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薄林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關門聲微微響過,秦青卸了力氣,坐在地板上背靠床沿發呆。
電視裏的節目介紹到最後,屏幕上放出一只宋代汝窯的瓷瓶,幾個近鏡側寫伴随着播音腔的結束語,開始滾動一長串出品方策劃人的字幕。
秦青的注意力絲毫不在電視上面,她咬着唇,面上有點兒莫名其妙的煩躁和茫然。
她好像是對薄林有點兒好感。
在無所事事的時候能想到的人只有薄林,她允許薄林的接近,也接受他的好意。
她好像,确實對薄林有點兒動心。
前兩天因為許樂的那通電話秦青心情不是很好,她窩在酒店裏獨處了一天,然後打車去夜來。
她在路上的時候心情還挺好的,直到她邁進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和熟悉的另外一個人。
唐凝和薄林,那兩個人抱在一起。
好像時光倒回,她坐在病床上聽着唐凝的滿心凄楚,她試探的退讓了一步,然後看見薄林很輕很輕的舒了一口氣。
往事重現,走了一圈原來只是一個輪回。
秦青心裏煩躁,關了電視半天睡不着。
第二天她又站在風景有時的門前,flag真是不能立啊,立了就倒。
人類的本質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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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裏秦青一個人坐着,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門進來,還是昨天的那個男孩子。
不過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從改良校服換成了更偏正規的一套。
真像誰家剛放學的弟弟。
男孩子看到她睜圓了眼睛,“姐姐?”
很快換上明媚笑容,“是你點了我?”
他揉揉自己氣色不太好的臉,“不好意思,昨天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秦青看着男孩子幹淨純粹的一張臉,越發相信相貌真的可以騙人。
誰會想到甜甜乖乖的男孩子是風月場所的調情高手呢。
而他口中“奇怪的客人”,應該接待的也不在少數,畢竟那語氣聽起來早已習以為常。
秦青笑了下,珍珠耳環在燈光下發出柔和光暈,“我開兩瓶酒,你逗我開心。”
男孩子歪着頭,“姐姐不開心?”
“有點兒。”
他笑了,小虎牙是可愛風向标,也是狙擊利器,“看不出來,我以為長得好看的姐姐是不會有煩惱的。”
“所以我的煩惱很少。”
男孩子羨慕着,“我也想成為姐姐的煩惱。”
秦青不知為何聯想到昨天的那場對話,問他,“那你是更想要從我口袋裏掏錢呢,還是更喜歡我的真心呢?”
“好難選哦,姐姐的錢和姐姐的心我都想要。”
“聽起來有點兒貪心。”
但很誠實。
男孩子跟她撒着嬌訴苦,“貪心的話至少還能握住一個啊,姐姐不知道我們這行很難做的。”
秦青挑了挑眉。
“真的,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姐姐你不知道我臺下有多努力,他們私底下管我叫‘拼命十三郎’呢。”
“他們是誰?”
“嫉妒我的人。”
男孩子看着她,“我從前覺得這世界上只分兩種人。”
“哪兩種?”
“我,和嫉妒我的人。”
“現在呢?”
“現在分三種,我,姐姐,嫉妒我的人。”
秦青讓他逗得十分開懷,“你很可愛。”
“誠實的人都可愛,但我喜歡聽姐姐誇我。”
秦青笑笑。
“我喜歡姐姐,如果是姐姐來點我,我可以少開一瓶酒。”
“你不是想要我的錢?”
男孩子仰着臉看她,清澈動人,“我也想要姐姐的心……”
男孩子還在繼續說着,秦青随便說一句什麽,他都能迅速的反應過來,然後逗她開心。
秦青心安理得享受着金錢買來的快樂,她晃着透明玻璃杯,琥珀色的酒液随着她的動作起伏打轉。
開了兩瓶酒,她一口沒喝,這種環境裏她還保存着該有的警惕心。
她的手機一直在口袋裏振動,秦青幹脆掏出來扔在桌面上。
“不接嗎,姐姐?”
秦青盯着來電顯示,“他不會一直打。”
可電話那頭的人像要和她叫板似的,非要打她的臉,二十多分鐘屏幕還在閃個不停。
等到差不多三十分鐘的時候,秦青接起來。
卻出乎意料的不是薄林的聲音,趙斌隔着話筒氣急敗壞,“你怎麽才接電話!”
秦青語氣也不好,“有問題?”
趙斌直接認了慫,“得,我惹不起,您可真是我親媽。就是有一條,能不能別再玩兒薄林了啊,好好的一個人讓你折騰成什麽了?”
秦青抓住他話裏的重點,“他怎麽了?”
“特別不好,剛從醫院馱回來,你要是有點兒良心就再過來看看他,臨終的犯人也配送送行不是?”
趙斌直接挂斷了電話。
秦青握着手機滿心茫然,趙斌的話是什麽意思,薄林他……
“姐姐……”男孩子叫她。
秦青愣了兩秒,拿起包沒再管身後的人說什麽,打了車直奔夜來。
夜來。
薄林的房間裏趙斌正咬着一支煙吞雲吐霧,剛抽了兩口,想到床上有個要死不死的病號,又燥郁的掐滅。
薄林躺在床上,像個斷了呼吸的植物人,面色紙白。
真德行啊,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喝成這樣,直接酒精中毒拉進醫院洗了遍胃。
趙斌簡直不知道該罵他什麽好,不過罵什麽也沒用,人在床上昏睡着,罵得再難聽也聽不見。
薄林跟那女人究竟是什麽孽緣,上輩子八成是殺父仇人吧,報起仇來這麽狠。
秦青趕到時,趙斌守在屋裏。
薄林躺在床上,睡夢中都不安的皺着眉。
牆上貼滿了她大大小小的照片。
秦青一時啞然,她原本打算這兩天就回F城……
“他怎麽了?”
趙斌反問她,“你們怎麽回事兒?”
秦青微低着頭,“昨天……我跟他把話說開了,我覺得我們倆不合适。”
“怎麽個不合适法兒?”
“哪兒都不合适。”
趙斌氣笑了,問秦青,“你知道嗎,我也覺得你們倆不合适,我覺得你和薄林太他媽的不般配了!”
“可他認栽啊,他就認你了……”
秦青不說話。
趙斌咬咬牙,看看秦青,又看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薄林,“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薄林生病了。”
秦青一僵,愣愣擡頭,“什麽病?”
“胃癌。”
趙斌直直看着她,“胃癌晚期,醫生說可能沒幾個月的好日子了,薄林要強,遇事兒不愛說。這種糟心事兒更不願意讓你知道了,你別告訴他。我也沒別的請求,就是希望剩下的幾個月你多陪陪他,小事兒上面可以的話你也讓讓他……”
屋裏就剩秦青和薄林,她走過去看着那張蒼白的睡臉,心裏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薄林他……怎麽能和胃癌扯上關系呢。
他應該健健康康的,厚着臉皮和她耍無賴鬥嘴啊。
怎麽就胃癌晚期了呢。
秦青有點茫然。
暮色西沉,日頭晃過一輪。
屋裏的氣溫不算低,可即便如此,薄林的額頭仍浸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臨近八點鐘,薄林才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對着頭頂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艱難的呼了兩口氣,眼淚剛想掉下來就看到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一邊兒的秦青。
秦青捧着臉看他,目光相撞時笑了一下。
薄林愣了愣,聲道有點兒疼,發出的聲音像破鑼嗓子,“你來了啊。”
你來看我了啊。
媽的。
好委屈。
問完他就背過身去,臉對着牆,徒留給秦青一個堅強不屈傲骨嶙嶙的背影。
像是不太想理她。
秦青∶“……”
脾氣還挺大。
不過誰叫他是病人,秦青忍了。
她戳病小姐的背,“哎,想吃點兒什麽不?”
病小姐頭都不回。
她又戳,“我去小廚房給你熬點兒粥啊,桂圓蓮子的行嗎?”
病小姐還是不回頭。
秦青只得沮喪嘆氣,“那我走了……”
“唰”的一下,那雙紅紅的桃花眼猛地回頭瞪着她,“你敢!”
秦青雙手抱着胸,有些好笑的問,“我敢了怎麽樣?”
病小姐愣了一下,繼而垂下頭睫毛發着顫,微微啞聲道,“我确實,也不能怎麽樣。”
那張自憐自艾的臉很快被人捧住,秦青咬着牙罵了他一句,“德性!”
病小姐被她吼得抖了抖,“你是不是,挺煩我的啊……”
秦青沉下臉目光平靜,“嗯,我覺得你好煩好煩,都快煩死你了。”
病小姐耷拉着桃花眼,蒼白的一張臉上薄唇微抿。
德性。
又在心裏罵了他一句。
秦青低下頭,對着那雙有點兒幹澀的嘴唇親了一下,輾轉片刻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
嗯,幹得起皮了。
病小姐美目圓睜,如遭雷擊,“你……你親我?”
秦青活脫脫一個臭流氓,不屑的嗤了聲,“怎麽,你不能親啊?被人親一口你還打算跳黃浦江嗎?”
“你不是……”
病小姐提了一口氣,“你不是要和我劃清界限嗎?”
秦青無賴起來自己都怕,“我反悔了行不行?”
病小姐抿住唇,又感受到那一點殘存的濕潤,莫名其妙的紅了耳尖。
他擡頭,發亮的桃花眼點活了一絲蒼白生氣,“……行?”
秦青看着他,心裏微微泛了軟。
病小姐沉默了一會兒,很快恃寵而驕跋扈起來,“青青,我想喝蓮子粥。”
“嗯。”
無理的要求還在繼續,“蓮子粥要多放糖。”
“哦。”
病小姐偷眼看她,試探着哪裏才是底線,“還有一件事……”
“說。”
“你能不能再親我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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