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Alisa的身世

Alisa躺在後座沉沉的睡熟了，白皙的小臉純淨無暇，柔順的金發披散在身上，陽光透過車窗将她籠罩，灑在她的發上折射出點點流光，襯得她如同誤入凡塵的天使般耀眼。

James伸手為她将擋在臉上的頭發撥到耳後，動作輕柔卻遲遲未将手收回來，久久地注視着她的睡顏，他明明在微笑，身上卻散發着沉重又悲傷的氣場。

開車的白唯肖分神瞥了他一眼，副駕駛座上的James這才大夢初醒似的回過神，轉過頭坐正，眼圈微微泛紅，怔怔地看着窗外掠過的景物發呆。

他們現在乘坐的是十九局的車，目的地暫時不明。

在酒店将假白唯肖藏到衣櫃裏後，白唯肖就押着James和Alisa，遺憾地向十九局的同事表示讓那個冒充她的狡猾女人溜走了，然後明目張膽地以她自己的身份跟着上了車，半路上借紅燈的時機打暈司機，找了個拐角處将他放下，随後便溜之大吉。

只是白唯肖甩開十九局追來的車後，一向擅長追蹤與反追蹤的她竟覺得茫然無措，因為她一旦想到什麽計劃，腦海中就會浮現出那個冒牌貨的臉，還有那句——

“你是贏不了我的，因為我就是你。”

然後她就會将想好的計劃全盤否定，不管怎麽說，那個冒牌貨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們的思考方式是一樣的，否則不會那麽快找到他們落腳的酒店，也不會在和她的打鬥中未蔔先知。

所以白唯肖深陷于苦思後否定自己的死循環中，她決定征求一下James的意見。

“你覺得我們應該去哪裏？”

James聽到她的問話，有些詫異地看看她。從他們見面起，她身上的自信和朝氣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直以來她展現在他面前的都是極有主見的強大，一路上的化險為夷也印證了她的判斷和能力。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句小心翼翼，充滿疲倦感的問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看着她的側臉，James的心口酸酸的，升騰發酵成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她與他們兄妹素昧平生，卻為他們做了太多。

在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時候，已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白唯肖還等着他的回答，誰知他卻動上手了，兩人四目相交，她竟慌了神，初時沒躲開，愣了半晌卻抽了口冷氣，以他碰到臉上傷口為由，尴尬地捂臉避開他的觸碰。

這麽做完她就後悔了，哪有半天不覺得疼，突然疼得呲牙咧嘴的，演得也太假了，幸好James也順勢收回手，不然她真要打個地洞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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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Eric有和你提過是誰在幫你們嗎？”奇怪的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白唯肖糾結再三，還是開口打破這種詭異的氛圍。

打暈司機前，在和他的談話中，白唯肖旁敲側擊地得到了當日Eric闖入實驗中心的後文。在他們帶Alisa離開後不久，Eric也突破重圍全身而退，但自此便杳無音訊，十九局目前也在抓捕他，卻沒有什麽進展。

在遭遇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他們會合的地點攔截Alisa，并且事後無法與Eric取得聯系時，James便開始反思從他們決定來Z國起，Eric的一言一行，并不記得他有提到過外人的幫助，卻深深地覺得當初自己真是被沖昏了頭腦。

其實仔細想想Eric所謂的計劃，根本是錯漏百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單憑他們兩人的能力，別說從戒備森嚴的實驗中心救出Alisa，就算是要混入兩國代表會面的會場都是癡人說夢。但就是這麽一個不靠譜的計劃，除了白唯肖碰巧出現，居然一路暢通無阻，順利得就像是有人希望他們帶走Alisa而特意為他放行。

白唯肖對James的說法并沒有感到意外，她早就猜到十九局內部有人在幫他們，現在她可以肯定想要抓走Alisa的那夥人就是操縱Eric的人，只是她不明白那夥人既然能弄到十九局的裝備，還能控制實驗中心的法陣，這麽有權有勢，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地讓Eric和James救出Alisa，再從他們手上搶走？為什麽不直接去實驗中心帶走Alisa？他們的目的也是用她做實驗嗎？

而Alisa……

白唯肖微微側頭看了還沉浸在夢鄉中的Alisa一眼，她現在明白她為什麽那麽特殊了，這樣的血統出現在一個天使般純潔善良的女孩身上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你問過我，Alisa是不是人類和天使的混血。”James感覺到白唯肖目光中的憐惜，想要調節一下氣氛，擠出的笑容卻帶着化不開的苦澀，“某種程度上你沒說錯，惡魔在堕天前也是天使啊。”

說完，他的笑容卻無論如何支撐不下去，舔了舔唇，他抱歉地對白唯肖扯了下嘴角，又将目光移向窗外。

白唯肖心裏也像壓了塊石頭，兩人又陷入了沉默，忽然她意識到一件事。

她知道James并不是Alisa的親哥哥，但Eric卻是。

“Eric也是……”

“不，他不是。”白唯肖剛開口，James就猜到了她要問什麽，“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白唯肖的視線集中在前方，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卻覺得應該還有下文，便沒有接話。

“Eric九歲那年，他媽媽便遭到惡魔附身，但直到一年後Alisa出生時才被察覺。之後他們用了各種辦法驅魔，卻只換來變本加厲的折磨，在Alisa七個月的時候，Eric的爸爸終于再也無法忍受。”James的敘述很簡略，卻字字千鈞，“當Ge叔叔和另外兩個獵人趕到時，他已将他的妻子亂刀砍死，而如果他們晚到幾分鐘，Eric和Alisa可能也活不成了。我當時并不在場，Eric也從沒提過那天的事，但Ge叔叔說，他是在他們媽媽被害卧室的衣櫥裏，發現的Eric和Alisa。”

也就是說，Eric親眼目睹了他父親殺害母親的過程。

縱使白唯肖看過再多非人殘害人類的案例，聽到這裏心還是一揪，她眼前浮現出那日在沖天火光中帶着滿面血污、不要命地尋找妹妹的金發男子的身影，原來那是失去精神支柱的絕望和瘋狂。

她對Eric幼年的遭遇深表同情，但這段經歷并不能成為他傷害其他人的理由。

Alisa于他而言是無可取代的珍寶，但因他而死的司機也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還有因為他一己之私的任意妄為，放走的那些危險非人又會造成多少慘劇？

他明明自己經歷過那些黑暗，卻可以毫不顧忌地将無辜者推向深淵，這樣的人，白唯肖也許會同情他的遭遇，卻永遠不會認同他的做法。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評論求收藏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