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決戰在冰火之巅

“真沒意思。”妖嬈學姐起身，随意地向前走着，背向薇璇。“我也不跟你廢話，拉丁四舞種你随便挑。也不用裁判了，是好是壞我們自己都看得明白，我願賭服輸，就不知道你……”

“只要你輸得起。”薇璇的語調沒有起伏，走到了場邊。她和夜聖柯遙遙對着，卻沒看過他一眼。

蟬聯冠軍的實力不是蓋的。學姐一甩大衣，裏面穿着妖豔的火紅舞裙——有備而來。音樂剛響，熱情的恰恰就跳了起來。腰肢晃動，腿筆直又修長，舉手投足，風韻萬千，動感十足，每一個眼神都帶着媚态。

“恰恰嘿嘿，我們的世界！”最後一個音落下，妖嬈學姐的動作也停下了，定格在了一個優美的結束動作上，帶着攝人心魂的眼神。

“啪——啪——”“啪啪啪啪……”熱烈的掌聲響起，妖嬈學姐抛了個媚眼，輕輕一跳，收回姿勢，挑眉看着站在一邊的言薇璇。

言薇璇站得筆直，淡淡地看着，等掌聲停了才慢慢伸出手，輕輕拍了兩下。不響，但在安靜下來的排練廳裏分外清晰。

妖嬈學姐揚揚下巴，扭着小蠻腰走了過來，張揚撕裂的裙擺擺動得像一帖戰書。

“學妹，看你的喲。”

薇璇不說話，慢條斯理地脫掉校服外套，她的校服裏面不過是一件普通的白襯衫。她摸出手機，幾下碰觸，一個俏皮的旋律響了起來。

她要做什麽？！妖嬈學姐皺起了眉，這分明是倫巴的音樂！

拉丁舞是兩個人的舞蹈，因此兩人的配合很重要。恰恰一個人獨自跳尚可，但倫巴舞的節奏稍緩，但對于身體的動作細節要求更高，兩人手臂力量的傳遞更顯重要。所以，倫巴一般都是兩人或多人以上來表演的舞蹈。——這學妹想要做什麽？

“诶，有舞伴麽？會不會是帥哥啊？”“诶？舞伴？”“倫巴兩個人跳比較有感覺啊，有人說倫巴就像在偷情，你一個人能偷情？自攻自受？”“那舞伴？……”“會不會是舞林社副社長？！上次就是他拉的小提琴。”“學生會長是男神啊！據說他會街舞、跆拳道、小提琴……還有好多呢！可是他會拉丁麽？……”……

臺下的少年少女們還在期待着男主角，臺上的女生卻已經開舞了。

舞伴？已經不需要了……

薇璇抖動肩膀，舒展開腰肢，足尖在地上慢慢滑動，動作輕柔妩媚。她背對着觀衆席，他們看不見她的神情，但就算是那長又直的褐色長發都晃着好看的弧度。

音樂的節奏慢慢加快，她的步點也在慢慢變快。她的腰慢慢向後彎，好似在躲避什麽，一側頭，一個冷豔的眼神甩了出去。一個旋轉，她的指尖抽動一邊桌上的雜志，又在轉動手臂的時候平放在了自己的頭上。她的右手舉着，好像搭着另一個人的肩，有些挑逗的意味，若即若離。她的頭快速轉動着，身後的頭發一甩一甩，柔順的長發舞出了長鞭的視感，頭上的書卻沒有一點搖搖欲墜的意思。

Advertisement

“為什麽要頂着本書啊？”“笨，你不知道倫巴很講究穩麽？——你有沒看見她的舞伴？……”“啊？！你別吓我啊！學妹跳得很好啊！”“就算穿着校裙和白襯衫這麽純潔的衣服，也沒有什麽表情，居然能跳得那麽媚，不輸給小嬈啊。”“我沒說有鬼，我是想說你有沒感覺學妹跳得就像還有另一個隐形的舞伴？就只是感覺，不是存在的……”

隐形的舞伴麽？

薇璇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臺下，卻依舊把這些聲音聽得分明。

漠漠地瞥了眼場邊的少年——他微笑着看着她，那樣的笑容，對她卻從來沒變過。

那剛才揚手是想打我麽？也只有那時候你的笑容消失了啊。我最終不過是你的負擔。

薇璇筆挺挺地站在臺上，再也沒有其他動作。音樂聲慢慢結束了，臺下卻沒敢有任何聲音。聽見樂曲最後一個顫音，薇璇如夢初醒，快步走向妖嬈學姐：

“我輸了。”

“不。”妖嬈觀賞着自己塗了丹蔻的美甲，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沒輸。”

“……”薇璇看着她，眼裏淡漠得看不見對輸贏的欲望。

妖嬈走到她面前，拿下了她頭頂的雜志，放在手上颠了颠：“你我的拉丁舞平分秋色，算是平局……”

妖嬈轉身，話音卻拖了老長，将雜志放在桌上，她終于收了尾音，轉回身鄭重其事地對薇璇鞠了一躬——“我才輸了。你的書，沒掉。護着言汐初的那小學弟說的對，我在以己之長擊人之短，你學的是芭蕾，拉丁和芭蕾完全不是一種感覺的舞。你很棒。”

“謝謝。”言薇璇微微勾出笑容——棋逢對手，感覺真好。

妖嬈學姐伸出手，指尖的丹蔻很豔麗，有些像火，在這麽一雙好看的手上顯得很魅。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不相信你會是言汐初，能有這麽高的舞技怎麽可能默默無聞？也許我聽過你的名字。”

聽過我的名字？你早知道我的名字才是吧？

薇璇靜靜地看着妖嬈學姐，突然完全明白了夜聖柯的意圖——握？還是不握？是要再次站在大家面前還是真的消失呢？……

“喲呵，擺架子啊？學姐我看得起你，交個朋友。酒逢知己千杯少，難得舞逢對手。”

薇璇看着妖嬈學姐的眼睛，沒有很正經，但很真誠。她知道學姐剛才的舞沒有留一點餘地，一點都沒有放水。這是一種對自己和對手的尊重。

臺下一片寂靜，他們最期待的真相就要大白了！臺上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不願放過。

“我——”薇璇感覺到了指甲扣進手心的疼痛，她還活着啊，現在還活着啊。如果多一個人知道她的名字，那她離開之後是不是還會多一個人來回憶她？“——言薇璇。”

兩只手握在了一起，一只冰涼一只火熱。

“久仰久仰——芭蕾皇後。”

“彼此彼此——拉丁女王。”

靜默了十秒，掌聲爆發，舞臺上的兩個少女自信得發亮。

“都好帥！兩代女神啊啊啊！”“那個真的是言汐初麽？！我居然和女神同班了這麽久！！！”“诶，你們看，那雙眼睛！”“好像是藍色的，好美……”“汐初的眼睛不是和翡翠一樣的麽？班上就她一個外國血統我不會記錯的。”……

夜聖柯笑看着舞臺那端的兩個女孩，默默退場——

汐初是汐初，寶寶是寶寶。言薇璇這個名字沒有必要依附着言汐初而存在。

明天，言薇璇這個名字一定會傳遍整個莛禦學院。

——————

「小嬈。」學生會議結束了，夜聖柯叫住了正要退場的文娛部幹事。

「喲呵，會長大人還有事找我嗯？」妖嬈學姐慢悠悠地停下，風情地坐在最近的一張靠背椅上，打量着正太會長——是個不錯的少年，只是還嫩了些。

「小嬈，聽說你的拉丁很贊？」

「一般般。」妖嬈打量起自己的丹蔻美甲，上挑的眉梢有些得意。「尚在求敗。」

「哦？我可知道一個人或許比你跳得好。」

「誰啊？名不見經傳的話我不考慮的喲。」

「校祭上你會見到她的實力的，若是你還能看得上眼——請你幫我一個忙……」

————

「篤篤——」學生大樓會長室的門被敲響，有些急躁的聲音。

夜聖柯噙着笑，心中自有溝壑——「進來。」

妖嬈抱着文件扭腰走到辦公桌前：「小聖柯，你猜到我會來了嘛～這是文娛部關于這次校祭活動的所有備檔和記錄。我廢話也不多說——她是誰？這次舞林社表演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莫非真的是——一年級A番的言汐初？」

「幫我忙——我自然會告訴你。」夜聖柯的指間翻轉着簽字筆，一切盡在掌握。

「好處？」妖嬈很自然地小跳一步，在辦公桌上的空閑處坐下，俯身湊到夜聖柯眼前，「虧本買賣沒人願意做的喲～」

「你孤獨求敗，而我給你挑戰的機會，豈會虧本？」夜聖柯一點緊張的神色都沒有露出，沒有半點後退。

「你是想讓那個少女被打擊得失去自信？和我比舞心裏損失費我可不負責賠償。不得不說，小聖柯你的小提琴拉得不錯啊，和那舞配合得天衣無縫啊。怎麽？真的是逢場作戲？打擊人家自信可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噢～——不過我喜歡。」

「你要這麽想，也行。」夜聖柯從抽屜裏抽出了一張紙微笑着遞給了妖嬈，「只是對她，我從未逢場作戲過。」

「那難道是剛剛反目成仇？」妖嬈兩指并攏，将那張紙從夜聖柯手裏抽了出來，紅豔的指甲襯着那粉藍的紙有些不和諧。「這是什麽？協議？夜會長你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