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寶寶，為什麽呢？

“所以，你就以校祭為借口，利用璇子言出必行的個性和大家的輿論嗎？讓汐初從別人嘴裏知道原來自己一直都被欺騙？！”

“不是的，校祭……是一個約定。是一個早就已經約定好的願望。我不想傷害汐初，所以請你去告訴她。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難為你，但是……”夜聖柯扭頭望了眼在撫摸小提琴的女孩，嘴上噙了些安慰的笑容，“我說過的，如果一定要背離世界，我也只求她的安好。其他人，再美再優秀，哪及她一笑？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呢。”

是啊，有你在身邊，背棄世界又何妨？被人唾罵又何妨？佐晴梓仰頭看着夜聖柯的眼睛，嘆了口氣：

“真是敗給你了。看來‘說謊的小人’只有我來承擔了。這可是有代價的，我佐晴梓可從來不做虧本交易——所以，請你也好好顧及一下汐初……畢竟傷到她，璇子也不會好過的。”

若是這小小的罵名能換言家姐妹平安，有什麽關系呢？

自私麽？每個人都多多少少是自私的，你為了璇子，自私一回。你可知，我幫助璇子從來都不只是為了璇子安好？帶着目的接近她們，傷害她們，只為我自己的幸福。這樣的我，又怎麽有資格說你自私？

名譽這種東西，遠遠沒有在乎的人的安危重要！

所以，請你好好護得周全，以此，來減輕我的罪孽……

“你們，在密謀什麽。”薇璇用右手理了理劉海，湖藍色的眼睛迷離慵懶，“佐巫婆，不許破壞校祭。”

“=∧=///我是那種人嗎？……”佐晴梓接到薇璇“你明明就是”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卻被發着光的不知什麽閃了眼。好奇地拉過薇璇，佐晴梓順手變出一根看起來很高端的棒子，在薇璇手上掃了掃，“哇噢～是戒指！還是高含量鉑金的——少年，你有錢啊？不是生日不是紀念日，居然送這麽高檔的禮物。”

“……不是我送的。＾—＾”夜少年微笑如故，彎彎地眼角有愈發燦爛的趨勢。

“不是你？叻？璇子，又有哪個帥鍋、還是有錢的帥鍋對你芳心暗許噢？還是……”

“不是我的！”佐女巫的調侃尚未結束，偏被璇子姑娘中途喊停，薇璇低着頭又一次端詳自己的右手，“可能是小初的吧。我脫不下來，用洗手液試過了，可是脫不下來。”

感受到不明的氣息流動，佐晴梓識趣地走為上計：

“那啥，璇子看你很困的樣子，我就不打擾了哈～——啊～少年，記得送璇子回家，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哦～～嘛！我也沒力氣送你回家了，璇子～咔！——”

一個響指的瞬間，佐晴梓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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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璇對着空氣中的螢綠光點抽搐了嘴角：

走夜路不安全？沒力氣送我回家？以前誰說自己是堂堂首席魔女，時空門什麽的随便用，想去哪裏随時走。還真是蹩腳的借口。

“走吧，回家。”夜聖柯看着女孩“鄙夷”的目光，不覺好笑。自然地牽起那冰涼的手，走了幾步，又松了開來。

“怎麽了？”手上包裹的溫暖來去匆匆，薇璇有些不習慣，竟不自知地嗤笑出來。

——有些東西就像是一種毒，還未擁有它的時候不會去想，失去之後，不過是回到未曾擁有的狀态，卻又對它存了一種莫名的渴望。偏偏是一種消噬堅強的依賴&溫柔……

一件還帶着溫熱的外套，搭在了薇璇身上。她穿着的還是夏季校服，被夜晚的冷空氣一凝，整個手臂都近乎冰涼，而裹在手臂上的外套迅速開始了熱傳遞，那凍到麻木的感覺立即如潮水退去，無影無蹤。

“剛流了那麽多汗，天涼，披着。”夜聖柯站在她的身後，修長的手指繞來繞去，幫她把外套攏好，想将她保護得密不透風。

剛剛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薇璇不經意地紅了臉，他說話時流露出的暖和氣息吹鼓着她耳邊的碎發，臉頰有些發癢。

“可是，你呢？你感冒才好沒多久啊。”

“我不要緊。”

“不行！我身體比你好，你自己穿吧！再生病，我絕對、絕對不管你！”薇璇的手就要去拉鏈子，被夜聖柯一把握住。

“寶寶～當一個女孩對一個男人說‘我身體比你好’的時候，真的很傷男子漢的自尊啊～”夜聖柯無奈地揉了揉女孩褐色的小腦袋，抹開別有意味的笑，“寶寶，我背你回去吧～這樣兩個人都不會冷了。”

“不行！……——我很重！”

夜聖柯走到薇璇面前蹲下，一雙幹淨的貓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女躲閃的藍眸，做出委屈的模樣：“寶寶又打擊為我身為男子漢的尊嚴啊～”

“……=w=！！！”

使出殺手锏的夜少年——完勝！

秋的夜确是很涼。疲憊的女孩安靜地伏在少年背上，怕勒着少年，只是将手擱在了肩膀上。披在女孩身上的外套被女孩固執地開着拉鏈，一直垂蓋到少年身上。不大的外套，卻溫暖了兩個人、溫暖了一個夜晚。

“聖柯，戒指是真的脫不下來。”

“我相信。”

“聖柯，不要生悶氣了，好嗎？”

“我沒有生氣……好吧，我介意戴在你手上的第一枚戒指不是我買的。”

“聖柯，我記得。”

“什麽？”

“以前答應過你的——只要能站上同一個舞臺，你佐之以琴，我必伴之以舞……”女孩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融進了風裏。

夜聖柯加快了腳步，背上的重量很輕，卻重過一個世界。

寶寶，你哪裏重了呢？你可曾意識到我已不再手無縛雞之力、已經可以替你撐起天地呢？……

寶寶，明明就很困、很冷，為什麽不願意說出來呢？你什麽時候、才會主動依賴我呢？什麽時候、才能活得像個孩子呢？要怎樣、才能讓你不再那麽累呢？……

耳邊，女孩又夢呓了一句，少年不禁笑嘆出聲，頓時感覺身心舒暢。

他聽見了。

聽見她說：

哪怕，用一輩子去等……

——等一個能并肩面對世界的機會。

“小初，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嗎？”簡軒宥打量了幾番傳說的攝影&寫生部“鬼屋”社辦所在地。

這紅磚房都要掉渣的樣子，真的還在使用嗎？未免太危險了吧？

扶了扶額上米白的汗巾帶，簡軒宥的眉皺得有些孩子氣——“小初啊～還是我送你上去吧！這麽黑磕磕絆絆就壞了。”

“不用了～樂器部還等着他們的小王子呢！我能行的。”汐初眨了眨眼，推着簡軒宥轉身，自己快步跑進了漆黑一片的紅磚小樓。

“真的不要緊嗎？”簡軒宥扭頭又望了眼黑乎乎的門洞，自言自語。

剛待回頭，一股氣流俯沖下來，幾片葉子擦着他的臉飄落。一個黑色的颀長身影穩穩落在了他的面前，然後随性地将校服外套甩到了自己肩上——是上次扶住小初的那個人。

尹澈闵似是在看着他，目光卻穿透他直向後面的門洞——

“她……”很怕黑的，怎麽到現在還沒開燈？

“你認識小初？”簡軒宥打量着尹澈闵，并沒有戒備。

安安似乎很喜歡這個人，說他是好人、是朋友，卻連名字都不肯透露給他。那壞孩子生怕自己所有的朋友都是因為自己的哥哥而和自己玩的，真是小傻瓜。

“我……”尹澈闵說了一個字又頓住了。現在的他又是以什麽身份站在這個看起來和璇兒很要好的少年面前呢？他到底有什麽資格去囑咐面前的少年？有什麽資格去插手、去告訴這個少年璇兒的喜惡？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身份呢？幼時的玩伴？推心置腹的朋友？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可她分明已記不得他。曾經說過的放手，只怕是他一生唯一的失言。

“她不認得我，不要告訴她與我有關的一切。……代我問佐安好。”尹澈闵言畢，也向紅磚屋後頭去了。

雖然你已将我忘記，但我依然不希望有人插足我們的回憶，就像自己的寶物不允許別人的染指。也許我也存了小小的私心，仍期盼有一天你親自把我們的過往拾起……

簡軒宥有些莫名其妙，奇怪的少年與他擦肩而過，他那琥珀似的瞳眸敏銳地捕捉到那褶皺校服上繡着的不起眼的灰色名字——尹澈闵。

【她不記得我】……

【你是誰？】……

古怪少年匿藏着哀傷的墨色眼睛與小初戒備戾氣又陌生的神情交替輪換，思緒越來越混亂。

兩個人似乎真的是不相熟的樣子，可為什麽小初常常念叨起“尹澈闵”這個名字，還帶着璀璨奪目、無可媲拟的笑靥呢？

…………

好黑……

汐初的腳步有些退怯——早知道應該讓軒宥陪我進來嘛！言汐初你瞎逞什麽能啊！T-T

【汐初啊，那個電燈開關在每個樓梯拐角，你伸手就可以碰到了】……

【是老大親手裝上去的，質量保障，絕對不會有讓人看見鬼風吹燈的機會】……

【你應該很怕黑很怕鬼吧？】……

開關……可是開關在哪裏呢？小豆學長說話不說清楚是不道德的行為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T^TT^TT^TT^TT^T

我的璇子！！！我的小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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