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徐淵清的指尖被雲容聲按着,重重落在他肩上那一塊微凹陷的骨塊上。
隔着柔軟衣料,幾近真實的觸覺通過他指腹傳了過來,仿若有一瞬間,讓他恍然覺得自己真的觸碰到了那纖薄而溫熱的肌膚。
疼嗎?
這不是應該記住的嗎?
徐淵清聽見雲容聲的輕聲低喃時,下意識擡眸,卻撞進一雙蘊有纖薄笑意的墨瞳之中。
雲容聲是帶着笑,輕描淡寫将這話說出來的。
近在咫尺的距離之下,侵襲而來的桃花近香讓徐淵清無法忽視,這香是極淡極輕的,從前是覺得甜,此刻萦繞在他鼻尖,卻無端覺得有些涼意。
為什麽不治好這道傷呢?
徐淵清還未出聲,微顫的話音便被心裏仿若細密針紮般的痛所吞噬。
他沉默了好半晌,擡起的手仍舊被握在雲容聲手中。
雲容聲似才想起來般,慢慢松開手,放開了徐淵清,輕描淡寫道:“所以,自那以後,我就不再握劍啦。”
說這話時,他仍舊帶着淺淡笑意,坐回床側。
萦繞于徐淵清周身的桃花近香迅速抽離,卻像是留有餘韻般,久久未曾消散。
連同他心底細細密密的疼,也久久未消。
雲容聲偏首又看向徐淵清,問道:“徐道友一直記挂着我當日一言,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還是有別的什麽事?”
徐淵清聞言,那句“師尊欲收你為徒”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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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聲有心結,不握劍,又怎麽可能再入劍道呢?
“今日和師尊商議時,我原本設想讓雲道友你住在劍峰的,後來想起你說不握劍,以為你對劍有忌諱。”
雲容聲安靜注視着徐淵清的神情,一眼便看出他肯定在說謊。
十七歲的他,怎麽可能瞞得過多活了近百年的他呢?
徐淵清道:“天衍宗除卻劍峰之外,還有其他峰座……”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雲容聲插了話。
“徐道友。”
雲容聲出聲喚道:“我不握劍,卻喜歡劍。”
“你的劍,很漂亮。”
徐淵清微怔。
這是他第三次聽見雲容聲誇他的劍了。
雲容聲的語調輕緩溫和,眸中帶着細碎卻明亮的光,總會讓他生出一種錯覺來……錯覺并非是在誇他的劍,而是在誇其他一般。
雲容聲平靜地道:“所以,我可以住在劍峰嗎?”
他想住在他身邊。
“可以。”
徐淵清應了一聲,便又聽見雲容聲問他:“徐道友每日都會練劍嗎?那我可以來看看嗎?”
這話的意思是……
徐淵清眨了下眼,應聲道:“當然可以。”
雲容聲聞言,輕聲笑起來:“那我從現在起,已經開始期待我住在天衍宗的日子了。”
……
祁越明此次來到南雲城,不過是偶然路過而已。他在探查過南雲城藥樓的情況後,便先行離開了。
臨離開前,祁越明站在院中,轉眸看見與他弟子徐淵清擁有相似面容的雲容聲,出聲道:“阿清應該同你說過了吧?”
雲容聲聞言,看了一眼徐淵清,應聲道:“祁前輩,徐道友他已經跟我說過了,讓我去天衍宗養一段時間的傷。”
“這段時間,就多有叨擾了。”
“阿清,記得好好照顧他。”
祁越明叮囑了一聲,旋即撕裂虛空,離開了此地。
祁越明一離開,原本安靜了好久的謝述當即就活潑起來,道:“哇聲聲,你要去天衍宗了。”
“我跟你說,天衍宗劍峰上有一方天然溫泉,對于你靈脈間的傷勢溫養也有一定的效果,你一定得去試試。”
“還有啊,天衍宗駐地城池裏,有一家酒樓特出名,我們之前都會去那裏聚的。”
“還有啊,還有啊,距離天衍宗不怎麽遠的荒境城是東荒的中心城,那裏可熱鬧了。”
“還有……”
謝述絮絮叨叨了一路,最後被忍無可忍的霍沉時一把提溜住後衣領,丢遠了去。
沒多久,謝述就又張牙舞爪地跑了回來。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去客棧大廳處,将房間退了。
四人出城後,徐淵清放出此前乘坐過的雲舟,浮于半空中。
雲容聲登上雲舟時,轉眸看向徐淵清,出聲問道:“徐道友,我的房間還是原來那一間嗎?”
徐淵清應了一聲,解釋說:“從南雲城去天衍宗,我們乘坐雲舟,明日午時過後才能到。”
“你有傷在身,今日就好好休息。”
“多謝。”
雲容聲道了謝,又看向不遠處朝他奔來的謝述。
徐淵清似察覺到雲容聲的目光,開口道:“謝述也不會打擾你的。”
雲容聲聞言,笑道:“我倒是覺得他挺有趣的。”
“什麽?什麽?”
謝述于恍然之間,好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名字。當他跑過來時,雲容聲已經回了自己房間。
眼見謝述越過自己,徐淵清出聲叫住了他。
“謝述,雲道友需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呀,我知道的。”謝述了然開口,“我當然知道聲聲有傷,要好好休息才行。”
謝述說罷,随後反應過來,道:“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去打擾聲聲的。”
“話說……”他話音一轉,看向徐淵清,問了一個問題,“你怎麽還叫他雲道友啊?怎麽不叫他聲聲呢?”
“聲聲多好聽。”
聲聲。
徐淵清沉默一瞬,随即響起霍沉時自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将他微顫的心思打斷。
霍沉時語氣頗涼地道:“也沒人比你不知臉了。”
“再者……他名字哪裏好聽了?”
謝述現在最聽不得霍沉時對雲容聲的诋毀,譏諷反駁道:“那是比你的時時好聽太多了。”
“嚯嚯嚯!”
很快,謝述又找到新的反駁理由,指着霍沉時道:“在還沒遇見聲聲之前,我還記得徐淵清曾經化此名在外歷練過吧?”
“那時候,我還聽見某個人誇這個名字好聽呢!不知道是哪個不知臉的家夥?”
霍沉時語塞不過短短半瞬,他迅速反應過來,冷冷笑道:“謝述,你不要挑撥離間!”
“是誰挑撥離間了?”
謝述往徐淵清身側一躲,又嚷嚷道:“你讓徐淵清評評理,聲聲的名字是不是特好聽?”
“你……”
按照以往,謝述只要搬出徐淵清這尊治霍神器,保管會讓霍沉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打鬧許久,終于熄了火,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徐淵清回自己房間前,眸光落至一旁緊閉的房門處,又回想起此前謝述的玩鬧之語。
聲聲。
的确。
……
雲舟行駛至翌日上午時,霍沉時接到他姐姐的靈訊,要他當即趕回霍家去。
“靈訊之中,我姐姐并沒有說是什麽事,但我現在也只能先回一趟霍家。”
霍沉時找到徐淵清,向他說明此事。
雲舟行駛已經過了大半路程。
霍沉時準備從天衍宗駐地城池,再轉其他路途。
“下次相聚,就只能是你生辰時了,到時候我在荒境城等你……們。”
說到此處時,霍沉時想到些什麽,轉眸看向不遠處的雲容聲。
雲容聲察覺到霍沉時投落而來的目光,頗為好心地問道:“霍道友要離開了嗎?”
“走了好,走了妙。”謝述接話道,“他走了,到時候劍峰就是我們三個人的天下了。”
天衍宗幾大主峰之中,唯有劍峰弟子一直最少。到了徐淵清這一代,天衍宗宗主所收親傳弟子,也只有徐淵清一人。
而天衍宗宗主有自己的天衍殿,并未經常待在劍峰。
愚而不自知的蠢貨。
快到天衍宗駐地城池的路上,霍沉時面對謝述,冷着臉,一直到離開時,也沒給謝述半點好臉色。
謝述巴不得霍沉時離開。
結果,三人剛進了城沒多久,他也收到來自于自家父親大人的靈訊,哀嚎一聲道:“完了完了,我也要被叫回去了。”
謝述眼巴巴望着徐淵清。
徐淵清不為所動,出聲道:“你離家也有幾個月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謝述聞言,哀嘆一聲,目光飛快移向雲容聲,交代道:“聲聲,你記得吃藥啊。除了天衍宗那株靈蘅花,我回去之後還會給你尋靈蘅花。”
“還有啊,你記得讓徐淵清帶你去泡劍峰上的溫泉,對你傷勢是有好處的。”
“我走了,那劍峰可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天下了啊。”
過了好一會兒,謝述都已經走遠了,又突然調轉方向跑回來,拉着徐淵清的手,發揮自己身為醫修的本能,道:“我都忘記叮囑你了。”
“那溫泉也不能多泡,每天兩刻鐘就好。”
“徐淵清,你得盯着聲聲。”
雲容聲略一垂眸,很是平靜的眸光盯着謝述的手,并未出聲。
他覺得這爪子是挺礙眼的。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下章入v。
感謝小天使的支持。
—
預收文
《身穿到ABO世界後》
沈顧禮被景家撿回去時,有人告訴他,他與景家少主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99%。
他想:哦。
從此以後,他被打上“景翊”的标簽。
世家宴會,他是景翊的漂亮Omega。
行軍打仗,他是輔佐景翊的副将領。
在景家時,他是景翊貼心的解語花。
在所有人眼裏,他是跟景翊最契合、最匹配的Omega。
将來,他們兩個人的結合是世人豔羨的完美婚姻。在景家五年,連他自己也這樣覺得。
直到一次變故,景翊從外面帶回來一個Omega,柔弱易折小白花,還有他的臨時标記。
景翊說,這個Omega與他信息素匹配度100%,才是他的天選伴侶。
沈顧禮心想:他都忘記了,這裏還是一個靠信息素定終身的ABO世界。
然後,他在景翊與Omega的訂婚禮前夜,帶着自己所有東西,從景家消失了。
沈顧禮不知道的是,在他消失後,景翊發瘋似地找他,還抛下了那個據說與他匹配度100%的完美伴侶。
—
離開後,沈顧禮在遠星際做了個沒心沒肺的快樂小海盜。
多年後再重逢,景翊釋放強大信息素,把他逼到牆角,紅着眼問他:“你的信息素呢?為什麽我感受不到你的信息素了?”
沈顧禮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着這位紅眼病文學愛好者。
景家五年,景翊什麽時候能感受到他什麽信息素?他只是一個身穿到ABO世界的無辜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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