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你我他，歡迎回家

夜聖柯的指尖動了動，喉嚨幹啞得難受，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睜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枕着他手臂睡着的言薇璇。

他們還在汐初的病房裏，緋紅的夕色透過窗，把薄荷綠的床單也映成了溫暖的顏色。病房裏只有他們兩個，夜聖柯凝視着薇璇的臉，低聲笑。手臂發麻得厲害，但他不想驚動她的夢香，所有災難都告了一個段落，薇璇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寶寶是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呢？從在醫院再見開始，他回憶起薇璇的面容，竟都是帶着哀愁。

那些想要再次跳舞的願望、那些想活下來卻又放不下汐初的執念、那些黑暗裏的時光……寶寶，都不會再有了，真的不會再有了，我保證。

“唔——”

薇璇剛睜眼就看見了一雙深情的眼——

“寶寶。”

“嗯？”

“我們重新開始吧？”

“……好。”

夜聖柯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揉了揉薇璇的臉：“現在開始在我面前要做個任性開朗的寶寶喲，要坦誠，嗯？”

“你确定？”薇璇的手扣住夜聖柯的手腕，借着巧勁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被蹂躏的臉上扯開，夜聖柯也笑笑沒有硬來，薇璇翻身壓到夜聖柯的身上，擰了兩把他的臉，“就知道欺負我，說得好像你很坦誠。”

說完，薇璇俯下身，親了親夜聖柯的嘴角，臉上泛起了紅暈：“先還你這個。——昏睡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要不要一直睡下去，那樣的生活好累好累，但一直想一直想，我覺得我欠了你太多東西，好像走不了……”

【寶寶，這是為了尊重汐初——終有一天我能夠光明正大的吻你，我保證。】耳邊響起了那天的話，寶寶還記得啊。幸好一曲血色荼蘼終沒有一語成谶。

夜聖柯摟緊言薇璇一個使勁，兩個人的位置颠倒了個位。

“寶寶，你知道什麽叫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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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璇看着夜聖柯那張人畜無害的正太臉，咯咯地笑出聲：“別鬧，爸媽帶小初去曬太陽要回來了。”

“沒關系，反正家長都見了，我爸媽也早聽說你了。現在只差醜媳婦見公婆了。”

“去！”薇璇擡腿就要踢，一下就被夜聖柯給制住了，她扭頭嗔道，“說誰醜呢！又不是你媳婦。”

夜聖柯沒有二話，直接吻了上去。喉嚨幹啞，連嘴唇都是幹燥的，剛觸碰到溫濕的嘴唇便吮吸了起來。薇璇有些喘不過氣，抵着他結實的胸膛，連勁兒都使不上。

夜聖柯淺嘗辄止，從她的唇上移到了她的雙頰。薇璇的體溫一直都偏低，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讓人欲罷不能。

“以後就是了，寶寶害羞咯。”夜聖柯撐起身，笑盈盈地看着薇璇海一般溫柔的雙眼，“我倒是知道我媳婦給我寫了不少信，怎麽？都不願意寄給我？”

信？薇璇怔怔，裝作不知道地東張西望。

“寶寶，你知道汐初怎麽跟我說的嗎？”夜聖柯清清嗓子，模仿起汐初的語氣——“‘夜會長，記得跟她要你的信。——記得就是了。明天？後天？下個禮拜？總之別忘了。她一定會賴賬。’你看，我們都料定你會賴賬了。”

薇璇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後天？下個禮拜？總之會給你的啦。”

“沒關系。”夜聖柯蹭了蹭她的頸窩，心情愉悅得難以言表，“我們還有一年、五年、十年、一輩子。那些欠我的，你可以慢慢還。”

這些天美人言媽媽臉上總是挂着笑容，對一切都充滿了動力，往兩個女兒房間跑得更是殷勤。言爸爸雖然還是戴着他的金絲眼鏡看書品茶，沒有多話，但周圍的氛圍都在開着百合花。汐初和薇璇沒有選擇住在一起，各自保守着小秘密。連着同一間陽臺的客房其實一開始就是作為薇璇的保留房間而設計的，壁紙還是窗簾都是薇璇喜歡的顏色，她們還沒有從療養院回來言媽媽就已經整理妥帖。

薇璇從汐初房裏搬出，汐初看着薇璇的行李目瞪口呆——平時經常見到卻不怎麽用到、甚至不知道由來的東西，竟都是薇璇放置在房間裏的。原來她們的生活早就相融了。言媽媽更是給添置了許多衣服，有許多都是和汐初同款不同色的，她說“那時候就算不知道阿璇會不會回來，但給小初買衣服的時候，心裏總是想，阿璇穿這些一定也很好看，最後都會忍不住偷偷多買一件”，說得薇璇紅了眼眶。

收拾了一個晚上，薇璇洗了個澡沖去所有疲乏，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想着就傻笑了起來。

“寶寶，你在笑什麽？”

“自己的東西居然也有這麽多，收拾完，感覺自己并不是一個外來者，而是一開始就住在家裏的孩子。這種感覺真好。”薇璇笑着睜開眼，對出現在床邊的夜聖柯并不感到意外。

他陪着她從醫院到療養院再到家裏，雖然後來被她趕回去休息，但在家休整的這兩天，都是不等她的想念，就看見他來拜訪。這還僅是在言爸言媽面前，夜裏這家夥爬樹翻陽臺早就輕車熟路。

“寶寶本來就是生活在這裏的人啊。”夜聖柯也躺下，揉了揉她微濕的頭發。

“嗯。”薇璇輕聲應着，擡起遮擋在眼睛上的左手臂，對自己的掌心端詳起來，“不見了……”

“不見了不是更好嗎？”夜聖柯拉過她的手，十指相扣，“如果汐初的自殺要在寶寶身上留下痕跡，我會很心疼的。大概是佐晴梓消掉了吧。”

“佐晴梓？佐女巫最近去哪兒了，連人影都看不見。”

“她也得敢見你啊。”夜聖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那時候，我都擔心，你連我都不願意再見了。”

“笨蛋——”

“大概是被那個叫米洛多的少年給帶走了吧？”

“米洛多？”

夜聖柯敲敲薇璇的腦袋：“寶寶不要對別的男人感到好奇，我會吃醋的。”

“知道啦。”日光燈有些刺眼，薇璇又閉上了眼，“其實我只是想把東西交給佐晴梓。——她幫我這麽久一直想要的東西。”

“真的可以嗎？”突然插入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沒看到任何螢綠的光點，那聲音忽又低迷下去——“璇子，是不是把那縷紅線給我之後，我們就兩清不能再做朋友了？……那我還是不要了。”

“佐巫婆，現身。”薇璇漠漠說着，認真聽着周圍的聲響，“你不是還要救你那個所謂的弟弟嗎？”

“我……”佐晴梓啞口無言，長嘆一聲，開始顯露行跡，還不等那螢綠光點全部散盡，一個大枕頭就迎面砸了過來——“好痛！”

“裝，要不是沒有鐵球，你就等着毀容吧！”薇璇從床上跳起來，但和夜聖柯十指相扣的手并沒有松開，“雖然不是鐵球，但這樣也勉強算了，好了，我們之間的自殺事件兩清了。”

“兩清？我就知道……”佐晴梓泫然欲泣，卻很快反應過來，破涕為笑——“什麽？璇子你不追究了？！”

“不然再讓我來幾個過肩摔？”

“不要不要！”佐晴梓連忙退到牆角，幹笑着看着薇璇和笑而不語的夜聖柯——這兩個要是合起來，她可以直接一個月不用下床了。

“來吧。”薇璇正襟危坐在床上，拉着夜聖柯一起，閉了眼睛，“說實話，佐巫婆，要是一開始我不知道你是為了紅線而來，我反而不會相信你。現在你把紅線拿走，然後我們再做朋友，我才能更相信你。”

“璇子……”佐晴梓啜泣起來，“你這麽好我會內疚的。”

“要就快點，我累。”

“嗨！”佐晴梓捏了幾個手訣，就看見一條結結實實的喜紅色彩的線牽在薇璇和夜聖柯之間——命格相持的情侶果然會出現罕見的紅線！佐晴梓激動得有些想哭，阿離有救了！

她翻動手指，有一縷細絲從紅線中分離出來，飛入了她的錦帶。佐晴梓拉緊錦帶束口，小心翼翼地把它收進懷裏，哽咽着聲說：“好了，睜眼吧。”

“這麽快？”打佐晴梓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夜聖柯開了金口，“取走了紅線，我和寶寶……不然佐晴梓你還是把紅線還回來吧。”

“What!”佐晴梓死命搖頭，緊緊摁着錦帶，“才不會有事呢！我只拿一絲！一絲！要是對璇子會有傷害我一開始就不會做！”

薇璇聽了這句話，笑得愈發燦爛，勾了勾那只十指相扣的手，輕聲卻是堅定：“沒關系，聖柯，沒關系的。就算沒有紅線，我也不會再放手了——我們還有債務呢。”

“……”夜聖柯凝視着薇璇，突然一把把她摟進懷裏，“嗯。”

“啧啧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佐晴梓搓搓手臂，“我走了，打擾人家戀愛會被驢踢的。——诶？好像有人來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夜聖柯來不及藏……

作者有話要說： 米娜桑~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