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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侶”二字, 在雲容聲口中,被說得很是平靜,就像是真的在向徐淵清提建議般。
徐淵清聽見, 卻無端覺得缱绻而暧昧。
攤主适時出聲道:“對啊, 對啊, 這位道友,買同心鈴, 送道侶啊。”
徐淵清眸光微垂了瞬, 應聲道了聲“好”, 便從儲物空間裏面取出五十塊靈石, 向攤主買了同心鈴。
同心鈴一分兩枚, 質地如金。
據攤主所說, 只要将兩人各自的靈力注入同心鈴之中,便是決印成了。
往後,只要是攜同心鈴的兩個人相距不到十裏, 搖動同心鈴, 就會指引搖鈴者方向,從而找到另外一人。
徐淵清接過同心鈴之時,手指微擡,下意識将其遞向雲容聲。
雲容聲見狀,笑起來,卻是問道:“師兄不是買下來送給未來道侶嗎?”
“……試一試。”徐淵清話語微頓了下,才繼續道,“試一試效果。”
“剛才買的響鈴效果……”
攤主見徐淵清說起響鈴,連忙出聲道:“哎這位道友, 我們做生意可沒有昧着良心啊, 道友你說, 那響鈴究竟響不響?”
雲容聲道:“是挺響的。”
攤主應聲:“這不就對了。”
被攤主這麽一打岔,徐淵清仍舊沒有收回遞過來的手。
雲容聲接過徐淵清手裏其中一枚同心鈴,指尖輕覆過後,往同心鈴中注入一抹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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訣印即成之時,雲容聲讓徐淵清站在原處,而他則是往後退了十步,又轉過身去,慢慢擡起手來,搖動手中懸挂的同心鈴。
清脆悅耳的鈴響傳來,不像此前謝述所買的響鈴那般震耳欲聾,而是清悅如一指琴音。
自雲容聲手中的同心鈴緩慢地浮現出一抹淺細靈光,繞過雲容聲身側,指引向他身後。
雲容聲回眸望去,擡手之間,又搖響同心鈴。
牽引光華盈盈,将兩人之間的十步距離相互連接了起來。
雲容聲喚道:“師兄。”
徐淵清應聲走近。
雲容聲道:“看來師兄這五十塊靈石花得比謝道友那五十塊靈石要值得多。”
他微擡的手指纏繞上同心鈴的明紅系繩,紅繩色澤明豔,繞在白皙指尖,分明晃眼。
明明雲容聲什麽也沒做,此刻徐淵清望過去,便覺得心動。
他慢慢移開目光,喉結滾動了下,應聲道:“是……”
徐淵清話音未落,一道靈訊自夜色中掠來,轉瞬落入他手中。
他拆開這道來自于謝述的靈訊時,眉心微蹙了下,擡手在他和雲容聲周遭施了一道避音訣,開口道:“他們好像在此地發現了魔種。”
雲容聲聞言,出聲道:“那我們去看看。”
“好。”
徐淵清回了一道靈訊,便和雲容聲一起,按照謝述靈訊中所說的方向行去。
一開始,謝述偶爾還會傳一道靈訊回來。時至半途時,雲容聲道:“謝道友好像有一會兒沒傳靈訊回來了。”
“難道是南雲城藥樓……”
“還記得南雲城藥樓的屏障結界嗎?”
徐淵清與雲容聲不約而同地開口,聲音響起時,徐淵清便已經明白雲容聲和他想得一樣。
南雲城藥樓時,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靈訊無法再傳出來,就連他們傳給謝述的靈訊也傳不進去。
徐淵清道:“謝述第一道靈訊說的是‘我們’,他應該是與霍沉時在一起的。”
“應是如此。”雲容聲應聲說,“謝道友好像總是能夠撞見這些隐秘。”
“是他無法提前感知危險的存在。”
但凡修士,對于危險,總是有一種玄之又玄的預感,修為越高,對危險的敏感便越高,從而避開一些大大小小的危險。
而謝述……
徐淵清道:“有危險在的地方,就有隐秘存在。”
“謝道友的性子好像的确如此。”
兩人說話間,很快來到地下黑市深處。
在地下黑市之中,除了各家攤販外,還有各種成型的販賣組織。但凡是無法擺在明面上買的事或物,在這地下黑市裏,只要有耐心,就一定能夠等到一個購買的機會。
謝述最開始在靈訊中所指的地方,是位于地下黑市深處的一家賭坊。
明面上的賭坊,賭的是靈石,而地下黑市的賭坊,賭的是物,或者是人。
但凡被送到地下黑市這處賭坊的寶物,皆為不俗之物。
謝述進入這賭場,不過是偶然,是想要長長見識而已,卻在今夜賭場內,發現有人将參與雲荒仙帝舊時之物的資格拿出來做賭資。
昨日夜裏一場拍賣會,到最後一份參與雲荒仙帝舊時之物的資格時,足足拍賣到了三百萬靈石。
而在這個賭場內,有人以這樣一份參與雲荒仙帝舊時之物的資格,開百萬賭局,吸引了無數修士前來。
謝述拉着霍沉時去湊這個熱鬧,結果卻發現了在賭場之中有魔種混跡的情況。
雲容聲問道:“師兄,你覺得今夜百萬賭局之中的賭資,會是真的嗎?”
“八成是假,餘下兩成才有可能是真。”
徐淵清道:“昨日競拍資格的修士之中,絕非是缺錢者。他們不需要用這樣一份資格來設這樣一場百萬賭局。”
“若是真的,今夜黑市遠不止這場熱鬧。”
若為真,開這場賭局的背後修士該借助賭場之勢,大肆宣揚,才會吸引更多出得是這筆高達幾百萬靈石賭費的修士前來此地。
雲容聲道:“八成是假,再加上我們之前在南雲城藥樓探聽到的消息和謝道友探查的魔種跡象,今夜設局,意在賭場內所有修士的靈脈?”
這盤蠱養得挺大的,就是不知道到最後,究竟是誰來收割結果了。
徐淵清沉聲道:“應該是。”
“師兄,昨夜那些渡劫期的大能都走了嗎?”雲容聲出聲問道。
徐淵清聞言,卻是思忖片刻,便道:“我給我父親傳一道靈訊。”
雲容聲提及昨夜拍賣會的大能并非無意,而是有意。
對于徐淵清傳靈訊一事,他思考得更多。
今夜之事,或許會牽扯到魔種。
若是徐淩啓正面回了徐淵清的靈訊,就證明今夜這場賭局并非徐淩啓在背後操控。
若是徐淩啓毫無回應,或是遲遲不回應,就證明這場賭局背後有徐淩啓的手筆。
傳了靈訊過後,徐淵清和雲容聲繼續往那座地下賭場趕去。
地下黑市的熱鬧逐漸遠去,寂靜如流水般襲至,徐淵清輕聲道:“果真有問題。”
周遭是地下黑市的店鋪,此時正是地下黑市生意最好而最熱鬧的時候,此地卻僻靜無聲,并不嘈雜。
兩人折小路前行。
将至賭場附近,雲容聲率先一步停了下來,擡手觸摸眼前虛空,轉瞬觸及到一層無形屏障。
“師兄。”
雲容聲輕聲喚道。
徐淵清聽見聲音,亦如雲容聲的動作,擡手觸碰到那層無形屏障,開口道:“同南雲城藥樓一樣的。”
到了此時,今夜之事似乎已經明朗起來。
當初,南雲城藥樓樓主身為魔種,卻被神秘人收割去了魔種靈脈。
現如今,這賭場之中,不僅僅是想要收割其中魔種的靈脈,還是想要将其餘正道修士的靈脈一同剝離,納為己用。
兩人沿着無形屏障邊緣不斷探索,沒過多久,雲容聲伸手拉住徐淵清,道:“師兄,我找到了。”
“從這裏進去,不會驚動設置此無形屏障的神秘人。”
兩人将要進入屏障之時,雲容聲神色微頓,便握手拉了下徐淵清,道:“若有幻境,我們可能會分開。”
此言一出,雲容聲便察覺到他握住的那只手下意識反握緊他指尖。
無意識的舉動,卻恰好反應了此刻徐淵清不定的心緒。
徐淵清道:“你有傷在身的……”
“沒關系。”雲容聲道,“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他笑了下,繼續說道:“師兄忘記了嗎?我現在也是有劍的人了。”
劍在手,便是一柄利器。
雲容聲說罷,率先擡手,将身邊人拉進屏障之中。
周遭環境于剎那間發生了變化。
他原本所緊握的另外一只手,因為幻境力量的作用,而離開了他。
“來來來!這裏,這裏,一百靈石,賭不賭?”
熱鬧又嘈雜的聲音一齊湧入雲容聲耳畔。他站在賭場門口,靜默地看着賭場內的一切場景。
“賭賭賭啊!我這就來!”
賭場內,有人吆喝,就有人應聲附和。附和那人奔也似的,到了那方賭桌前,很快參與進這場賭局。
沒到片刻鐘,這人便賭輸了。
最初開賭局的那人揮手道:“這位道友,你輸了。”
“你若是贏了,這一百靈石就是你的了。”
“但是,你輸了,就得留下你的一條靈脈給我!”
那人話音落下的瞬間,自賭桌上驀然升起束縛法陣,将輸者困住。
“啊啊——”
寒芒掠過之際,輸者發出一聲痛苦的響亮尖叫。
有人自他手臂上,用一柄小刀剜出一條盈盈卻帶血的靈脈。
被挖去一條靈脈的修士顫抖着爬了起來,眸中帶着瘋狂之色,飛快奔向下一場賭局,口中還嚷嚷出聲說:“我要贏回來!我要把我的靈脈給贏回來!”
雲容聲站在賭場門口,安靜地望着這一切。
賭場內有侍者走來,開口道:“這位道友,可要進來看看?”
“看看也不會有什麽事的。”
“像你們這樣沒多少靈石的道友,我們賭場也是會接待的。”
侍者似柔弱無骨般,将要依附而來。
“道友雖然沒有靈石,卻有這世間最完美的靈脈,一根靈脈,便可值上千萬靈石。”
侍者柔聲道:“只要道友允諾以己身靈脈為賭……”
侍者話音未落,身形卻于下一瞬僵立在了遠處。
一柄漂亮如雪玉的長劍穿透了她的身體。
雲容聲抽回長劍時,侍者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原本熱鬧的賭場頓時變得寂靜,內裏所有人齊齊地望了過來,神色幽然。
雲容聲笑起來,笑意不及眼底,神色更是漠然。
“他的東西,你們也敢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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