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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那麽,我們最後還剩兩分鐘。”他看了一下手表,“如果倒數結束之前,你都沒有拒絕的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喲~”
我忽然想起一件旁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現在已經有些窮途末路了,反正一句話的事情,頂多被他拒絕丢面子咯,但如果不試試的話,我實在是難以死心:“那個……呃……”
畢竟是開口求人,我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手臂,有些尴尬地咳嗽一聲:“你是不是很擅長找人啊?”
“怎麽?你有朋友失蹤了嗎。”他慧眼如炬,直接就把我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想要借我的人手幫你找人?”
我充滿期待地看着他:“是的,你看可以嗎?我可以付錢的。”
忽然猛地想起我□□裏可憐兮兮的數字,趕緊再補充一句:“但如果金額很大的話,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啊,你也知道的,我剛丢了工作,最近又比較倒黴……”
“我說過,你可以提十個問題。”他像是生怕我不明白似得,特意又補充了一句,“任何問題,包括失蹤人士的下落。”
我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真的!?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堅持當十天那個歐陽啥啥,你就能夠免費幫我找到我發小的下落?”
他點了點手表:“最後半分鐘,再不棄權,可就表示你同意了哦。”
我略一思索,雖然前路茫茫,但……管他的呢!反正只有十天而已,眼睛一睜,一閉,說不定就已經過去了。
一想到十天後就能夠得知我哥和我發小的下落,我頓時熱血上頭:“不用再倒數了!”
“哦?”他挑眉看來,嘴角帶着對萬事萬物都了若指掌的笑容。
“因為我已經決定了!”我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就是十天嗎,怕個卵蛋!幹了!”
也許是我多想吧。
但忽然之間,我竟然産生了一種把靈魂賣給惡魔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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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不會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吧?
有點想要反悔,但薛一已經表情認真的朝我伸出右手。
算了算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随便反悔。
我也鄭重其事地伸出右手,用力的捏緊他的手。
薛一說:“合作愉快?”
我點頭:“合作愉快!”
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薛一快樂的笑了。
像個邪惡的魔鬼。
【257】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一股大力突然襲來,他手猛地一縮,我猝不及防讓他給扯了過去。
大驚之餘,聽到他貼着我的耳朵低聲說了段話。
那內容委實太過震驚,以至于我連掙紮都沒能掙紮一下,大腦直接死機。
【258】
薛一松開手。
二人分開。
我還僵硬地保持着剛才的姿勢。
“哎呀,看來是吓到你了,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薛一嘴上說着抱歉,但臉上的表情卻輕松得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愧疚,“本來呢,我并沒有打算這麽早就揭開謎底,我還想多賣幾天關子來着,但考慮到你的智商——很抱歉,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不知道還要猜到哪一天去。既然你最後遲早都會知道的,那我又何必要為難你呢。”
我啞口無言地看着他。
喉嚨的情況糟糕得猶如馬勒戈壁大沙漠,幹枯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更何況,我估計如果不跟你直接說明白的話,我還會繼續遭受你的懷疑。錯把忠良當壞人,這種事情,相信我們誰都不願意看到它發生的,對吧。”
他姿勢優雅地微微一笑,我卻感覺到自己的胃部正在瘋狂地抽筋,酸水一陣陣的順着腸胃湧上口腔,我覺得自己都快要吐了。
“你騙人!”
我拒絕相信他之前說的內容。
“哦。”他挑起一邊眉毛,“願聞其詳。”
“聽着!總之!反正,反正你別以為我是個傻子,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你是騙我的。你絕對是在騙我的!你他媽給我聽着,總之不管你怎麽花言巧語,我都是不會相信你的!”雖然太陽穴一陣陣的刺痛,但我還是詳裝鎮定地表明自己的堅定立場。
但很可惜的是,我似乎并沒能成功讓這個騙子産生任何動搖。
他依舊保持着那讓我膽寒的淡定微笑。
“那你為什麽不拿起桌上的醫院檢查結果看看呢?你不相信我也沒關系,但DNA親子鑒定檢查報告是不會說謊的。”
我飛快的低頭瞥了一眼,帶有“胥嘉市第一人民醫院”logo的文件袋,靜靜地躺在咖啡桌上,但我卻感覺它忽然成了長滿獠牙的恐怖怪物,連碰都不敢碰它一下。
我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惶惑,努力地去冷靜分析他說過的內容。
等等……
DNA檢測……
我最近根本就沒有去過醫院!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夠證明我和薛一血緣關系的DNA鑒定檢測報告表。
我的臉上頓時如煙花爆炸般露出了笑容。
然後下一秒,我就聽到讓我絕望的內容。
“很抱歉上次在香港的時候擅自拔了你一根頭發,不過想必你是不會責怪我的,對嗎。畢竟,認親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我也不想在沒有确定的情況下貿然行事。”
我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
無需我的答複,薛一接着說下去:“不過,我想97.6%的數據,已經足夠證明你和我之間的血緣關系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天真的弟弟醬~”
薛一抽出了那份讓我恐懼的體檢報告,雪白的紙瞬間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瑟縮地将頭扭到看不到它的方向:“騙人的東西,你把它拿開!我不看!”
情急之下腦袋快速運轉,我如同得到救贖般挑出了一處邏輯錯誤,臉上的緊張,霎時又讓得意所取代。
“哼!誰知道檢測用的那根頭發到底是哪裏來的。說不定就是你自己的頭發。你拿你自己的頭發去和自己的頭發做檢測,測出來的數據當然很高。再說了,誰知道你有沒有收買那個醫生。”
越說越覺得自己在說事實,我的聲音于是越來越理直氣壯起來:“這年頭,什麽東西都能作假,我憑什麽要相信這一張薄薄的紙?你以為随便印個醫院的logo,我就會買你的賬嗎?錯!我随便上大街去找家複印店,會P圖的人多得是,雖然讓他給我改一改,說不定幾塊錢就能弄出你這破玩意兒來。”
薛一不急不躁地聽完我的質問,然後很平靜地說:“你如果非要這麽想,那我也沒辦法。”
我指着他的鼻子得意地一聲大叫:“啊哈!果然!被我說中事實了,所以啞口無言了吧。”
薛一笑着搖了搖頭:“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排斥。”
接下來,他做了一件很讓我困惑的事情。
他竟然伸手拔了三根自己的頭發。
“你幹嘛?被我拆穿謊言,所以腦子抽風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而下一秒,他竟然把那三根頭發放在檢測報告上。
“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麽都沒有用的,既然如此,那不妨由你自己去求證結果。”
他從口袋裏掏出之前試圖塞給我的支票:“這是用來支付醫院的相關費用。”
他把支票放在頭發的旁邊:“随便你選擇哪家醫院,我不會做任何的幹涉,整個過程由你自己獨立完成,結果不會有第二個人經手。這樣,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稍微讓你安心一點呢?”
【259】
我茫然地看着桌上的三樣東西:薛一的頭發、支票、以及DNA檢測報告。
我不得不承認。
我之前堅定的心,因為薛一看似坦白的态度,而發生了劇烈的動搖。
難道他之前附耳時,對我說的內容都是真的?
難道……
薛一真的是我哥哥的雙胞胎兄弟?
我的,另外一個,從未見過面的,親哥哥?
“如果——我是說如果,并不代表我就相信你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那個,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麽這麽多年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甚至聽都沒有聽說過任何關于你的消息?”
薛一的表情瞬間扭曲了。“哈!”他滿臉嘲諷地一聲冷嗤,“那是因為,我們有着全世界最殘忍自私的母親。”
“你胡說!”我條件反射地反駁他。
“我胡說?”他尖酸刻薄地冷笑起來,“我真希望自己是在胡說。二十三年前,那個自私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幸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抛棄我。你知道嗎,就在她帶着你哥在另外一個城市開始新生活的同時,我正躺在醫院的手術室裏進行搶救,先是差一點死在急救床上,後又差點讓親爹一槍崩掉!你知道那時候我多大嗎?六歲!我他媽才六歲!FUCK!I'mlivinginhellsincethen!Doyouunderstand!It'shell!!!GodMotherFucker!YouKnowFuckingNothingYouSonOfBitch!!!!Asshole!!Fuck!”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驟然情緒失控的薛一。
他說着說着就飙出一長串英語單詞來,而且看樣子全都是罵人的髒話,這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而他的額頭上更是連青色的血管都爆出來了,那憤怒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在假裝。
薛一毫無預兆地抄起桌上的咖啡杯,猛地朝我投擲過來。
如果說我之前是因他對母親的诋毀而生氣的話,那麽現在,我完全就是被一頭猝然暴怒的雄獅吓到徹底石化。
勁風擦額而過,我感覺咖啡杯距離自己僅差0.01米。
危險感讓我下意識的閉緊了眼睛。
額頭碎發揚起。
緊跟着是陶瓷在身後砸碎的巨大響聲。
心跳瘋狂加速。
整個咖啡館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沒有人說話。
但我感覺到無數人的眼睛聚焦過來,那灼熱的視線讓我頭皮發麻,而對面的人更是散發着殺氣騰騰的恐怖氣場。
在睜開眼睛對上薛一視線的剎那間。
不開玩笑的。
我真的整個後背都讓冷汗浸濕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香港初遇時,他的外套下面穿着的,是精神病院的病服。
所以,薛一精神方面真的是有點不太正常?
與那毫無預兆的暴怒相同,薛一的冷靜,也降臨地極其突然。
“到時間了?”薛一扭頭看着伫立咖啡店門口的劉女士,她正看着我身後那個砸碎的咖啡杯,臉上寫滿了驚訝。但聽到薛一的詢問後,她迅速收斂了自己的全部表情,恢複成了精明能幹的女秘書形象。
“是的,老板。”
“萬分遺憾,但看來我們的交流只能留到下一次了。”薛一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得,姿勢優雅地拿起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真遺憾不能告訴你更多有關當年的事情,你可是錯過了大量的有趣事情。”他一邊對我微笑,一邊穿上外套,“和你對話還真是件讓人愉悅的事情,總能讓我忘記時間的流逝。”
我頭皮發麻地看着他。這個人莫非是有健忘症不成?上一秒還試圖拿咖啡杯砸死我,下一秒就突然風度優雅地對我說……和我聊天很愉悅?
我真心懷疑薛一的身上有個開關按鈕,能夠輕松自如地在“優雅”和“暴走”之間進行轉換。
“那麽,提前祝你好運了,希望你能夠平安度過接下來的十天。”他站起來,上前輕輕地擁抱了一下我。
這是禮節嗎?
還是來自兄長的親昵?
抱歉,我沒辦法向他一樣随心所欲地轉換頻道,我現在還停留在“卧槽他居然拿咖啡杯砸我難道這個瘋子想要殺了我卧槽卧槽卧槽”的頻道,然後就被他親了一下左臉頰。
我:“……”
等等。
這個人剛才對我做了啥!?
“不管發生什麽,相信我,我都不會讓你死的。”他又親吻了一下我的右臉頰,“願上帝保佑,祝你玩得開心。”
我已經徹底靈魂脫殼,完全呈現出石化狀态,整個人從頭發絲兒到腳趾頭都是沒有知覺的。
他輕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直起身來:“期待和你的下次見面。我親愛的弟弟醬~”
“別忘了,你有十個問題的自由權。”
薛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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