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國子監(小修)
三月如歌,萬物齊吟。
燕國京城。
剛剛二月才結束了會試,按照以往的慣例,接下來的殿試本該在會試二月後才舉行。可偏偏今年不知為何,生生将殿試提到了三月中旬。
這讓剛剛考上了貢士的學子們還沒來得及給千裏之外的雙親報喜,立馬又一頭紮進了書堆裏。
其中,燕國國子監更甚。
國子監乃燕國最高學府,其中以太學為甚。每次科考,前三必有國子監的學生。因此,不少人都将視線放在了國子監太學院上頭。
就在大家都在為接下來的殿試不分晝夜的努力之時,卻有一人看起來格外的惹人注目。
“無歌,你怎又去叨擾邵先生,此次你雖上榜,可終歸危險了些,該在屋舍好生用功才是。”
被喚無歌之人聽聞,扭頭似笑非笑的看着來人,只見此人眉眼幹淨利落,鼻子高挺卻小巧,唇紅齒白,白皙精致的臉龐時不時因墨發的輕撫顯得幾分惑人。
這樣一張精致好看的臉長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實在是.....罪過!
無歌的身量也比一般男人要矮小一些,不過大約一尺七也算不得太過突兀。只是那一身的英氣,舉手投足間所帶的自信與傲然讓人無法,也不能将其視作女子。
“我不過有些疑問需邵先生解惑罷了。莫不是秦淮兄與我一樣,需要邵先生解惑?”
秦淮見無歌說的不緊不慢,完全沒有因為撒謊或者偷懶而羞愧,又看了看無歌手裏捏着一卷書,便相信了。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路過,我并無問題需要邵先生解惑。不過邵先生這幾日忙的很,問完早早出來,莫要打擾到邵先生了。”
無歌依舊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
這個榆木腦袋,已經弱冠,一聲雪白儒衫加上淡青色紗罩,配上簡單素雅的發冠,筆筆直那麽一站,雖說長得不出色,可那身氣韻卻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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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人太過迂腐了些。別人說他那叫做迂腐,用無歌自己的話來說,那簡直就是吃飽了沒事兒撐的,多管閑事兒!
無歌看了秦淮走遠了,這才繼續往不遠處的毓院走去。每個院的祭酒都有一個分配的院子,邵先生,也就是邵之瑜祭酒也是如此。
邵之瑜,不僅是國子監太學院的祭酒,授課先生。其實...他身上還有一個官職,太子太傅。
這職位聽起來挺威風的,可是這也不過是個虛銜。原本,從太師,太傅,到太保,都是帝師,也都是虛銜,可這當今太師卻并不如此,如今太子是太師一手教導起來的,不僅是太子的老師,更是太子的岳父。雖然授有虛銜,可手上卻握着實實在在的實權。可以說在太子跟前那是舉足輕重的存在。至于太傅...太保?
沒瞧見太傅都已經來國子監做祭酒,做授課先生了麽。東宮那位,怕是見都沒見過幾回。
祭酒在燕國并不算官位,但地位并不低,在百姓的眼裏,那就是個了不得的大官了。
無歌在毓院前輕叩房門。“咚咚咚”三聲很短,很急促,看似無章法,但實則卻是有規律可循的。
“進。”
簡短明了的一個字。聲音平穩清澈。透着幾分與紅塵俗世格格不入的淡然。可光這一個字,無歌嘴角便無意識的翹起。
愉悅的推門而入。
入目的便是一套圓形桌椅,一旁是一面八扇屏風。無歌熟絡無比的繞過屏風,就看見如斯畫卷。
長條的書桌後站着一身雪衣的青年男子,一頭墨發被冠起,因微微垂首的動作,有幾縷墨發順着肩膀花落臉頰邊,隐約遮住了俊美卻同樣冷清到骨子裏的俊顏。
再看那握着細細的畫工筆,纖長白皙的手指有力的握着,下筆卻輕柔靈巧。雪白的廣袖因着手腕的來回晃動跟着顫抖着。一節皓腕讓無歌一時間竟然挪不開眼。
“師父...”
無歌看着雪白花卷上漸漸成形的山水畫,無意識的呢喃道。
沒有等來該有的回應,無歌也不覺得有和不妥,便這麽靜靜的看着畫...也或者...是看着人。
邵之瑜真的很俊,無歌自八歲被他從死人堆裏抱起,至今已經有九年的光景了。看了九年,這張清冷的俊顏早已深入骨髓,剔除不開了。每每想起,這個人,這樣俊的人是自己的師父,無歌就忍不住的自豪,愉悅。
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最美好的東西給他,因為...只有他才配得上!
即便邵之瑜冷冷清清的,宛如不是這個世上之人,面對用心血撫養了九年的人兒同樣冷情寡淡的很,可無歌并不怨,在無歌看來,能做他的徒弟,能為他褪去紅妝,從此如同男兒一般學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弓馬騎射。這也是幸福的事情。
不過...這些無歌都并不覺得是最辛苦的,最最辛苦的卻是怎麽做一個男人!舉手投足間,不再有女兒家的嬌媚。小到笑,大到行,那都是無歌血淚之下才有了現在的成果。
無歌想着,咂巴一下嘴。擡頭看了看依舊目不斜視作畫的邵之瑜。
心中有些黯然,不知道,待燕國安邦國富之時,是不是能夠看見師父的傾城一笑?心懷天下之人,或許只有那個時候,才能夠展顏一笑罷。也只有這個才是他最上心的。
皓腕用力一轉,到底在畫的最後落下厚重一筆,卻并不顯的沉重。
邵之瑜收筆,卻依舊沒有看無歌一眼,只清淡的問道
“前來何事?”
說着,将筆小心的搭在筆架之上。蔣優看了看桌上的畫,畫如人,幹淨利落,清遠飄渺之感,卻讓人有一種就在眼前,正要伸手去抓卻又什麽都抓不到的感覺。
無歌的畫同樣是邵之瑜手把手教的,可這意境,無歌很是喜歡,卻一直畫不出邵之瑜的十分之一。
“師父的畫工還是如此精湛。”
邵之瑜并沒有接話,無歌也識趣,微微仰頭,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邵之瑜繼續說道
“師父,還有十來天便是殿試,若是無歌無法拔得頭籌,拿下那狀元之位該如何是好?”
說着,無歌有些面帶愁容起來,似乎很是憂心。邵之瑜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舊清清淡淡的說道
“當初你硬要參加科舉,如今時日到了,若無法及第便是能力不足,那狀元讓給他人也不冤。”
對啊,當初自己強硬的要入國子監,為的不就是狀元及第入朝堂麽。而日子就快到了。自己離他又近了一步。
想着,無歌偷偷看了一眼邵之瑜,本就白裏透着嫩紅的臉龐因為興奮,又添了幾分,只是這渾身上下的男兒氣息,卻看不出任何女兒家該有的嬌羞。
“師父說的在理。無歌定當殿試奪魁。”
說着無歌的雙眼便笑彎了,一條彎彎的小細縫之中,卻光彩熠熠,讓人不住要多看幾眼。
如此笑顏,即便是冷情的邵之瑜也淡淡的看了一眼,說道
“每日亥時的習武之事可曾落下?”
“師父親口吩咐的事情,入國子監以來從不曾違背。”
無歌依舊笑眯眯的回答道。頗有幾分難得的孩子氣在裏頭。邵之瑜點了點頭,目光這才終于落在了無歌的臉上。看着那張精致的臉龐,眼中卻清冷寡淡的很,似乎沉默了半息,才說道
“今日亥時來毓院。”
“是。”
無歌自從武功學的差不多的時候,跟着就進了國子監,不再有每天亥時邵之瑜的陪伴,而是自己瞞着舍友偷偷在亥時自己琢磨領悟。每當一個時間點邵之瑜便會來指點,亦或者教習新的武術。
比起之前每天的陪伴,現在一起習武的時間少得很了,因此邵之瑜每每提出來無歌都很是高興。也格外的珍惜...
看來今天又能和師父好好過過招了。前段時間那招“霧裏看花”自己總算領悟一二了,若是使出來不定能得師父的誇獎。
無歌想着,笑容越發的自信傲然起來,邵之瑜卻依舊那樣的冷清,見沒什麽事就說到
“回去吧。”
雖然心中有些不舍,可是無歌向來不會忤逆邵之瑜,見其已經在一旁的榻上閉目小憩起來,只得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節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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