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面前的電視機開着,播放的節目是許樂小時候最愛長大之後最排斥的《快樂星球》。
而許樂捧着阿姨煮的溫牛奶,坐在沙發上安安生生的看着。
許母看她一眼,“小樂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知女莫若母,她的女兒不對勁。
許樂喝一口溫牛奶,又喝一口,嘴唇抵在杯沿兒上,“沒有。”
許母不信,“真的沒有?”
“沒有啦,我能有什麽事兒,您不是老嫌我‘阿旺食姜母,有吃都是好’嗎?”
以往的二十多年裏,許樂被她媽念叨最多的就是記吃不記打的性格,聽得耳朵裏都要起老繭了。
“沒事兒你天天窩家裏,門兒都不出?你那個工作室也不管了?”
“青青回Z市了嘛,我一個人在工作室有什麽好待的……”
她突然機警的轉過頭看許母,“您不是煩我了吧?我才待這麽幾天,一沒上吊二沒作妖的,遙控器随便您掌控,您怎麽能煩我呢?”
她說着說着眼眶就開始泛紅,憋了好幾天的情緒好像終于又找到了合适的突破口。
“你這孩子,說就說怎麽還哭上了?”
“您都煩我了,還不興我哭啊?”
許樂那叫一個委屈,捧着牛奶杯“吧嗒吧嗒”掉起了金豆子,跟個沒人要的小可憐似的。
許母知道她秉性,也不勸她,安安靜靜的等着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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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許樂果然慢慢好起來。
許母看她,“不哭了?”
許樂皺皺鼻子哼唧一聲,“哭多了眼疼。”
“那就說說吧。”
“說什麽?”
許樂一臉懵。
她看向自己威嚴而不失銳利的母親,總覺得敵方有備而來。
許母成竹在胸,“說說你和小程是怎麽回事兒?”
程珺?
許樂的呼吸急促了兩秒,“什,什麽小程?”
“這段時間就沒見你提起過他,之前不是處得好好的嗎?你不還老跟我說你和他就是織女碰上了牛郎,遇到真愛了嗎?”
許樂噎了片刻,這話她還真說過,可她和程珺發生了那樣的事兒……
她咬着唇死鴨子嘴硬,“那我就是……變心了呗。”
聲音越說越小,絲毫沒有可信度。
許母果然不受她糊弄,“真愛是你說的,變心也是你說的……小樂,我知道你排斥家裏給你安排人,我也不是非要逼你。你不跟他好就不跟他好,咱們可以另找人,但不管怎麽樣程家那邊不好這麽下臉子,你要真不喜歡了也得和人說清楚,幹晾着算怎麽回事兒?本來說開了也不是多大過失,可你晾着小程倒像是咱們許家的不懂事了。”
許樂悶着頭,鼻音微重的“嗯”了一聲。
她确實在晾着程珺。
那天回去拉黑了他的聯系方式,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幾天,又在下樓的時候偶遇了他。
程珺像是專程在那兒等着她,一雙眼眸幽深,“我們談談吧。”
“談什麽?”
許樂假裝若無其事,忍了忍還是微偏過頭,沒辦法,她現在看見程珺就想哭。
“我們在一起吧許樂,我喜歡你,從一開始……不對,是從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你,我特別特別喜歡你。”
他又重複一遍,“我們在一起吧許樂。”
許樂忍着酸澀淺笑。
騙子。
以前怎麽不說。
出了那種事才來說喜歡,不是騙子是什麽。
她捏着指尖捏到生痛,平靜的和他對視,“可我不喜歡你啊,我們怎麽在一起?”
程珺眼睫一顫,清秀而蒼白的一張臉,看起來可憐透了,“不喜歡也沒關系,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可以學。”
許樂非要刺他,“學一輩子嗎?”
程珺眼眸悄然幽黑,“如果你願意,那就學一輩子。”
你喜歡什麽樣兒的,一輩子我也可以學。
許樂幾乎是落荒而逃,背過身去沖他吼了一句,“不喜歡你這樣的,別再來煩我了!”
讨厭鬼。
眼眶通紅的跑出老遠,許樂才敢再回頭看,只是路燈下面空蕩蕩的,程珺已經不在了。
她忍着淚望望天。
要怎麽好意思還能在他面前擡起頭啊。
是她做錯事,是她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結果釀成大錯,醒來就弄丢了自己喜歡的朋友。
她怎麽還敢要程珺的承諾,要求他為此負責呢……
她怎麽能斷送程珺的人生。
眼淚漸漸流滿臉頰,許樂死死咬住嘴邊哽咽。
她這輩子都讨厭死喝酒了。
那之後,許樂沒再見過程珺。
許母放在她屋裏的茉莉盆栽被她喊了阿姨挪走,她看到白色的小茉莉招展在夜風裏,就聯想到程珺那張柔弱無害的臉,聯想到林妹妹。
她本來是想幫林妹妹趕走李逵,誰知道自己成了監守自盜的惡人。
她連帶讨厭起那本名著,和所有品種的小白花。
快到秋天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但現在,許樂擡眼看看目光銳利的她母親……
好像不太容易躲了。
她支吾道,“我都跟他說分手了,不談了行不行?”
許母不吃這一套,“程家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小程在電話裏可是恭敬客氣得很,人家都表現出誠意了,再怎麽不樂意你也得把禮數給我周全了。”
桌子上的老式電話機響了兩聲,許母接起來,“行,讓他進來吧……”
她簡短交代兩句,起身就要上樓去,又回過頭看了看對着電視機發呆的許樂,“小程過來了,一會兒你和他好好談。”
許樂的牛奶杯“啪嗒”碎在地上,她猛地站起來,“什麽?我不要!”
“坐好。”
許母不怒自威,冷笑了一聲,“就談這一次,好好把話說清楚,你要是敢躲我就把你拎出來炖湯。”
怕不能威吓她似的,又補充一句,“當着小程的面兒給你拔毛。”
許樂不動了。
她委屈得要命,可她也知道自己的母上大人一向說到做到。
許樂心如死灰的坐回沙發上,阿姨來清掃地面的時候象征性的擡擡腳。
客廳裏很快幹淨了,人也齊刷刷的走幹淨。
許母上樓上小憩,偌大的客廳,只留六神無主的許樂一個。
她真的很不想見程珺啊。
但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你的不情願而發生轉變。
門把手響了一聲,程珺推門進來。
一段時間沒見他好像更瘦了,眼角的淚痣也襯得整個人越發清恻。
那雙黑黢黢的丹鳳眼和她對視。
許樂的嗓子都有點兒幹,“你來幹什麽?”
程珺在她對面的軟椅上坐下。
“許樂,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對我說過什麽?”
許樂有點兒結巴了,“我,我說過什麽?”
她扪心自問平時說的話都挺正常的,抓不到什麽把柄讓他質問。
除了醉酒的那次,難道稀裏糊塗的說了什麽混賬話?
“你說不管遇到什麽問題你都會幫我,你會做我永遠的後盾……”
程珺筆直望住她,“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你,你能幫我嗎?”
許樂不樂意了,紅着眼眶撇嘴說,“我怎麽就是你的問題了?”
還是最大的問題。
她明明都縮起來當鴕鳥了,恨不得劃出個銀河系當兩人的楚河漢界,這樣都還能礙着他的眼嗎?
程珺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許樂越想越委屈,“你還打電話跟我媽告狀,你有那麽吃虧嗎?我都沒說什麽,你怎麽老揪着不肯過去呢?”
“我不揪着,這件事就過去了?”
“難道不是嗎?”
程珺嘆了口氣,“那你是打算讓它怎麽過去?和我絕交,從此一刀兩斷做個陌生人嗎?”
許樂低着頭揉自己的裙角,吸了吸鼻子,“這樣挺好的,咱們以後就別再聯系了,時間久了誰記得誰是誰啊……”
“我記得。”
程珺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會一直記得。”
許樂幹脆紅着眼對他笑笑,“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你就是覺得對不住我,想對我負責……”
她停頓了一瞬,像是在組織措辭或者調整呼吸,“可我不需要你的負責,那又不算是你的錯,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找誰的不是也沒什麽意義。而且就算咱們勉強在一起,難道就會幸福嗎?你會後悔的,我也會後悔的……我現在一看見你就想哭,就老是要想起那一天剛醒來時的狼狽。真的,我沒看見你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待着挺好的,所以……”
她吸一吸鼻子,“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跑來和我見面了?”
程珺沉默了很久,“你真的這麽想的?”
“我就是這麽想的。”
“從始至終,你對我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沒有。”
程珺眼神轉為晦暗,“你打算把我剔除你的人生,你打算……”
“把我像垃圾一樣丢掉?”
許樂紅着眼眶發怒,“幹嘛要說得那麽難聽,誰把你當垃圾了!”
程珺笑笑,還是那股無害風情,“也差不多。”
反正都是不要他,好聽一點兒難聽一點兒,沒多大差別。
“随便你怎麽想我,你把我想成豬肉販子也行想成老妖婆也行,只要以後別再來找我。以後路上遇到了就當作不認識,誰也別停下來說話,行嗎?”
“我要是不肯呢,我要是纏着你呢,我要是——非得喜歡你呢?”
許樂鼻尖通紅,“我對你又不是沒好過,你能不能別這麽逼我啊……”
“是。”
程珺垂着眼睫緩緩點頭,“除了不肯喜歡我,你對我一直挺好的……”
他頓了片刻從椅子上站起來,那顆淚痣有些冷淡,“還有什麽想讓我做的,一起說了吧。”
我還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安心。
“程珺……”
許樂低着頭,說出的話有些悶滞,“你再交個女朋友吧。”
你再交個女朋友,咱們就算徹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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