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五的午夜是ImMortal酒吧一個星期中最熱鬧的時候，因為喜好複古的老板會在此時登臺獻唱。雖然唱的多是懷舊金曲，與夜店的氛圍有些不搭調，但架不住酒吧老板魅力驚人，每周五還是引來大批年輕女性圍觀。

白唯肖和James在昏暗的燈光下，被淹沒在濃烈的煙酒脂粉氣和衣着光鮮的男男女女中，聽着臺上柳長生深情款款地唱完《在水一方》後，在觀衆熱烈的歡呼聲中畫風一變，風騷地唱起：“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臺下的歡呼聲更響了，還有小姑娘捧着臉尖叫。

James難以理解地來回打量着周圍的人群，他是沒看出臺上那只老僵屍的魅力在哪裏，竟然能這麽受歡迎。

他們會遇上柳長生完全是個意外，在入夜的時候白唯肖和James仍然沒讨論出應該去哪裏歇腳，差點就準備睡車裏了，剛找了個隐蔽的巷子停車，就有人過來敲窗。

搖下車窗，露出一張叼着煙鬥，氣質狂放的臉。

“果然是白科長，好久不見啊。”柳長生取下煙鬥，向白唯肖咧嘴一笑。

柳長生是ImMortal酒吧的老板，也是一只有千年道行的魃，俗稱僵屍。

他在本市的非人界中是地頭蛇一般的存在，不少小妖怪不願受十九局的約束，卻樂意聽他的差遣。白唯肖曾在他的幫助下破獲過兩起案子，有一點交情，而看樣子他對她如今被追捕的處境并不知情。

“你來的真是時候，這兩天有兩個不懂事的洋僵屍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你們派人過來就省得我自己動手了。”

白唯肖心頭一動，一問之下，果然如她所料，是那兩個來自A國的在逃吸血鬼。他們在這附近出沒，不僅沒有向柳長生報到，還在酒吧引誘無知少女，将她們吸幹後抛屍在後巷，甚至引來了人類警方的調查，這種破壞規矩的行為讓他很是火大。

追捕那兩個吸血鬼本就是白唯肖的工作，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就應承下了柳長生的請求，随後反應過來她現在一無人手，二無裝備，還帶着一個燙手山芋，似乎不該湊這個熱鬧。

但和James說了之後，他竟舉雙手雙腳贊成獵殺那兩個吸血鬼。

“你确定？”

“他們是該死的吸血鬼，我們是獵人，結論不是很顯然嗎？”

白唯肖雖然覺得James表現得有些過于積極，但他願意幫忙，她自然不會反對，所以他們将Alisa托付給酒吧的員工後，就潛伏在人群中開始狩獵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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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入夜等到午夜也沒等來那兩個吸血鬼，白唯肖看了看時間，不太确定今晚能否有收獲。

“你确定那家夥和吸血鬼不是一夥的？”James自從知道柳長生是僵屍後就對他充滿偏見，白唯肖甚至懷疑她一不注意，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和柳長生動手。

“放心，他雖然沒有歸順十九局，但也沒有理由害我們。”

James還是很不放心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始終留意着臺上的柳長生。

“這些超自然生物都是狡猾的家夥，一個都不可信。”

白唯肖有些意外地側頭看了他一眼，從他的話和表情中不難看出他對非人的強烈厭惡，但他對Alisa的疼愛也是顯而易見的，她好奇他是怎麽處理這兩種矛盾的情感的。

柳長生又一次唱到“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這句時，James身邊一個女生激動地向臺上揮舞雙手，他一臉受不了地避了一下，嘴裏嘀咕道：“他都在唱些什麽？”

“He's singing（他在唱）……”白唯肖沉吟片刻，回答道，“Would you give me a kiss（你可以吻我一下嗎？）”

James聞言低頭，眼中有一瞬的訝異，随後蕩漾成化不開的甜蜜，他想要掩飾笑意，卻還是有一邊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

“Sure.（當然可以）”

他微微彎腰，在白唯肖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頓時一怔，他卻意猶未盡。

“I didn't mean（我不是）……”白唯肖微吸一口氣，看着James近在咫尺，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的藍眼睛，卻什麽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了，“Never mind.（算了）”

兩人間的氣氛又微妙起來，James無辜地看着她，而白唯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和若無其事，卻不知道此時若無其事才是最大的不自然。

“目标出現了！”

James舔舔唇，伸手想牽白唯肖，她卻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就向門口竄了過去，他只好悻悻地收手，無奈地跟了上去。

與柳長生所說有出入的是只出現了一個吸血鬼，在酒吧不良的光線下，能隐約看到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雖看不真切容貌，但從他吸引周圍女性目光的數量來看，肯定是不會差的。

很快這吸血鬼就物色到滿意的目标，攬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女生往外走，推門時忽然有所感應似的朝白唯肖的方向回頭一笑，唇邊的尖牙閃過森森的寒光。

對這種肆無忌憚的挑釁，白唯肖以加速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回應，但當她跟出來時，卻遍尋不見那個吸血鬼的蹤影。

“在找我嗎？”

白唯肖耳邊一冷，吸血鬼沒有溫度的嘴唇貼着她的耳廓而過，她立刻向後一個肘擊，卻又撲了個空。

她利落地從腰間抽出木樁，屏氣凝神，将所有雜念和雜音排除在外，再一次感受到那股陰寒氣息靠近時，先一步出手，木樁在吸血鬼高速移動下錯過了他的心髒，釘進了他的肩頭。

吸血鬼悶哼一聲，白唯肖握住木樁不放，繼續用力推進。

James推門而出，見狀也抽出木樁上前幫忙，那吸血鬼顧不得肩上的傷，只牢牢抓住James捅向他心髒的木樁，卻在白唯肖的力量下不住後退，撞在了酒吧的門上。

酒吧招牌的霓虹燈光照亮了吸血鬼英俊的面孔，白唯肖卻在看清的一剎那臉色大變。

“糟了！”她立刻松手。

這根本不是那兩個在逃的吸血鬼之一，而是已經被關在十九局的那個。

來不及解釋，她推開那好像瘋了一樣吃吃發笑的吸血鬼就要往酒吧裏走，卻迎面撞上了表演結束的柳長生。

“咦？你們不是說今晚沒有收獲，已經帶着那小女孩走了嗎？”柳長生先是有些驚訝地看了看白唯肖和James，然後發現了那個受傷的吸血鬼，忍無可忍地說，“怎麽又來一個洋僵屍？還能不能有點規矩了？”

白唯肖心一涼，看着滿臉疑惑等着她翻譯的James，巨大的無力感和惶恐幾乎要将她淹沒，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告訴他，Alisa已經被假冒她的那個女人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給我一個吻這個梗寫了＞▽＜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