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星夜月朗
超乎應迩想象的是,九無妄醒的可比她預測的早得多了。
天尚黑,只有星疏月朗的淡淡光芒透過簡單的窗子潑灑進來,使得整個屋子蒙着月光更顯朦胧看不真切,只聽聞兩個人淺淡的呼吸聲交替響起,此起彼伏。
九無妄微微嘶了一聲,努力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再努力眨了眨,勉強能看到窗下傾灑的月光,卻是怎麽也看不清楚,勉勉強強只見床前有一個輪廓,似乎是有人躺在搖椅上,顯然是睡着了,而他的盔甲和佩劍,就放在那人的另一側,只是眼睛實在看不真切,那人離自己極近,伸手就能夠到的位置,卻是連男女都分不清楚。
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從江寄北那瘋子手裏逃出來可是不容易,三百精兵折了個徹底,動一下則牽動全身,只覺身上哪哪都疼,喉嚨也如火燒似的,強忍着劇痛想越過床前的人去拿劍,卻聽耳邊嘤咛一聲,接着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醒了?”
——女子!
九無妄一咬牙,往前一進拿了劍,卻嘶了一聲,到底是再沒力氣把劍架到這姑娘脖子上去。
應迩聽見武器碰撞的聲音和這人的一聲痛呼,不由輕呵了一聲,落進九無妄耳中倒是分外刺耳。
“你本來傷得就重,又中了瘴毒,哪能這麽輕易就動彈,而且瘴氣灼傷了你的喉嚨和眼睛,是不是感覺喉嚨發疼,聲音嘶啞,眼睛看不見?”她伸手摸索着把他扶正了,順手又給他把了把脈。
“滾!”九無妄用劍一把挑開她扶着自己的手,怪不得自己眼睛看不清楚,又努力眨了眨,好半天總算不怎麽刺痛了,勉強看出個形狀來,眼前這姑娘不僅是個女子,居然穿的還是苗裝,還蒙着眼睛,似乎……是個瞎子?
“受了這麽重的傷,中氣卻依然這麽足,也真是難為你了,能挑開我的手,看來眼睛還能看啊。”應迩連忙後退了一步,堪堪撞上床邊的搖椅,“除了有些貧血,毒素未清,其餘的倒是沒什麽大礙,既然你體質這麽強悍,索性再休息會,天亮了我帶你出瘴林。”
苗疆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這姑娘眼盲聲嘶,說起中原話卻是格外流暢,顯然不是苗疆人!
“你不是苗疆人?”九無妄手中劍已出鞘,悄無聲息,他雖然此刻重傷,但要對付一個女子,還是個盲的,還是易如反掌的。
“不是,我是你們軒轅國人,暫住于此,苗疆與我有恩,我不想兩國戰事無端牽引苗疆這一處世間淨土,所以,還請這位将軍念及救命恩情,勿将戰火引燃至此。”
九無妄冷笑一聲,手中利劍出鞘已架在了應迩頸上:“呵,兩國交戰,豈容你一婦孺多言?”
應迩卻是不懼不惱,相反還淡淡嗤笑了一聲,嘶啞着嗓子說道:“我雖然看不見,但你若無我帶路,穿越不了這一片瘴林。”
“帶我出去,饒你一命!”
“好。”應迩不敢點頭,生怕自己碰了劍刃,臉上表情卻是滿臉平淡而自若,“我瞎,看不見,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九無妄收回劍,冷哼一聲,懶得理會。
“不理我也罷,那你再休息會,能下地了就叫我一聲,我送你出林子。”
聽聞此言,九無妄立馬掙紮着要起來,他小時候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這等外傷換做常人早就死透了,就算沒死也得在床上躺個三年五載的才能好全,何況還中了不輕的瘴毒,可換了他,不僅勉強能下床,順手還能拿劍架人家脖子。
應迩聽着動靜,忍不住咂舌:“你體質好,也經不住這麽折騰啊,又不是尋常路,咱們等會要穿越的可是瘴林,不休息夠了怎麽去?”
“閉嘴!我雖然身受重傷,殺你還是易如反掌,若不帶我走出這瘴林,就殺了你!”
應迩嘆了口氣:“這位将軍啊,我一介女流又是個瞎子,我能奈你何?我不過是個大夫,你體質好我算是見識了,但你就不能好好遵我一個大夫的醫囑嗎?”
九無妄心情極度煩悶,他此番帶兵出去探查敵情,結果一去不回,意外流落至苗疆,還不知道這會軍中要亂成什麽樣呢,哪有空聽這身份不明的盲女瞎胡說,又抽出劍來直指她雪白的脖頸:“閉嘴!現在就帶我出去,否則我血洗苗疆,也能找到其他人帶我出去!”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應迩臉色實在不算好看,像這種完全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在她的最讨厭的人的名單上位居第一,久居不下。
但現在情況危急,到是沒空深究這一點,這尊大神是座大瘟神,為了苗疆一方平安,只想趕緊把這尊大神送出去。
應迩搭了把手要去扶他,卻被人一把推開,險些撞到了桌角。
“別碰我!”
“你這人可真惡劣,真不該救你,知恩不圖報!”應迩本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扶着桌子好容易站穩了,伸手拿起桌上的包裹,氣得忍不住又惡狠狠的加了一句,“最好你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算了!”
只是那俏麗的小臉配上蒙眼的白布,只露出一雙不點而赤的櫻唇來,這氣鼓鼓的一句氣話,臉頰鼓鼓,反倒顯得更可愛了。
當然,九無妄也看不清楚,只瞥了一眼,接了一聲冷哼。
納鈴給她特意指過路,這屋後有一棵長相奇特的樹,一摸就知道,樹枝指的方向,就是出林子的方向。
帶着九無妄下樓來,繞到屋後:“有沒有看到一棵兩截樹幹擰麻繩似的,擰成一股向上生長的樹?我眼瞎,看不見。”
九無妄眼睛就比應迩好了那麽一點點,她什麽都看不見,瞎的徹底,他倒是勉強能看清楚一個輪廓和形狀,而且好在今天月圓,格外清冷明亮,瞥了一圈便道:“左上。”
應迩背着包袱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四處摸索。
“往左兩步。”九無妄拿着劍當拐杖,勉強支着身子,出聲指揮道。
她真聽話往左挪了兩步,再伸手去摸,果真摸到了那棵麻花似的樹,樹幹上有一截被劈掉了的樹枝,這方向,便是出口了。
“過來,這邊走。”
九無妄到底是身負重傷之人,身體底子再怎麽強健,也撐不住這樣的折騰,站了這麽一會已經是傷口開裂,鮮血滲出繃帶,一身涔涔冷汗,連着呼吸都有些急促,連忙上前兩步抓住了她的手:“站住!”
“怎麽了?”
九無妄下手又重了三分,滿臉警惕:“我要拉着你走,以免你故意把我丢在瘴林裏。”
應迩無奈嘆了口氣,又扁扁嘴吐槽了一句:“知恩不圖報。”
說着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塞給他:“這是避毒丹,這裏瘴氣比較薄弱,我們大約要一個時辰才能走出去,裏面有兩顆丹藥,半個時辰一服。”
說着便又拿了一瓶藥自己服了一顆下去,這可是納鈴留下的苗疆特制,效果可比父親留下來的穩定多了,要不是為了苗疆一方安危,她還舍不得給他用呢。
九無妄見她服了藥,略一思索,這才也服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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