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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我嗎?◎
蘇佳穗後退了一步, 關上門,腦海中莫名其妙閃過一個念頭——紀景真白。
但究竟是怎麽樣的白, 蘇佳穗說不好, 她也被吓了一跳,眨眼之間剛剛那一幕就記不真切了。
好餓。
蘇佳穗吃飯的決心一起,不填飽肚子是不會放棄的, 她想了想, 給前臺打電話,詢問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可不可以送到酒店來。
前臺給了她兩個號碼,都是周邊朝鮮飯館的, 還特別說來到這一定要嘗一嘗當地的朝鮮冷面,味道絕對正宗。
蘇佳穗饞的直咽口水,馬上訂了兩碗朝鮮冷面,怕景區分量小,不夠他們兩個人吃, 又要了一份米腸。
電話在客廳, 紀景隔着一扇門, 清清楚楚的聽見蘇佳穗在點外賣。他的窘迫,他的難堪, 他的無措, 他最狼狽的那一面,對蘇佳穗而言好像都不值一提。
所剩無幾的自尊心, 仿佛被從胸口裏剜出來, 胸口明晃晃的敞着一個洞。
紀景去洗澡。
冷水混合着溫熱的眼淚, 肆無忌憚的流淌,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難過, 只是難以遏制的想哭。也許蘇佳穗說得對,他身體裏的确藏着一個林黛玉式的人格。
他這輩子就是來還眼淚的,等眼淚還完……
紀景忽然很讨厭高鹗續寫的紅樓夢,林黛玉怎麽能死,就算林黛玉死了,賈寶玉也不該娶薛寶釵啊。
深吸了口氣,關掉淋浴,紀景決定不哭了。
在博帆補課那期間,紀景鮮少出門,平時就兩套睡衣來來回回的換,穿的都有點不成樣子了,他又不願意回家拿新的,來旅行,蘇佳穗特意去商場給他買了一套,白色真絲材質,雖然是長袖長褲,但夏天穿也很涼快。
紀景穿着新睡衣從房間裏走出來,只走兩步,就站住了,像幼稚園門口沒人接他回家的小男孩,眼神裏閃爍着不安,卻擺出一副強裝鎮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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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佳穗總是對他心軟:“我叫了冷面,應該快送到了。”
“嗯……”
“過來坐呀,看會電視。”
沙發很大,足夠兩個人躺,可紀景卻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蜷縮起一雙長腿,恨不得把自己藏進沙發縫隙裏。
蘇佳穗拿着遙控器,調到電影頻道,電影頻道正在播《舉起手來》,李明演的翻譯官磕磕巴巴地說:“太太太君…喝…喝…喝…”小鬼子們便大口大口的吃豬食。
蘇佳穗每次看到這段都忍不住笑,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哈哈哈哈喝不得啊,太逗了。”
紀景看她笑,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紀景就是搞不明白,她為什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哪怕只是有一點點的,女孩子該有的羞澀,紀景也不至于……氣餒到整顆心都被委屈填滿。
酒店的房門被敲響,是朝鮮飯館的服務員來送冷面。
炎炎夏日,吹着空調,吃着正宗的冷面和米腸,還有喜歡的電影看,對蘇佳穗而言真是人生極樂了,她踩在地毯上的一雙腳晃來晃去,時不時因為潘長江演的鬼子發出一陣爆笑。
紀景則是和她完全相反的境遇。
剛洗過冷水澡,又正坐在空調風口上,冷面裏還貼心的加了幾個冰塊,米腸同樣是冰冰涼涼。紀景如同墜入數九寒天,身體止不住的微微顫抖,手背上的血液都有些凝固了,唯有指尖是殷紅的。
蘇佳穗,你也未免太……
紀景吸了吸鼻子,狼吞虎咽的吃冷面。他不想蘇佳穗說他是林黛玉。
好不容易,一碗冷面吃完了,紀景非常疲憊,本來今天就是一大早起來趕飛機,又坐了很久的車,他真的沒力氣,真的想睡覺了:“你,吃完放在這,明天我起來收拾……”
“你不看了嗎?”
“……不看了。”
“行,那你去睡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有很多安排呢。”
蘇佳穗笑着跟他說了聲晚安。
紀景回房間,鎖上房門,行屍走肉似的刷了牙,徹徹底底的電量耗盡,鑽進被子裏,蒙住頭,一邊掉眼淚一邊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熱醒了,紀景下意識的摸了摸床單,滾燙的,還以為自己開了電熱毯,伸出一只手去摸電熱毯的開關,然而摸索了半天,一無所獲。
大夏天的,酒店根本就沒有準備電熱毯。
紀景稍微掀開一點被子,渾渾噩噩的坐起身,喝了半瓶礦泉水,這會才意識到自己在發高燒。
夏天狗都不感冒。
紀景把水瓶按在額頭上,自我厭棄到了極點——他現在還不如一條狗,他毀了這次旅行。
可發高燒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頭痛,渾身痛,連八百年前就長出來的智齒都跟着痛。
得吃藥,吃藥病才會好,病好才能出去玩,不然害蘇佳穗白來一趟,蘇佳穗一定會被他氣死。
想到這裏,紀景都覺得自己罪不可赦,幹脆燒死算了。
不過,紀景還是掙紮着下了床,扶着牆走到主卧門口,輕輕用手掌拍門。
卧室裏很快傳來腳步聲,蘇佳穗向內拉開門,一具熱烘烘的身體忽然砸進她懷裏,紀景一只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帶着滾燙的喘息往她頸窩裏拱,并不柔軟的碎發蹭着她的臉頰,透露着一種很柔軟的依賴。
“你怎麽了?”
“我生病。”
蘇佳穗攙扶着他,騰不出手,只偏過臉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被那驚人的灼熱吓到:“你在發高燒啊。”
“嗯……”紀景可憐兮兮的回應。
“那,那我帶你去醫院。”蘇佳穗難得有些驚惶,因為不确定這附近是否有醫院,以及,現在是淩晨兩點,恐怕很不好打車:“酒店,對,我給前臺打電話問問,你先躺着。”
蘇佳穗幫他扶到自己的床上,又給他蓋好被子,随後撥通前臺的電話。
得知酒店大套房的客人突發高燒,前臺也有些為難:“倒是有車可以送您二位去醫院,只是外邊正在下暴雨,夜間能見度很低,并且部分路段有滑坡的預警,您看……”
發高燒一時半刻死不了,可車禍和滑坡是會要人命的,何況以紀景的狀态,萬一淋了雨,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蘇佳穗立刻做出抉擇:“酒店有體溫計和退燒藥嗎?”
“有的,稍後會送到您的房間,您可以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病人的情況沒有好轉,雨停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送您二位去最近的醫院。”
酒店的服務态度是真好,電話剛挂斷不到一分鐘就有人送來了體溫計和一盒子雜七雜八的退燒藥感冒藥。
“紀景。”蘇佳穗跪在床邊,推推他:“你肚子痛不痛?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渾身都痛……”
“那先量一□□溫,然後把藥吃了。”
“好涼……”
“你是不是冷啊?”
“唔。”
紀景皺着眉,臉頰泛起一片不健康的紅暈,咕咕哝哝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像是燒糊塗了。
蘇佳穗心裏很急,但是沒辦法,她也很少生病,看了半天的說明書,才找到對症的退燒藥:“來,體溫計給我。”
紀景從衣領裏取出體溫計,軟綿綿的伸出手,遞給她。
蘇佳穗眯着眼睛觀察水銀的長度,和上面的數字一對齊,眼睛瞬間睜大了,口吻像發現了來自銀河系之外的外星人:“三十九度五!你快燒到四十度了!”
“……”
“你說什麽?”
紀景聲音很低,有氣無力:“我是……六六七。”
即便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可蘇佳穗還是被逗笑了:“知道你是六六七,六六七也得吃藥病才能好啊。”
蘇佳穗握着紀景的手腕,用力将他從床上拉起來,紀景就像是沒長骨頭,又軟綿綿的趴到蘇佳穗的肩上。
“快,張嘴。”
“……”
紀景對白色的藥片很排斥,簡直是撒着嬌說:“我想吃膠囊……”
蘇佳穗對這種軟磨硬泡的病號一點也不客氣,捏着藥片直接塞進了他的嘴巴裏,而後又遞過去一瓶水。
水是所謂的長白山山泉水,酒店自産自銷,每一瓶裝的都很滿,瓶身極軟,輕輕一捏就溢出來了,濺到紀景臉上,濕淋淋的。
“欸。”蘇佳穗手忙腳亂,不知道是先幫他擦臉好還是先給他喝水好。
紀景含着藥片,苦的直哼唧,自動自覺的含住了瓶口。
蘇佳穗趕緊托起水瓶,想讓他能喝到,只是,又托高了,差點讓紀景在長白山溺亡。
“咳咳……”
“對不起對不起。”
蘇佳穗用袖口蹭了蹭紀景臉上的水:“藥咽下去沒?”
紀景點點頭,說不出話,他不僅嗆到了,還噎到了,藥片似乎卡在嗓子裏。
“來來來,再喝一口水,多喝水多出汗。”蘇佳穗這回沒敢幫忙了,讓他自己拿着瓶子喝。
紀景也沒敢再耍賴撒嬌,默默把剩下的水喝光。
他身上的白色真絲睡衣被水浸透了一大片,像牛奶的薄膜,濕噠噠的黏在肌膚上。蘇佳穗想了想,給他解扣子。
“幹嘛……”紀景捂住胸口,擡眼看她。
“衣服脫了啊,都濕了,穿着多不舒服。”
“……”
蘇佳穗的眼神清澈無邪,令紀景無比沮喪,放棄了掙紮,洋娃娃一樣任由她擺布。
藥不能一時就見效,紀景高燒未退,又開始渾身發冷,縮在被子裏不住地打顫。
蘇佳穗到另一個房間拿來還帶着餘溫的被子,嚴嚴實實的蓋在紀景身上:“怎麽樣,好點了沒?”
“還是,還是很冷……”
“還是冷嗎?”
紀景說話聲音太小了,蘇佳穗要湊的很近才能聽到。
“嗯……”
“我去給你燒點熱水好不好?”
紀景搖頭,含混不清地說:“熱水壺,很髒,我不要喝……”
蘇佳穗沒辦法了,坐在床邊盯着他看。
紀景很受不了這種關切的眼神,尤其是生病的時候,搞得他要恃寵而驕:“你抱我,好不好。”
蘇佳穗嘆了口氣,躺到一旁,隔着兩層被子,把他用力的摟緊。
“進來抱啊。”
“……”
紀景在用蠻橫的口吻命令蘇佳穗,由此可見,他真的燒糊塗了。
蘇佳穗不想跟一個高燒三十九度五的病人計較,慢吞吞的鑽進被子裏,抱住紀景:“可以了嗎?”
紀景滿意的往她肩上蹭了蹭,軟聲軟調地說:“可以了……”
被子裏溫度很高,紀景像個大火爐,蘇佳穗熱得受不了,心裏祈求他快點退燒。
可總不生病的人偶爾生一次病,真是如同小宇宙爆發,紀景不僅沒有要退燒的驅使,反而在兩層被子的覆蓋下越來越熱了。
蘇佳穗又給他量了一次體溫,直逼四十度。
“紀景,你這樣不行啊,我去給你弄一塊涼毛巾。”
“不要……”
紀景攬住蘇佳穗的腰,賴賴唧唧的黏人。
“你這樣會燒傻的!”蘇佳穗忍不住要發火:“本來就不聰明!再傻就完蛋了!”
“穗……”
“說什麽?”
“六六七,不傻。”
都燒糊塗了,還記得六六七,由此可見,紀景已經把這個數字刻進自己的DNA。
“行——你不傻,你是大聰明。”
“你,你有沒有……”紀景輕輕喘息,鼻息間噴湧出的滾燙熱氣摻雜着淡淡的薄荷味。
“有沒有什麽?”蘇佳穗又湊近了些,幾乎挨着他的臉。
紀景聲音啞澀:“有沒有,把我當成男人看待。”
“……你不是男的還是女的啊,真當自己林黛玉。”
“那你為什麽。”神志不清楚,導致膽大包天,紀景終于問:“看見我……一點反應,都沒有。”
蘇佳穗也有點臉紅,她以為自己一定是被“大火爐”烘熱的:“廢話,你都,那麽尴尬了,我,我還要讓你更尴尬嗎。”
“哦……”
“不過,生理反應嘛,很正常,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蘇佳穗一邊說,一邊挪開視線。紀景看她的眼神讓她不太自在。
“你呢。”紀景将臉埋進她的頸窩:“你有過嗎……”
蘇佳穗像觸電一般,身體緊繃起來,後腰酸軟難耐:“你,別挨我這麽近。”
“所以,你有過嗎,生理反應。”紀景每說一句話都仿佛用盡力氣,可又那麽執着。
“……不知道,你歇會,閉眼睛睡會。”
“我不。”
生病的紀景,不僅膽大包天,還格外的叛逆,蘇佳穗要他閉眼睛,他偏要把眼睛睜開,烏黑的瞳孔緊盯着蘇佳穗,因為高燒不退,頭腦發昏,那雙眼睛裏漫着一層潮濕的水霧,情态迷惘而專注。
“那……”他睫毛輕顫,小聲問:“你想要我嗎?”
蘇佳穗怔住了。
由于溫度過高,那永遠保持理智的大腦生平第一次慘遭宕機。但蘇佳穗不是一般人,她的CPU也不是一般CPU,很快就恢複了運轉,向她發出指令——撤退,撤退,撤退。
蘇佳穗很狼狽的從被子裏爬出去:“我還是給你降降溫吧。”
紀景縮進被子裏,試圖把自己燒死。
一直折騰到淩晨四點,紀景終于退燒了,可人仍舊昏昏沉沉。
死不了就行啊,要什麽自行車。
蘇佳穗極度睡眠不足,愛心也奉獻的差不多了,打着呵欠躺在紀景身旁,沒一會的功夫就睡得和紀景一樣神志不清。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雨過天晴的那種明亮。
蘇佳穗遮了遮眼睛,餘光瞥了眼床上,沒有看到原本蜷在那裏的紀景。
跑哪去了?
蘇佳穗靈魂醒了,身體還沒完全醒,躺在床上不願意動,從枕頭底下摸索出手機,時間顯示是上午十一點半。
不看時間則已,一看時間蘇佳穗就覺得好餓,她在最近通話的兩個號碼上猶豫了一下,暫時放棄那家味道還不錯的朝鮮飯館,打給紀景。
“喂。”
“你在哪。”
“外邊,買吃的。”
“哦……你不難受了?”
“好多了。”
“那你買了什麽?”
“參雞湯,朝鮮拌飯,還有鍋包肉。”
蘇佳穗瘋狂分泌唾液:“做得好做得好,趕緊回來。”
紀景“嗯”了聲,又道:“鍋包肉還得等一會,你先洗漱。”
挂了電話,蘇佳穗想,紀景真是底子好,燒成那樣睡一晚就痊愈了。
可等紀景拎着一堆吃的回來,蘇佳穗就發覺他還是喘的很厲害,有種渾身使不上力氣的疲乏。
“你要先喝點雞湯嗎?”
“……我吃飯。”
紀景幫她把飯拌好,又随手從褲子口袋裏抽出一張傳單:“我們一會可以先去看這個長白山瀑布,明天上午再去看天池。”
蘇佳穗知道紀景為什麽強忍着不舒服,他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生病耽誤這次旅行計劃。
蘇佳穗看着他,那種怪怪的感覺又從心裏鑽出來,也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反正,別扭,蘇佳穗第一次面對紀景這麽別扭。
“我昨天晚上沒睡好,想休息,明天再說吧。”
“可我們不是只能在這待三天。”
“這才一天,急什麽啊。”蘇佳穗說完,覺得自己語氣太生硬了,稍稍緩和了一下道:“吃完飯我想去泡溫泉,我連泳衣都帶了。”
“嗯……”
紀景情緒不太好,蘇佳穗搞不懂其中的原因,就像搞不懂自己剛剛為什麽發火,她莫名其妙的煩躁,不得不懷疑自己可能要來例假,二模之後她的例假就沒準時過,如果這會突然造訪,那真是倒黴到家。
蘇佳穗皺着眉,低下頭,看到擺在面前一動沒動的朝鮮拌飯,感覺沒什麽食欲,勉強吃了一口,又有食欲了。
“真好吃啊這拌飯。”
“嘗嘗鍋包肉。”
正宗的東北鍋包肉,很有東北人豪邁的特性,每一塊都非常之大,饒是蘇佳穗一口也只能咬下三分之一,不過味道極好,配以拌飯,美味加倍。
蘇佳穗彎起眼睛,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與人生的幸福。
紀景看着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陳旭總說蘇佳穗成熟起來像三十歲,幼稚起來像十三歲,她吃飯的樣子,的确很像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簡單又快樂。
“好吃嗎?”
“超級好吃!”
那就不白費他跑了那麽遠去買。
紀景垂眸,喝了口參雞湯,心裏暗暗想,蘇佳穗不要他,實在不能怪蘇佳穗,是他做的不夠好,不夠多,可……紀景不知道自己還能為這個完美無缺的前女友做些什麽。
吃完飯,蘇佳穗又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安徽衛視在播男生女生向前沖。蘇佳穗之前沒時間看電視,今天是頭一次看到這個節目,津津有味的同時又嗤之以鼻:“什麽呀,這都跳不過去。”
紀景坐在她腳下,用手比量她的腳:“你現在穿幾碼的鞋?”
“三十八。”蘇佳穗說:“煩死了,早知道這個歲數腳還會長,我就不買那麽貴的鞋了。”
真了不起,一個女孩子,十八歲了還在發育。
“你應該能長到一米七五。”
“呵呵。”
蘇佳穗晃了晃腳,因為紀景的話心情很好。
紀景沒忍住,捏了一下她的腳心,随即收回手,看電視,正好進入廣告。
“走啊,去泡溫泉,我們也感受感受程向雪說的大澡。”
“我不想去。”
“為什麽?”
“我不想跟一群男的泡在一起。”
“哦——你想跟一群女的泡在一起?”
不等紀景回應,蘇佳穗便坐起身,用力拍了拍他的頭:“傻子,這酒店的溫泉都是單個的,你不願意跟人家泡,人家還不願意跟你泡呢。”
紀景還是不想去。
主要是,不敢看蘇佳穗穿泳衣的樣子。
他已經夠丢人了,不想更丢人。
可他的四肢早就成了蘇佳穗的殖民地,蘇佳穗一說走,他的兩條腿便像遭受了統治者的奴役,聽話的簡直低三下四。
酒店貴有貴的道理,服務周到,設施齊全,溫泉都格外雅致幽靜,不是紀景想象中那種下餃子一樣的溫泉。
問題在于……只有他和蘇佳穗兩個人。
蘇佳穗還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帶泳衣。
紀景只掃了一眼就立即背過身,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
“好舒服哦。”
“……”
“去看什麽瀑布天池啊,又累,又不一定跟圖片上一樣好看,要我說真不如待在酒店裏泡泡溫泉,是吧紀景。”
“嗯。”
身後傳來水聲,是蘇佳穗在慢慢靠近他。
紀景不由地攥緊手掌:“你別過來。”
“你又難受嗎?感冒是不是不可以泡溫泉啊?我以為發發汗你身體會舒服點。”
“我,我沒事,我……生理反應!”
“啊……”
蘇佳穗退回去,聲音很輕:“對不起呀,我忘了,你以前,也沒說過。”在蘇佳穗眼裏,紀景仿佛一夜之間長大成人。
紀景抿着唇,很想讓自己有點出息,可腦子裏全都是剛剛掃的那一眼。
可惡啊!
這到底是什麽酷刑!
作者有話說:
本月最後一天!提前更新!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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