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謀而合

晚上林靜美和奶奶一個炕上睡覺，奶奶面朝裏躺着。

林靜美湊過去讨好的搖搖奶奶的肩頭：“奶奶，你別生氣了，您說說，我為啥非得在保市啊？”

奶奶騰的坐起來，挪到炕裏一個櫃子前，掏出鑰匙打開櫃子，伸手在裏面摸了半天，從裏面摸出一個布包。

奶奶把布包一層層打開，露出一個桃木雕刻的心型飾物。她捧在手上端詳良久，遞到林靜美手上。

奶奶顫着聲道：“美子，這個，奶奶今天就交給你，你帶着它，好好的，在保市找份差事做啊？”

桃木心型飾物，粉紅，小巧，精致，林靜美握在手上晶瑩溫潤，她擡眼，看見奶奶眼裏閃着淚光，她的心立即就軟了，盡管她不懂奶奶為什麽如此，可她真的心疼奶奶。

林靜美也有些激動：“奶奶，你別傷心了，我聽你的話，我留，我一定留在保市行了吧？”

奶奶臉上露出些許寬慰，她把那桃木飾件親自戴到林靜美脖子上。

“哎，真好看！奶奶，哪兒來的這東西？是不是你娘家祖傳，老值錢呀？” 林靜美撫摸着脖子上的挂件，她是醫學專業，對收藏一竅不通。

奶奶遲愣了半晌，才道：“什麽祖傳？這是奶奶年輕時的物件，一直沒舍得丢，就想留給我孫女的。”

林靜美一聽，動手想摘下來：“奶奶，都什麽年代了，誰還戴這種東西呀？”

“哎，你戴着，好好戴着它，桃木可是避邪的。”

奶奶說着重新躺下身子，“誰知道呢，也許他還活着，他就在那兒，世上的事，誰知道呢？”

林靜美聽不懂奶奶說的啥：“奶奶，你說什麽？”

奶奶佝偻起腰身臉朝裏，再也不出聲了。

何如前的身後跟着幾個年輕醫護人員從一個病房查完房出來，他朝他們叮囑一句你們去忙吧，便朝老父病房走過來，推門進來正看見何不争沖新來的護工大發脾氣。何如前問那護工怎麽回事，不等那女人答話，何不争沖兒子吶喊，我要回家，我不輸液，我死也不輸液！

何如前面露無奈，打小他在院長老爸面前從來都是惟命是從，好好上學，以優異成績報考醫大，而後子承父業。

何如前笑臉相迎：“爸，不輸液哪兒行呢？爸，您放心，我叫咱院最好的護士給您輸……”

啪！不等何如前說完，何不争抓起床頭櫃上一只杯子就扔，杯子摔的粉碎。吓得護工女人一縮脖子。

“你去找美丫頭了沒有？”

“爸，人家沒打聲招呼就走路了，之前，我也沒要她的聯絡方式……”何如前垂頭聲音低的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何不争氣呼呼指着兒子，“你呆木頭啊！我不管，反正你得把她給我找回來！”

“是，爸，您先輸液，我這就去找。”何如前沖護工使眼色，護工連忙叫來護士，何如前一再保證去找林靜美，何不争才勉強輸上了液。

何如前額頭冒汗，剛要往外走，卻叫何不争叫住了：“哎呀，不行！兒子，我想起來了，那丫頭哇，家裏來電話，她爸病了，她才匆匆走的。咱不能……不能這麽自私啊……”

“什麽？爸，她爸爸病了？什麽病，嚴重嗎？”何如前頓時慌亂，雖然他知道林靜美走了，可他并不以為然，他自信有辦法叫她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時，他要靠近她，他想像着他們真誠的愛上彼此。林靜美離開這些日子，他變得坐卧不寧，寝食難安，他知道自己愛上了這個單純孟浪又果毅樂觀的姑娘，他知道，從此自己的生命中，林靜美就是那個不能缺席的至關重要的人。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柔軟的不行，他從沒有過這樣的人生體驗，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呵護她。

何不争上下打量兒子，嘴角一咧：“兒子，你慌什麽那？”

“哦，我……我沒有啊。爸，你快說，她爸爸到底什麽病？打算去哪個醫院，您沒說叫她來如康醫治嗎？”

“哈哈！還說沒慌，你照照鏡子，你的臉都趕上紅布啦！”何不争瞧着兒子的窘樣哈哈笑，“這麽重要的情報，你打算出什麽價錢？”

何如前“老奸巨猾啊爸，在這兒等着我呢，”

“哎，我說你們倆還真是一對兒！”

“爸，你說什麽？”何如前當然不知道。

“啊沒什麽，沒什麽。”林靜美那丫頭整天罵自己老奸巨猾的事，并不光彩，即便親生兒子，也不能告訴他，“小子，快說，想搞到情報，你出什麽價錢吧？”

何如前被他爸弄的啼笑皆非，他只好伸出一個指頭：“一萬塊？”

何不争搖頭。

“三萬塊？”伸出三個手指頭。

何不争仍搖頭。

何如前咬牙，張開手掌，“五萬塊，一口價！”

何不争繼續搖頭，何如前急了，“爸，你一份情報，我出五萬還不行？”

何不争詭秘的伸出一根手指頭。

何如前跳起來：“十萬？”

何不争搖頭。

“一百萬？哎爸，我說你這也太黑了吧”

何不争氣的直翻白眼兒：“臭小子，我說要錢了嗎？沒事我要錢幹嘛？”

“您不說多少價錢嗎？您不要錢，那你要什麽？”

何不争朝兒子擺手，何如前湊到何不争跟前。

何不争似笑非似：“小子，你要情報可以，你得答應我一條，”他壓低聲音，“給我交一個女朋友回來！”

何如前哭哭不得：“爸！您這哪兒跟哪兒呀？”

何不争伸一個手指，繼而又伸三個，五個手指，“哎，小子，我叫你給我娶一個兒媳，生三五個孫子，這要求不過分吧？”

何如前：“這搞對象，得講緣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啊！”

“哎我告訴你小子，遇到啦！這回可叫咱遇到啦！”

“遇到什麽了爸，什麽遇到啦？”何如前不懂。

何不争瞪圓了眼珠子：“你傻呀，當然是遇到好姑娘啦？”

“……”何如前疑惑的望着老爺子。

“美丫頭呀，多好的姑娘啊，你一定得給我把她娶回家！”何不争目光炯炯，一臉向往，“哎呀，緣分那，那丫頭在我跟前一個月，我真是開心樂和呀，我真是渾身上下哪兒都舒坦！”

何如前眼睛潮濕了，心說，老爸，這回咱父子真是不謀而合心想一處了。我也喜歡她，我也想她。

何如前壓拟住自己無比激蕩的心：“爸，您說的容易，人家姑娘得願意才行啊？”

何不争眼睛一亮：“你先說，你願意不願意吧？”

“這個……老爸您願意就好。”何如前耍了個滑頭。

“嘿，臭小子，以前我每回說到蓮丫頭，你不是這個态度啊？那蓮丫頭開公司，搞進出口貿易那是多大作派呀……”

“哎，爸，爸，你扯哪兒去了！”何如前連忙截住老爺子的話頭。

何不争恍然連連擺手：“噢，對對，翻篇兒了。說美丫頭，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我就要她當我的兒媳婦了！”

“我怎麽覺着您像山大王呀，這是什麽年代了，你強娶民女呀？”何如前忍住笑板起臉。

“什麽叫強娶民女，我兒子這麽優秀，醫術高明，事業有成，和美丫頭那是天生一對啊！”何不争手指着兒子，“哎，到現在也沒見你處過一個女朋友，你小子該不會連個戀愛都不會談吧？”

何如前臉紅了：“爸，不瞞您說，我還真不會。”

“戀愛嘛，誰都會，是你以前沒遇到合适的。這回呀，遇到啦，你可得給我抓住機會喽！”何不争有些激動，“哎喲，我想那丫頭，我想美丫頭……兒子，你要不答應，我……我說到做到，我這病就不治了，就是你不打算要你這個爹了……”不知道從何時起，他開始稱呼林靜美丫頭，仿佛她已經是他們家的人了。

何如前叫老爺子弄的手足無措：“爸，我答應你，我努力一試。”

“好，好好，兒子，這回我瞧準了，那美丫頭，品性好，能操持，一定能扶持你做強事業，蒸蒸日上！”