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我現在想要吃你
剛想幫夜聖柯把扣子扣上，言薇璇就感覺剛才抓着她的手忽然使力了。她被拽上了床，一個滾燙的軀體壓着她，她卻無法動彈。
“聖柯？夜聖柯？你給我放開。”她完全可以推得開，只是她現在完全不知該往哪裏借力。他的胸膛上也有好多淤青，她的手一點兒勁都不敢使。
夜聖柯把頭埋在言薇璇的肩窩，側臉輕輕蹭着，讓言薇璇原本被寒風凍得冰涼的臉也發燙了起來。
“不要。”
“夜聖柯——那你起來點，好熱……”
“抱着你舒服。”
“夜聖柯——你無賴！”
“你都不叫我柯。”
“……”言薇璇張了張嘴，可是實在叫不出口，任由少年胡作非為。
“寶寶，抱抱我。”夜聖柯的左手手腕有些扭傷，使不上力，用右臂把懷裏的少女摟得更緊了一些。
抱？言薇璇有些遲疑，後腰上攬得很緊的那只手臂很燙，讓她心跳加速。她好像很少主動抱他，在最初分離的時候、在那個雨夜。猶猶豫豫地圈上少年的腰，他的體溫很高，可是在冬天很舒服。
“為什麽會摔成這樣？不是冬天麽？被人打不會還手麽？”
“我送汐初下樓，只穿了一件，外套在辦公室。”說完，夜聖柯又蹭了蹭，頭發摩擦着脖頸，薇璇覺得有些發癢。夜聖柯的手在她腰上輕輕地搔着，她忍不住發笑，可頑皮了一回的夜聖柯卻好像什麽都沒做過一樣，用着委屈的語氣，繼續說道，“人家怎麽敢還手，他是在幫汐初出氣诶。如果我還手了，你就要打我了，打我你會心疼的，我又不舍得寶寶你心疼。只好不還手了。”
他對他的寶寶從來都是有瞞無騙，說出的話，句句屬實。他沒有還手，因為那是他欠汐初的，若是他沒有被打，寶寶是不會那麽輕易原諒他的。呵呵，愛上了一個“鐵石心腸”的寶貝，但他心甘情願。
“我才不會心疼，絕對不會。”薇璇說着，一只手輕輕撫上了少年的脊椎骨，若是滾下樓梯，這裏會很疼吧？
“寶寶，你原諒我了吧？”夜聖柯笑着親親薇璇的側臉，那裏有些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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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待觀察——夜聖柯別裝了，你身上多少傷是真的，我懷疑你是為了騙我來……”
“寶寶，每一處都是真的，對別人可以是假的，但對象是你。”夜聖柯翻過身側躺着，卻将懷裏的女孩摟得更緊了些，熱得有些發汗，“寶寶，我摔下去的時候一點防護都沒有。我在想，不然摔到靈魂出竅多好，那樣就可以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
“不要說了！”言薇璇打斷了他的話，閉上了眼，不敢看夜聖柯的眼睛，“不要有這種想法，絕對不要——要是我活下來了你卻不在了怎麽辦？！佐巫婆說的對，命運是無法預測軌跡的，我無法再接受意外——任何意外！”
“可是寶寶，你給了我一個意外。那曲舞是你自己編的對吧？你告訴我它叫什麽名字——是《彼岸》嗎？還是《蔓珠莎華》？”妖冶如火的忘川河畔之花，花葉兩不見，世世兩相錯。她要和他生生世世不再相見嗎？獨往忘川？
“不是……”言薇璇否認，聲音卻很小，她沒有那麽多的底氣。
“那叫什麽？告訴我，我很怕，真的很怕。”你的那曲舞跳得極美，像涅槃的鳳凰，可是我能感覺到——那是只在垂死掙紮的鳳凰……舞蹈最後一段的悲泣，是你要放棄了嗎？放棄我、放棄這個世界麽？……
“……”言薇璇睜開眼，那樣湛藍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有什麽從眼角滾落，在唇邊一味苦澀漫開……“《血色荼蘼》。”
荼蘼荼蘼，末路之美。
只不過荼蘼一向是淺白芬芳的，拼盡一切開放到燦爛的荼蘼，也是耗盡了它的心血吧？……
一年春事到荼蘼。她，不過是開到荼蘼花事了罷了……
開到了荼蘼，便沒有了退路……
荼蘼嗎？燦爛卻象征着頹敗的花兒……
“寶寶，”夜聖柯笑了，嘴角還有一點疼，輕輕揉了揉言薇璇的褐發，“暮春過後是更燦爛的夏天你知道嗎？我沒有告訴汐初我們的關系。我說到做到對吧？我認識的只是言薇璇，很純粹很純粹……你是不是要補償我什麽啊？”
“什麽？”
“我現在——”夜聖柯用自己的額抵着薇璇的，那雙被淚水洗滌過了的眼眸讓她看起來沒有那麽強勢冷漠，卻也讓他心疼，“想吃你……”
兩人對視着，暖氣太高，身上熱得難受，可夜聖柯遲遲沒有吻下去。
笨蛋，要看到什麽時候……
薇璇心一橫，直接親了上去。他的嘴唇發幹，薇璇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生澀。
這丫頭。
夜聖柯訝然，薇璇的舉動他始料未及。本來這麽說只是想讓寶寶能放松些的……
“唔——？”
“寶寶，我在發燒，不能連累你感冒。”夜聖柯喘息着撇開臉，再不停下會出事，汐初還活在這個身體裏……
夜聖柯話還沒有說完，就又感受到了那濕潤的氣息。薇璇在他的唇角輕吻了一下，紅着臉退開：“我不怕。”
“寶寶……”夜聖柯将薇璇抱進懷裏，下颌輕輕磕着她的腦袋，“現在不可以，我不能再對不起汐初了。寶寶，就這樣陪我睡一會兒……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
“啧啧，幹柴烈火啊？發生什麽沒有？”
剛回到家薇璇就聽見這不和諧又欠揍的聲音。
“佐巫婆，出來。”
“我才不嘞！躺在自家床上多舒服，有魔法就是好哈哈～诶，璇子，你脖子上那是什麽？吻痕麽？哈哈哈，要不要姐姐我幫你消去啊，省的汐初……不過抹殺人家恩愛的印跡貌似不道德。”
“佐晴梓——”
“到！”
“閉嘴！”薇璇下意識地看了眼鏡子，似乎真的有……“等等，幫我……消掉吧。我要見小初。”
這是哪裏？……好黑……
汐初看着周圍的漆黑，一片慌亂。入目的都是昏暗無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腳下踩的是不是路。
“姐，你聽得到麽？”
她聽見的是薇璇的聲音？
難道這就是鏡子裏的世界麽……這樣的黑暗恐懼……
她很怕黑啊！她記得小璇也很怕的，每次就是在這樣的黑暗裏鎮定地面對着她麽？！
“姐姐，冷靜，你看着面前，可以看見我的。”
只要看着自己的前方麽？……
汐初知道自己的指甲嵌入了手心，卻感覺不到痛。周圍的黑暗讓她無所适從，可她只能看着前方。
終于，黑暗中慢慢出現了模糊的影像，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清晰，就像自己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塊玻璃。汐初用手去碰觸，指尖卻穿過了那畫面，就像透過了一縷青煙。
青煙，黑暗……
這樣一個讓人無措的虛拟時空麽？無依無靠的時空……
“姐姐，我……”
“我知道。”汐初率先開口，眉眼彎彎，“小璇，我們……平分時光吧……”
“什麽？”
“白天和黑夜，我把白天的時間還給你……”汐初笑着，手心卻一直在冒冷汗。她對黑暗恐懼，恐懼得難以逃掉。可是小璇已經因為她獨自度過了那麽多個黑夜。
“白天麽……可以見到太陽……”薇璇望向了窗外，雪停了很久，太陽暖暖的，很想很想靠近……那是冬天的暖陽啊，在太陽底下生活，不再是暗無天日的世界……“……我不要。”
“為什麽？”汐初不可置信地看着黑暗之外的那一個人——她們是雙胞胎啊，小璇那樣的神色在期待着什麽她完全可以看出來，可是她卻不知道小璇到底在想什麽。以前可以，現在卻感覺越來越遠……
小璇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她可以知道麽？明明是雙胞胎姐妹，還能感覺到心電感應，卻無法知曉小璇一點點真實的想法，這種感覺——真的很挫敗啊……她不是一個好姐姐……
“我留在黑夜就好了。”活在陽光下是那麽大的誘惑，可是無論靈魂是她還是小初，在別人眼裏都是言汐初，不是她言薇璇……這不是她要的，根本不是！汐初也不會習慣黑夜的。“就這樣吧，那邊很黑的。我把鏡子合上，你閉上眼，那一切就會消失的。”
閉上眼就會消失麽？汐初閉上了眼，有種身邊越來越缥缈的感覺。意識就要沉睡，聽見了薇璇最後的聲音——
“我在學院裏碰到過一個很奇怪的男生……可能是尹澈闵……”
阿闵嗎？阿闵真的在莛禦學院等她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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