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想跟你結婚◎
雖然已經過完了生日, 但到學校去,凡是認識蘇佳穗的, 知道她昨天過生日的, 見了她無不道一聲生日快樂。
進了教室,更收獲一堆同學們送來的生日禮物,就連老李也專門為她準備了小蛋糕。
蘇佳穗把謝謝挂在嘴邊, 短短一個早晨就說了起碼一百遍。
不過, 大喜總被用來襯托大悲,熱鬧過後的凄冷才叫真的凄冷, 要不怎麽會有那句千古絕唱——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 眼看他樓塌了。
但大廈将傾和大廈拆遷不是一碼事。
蘇佳穗想到自己那對正在砸鍋賣鐵的爸媽,還挺開心的,如果這就是劇情裏的傾家蕩産,她真要感恩老天爺垂憐了。
半年後高考,小說步入尾聲, 她這個惡毒女配就可以喜提“高考失利”“衆叛親離”的結局光榮下線, 不可能對老蘇暑假期間上市發售的國産智能機造成影響, 而“高考失利”,至多是考不上協和, “衆叛親離”, 頂天是高三畢業同學們各奔東西。
這算個啥啊,她居然還為此牽腸挂肚了好幾個月。
蘇佳穗徹徹底底的放松下來, 說的每一聲謝謝都是真心實意, 快樂的連去上廁所都哼着歌一蹦一跳。
林思淼見狀不由道:“你中彩票啦, 這麽高興。”
“非得中彩票才能高興嗎?難道下雪不值得高興嗎, 你看窗外的雪, 多白啊,多幹淨啊。”
“……”
“你知道嗎,我現在真的想痛痛快快的大喊一聲。”
“那你就去喊呗,誰也沒有攔着你。”
林思淼純粹是開玩笑,可蘇佳穗當了真,她一把拉開窗戶,将腦袋探出窗外:“啊——我愛你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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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正是課間,樓下全是人,紛紛擡起頭向上看,一看是高三的,不以為然,高三嘛,發個瘋很正常。
可教室裏這些同學卻有點傻眼,高三發瘋正常,蘇佳穗發瘋不太正常,她從來情緒穩定,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為過,冷不丁來這麽一嗓子真夠出人意料的。
“穗姐,你什麽情況啊?”
“很爽啊,你也來喊一下嘛。”
林思淼看她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一副很興奮又很釋放的樣子,莫名的受感染,跟着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朝窗外大喊道:“我要考清華——”
徐小濤平時不太說話,卻是蘇佳穗最忠實的追随者,即便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緊随其後:“我,我今天要吃糖醋排骨——脫骨的那種——”
教學樓是“L”形的,他們在這邊喊,那邊的窗戶也打開了,是學校裏唯一的女副校:“清華!好樣的!糖醋排骨!沒問題!”
一個人是發瘋,兩個人是附庸,第三個人的出現和校領導的回應好像讓這件事突然變得熱血且有意義,各班的學生一股腦湧到窗邊,一個接着一個的吶喊。
“我要考浙大——”
“我恨高三——”
“穗姐!生日快樂——”
“我要飛上太空——”
“我要做警察——”
“媽媽——我,我很想你——”
比起寫以夢想為主題的作文,開以未來為中心的班會,填以前途為考量的志願,這一刻似乎才是學生們最真實的心聲。
校領導火急火燎的翻出攝像機,要記錄下這場大雪中震撼人心的一幕。
而蘇佳穗喊完了,痛快了,又坐回到椅子上,美滋滋的哼着歌,補作業。
陳旭盯着她的背影,算是完全了解紀景被她忽視時那種身體被掏出一個洞的滋味了。
蘇佳穗身邊沒有誰都一樣能過得很好,她總是很輕易的能獲得快樂,滿足,她比任何人都自由,灑脫,不管發生什麽事,她都大口吃飯,填飽自己的肚子,然後積極的面對,從容的解決。
窗外有人在吶喊。
“我也愛地球——”
“保護地球——人人有責——”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們是借此機會向蘇佳穗表白。
校領導也心知肚明,反正蘇佳穗那句“我愛你地球”沒有錄進去,“保護地球”什麽的,還是很正能量的,管他呢。
只有蘇佳穗自己沒聽出來,還把他們一股腦歸入環保小衛士的隊伍裏,在那跟林思淼逗趣:“看看咱們這境界,超凡脫俗了。”
“你真是……”林思淼絞盡腦汁,硬是找不到合适的詞形容她,最終只是蹦出兩個字:“瘋子。”
蘇佳穗搖搖頭,頗為老氣橫秋:“你們這些人啊,根本不能理解保護地球的重要性,等世界末日那一天再幡然醒悟,晚了。”
“你還真信2012會世界末日啊,不是說那是瑪雅歷法的世紀末嗎。”
“2012未必會世界末日,但世界末日早晚會來的。”
“啧啧,你不用擔心,就算世界末日你也能活的很好。”
“沒人能活的很好,除非是天生的反社會。”
看蘇佳穗那煞有其事的樣子,林思淼忍不住笑,覺得她認真的很可愛。
注意到陳旭一直盯着蘇佳穗,尤念念用胳膊肘撞了下季沐恬,嘴巴沒怎麽動,卻發出了聲音:“你看。”
季沐恬笑笑,很單純地問:“怎麽了?”
“我讓你看陳旭呀。”
“喔。”
“喔什麽喔,你可千萬要小心些,他們倆要是和好了,就沒你什麽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蘇佳穗最看不慣你。”
不同于唐舒謊話說多了自己都當真,尤念念可是很了解他們之間的關系,在這個小團體當中,蘇佳穗一向占據着主導地位,蘇佳穗要往東,那幾個人打死不敢往死。
沒瞧見嗎,就連唱反調,也是蔫了吧唧的獨角戲。
“我和陳旭本來也沒什麽事的,你別亂講啦。”
“沒事?那你還總去他家。”
“他,他一個人住嘛,他一個男生,也不會照顧自己……”
季沐恬好像越說越難以啓齒,紅着臉扭過頭去,并沒有看見尤念念很不屑的朝她翻了個白眼。
尤念念這種人屬于家裏有點小錢,也有點小權,沒什麽太大志向,更沒什麽太大追求,擎等着考一個說出去比較體面的大學,再聽從家裏安排工作,結婚,人生一眼望到頭的平平坦坦。所以她沒事幹,就閑得慌,用程向雪的話講,叫“沒屁硬擱喽嗓子”。
和季沐恬做朋友,是她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并不代表她真的看得上季沐恬。
從某種意義上講,尤念念和陳旭算是一個階級,火箭班裏的第二梯隊。
尤念念太清楚陳旭壓根不是失去親人就無依無靠的可憐蟲,說是獨自生活,可他身上的襯衫始終都是幹淨潔白,熨燙平整,全然不似班裏那些住校生,襯衫總皺皺巴巴的一團遭,明擺着有阿姨幫他料理生活上的大小事宜。
季沐恬自以為是的送溫暖,在尤念念看來就是送上門的免費保姆,她要是陳旭,她也不會拒絕,一分錢不花,還能幫家裏的阿姨減輕負擔,何樂而不為呢。
尤念念親近的靠在季沐恬身上,壓着嗓子問:“說真的,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好閨蜜間最常聊起的話題。
“真的沒有啦。”季沐恬難得實話實說。
……
中午放學後,蘇佳穗去了十一中。
比起興海,十一中校門口的風氣實在不怎麽樣,不少社會青年蹲在小賣部門口吸煙打鬧,遇到漂亮的女學生便齊齊起哄吹口哨。
蘇佳穗現在特後悔當初沒有堅持讓蘇佳和去海高讀書,可後悔也晚了,十一中的教學節奏和海高相差甚大,這會轉學蘇佳和的成績必定要直線下降,很容易影響心态。
“姐!”“姐姐好!”“姐姐!”
蘇佳和領着幾個男同學跑出來,幾個男同學都很興奮的并且點頭哈腰的跟蘇佳穗打招呼。
蘇佳穗笑盈盈的朝那些男生揮了揮手,明明是同歲,甚至她生日還小一些,卻赫然一副大姐的氣派:“中午想吃什麽,我請客。”
男生們也很有小弟的姿态:“謝謝姐姐!”
蘇佳和喜歡蘇佳穗來學校找他,這對他而言是一件非常非常有面子的事:“姐,我們想吃披薩和漢堡。”
“這邊有嗎?”
“有!就在前邊那條街上!”
蘇佳穗把蘇佳和有些涼的手揣進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裏:“那走吧。”
午休時間有限,蘇佳穗沒來及換下校服,以至于她在穿着随意的十一中學生堆裏極其明顯。白襯衫,黑長褲,皆是量體裁定,英倫風的紅色針織開衫,胸口有金色校徽,深藍色的長款羽絨服,背後是學校logo,這樣的打扮走在十一中附近,別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蘇佳穗。”
蘇佳穗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撇了下嘴:“是你啊。”
宋石把手裏的煙随意丢開,撫了撫眼角那道将近五厘米的傷疤,緩緩朝蘇佳穗走過來:“我是不是該覺得榮幸,你還記得我啊。”
聯校區沒有哪個學生不知道宋石,蘇佳和身後的幾個男生眼中都顯露出些許畏懼。
宋石不由笑了一聲:“怕我?知道我這道疤是怎麽來的嗎?”
蘇佳穗微微蹙眉,打斷他:“你到底要幹嘛,有事說事,沒事閃開。”
“放輕松點,偶遇而已,我又不是來找你算賬的。”
“你跟我算個屁賬。”
“也對,我記得你當初說,用我這道口子,還徐小濤頭上那道口子,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你別在這胡言亂語啊,你那明明就是自己撞到桌角上,不小心劃出來的。”
撞桌角。
站在一旁的幾個男生看向宋石眼角的疤痕,腦補出蘇佳穗扯着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撞向桌角的畫面,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随你怎麽說吧。”宋石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又用手抹了一把臉,遲疑許久,終于開口:“其實我今天來十一中,是找你弟的。”
蘇佳穗下意識的把蘇佳和擋到身後:“你找他做什麽。”
“找他,道歉,之前衛校的事,是我不對,既然兩清了,我就不該再讓人找他的麻煩。”
“啊?”
“方便單獨說兩句嗎?”
方不方便這會也得方便了。
蘇佳穗跟着宋石走到街邊的巷子口。
“說吧。”
“蘇佳穗,你得承認你比我狠,我只是仗着認識幾個看似了不起的大人物,在學生堆裏裝腔作勢,你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裝裝可憐,裝裝委屈,就把我送進了少管所。”
“靠,你還說不是算賬。”蘇佳穗擡眼看他:“別不識好歹,我是在救你,讓你迷途知返。”
“……那再救我一次吧。”
“什麽意思?”
“我媽病了,要做手術,還差一萬塊錢。”宋石深吸了口氣:“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所有人都求遍了,昨天,剛好在酒店門口看到你……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可以幫我。”
“……”
“算我借的,以後賺到錢我一定會還你。”
像宋石這種人,自尊心比衛生紙還脆弱,哪怕一個輕蔑的眼神,都足以他豁出一切大打出手,可現在為了他媽媽,主動來向蘇佳和低頭道歉。
蘇佳穗很清楚,這一刻将是宋石人生中至關重要的轉折點,這一萬塊錢,将決定宋石下半生的命運。
“昨天是我生日。”
“嗯?”
“你向我借錢,連生日快樂也不說一句嗎?”
宋石微怔,垂下眸,輕輕道:“生日快樂……”
蘇佳穗笑了,依舊真心實意的回複:“謝謝。”
“……”
“看吧,想讓人家尊重你,犯不上逞兇鬥狠。”蘇佳穗說完,從羽絨服內側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你是真幸運啊,我今天晚上本來要去資助一個貧困兒童,救急不救窮,先緊着你吧,這裏面是一萬五,有我的一萬,有我弟的五千,做完手術,讓你媽媽好好休息一陣。”
“……”
宋氏顫抖着雙手,接過了那無比沉重的牛皮紙袋:“我是幸運的嗎……”
蘇佳穗點點頭:“你不聾,不啞,不缺胳膊,不缺腿,年輕力壯,還有媽媽,難道不幸運嗎。”
“……”
“如果你有點餓,我可以請你吃披薩和漢堡。”
“謝謝。”宋石呼吸稍顯急促:“但我要,先去醫院,這錢,以後我一定會還你。”
“我會找你讨債的。”蘇佳穗想了想說:“三年後的今天吧,還在十一中校門口。”
宋石握緊了牛皮紙袋,轉身離開。
他一走,蘇佳和跟那幾個男生趕緊跑過來。
“姐,你給他什麽東西啊?”
“救命稻草吧。”蘇佳穗斜睨弟弟一眼:“你管那麽多幹嘛,走,去吃飯,我要餓死了。”
……
冬季晝短夜長,剛過五點鐘,窗外的天色隐隐就暗了。
紀景寫完最後一道題,趕緊起來收拾衛生,擦桌子,換床單,掃地拖地疊衣服,等把房間裏打掃的一塵不染,又去收拾自己,洗澡,洗頭,剪指甲,把自己也打掃的一塵不染。
做完這些事,才五點四十。
紀景長舒了一口氣,有點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不過……他看了眼窗外,很怕蘇佳穗又飛檐走壁的突然造訪,猶豫了片刻,還是坐到書桌前繼續學習了。
六點鐘整,有人敲響房門,是蘇佳穗。
“你這麽早就來啦,我以為要晚上呢。”紀景不好意思的說:“早知道你這麽早來,我應該收拾一下的。”
蘇佳穗看了一眼锃亮的木地板,又看了一眼紀景白淨嫩滑的臉蛋:“跟我在這玩亡羊補牢呢?”
“咳……你請進。”
“不進了,這是一千塊錢,你先拿着用吧,下周,我再給你送。”
“你不進來坐坐嗎?”
紀景滿臉寫着失望。
想到他跪在地上勤勤懇懇的擦地板,蘇佳穗難免于心不忍:“我是怕打擾你學習。”
“學很久了……可以歇一歇。”
“你在寫什麽?”
“數學,做題做的我想吐。”
蘇佳穗脫掉鞋,只穿着襪子走進去,目光落在牆上,“高考倒計時”的四周密密麻麻貼滿了英語單詞。
“你要喝飲料嗎?”
“礦泉水。”
紀景擰開瓶蓋,遞給她:“江延怎麽沒有跟你一塊來。”
蘇佳穗道:“他最近正準備參加競賽。”
“為什麽?”
“有獎金呗。”
“啊……”
“你聯系理事長了嗎?”
“聯系過了。”紀景坐到她身旁,笑着說:“他答應的很爽快,這幾天就會來談合作。”
“挺好,既然學費的問題解決了,你就在這認真學習吧。”
“你 ……學校有什麽事嗎?”
“沒啊。”
紀景看着她的側臉,就像小狗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紀景也能感覺到她有心事。
明明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對了。”蘇佳穗說:“學校今天還挺熱鬧,你看沒看論壇的視頻。”
“什麽視頻?我現在看。”紀景拿出手機,在網頁裏找到學校論壇。
學校的網站是校領導負責運作,平時只發布一些校內活動和招生簡章之類的,論壇也基本是家長在讨論交流,而今天上午多了個新鮮出爐的加紅置頂帖,标題為——興海高中:傾聽學生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兩個人坐在床邊,默默的把視頻從頭看到尾。
“你沒有喊嗎?”
“我第一個,沒錄上,我喊的我愛地球。”
紀景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面,不自覺的笑出聲。
“如果是你,你想喊什麽?”
“我……”
又是這樣的問題。
紀景最近不是沒有思考過未來,可對于實際的夢想,仍舊是一片空白。事實上,他的生命裏有大段大段的空白,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紀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童年在鄉下小院子中度過,他記得柚子樹,記得紅樓夢,記得爺爺最常做的番茄牛腩,記得一部部日本動漫,可那些記憶像堆積在一起的碎片,無法拼湊成具體的畫面。
他像一個沒有過往和未來的人,在這世界裏,只為活這幾年。
“有必要想這麽久嗎?”
但是蘇佳穗,如果未來是和蘇佳穗捆綁在一起……
“我想跟你結婚。”
“嗯?什麽啊。”
“真的。”紀景很沮喪的低下頭,他該為自己注定碌碌無為的一生而羞愧:“我就想跟你結婚,雖然你爸很不喜歡我,但我一定會把他當親爸一樣孝順,還有,我可以做家務,做飯,我,我想每天早上起來都給你紮頭發,你要是工作累了,我還能給你捏捏肩,捶捶腿……什麽的。”
“沒了?”
“嗯……”
其實還有。
紀景偶爾會想起之前在商場嬰孕用品店看到的草莓蛋糕裙,從而聯想到一個穿着草莓蛋糕裙的小女孩。
那是他和蘇佳穗的女兒。
或許某一個清晨,他會推開一扇挂着“閑人免進”牌子的房門,進入小公主一般粉紅夢幻的房間,他要抱起熟睡中的女孩,一邊叫她起床,一邊為蘇佳穗準備早飯,然後帶着她一起,去叫醒她暴躁易怒的媽媽。
陽光透過白色的輕紗灑進卧室,蘇佳穗穿着鵝黃色的睡衣,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微笑着抱住他和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孩。
散發着奶香味的小孩,會甜甜的喚蘇佳穗“媽媽”,甜甜的喚他“爸爸”。
這就是和蘇佳穗捆綁在一起的未來,這就是這段時間紀景思考的夢想,清晰的,充滿細節的,“做夢都想”的夢想。
“所以你不打算工作。”
“工作……”
他工作,誰來帶小孩呢。
紀景那迷迷糊糊的樣子讓蘇佳穗不由長嘆了口氣,很無奈道:“紀景同學,青春易逝,容顏易老,你不趁着年輕,去體驗一下更豐富精彩的生活,總想着在家裏洗衣做飯可不行。”
蘇佳穗這話,說的太像旁觀者了,像個冷靜的旁觀者。
紀景如同被人迎面潑了一捧冷水,忽然清醒過來。
他差點忘了,蘇佳穗不喜歡他,只是容易對他心軟。
所以當他說想和蘇佳穗結婚,蘇佳穗也僅僅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勸阻他。
“嗯,你是對的,你永遠是對的。”
“你這是什麽語氣?”
“認同你的語氣啊,我覺得你每一句話都是金玉良言。”
紀景怄的要死。
可蘇佳穗不喜歡他,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作者有話說: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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