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蘇霓等待了很久的時刻終于到來。
老實說,在外人眼裏,她栽倒的方式實在非常突兀,因此非常吓人。明明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雙眼緊閉,咚的一聲倒在床上。饒是涅林知道她在等什麽,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就叫出了聲。
不過,喊出這一聲之後,他就意識到這是好事,應該感到高興。他把手伸到她鼻子底下,确定她還在呼吸之後,無奈地搖搖頭,把她手裏的糖拿走,給她擺好姿勢,還體貼地蓋了一床毯子,這才離開了房間。
蘇霓并未說過變異的具體情況,只是簡略地描述了一番。但他知道,每次沉睡過後,她的實力都會上升。于是,就算與他無關,他也帶着緊張的心情,期盼她快些結束睡眠,精神煥發地蘇醒過來。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直到第三天,蘇霓仍保持着昏睡狀态。大概因為她最近吃的特別多,這次的體溫尤其吓人,燒着燒着,連身體外部也發生了變化。她精致的面龐變的猙獰,身體開始長出奇形怪狀的鱗甲,後來簡直不成人形,徹底變為一個令人害怕的怪物。
還好,外人無法進入她的房間,涅林對此也無理由地接受了,并未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第三天晚上,琳帆親自來找涅林,對蘇霓的改變表示驚訝。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先把她弄到安全地方,以免慌亂中來不及照顧。他們開始打包蘇霓的重要物品,打包她的身體,一起裝車運走,運送到刺栗城的地下防禦工事。
琳帆擔心有些家夥沒見過世面,見到蘇霓時,将她誤認為怪物,便先下手為強,打了個棺材般結實的包,差點把她包裝成長方體。
這個城市無法動用太多人力,但因為人口少,也不需要太大地方。何況,與太空的聯系被切斷,讓所有人都有了極大的危機感。在恐懼的驅使下,只用了短短幾天,避難洞穴的基礎已被完全打好,還需要一層一層向上加固。
當然,也有些家夥思維比較遲鈍,曾向奎克抗議,說是與其修築避難處,不如組織遷徙。琳帆轉述了蘇霓的推論,發現仍有人不想相信,便爽快地告訴他們,備戰時做什麽都行,允許他們離開刺栗城,避居到大城市。
所幸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并未拖慢工事的進程。等基礎打好,蘇霓固然是第一批住進去的,其他人等待的時間也不長。成功加固兩層之後,奎克便向全城發出通告。他說,如果有人願意在避難處居住,現在就可以搬進去,如果不願意,就随便他們。
城主父女以身作則,率先搬入,使大多數人接受了這個命運,默默地搬進了潮濕憋悶的地底,只在白天出去活動。可是,過了這麽多天,城中居民的警戒心未免逐漸降低。剩下的人認為不必這麽着急,災難降臨時再避難也可以,便暫時留在自己家裏。
這些人都付出了血的代價。
琳帆充分發揚性格上的優點,督促人們将工事修築的盡量完美,不惜一天檢查二十次。其實她從未經歷過戰争,不知道怎麽做最好,只能憑直覺做事,不斷加固着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她已經得到消息,知道安格妮絲和卡洛不會回來,也就不再指望自外而來的援軍,把精力全部用在現有的戰力上。
成果差強人意,終于,第三層加固也成功結束。當天晚上,琳帆閑着也是閑着,便到蘇霓橫着的鬥室裏看了看,發現她正在恢複人類的外表,才稍稍放了心。她把毯子重新蓋到她臉上,對涅林嘆息着說:“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可我還是有着不祥的預感。萬一……”
她這句話就斷在了這裏,再也沒能說下去。
Advertisement
倉促之間,人們不可能另起爐竈。避難所由地下農田、地下倉庫和地下工廠改建而來,然後集中力量向下挖掘,盡可能提供深度方面的保護。它的面積說大不算特別大,說小也不小,但是還要存放個人的武器和戰車之類,就顯得很擁擠了。
從整體來看,這裏的确存在着種種粗疏和不便,卻無法做得更好。琳帆嘴上不說,心裏對它的堅固程度很是滿意,認為它能堅持很長時間。
可是,她“萬一”兩字剛剛出口,忽覺一陣地動山搖,竟然沒能站得住,向後踉跄幾步,一下子坐在了蘇霓的床上。
這地方不存在膽小的人,琳帆也不例外。她受到驚吓,只因震動來的太突兀,一驚之後,便迅速恢複了鎮定,卻不着急起身,就這麽靜靜地坐在床上,想等震動過去。
此時夜深人靜,一點點異常都會被無限放大,何況是天翻地覆。涅林可以清楚地聽到,整個避難所像個被吵醒了的巨人,從四面八方傳來無數喧鬧聲。睡着的人被抛到地面,醒着的人搖晃着摔倒。他們不安地騷動着,紛紛奔向自己的武器,像應對過往的危險那樣,做好戰鬥的準備。
琳帆挂念奎克,卻也無計可施,低聲說:“別着急,也許只是普通地震。”
就在這時,一只纖細雪白的手抓上了她的手臂。
琳帆又吃了一吓,險些再次叫出聲來。但她立即反應過來,把叫聲吞回肚子裏,帶着半是驚喜,半是迷茫的表情,望向正從床上坐起來的蘇霓。
在這種緊要關頭,蘇霓總算成功醒來。她臉上的異常已經減輕很多,看起來不再恐怖,還是一個鮮活嬌嫩的小美人。但旁人一看到她的眼睛,立刻會打個寒戰,因為那不是人類的眼睛,而是兩個幽深的黑洞,其中似有星雲流轉。多注視一會兒,就像是要把人吸進黑洞之中。
令琳帆松了口氣的是,蘇霓自己也無法維持這樣的狀态,只眨了幾下眼,那雙眼睛便再無異常。
“……它們來了,”盡管身體還在颠簸,她的聲音卻極其平靜,“它們在這裏,也在地面上。還留在城裏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琳帆勉強抑制着自己的情緒,讓嗓音聽上去不那麽尖利,“它們究竟是誰?”
蘇霓向涅林瞥了一眼,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它們,不過是用來作戰的戰獸而已,重要的是背後的操控者。這些生物用這個詞稱呼自己。由于人類很難準确發音,只能采用其他名字。在曾經的歷史中,它們被稱為傀儡師。”
“……曾經的歷史?”
琳帆倒覺得她的語氣像未來的神棍,卻無暇追根究底,先揀出了話裏的重點,“你說……它們在這裏?這是什麽意思?”
“傀儡師送來了會打洞的戰獸,就是這個意思。”
在外界的吵嚷襯托下,蘇霓的語氣尤為神秘和冷淡。她用同樣冷淡的目光打量着他們,接着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傀儡師通常精打細算,很少浪費戰力,不肯多用一只不必要的戰獸。可這次的攻擊不一樣,我想,它們的目的是徹底清除厄運之星上的生物,也就無所謂浪費不浪費。震動結束之後,我們将陷入艱難的血戰。”
“……”
琳帆和涅林震驚到說不出話,可蘇霓沒有理會兩個人的表情變化。她将目光移向房間上方,專注地凝視着它,仿佛看透了厚厚的穹頂,看到了那即将到來的敵人。
和過去的兩次沉睡一樣,只要她沒有感受到威脅,就會持續昏睡狀态。有時候,她感應到附近有人,便從深淵中浮起,用精神觀察房間裏的情況。其他時間,她的意識均被深沉的黑暗占據,如同身處永無盡頭的夢境。
幻覺自然再次出現,無論她是否醒着,都簡單粗暴地直接顯示出來。這一次,她沒能看到蟲母,反而看到了戰獸和戰獸的主人,并想起了這個種族的名字。
傀儡師是個奇怪的種族,自身極其弱小,全靠戰獸戰鬥。它們的科技樹也極其單一,圍繞戰獸生長,以便用戰獸解決一切。倘若它們遇到無法解決的情況,就暫時偃旗息鼓,回去培育新品種的戰獸,直到能夠解決這個情況為止。
它們的行為給蘇霓帶來難以言喻的親切感。仔細想想,蟲族和傀儡師有着不少相似之處。兩者都很能适應環境,只不過,一個是自體變異,一個是改造工具。發展方式不同,卻殊途同歸,很難說誰比較占優勢。
當然,兩者也都有特殊的種族弱點。但弱點之所以成為弱點,是因為有被敵人利用的可能。厄運之星還沒有這個資格。
至于蟲母和傀儡師有沒有交情,有什麽交情,幻覺未曾顯示,蘇霓也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雙方應該不是敵人。她從它們身上,感覺不到青苔那樣明确的威脅。一定要說的話,更像是曾經的同伴。
不過,這同伴不會承認她,她也不會承認它們。
這場震動并非地震,而是傀儡師投放戰獸的副作用。它們不肯浪費資源,所以選擇在投放時,釋出震蕩波攻擊。即使避難所被加固了三次,其骨架也不夠堅韌,無法承受這種等級的沖擊,正在漸漸斷裂破損,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
由此推測,刺栗城中的房屋,很可能已經全部變作廢墟。
事實上,他們頭頂正不斷地向下掉落碎塊,地面上也出現了細小的裂紋。琳帆的臉色越來越白,卻不知如何是好。
萬一避難所完全坍塌,必定出現大量傷亡。這本是用來躲避災難的建築物,此時已有了變為巨大墳墓的可能。最糟糕的是,即使這樣,他們的命運也比留在城裏的人好。這讓她合攏雙手,向她完全不熟的神喃喃祈禱。
最終,經過了看似漫長的等待,震動徹底停止了。
比較薄弱的地方徹底塌下,使不少人受傷,其他部分還維持着完整。人們驚魂不定,避開那些搖搖欲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在通道裏穿行。
沒有人敢到地表一探究竟,也沒有人甘心糊塗下去。同時,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才剛剛開始,也許永遠不會完結。他們開始自發結隊,和熟悉的同伴聚在一起,用怒罵掩蓋恐懼,用跳腳裝飾不安,暴躁地等着厄運的降臨。
琳帆覺得渾身發軟,也不及多說,急匆匆地跳下床,說:“我先去找父親大人,看看有什麽可做的,你們呢?”
蘇霓聳了聳肩,“我去找機甲,準備作戰。最後給你一個忠告,除非真的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否則,千萬不要貿然沖到地面上。”
她的态度依然那麽從容,仿佛不甚在意近在咫尺的危險。但這只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她心中也是起伏不定,并不比別人好上多少。
這是一場郁悶之極的戰争。地下空間狹小,嚴重限制了機甲的發揮,然而不用機甲,怎麽看都是愚蠢之極的選擇。不說其他,只要戰場轉移至地表,她就要用這具脆弱的身體,面對多只戰獸的配合圍攻。
想來想去,她寧可被限制發揮。
她下床的動作依然敏捷,一邊活動關節,一邊拍打身上的衣服,涅林用手撐了一下地面,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去。”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先推辭幾句,”蘇霓微微一笑,“不過事态這麽研究,我不想矯情了。來吧,讓我們親眼看看,它們送來了怎樣的戰獸。”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