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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散的長發在紀景掌心裏擰成一股繩◎
蘇佳穗很有意奪下那張試卷, 撕碎了甩在季沐恬臉上,警告她以後不要多管閑事, 然後再揪着紀景的頭發狠狠給丫兩巴掌。
但仔細想想, 太惡毒女配了,簡直比男主女主出演的還到位。
最終,蘇佳穗只是說:“字不錯。”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這輕飄飄的三個字落在唐舒耳朵裏有多心驚肉跳, 唐舒壓低聲音道:“怎麽偏偏被她看見。”
季沐恬握着筆, 神情很是無措:“我,我要不要去跟她解釋……”
“她會聽你解釋才怪。”
“……”
“沒事, 你不要怕,有上回的教訓, 她肯定不敢怎麽樣的。”
唐舒說了很多勸慰的話,季沐恬這才稍稍安心。
早自習将要結束時,有老師進來喊人:“蘇佳穗,快去換衣服,還有二十分鐘就升旗了。”
蘇佳穗從亂七八糟的雜念中醒過神, 驚覺自己連四分之一的卷子都沒寫完:“靠……”
“快點快點。”老師焦急的催促:“一會來不及了。”
一般情況下高三生不需要參加升旗儀式, 不過今天是高一新生的軍訓檢閱大會, 蘇佳穗是唯一一個女護旗手,也是主旗手, 這活她已經幹了整整兩年。
沒辦法, 當初她參加軍訓那會被總教官點名表揚了好幾回,說她的正步相當标準, 跟在部隊裏當過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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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佳穗不覺得這是表揚, 但校領導特引以為傲, 每次有要錄像的大型活動都叫她去撐場子, 畢竟一個女孩, 高挑,漂亮,精神面貌俱佳,護旗手的禮賓服一穿,領章帽徽一戴,英姿飒爽,走路帶風,實在太拿得出手了,上地方電視臺都綽綽有餘。
陳旭趴到窗邊,遙望着主席臺旁站定軍姿的蘇佳穗,偏過頭對紀景道:“我要是穗姐都尴尬死了。”
紀景的座位就在窗戶旁,是升旗儀式的最佳觀賞角度:“你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
“切,老子是不稀罕上這個席,就咱這模樣,不比後面那幾個護旗手強。”
“別這麽說,像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你今天咋回事,老擠兌我呢。”
“有嗎?”
紀景心思壓根不在陳旭身上,他拿着那将要退休的諾基亞E71,很努力的想給蘇佳穗拍張照片,可不管怎麽拍都是一團模糊,只勉強能看出哪個是蘇佳穗。
“陳旭!把窗戶關上,回去坐好,要講題了。”
“哦……”
于高三生而言,國旗到頂,國歌結束,升旗儀式就算完了。
可蘇佳穗作為主旗手,得在主席臺底下站到軍訓檢閱大會開始。
九月中旬,正是秋老虎厲害的時候,上午八點就有些燥熱了,要再穿這麽一身厚實的禮賓服,基本和蒸桑拿沒啥區別。
蘇佳穗看着校領導頭頂那片波光粼粼的地中海,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感到不滿了。
而太陽是無辜的,禮賓服是無辜的,地中海更無辜。
歸根究底,問題還在季沐恬幫紀景寫作業這件事上。
《小月季》的劇情只是在蘇佳穗腦子裏飛快的過了一遍,蘇佳穗沒有過腦不忘那份聰明勁,就記得一個大概輪廓和部分關鍵點。
幫寫作業之後,貌似有場浪漫小邂逅,紀景對着季沐恬春心萌動,再回頭看那為了跟老頭子賭氣随便找的女朋友,好嘛,哪哪不順眼了,随即提出分手。
如果蘇佳穗不是這位倒黴催的女朋友,八成還能誇紀景一句“仁義”,甭管怎麽說,人家沒道德敗壞的吃着碗裏瞧着鍋裏。
可蘇佳穗身在碗裏,真做不到這麽平常心。
出于喜歡也好,出于獨占欲也罷,蘇佳穗認為自己勢必要盯緊些,不能放任劇情這麽一步步發展下去。
“2010年,新生軍訓檢閱大會,現在正式開始——”
随着地中海一聲令下,被陽光暴曬的可憐“小兵”們有了動作,握拳,提到胸口兩側,向右看齊,發條機器人似的“吧嗒吧嗒”小跑着,迅速凝結成以班級為單位的隊伍。
幾個高二的護旗手長舒一口氣:“穗姐,可以撤了吧。”
“嗯。”蘇佳穗領着他們下了主席臺,一抹鼻尖,全是汗珠,就差順着臉往下淌了,幹脆從後勤老師那拿了澡堂鑰匙,帶着他們去沖澡。
興海高中的澡堂下午四點半後才開門,且只提供給住宿生,學校對這方面管理的非常嚴格,輕易不搞特殊。幾個護旗手出了一身汗,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福利,別提多開心,圍着蘇佳穗一個勁的溜須拍馬。
不過,一到澡堂門口,立刻就散開了。
“你不上課跑這來幹嘛?”
“等你。”
蘇佳穗看着紀景,笑了笑,打開男浴室的門,扭頭對幾個護旗手道:“你們別墨跡啊,抓緊洗,洗完趕緊回去。”
紀景在學校的形象很不親和,很不接地氣,護旗手們在他面前不自覺拘謹,小綿羊一樣應和幾聲,就一溜煙的鑽進了澡堂。
蘇佳穗又去開女浴室的門:“怎麽,打算和我一起洗嗎。”
紀景雖然早習慣女友時不時口吐狂言,但仍有些臉熱:“你胡說什麽啊。”
“所以你是要在這給我站崗?”
“……”
蘇佳穗轉過身,盯着紀景,盡量不為季沐恬給他寫作業的事發火:“我記得你昨天還說要好好學習呢。”
紀景低下頭,視線在自己的鞋上打轉:“老李講題太快,我聽不懂。”
這兩年在蘇佳穗的督促下,紀景的數學和英語還勉強能混個及格線,物理就完全不行了,說好聽點是底子不好,基礎差,說難聽點,根本一竅不通。
可這不算大問題,理科嘛,用不着費時間死記硬背,離高考還有将近一年,努努力,使使勁,追上進度應該不難。
“那你也別在女浴室門口杵着啊,叫人看見多奇怪,找個陰涼地方背背單詞吧,我沖個涼就出來。”
“好。”
紀景挪到男浴室那邊,坐在了花壇上,想着女友汗津津的臉蛋,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勾起嘴角。
紀景發自內心的覺得,蘇佳穗素顏,甚至有點狼狽的模樣,要比精心打扮漂亮一百倍,尤其是她每次打完羽毛球,面頰微紅,喘息急促,幾縷黑發濕噠噠的黏在脖頸上,汗珠順着鎖骨流進衣服裏,整個人是溫熱的,柔軟的,充滿生命力,真的會讓紀景心跳加速。
像在胸膛裏養了一只橫沖直撞,很不安分的小麻雀。
蘇佳穗洗澡很快,男孩子似的,只是得吹頭發,比幾個護旗手稍微晚出來一會,因為紀景在外邊等,頭發吹得不是特別幹,蓬松淩亂,發梢又有點濕漉,就那麽随意的披散着。
紀景起身,站到花壇上:“過來,我給你綁頭發。”
“不要你綁,還有十多分鐘就下課了,我找橙子幫我。”
“多熱啊,你就讓我試試,我最近新學了一招。”
“……好吧。”
蘇佳穗走到紀景跟前,背對着他:“怎麽弄啊。”
紀景将蘇佳穗的長發攏到掌心裏,幾乎要梳到頭頂,然後說:“你轉,轉圈。”
随着蘇佳穗轉動身體,松散的長發在紀景掌心裏擰成一股繩,紀景勾着皮筋,咬緊牙,屏住呼吸,那神情跟拆彈一樣,很努力的綁了一個緊實圓潤的丸子頭,末了又用兩個皮筋加固。
“完美——”
蘇佳穗對着玻璃窗照了照,感覺還不錯:“你從哪學的?”
紀景頗為得意:“我那天在幼兒園門口,看到一個男的給他女兒綁頭發,就是這麽弄的,真是好辦法,一次就成了。”
蘇佳穗扭頭看向紀景,沉默片刻問:“你下周三什麽安排?”
下周三是中秋節,也是紀景的生日。
“不知道啊。”紀景跳下花壇,接過蘇佳穗手中裝禮賓服的袋子:“中秋放假嗎?”
“高三好像放一天假,反正去年是這樣。”
“……那你,用不用在家?”
“晚上應該要在家吃飯吧,白天可以陪你,你想要什麽禮物?”
“哪有直接問的。”
“給個方向嘛。”
“那你讓我考慮考慮。”
“行。”
軍訓檢閱大會仍在繼續,下課鈴沒響,高三生也沒出教學樓,三三兩兩的站在露天走廊看操場上的熱鬧。
紀景陪蘇佳穗還了禮賓服和澡堂鑰匙,又去校內超市買冰棒。蘇佳穗特愛吃旺旺碎冰冰,一個夏天少說能幹掉一百多根,紀景總感覺她吃冰棒那個勁像吸煙,煩躁或者壓力大的時候必須得來一根。
現在她吃着一根,手裏還拿着一根。
“你心情不好啊?”紀景小心試探。
“沒。”蘇佳穗用力咬冰棒,使勁吸裏面的甜水。
“……我中秋節想回趟鄉下。”
“鄉下?你爺爺家?欸!現在那邊的稻田蟹可以吃了吧。”
紀景點頭:“到中秋節就差不多了,而且,你記得嗎,我爺爺家院子裏還有一大棵柚子樹呢。”
紀景去年回鄉下,帶了好多河蟹柚子回來。其實螃蟹還當屬陽澄湖大閘蟹最肥美,柚子也得是廣西沙田柚最鮮甜,可紀景帶回來的,是他童年的味道。
“怎麽不記得,好,就這麽定了,今年去鄉下給你過生日。”蘇佳穗嘬了一口上半部分已經扁扁的冰棒,笑眯眯地說:“中午我問問橙子要不要去。”
紀景不是很情願領個拖油瓶:“中秋節,人家得跟爸媽一塊過吧。”
“問問嘛,萬一她爸媽出差,她自己一個人在家不是很可憐。”
“可她暈車怎麽辦,得坐兩個小時的車呢。”
“沒事,吃暈車藥呗。”蘇佳穗把手裏那根沒拆封的冰棒塞給他,顯然心情愉快多了。
話至此處,紀景便不好再多說什麽,只能暗暗期盼程向雪那對見錢眼開的爹媽回家過中秋。
可惜事與願違,中秋節前一天,程父打來電話,遺憾的通知程向雪,由于工作繁忙,他和妻子實在脫不開身,要月末才能回家。
程向雪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更樂得和蘇佳穗下鄉玩。
她沒什麽做拖油瓶的心理負擔,因為同行的還有陳旭。
往年陳旭的奶奶是不允許陳旭他爸回家的,說他爸抛妻棄子,大逆不道,不配登老陳家的門,今年可能身子骨不那麽硬朗了,心也軟了,想享受一下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便高擡貴手,同意陳旭他爸要帶着他後媽和他同父異母的小弟弟回來過中秋了。
一家團聚的時刻,他二叔二嬸自然得到場。
陳旭不願意跟這些人同臺唱戲,演一出合家歡,也不想沉着臉掃了奶奶的興致,幹脆以給紀景過生日的名義,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有一個非跟着不可的陳旭,紀景也不在乎多一個程向雪了。
只是……
“紀景,生日快樂。”江延有點不好意思的遞過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外邊是牛皮紙袋,裏面也用牛皮紙包着,還捆着麻繩,打着蝴蝶結,他說:“這是我老家的柴禾臘肉。”
蘇佳穗在旁道:“江延他爸媽得上班,姑姑回家了,我家裏今天也沒人,都去我姥爺那邊過節,所以他跟我們一塊去鄉下,你看,我爸怕咱們打車不方便,特意讓張叔叔開車送我們。”
紀景雖然對江延有所防備,但也不是靠捕風捉影就無理取鬧的人,他朝江延笑笑,收下禮物,客客氣氣的道了聲謝,又看向坐在駕駛位的司機:“麻煩你了張叔叔,大過節的還得跑一趟。”
“不麻煩不麻煩,可巧呢,我順道去趟桃源老丈人家,你們晚上回來提前半個小時給我打電話就行,我去接你們。”張叔叔說完,又很真誠的補了一句:“生日快樂啊小景。”
“謝謝張叔叔。”紀景抿着唇,笑容幾乎像小女孩一樣文靜了。
在蘇佳穗眼裏,男友大多數時候都挺懂事挺乖巧的,要說缺點,就是比較貪玩,缺乏耐心,對那些為着他的家庭背景而趨炎附勢的人沒什麽好臉色,但基于他的年紀和成長經歷,也無可厚非。
真不是小說裏寫的那樣嚣張叛逆,傲慢無禮,有事沒事就逞兇鬥狠,更別提“欺負”女同學了。
根據蘇佳穗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的暗自觀察,紀景壓根沒和季沐恬有過任何交集,按照小說套路,男主角生日,是和女主角發生浪漫邂逅的最好時機,可紀景要回鄉下爺爺家,不可能遇到季沐恬。
正因如此,蘇佳穗又把《小月季》給丢到腦後,一心熱愛起她的美好世界。
“紀景,快來幫忙,把燒烤架搬到後備箱去,陳旭,你去廚房把那兩個箱子捧出來,等橙子到了咱們就可以出發啦!”
蘇佳穗很會指揮人,并且态度通常不算客氣。
礙于她是紀景生日籌備小組的唯一領導,陳旭只好忍了,一邊呵欠連天一邊挪動沉重的腳步。
江延跟上來,說:“我和你一塊搬吧,那兩箱子挺沉的。”
這一刻陳旭心想:“能有多沉”,下一刻陳旭怒吼:“我靠——這裏面是板磚啊!”
“是一些肉和冰袋。”
“這他媽一個箱子得六七十斤吧?”
“差不多,你要實在搬不動就放這好了,我來搬。”
江延說完,捧起一個泡沫箱,面帶笑意的走了。
陳旭看着江延的背影狠狠磨了兩下牙,鼓足一口氣,到底沒搬起來。
太他媽沉了!
“領導”站在門口,能很清楚的看到江延有個折返的大動作,陳旭是真不想空着手出去,面對“領導”譏諷的眼神。他知道蘇佳穗一定不會放過他。
“啧。”蘇佳穗也沒讓他失望,上下打量他一番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以後可得加強鍛煉啊。”
陳旭覺得自己讨厭蘇佳穗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嘲諷蘇佳穗,有時是出于小肚雞腸的報複心理,無端生事,刻意抹黑,可蘇佳穗嘲諷他,是出于真情實感,明似關切,暗裏藏刀,刀刀斃命。
陳旭憋的臉都紅了,愣找不出一句反擊的話。
東西都裝上車後,程向雪才姍姍來遲,還沒進門就揮着手打招呼:“哈喽景哥!生日快樂!快來看看我送你的禮物!”
程向雪的禮物是雙經典款空軍一號,鞋面上亂七八糟的彩色塗鴉,頗具藝術感。
紀景盯着夾縫之中的卷毛泰迪,深吸了口氣,笑着對程向雪說:“謝謝,謝謝,我很喜歡。”他要不這麽咬牙切齒,可能更自然。
“喜歡就好!哇!江延!你也去啊!”
見程向雪蹦蹦噠噠的跑向江延,紀景看她一下子順眼多了。
蘇佳穗點了一遍後備箱的東西,确認沒什麽遺漏的,一拍手道:“人齊了!出發!”氣勢像大軍開拔。
程向雪依照慣例坐副駕,一上車就被後視鏡挂着的全家福逗笑了:“穗姐,你這造型也太帶勁了吧,大清格格啊。”
“在故宮拍的,我說不好看,我媽非要挂出來。”
因此次出行人員過多,駕駛的是孫女士的別克GL8,兩廂七座,寬敞舒适,不用緊緊巴巴的擠在一塊。
陳旭和江延坐後面,蘇佳穗和紀景坐中間,程向雪想跟江延說話得整個上半身都扭過來,蘇佳穗都怕她這麽擰兩個小時會傷着脊椎:“趁着還沒上高速,要不,紀景你跟江延換換位置得了。”
紀景瞥了眼程向雪:“你不暈車嗎?”
“欸,你說奇怪不奇怪,今天還真不怎麽暈。”
陳旭從後排探出頭,怒瞪着程向雪:“說實話吧!你根本就不暈車!”
程向雪一副比窦娥還冤的樣子:“我真暈!不信你看,我還帶了暈車藥呢。”
“那你坐後面去吧。”
“不行,我暈車。”
“你不說今天不暈嗎!”
蘇佳穗一個頭兩個大,搞不明白他們為啥坐車就吵:“張叔,放個歌聽吧。”
張叔早有此意,立即打開了音響。
第一首歌就充分展現了孫女士作為中年女人豪放不羁的品位。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雖然程向雪不甚情願,但還是忍不住跟着玲花哼唱出聲:“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昨天遺忘啊,風幹了憂傷。”
蘇佳穗笑起來,抱着座椅頸枕,替她注入靈魂:“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
程向雪回頭,咧嘴一笑,又忘了要在江延面前裝淑女:“有的你遠方,就是天堂——”
說老實話,這倆人唱歌都不算好聽,即便在調上,也有幾分鬼哭狼嚎的意思。
陳旭握拳忍耐,好不容易熬過月亮之上,又迎來了愛情買賣,
完了。
這首歌可以說是風靡全國,脍炙人口,就連江延都把歌詞背滾瓜爛熟。
得多心志堅定的人才能忍住不唱啊。
在市中心遇上九十秒的超長紅燈,程向雪一嗓子“當初是你要分開”,左右兩輛車幾乎同時開口:“分開就分開——”
紀景拿着單反錄像,笑到手一個勁抖。
作者有話說:
來啦!下一章評論前五十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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