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如果能再見小璇
汐初的手在牆上摸索着，磚塊的棱角在她手心硌着，磨得有些疼。
黑漆漆的，敢不敢這麽恐怖啊啊啊？！我不是要死在這裏了吧？！
樓梯拐角呢，但是一樓走廊離樓梯還有一段距離的呀，像是有燈的樣子，可是開關到底在哪裏呢？！小豆學長也不知會一下！::>_<::
鬼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可是實打實的好孩子！不要找我麻煩嗷！拜托拜托！≥﹏≤
果然這只迷糊的小羊羔還是沒有找到燈啊。
尹澈闵站在紅磚老屋的另一個入口，透過雜物間的縫隙，看着汐初所在的方向。樓道裏極其昏暗，他能看清的也僅僅是女孩的一些輪廓，可偏又真切地感受到那種焦慮。或許被傷害多少次，還是無法扔下她不管不顧吧……
在手邊摸了一下，輕輕打開了走道的另一個開關，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诶？燈怎麽自己亮了？
不過這種疑惑遠不如黑暗可怕，光線充足下尋找東西也來得簡單，汐初麻利地打開樓梯的燈，向頂樓跑去——一個人待在黑暗的這裏，實在是太可怕了！！！下次不要再逞能了……π_π
沖上天臺的那一刻汐初長長出了口氣，抹抹額頭，竟是大汗淋漓。
陌生環境裏的黑暗什麽的最讨厭了！T^T
本來還有小璇陪着的，小璇不在身邊的時候闵也一直都在的！現在……
啊呀呀呀！讨厭死了啦！
“嫂……呃、汐初，你來啦。”在小花圃裏忙碌的小豆筒子聽見腳步聲擡起了滿是痘痘的國字臉。“你怎麽跑得這麽急？又沒怪物追你。”
“我怕燈會滅掉啊。”精神放松下來的初小羊一下子全身癱軟，好不容易才拖着步子挪到豆筒子的身邊坐下。
“可是，那個不是延時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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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汐初看向出口，樓道裏的燈還真還亮着，“——不是很耗電嗎？水電費不是社團自己負責麽？”
“是這麽規定沒錯。本來我還叫老大裝個延時的或者聲控的。可是老大說應聲燈一閃一閃地更讓人害怕，只有這種能一直亮着的才比較有安心感。”小豆放下花鏟，摘下塑膠手套，“嗯，老大是這麽說的。他說只要用得好，費用什麽的都是小事。不過他自己上上下下從來都不開燈，老大的視力好得天妒人恨嗷！我走習慣了也閉着眼睛都能到頂樓了。畢竟——我們社團從一度的繁華沒落成這樣，能省一點是一點。只有十大社團才有學生會的津貼，其餘社團也會由學校供給一部分社費，但我們的部這種冷門的就……”
“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汐初站了起來，潭綠的眼睛閃着堅定的光芒，“攝影 &寫生部一定會重振雄風的！一定！”
雖然性子一冷一熱，但是嫂子和老大真的好像……
小豆仰視着汐初，拍拍手站了起來：
“嗯！我相信！所以下個月校祭的社團作品展就拜托你了！加油！”
加油！讓老大的、我們的夢想再次閃亮！拜托了！
“老大。”
汐初剛剛下樓離開，小豆便打算繼續侍弄他的花，一個熟悉的少年不知從哪裏冒到他的眼前。
“臉。”尹澈闵抓起一邊搭在微型籬笆上的幹淨毛巾抛給窦丁。
小豆丁傻傻地笑了笑，接着毛巾擦了擦蹭了泥的臉。
“老大，你真好～嘻嘻，老大我看到了噢～你自己打了一年多的零工、用自己的努力買下來的戒指，戴在嫂子手上呢！”
“戒指……”尹澈闵蹲了下來，輕輕撥弄着将舒未舒的花骨朵兒，“她不記得我了——可是除了她，沒有人配得上那枚戒指。”
小豆發現不對勁，一身熱血波濤洶湧：“嫂子不記得你了？！怎麽可能！老大你等了嫂子快四年了都！……”
“豆丁，為什麽種花呢？”尹澈闵漫不經心地轉開話題。
“啊？啊？！”窦丁還想說什麽，但看到自家老大平靜得過分的臉，又生生咽了回去——比起他的憤慨，老大的難受多了不知多少倍吧？嫂子也是那麽可愛的人，怎麽偏就把老大給忘了呢？！
“下個月就是校祭了，社團要上交作品的……寫生嫂子說她會幫忙。老大我看你很忙，就想說我把花的成長記錄拍下來上交也不給我們社團丢臉啊。——老大……”小豆的聲音黯淡了許多，“你從那以後，再也沒有拍過人物了唉……”
“豆丁，你的花都成活了嗎？”
“啊？啊？”又莫名其妙地換了個問題，死腦筋的豆丁筒子跟不上節奏。
尹澈闵撫摸着花骨朵兒，帶着不顯山不露水的溫柔：“花兒什麽的，很任性啊。有的時候，有心栽花，花它不開呀。可是害怕等不到花開難道就要拒絕播種嗎？”
怎麽能這麽任性呢？怎麽能呢？可他偏偏甘之如饴……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好～甩頭～定住！”
動感十足的爵士樂從舞林社傾瀉出來。推開刻着花體大字的門，入眼便是整齊劃一的動作，每個少年少女的臉上都浮着汗滴，聘請的爵士老師認真巡視糾正着他們的動作。
大家都在訓練啊～
汐初從門縫裏蹿了進去，又輕輕地将門關上，蹑手蹑腳地向休息室走去。
溜進藍色裝飾的房間，裏面只有一個瘦弱的少年，背對着門坐在一張堆了好一摞書的桌前。
“夜副社～”汐初喚了聲，走近。書桌上堆放的卻是一些一年級的教材，少年正用好看的藍色把重點圈畫。
“啊啊～汐初你來啦。”
“副社是在幫別人劃重點嗎？——啊！是在開學典禮上說的那個女孩吧！”汐初說完又不好意思地偏了偏腦袋笑了笑，“雖然我睡過了開學典禮，但是也聽說了呢！那個女孩芳名為何啊？大家都很好奇啊！”
“是她呢。”夜聖柯避重就輕地回答，将書本合上放好，“汐初不要叫我副社吧！直呼名字就好了，我可比你要晚出生幾天哦～所以千萬不要叫學長、用敬語。直接叫名字，嗯？”
“不過汐初今天怎麽會來社團呢？”
“這個——夜……夜聖柯，你剛才說可以不把你當前輩是吧？”
“嗯哼。”
得到應允的汐初勾勾嘴角，學出一個痞痞的笑容，活動活動了手腕和腳踝，又扭了扭脖子、動了動肩膀，最後甩了甩頭，一巴掌拍在了書桌上——
“夜聖柯！你有沒把我當你的社員啊？！校祭有社團展演這種事居然是別人告訴我的！而且他們都在訓練為什麽我什麽事情都沒有？！就算我舞蹈幾乎等于零基礎但我也是舞林社的一份子，就算是端茶送水能為舞林社盡一份力我也願意啊！為什麽不告訴我？！！”
夜聖柯被“吓”到了，汐初的質問和氣場來勢洶洶，讓他措手不及，但不過怔忪的功夫，臉上複又是淡然的微笑：
“我告訴過你了喲～真傷心，汐初居然忘了我說過的話。你可是我們社團的殺手锏呢，現在汐初先不要管了——我保證，你不只是我們社的一份子，而且是很重要又無可替代的一部分，嗯？”
“這、這樣啊……”本來就是撐出來的霸氣在夜少年的微笑下土崩瓦解——人家其實是很羞澀的很羞澀的呀！難得霸氣一次，夜副社你不要用這麽那啥的眼神看着我好嗎？好嗎？！看得人家很心虛啊！！！T-T而且、而且你告訴過我嗎？不會我又是當夢話忘了吧？……我錯了……
汐初的氣勢瞬間從天堂摔下來，一時不知說什麽話才好，郁悶地低着頭絞手指。
“汐初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啊。”
同樣的面容，卻是完全不一樣的神采。
夜聖柯的眉間有些淡淡的不忍。
汐初的神情，他見過微笑的、迷茫的、嬌羞的、擔憂的、煩惱的、可愛的、燦爛的、惆悵的……可是寶寶一直都是淡然得像不屬于這個世界，就像看破了紅塵，他多想寶寶也能識得人間煙火，也能開懷的笑笑，哪怕是多點擔憂的神色也好啊。那樣，讓人心疼的懂事的淡漠他怎麽舍得……
可是，汐初這樣單純的孩子，怎麽忍心傷害——她一直都是被蒙在鼓裏的那一個，被以各種保護之名無聲傷害着……
夜聖柯翻轉了兩下指間的筆，望向窗外，窗邊有一棵高大的梧桐，綠的黃的紅的葉子交雜在一起，秋風吹着枝梢，晃下些許薄葉。
“汐初，聽說你有個妹妹呢。”
“嗯？啊——她……她好像不是很願意見我……”
“如果有一天，機緣巧合，你再次見到她，你會怎樣呢？……”
“再次見到小璇嗎？……”汐初撐着下巴很認真地想着，她堅信小璇一定沒有死，那麽那麽多人都看見了小璇，小璇躲着的似乎只有自己……雖說，小璇安好便好，可真的真的好想她，如果能再次見到小璇……“不管怎樣，不管她因為什麽原因躲着我，還是希望能一起生活吧。畢竟，我們是相生相纏的藤蔓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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