢又要抱姜妩,姜妩拒絕道:“你不怕血染的風采。”

顧覃川怔了一下,明白意思後,不在意道:“我對你沒有潔癖。”

“你的潔癖果然很随意,我快要被你的誠意感動了。”姜妩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太多表情,閱人無數的顧覃川竟分辨不出真話還是假話。

不過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他能擁着姜妩入睡。

兩人第一次在激烈争吵後還能平靜地躺在一起。

顧覃川看着房間的天花板說:“早知道今天會遇到你,我就定下酒店頂層的觀星房,你以前喜歡看星星。”

姜妩也看着天花板:“雪夜有星星嗎?”

“觀雪也不錯。”

“你可能會刷新別人對霸道總裁的認知。”

“嗯?”

“掌握龐大財團,過手的全是上億的生意,不在豪華酒會上各種豔遇,卻和一個女人躺在什麽都看不到的房間裏,幻想雪夜觀星。”

顧覃川嘆道:“誰叫那個女人抓住我了心?我無數次想霸道地蹂/躏她,侵占她,讓她哭着向我求饒,可她的身體和內心都是深不見底的淵澤,有種魔力将我牢牢吸進去。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姜妩沉默片刻,反問:“男人是不是都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顧覃川搖頭:“不,是最好的得不到。”

姜妩:“她有什麽好?”

顧覃川:“你不如問我,她和我媽同時掉進水裏,我會先救哪個。”

姜妩的身體輕輕抖顫,顧覃川知道她在憋笑。

顧覃川的手流連在姜妩觸感滑膩的鎖骨和肩上,精致的骨線勾勒出女人最柔媚的弧度,每每上手便讓人欲罷不能。

姜妩任由他觸碰,身體早已适應他,因他而愉悅。

“你別對陸澤有想法。”姜妩用下巴蹭着顧覃川的手背說。

顧覃川輕輕撩撥的手停住,聲音沉悶:“你覺得現在說這件事合适嗎?”

姜妩:“現在不說就沒機會了,我知道你下手的速度。”

“那你知道為他求情是在火上澆油嗎?”顧覃川壓抑着情緒。他可以放低姿态縱容姜妩,但對其他人,他永遠是那個冷漠無情,令人敬畏的顧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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